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番外 作者:芭蕉吃老虎【完结】(18)

2019-05-02  作者|标签:芭蕉吃老虎 重生 年下 宫廷侯爵

  

  兵部老尚书道:“是那病秧子羌太子阿蒲奴,陛下,这次阵前领兵的就是阿蒲奴,他从望京关迎娶了公主,是不会将铁蹄踏进关中的!”

  

  我:“……”

  

  扎心了老人家,三十年后踏破关中的正是这喘口气都要咳三咳的病秧子。朕的阿姐先后有过四个丈夫:阿蒲奴、阿蒲奴他哥、阿蒲奴他侄、阿蒲奴。没错,事情是这样的,阿姐跟阿蒲奴老兄举办过两次婚礼。

  

  朕的阿姐除了第一次出嫁是父母包办婚姻没有自主选择权,之后的每一次出嫁她都充分利用了羌人那“嫁我想嫁,挡我者死,爱特么谁谁”的自由择偶观。她给朕找的姐夫一个比一个勇猛凶残。三十年后的阿蒲奴,将会是二点零版的阿蒲奴。

  

  高配版良王能扛住二点零版的阿蒲奴,那恢复出厂设置版的良王和一点零版的阿蒲奴……得,出厂版良王不在服务区。

  

  我打算两眼一瞎将事情全抛给赵光薛岱,反正上辈子北羌这一遭也没能亡了大兴。然而……

  

  “陛下!这望京关,燕王殿下是不会去守的!公孙小石篡夺云州兵权后,勾结苍州晋王党羽,走私良州铁矿,换取羌人马匹,燕王殿下早就提醒过陛下,但陛下疑忌燕王,不予理会!”那名云州驻京给事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如今事发,羌人因公孙小石铁矿交付不及时怒而宣战,陛下才想起燕王……”

  

  “等等等等,”我一脸懵圈,“什么晋王、良州、铁矿,还马匹,怎么就扯到良州了?”

  

  “陛下,”赵光贴心地解释道,“良州有铁矿,原本苍州的晋王与良州地方官商勾结,买卖铁矿,私铸兵器,并以铁矿和兵器与北羌交易马匹,赚钱,养兵。后来公孙小石也想赚钱养兵,就跟晋王一起干了。但公孙不懂行情,生意做崩了,北羌生气要打他。”

  

  麻淡确实该打,我气道:“跟燕王说,公孙不要了,扔给阿蒲奴,燕王军退至中州,中州直隶军给他垫炮腿,苍州悯州的若不要脸一起打死!”

  

  “陛下!悯州军愿同陛下共进退!”悯州代表积极表态。

  

  “陛下!臣二十年前就从苍州来到京都,臣与晋王殿下素未谋面,苍州走私铁矿之事臣毫不知情啊!”......苍州代表积极与反动势力撇清关系。

  

  而我对他们丝毫不感兴趣:“良州的呢!良州驻京的人呢!巡察的御史呢!都给朕带上来!”

  

  ——你可以薅社会主义羊毛、挖社会主义墙角、偷社会主义矿山,但你不能在良王太岁头上动土。

  

  小太岁虽然昨儿才给了朕一记手刀、偷用朕的玉玺,并还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给朕下药、强行把皇后塞上朕的龙床……但他现在对朕的江山而言很重要。

  

  良州那么乱,他一头栽进去朕的江山怎么办?

  

  我急得嘴上起了一溜火燎泡。

  

  有一天下了朝,卫裴私下里找到我,说:“望京关燕王算是守住了,陛下别太心急。臣这里青州科场案已查无可查,请陛下将良州铁矿之事也交给鸿都府,两案并一,立查晋王。”

  

  我一听“良州”,就心里发慌,皇侄说他“此去良州,也查晋王案”。他是开了天眼啊?他早就知道有人挖他家铁矿?

  

  “陛下?”卫裴唤我,“陛下,此时或可令良王殿下离京赴良,坐镇州府,以严查此案。”

  

  “还是你来查罢,”我十分焦躁,“卫卿啊,你知道从京都到良州,骑马要几日?乘车要几日?走路要几日?路上盗匪多吗?”

  

  卫裴盯着我看了一眼:“陛下,良王殿下是否已经秘密离都。”

  

  我大惊:“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又看了我一眼,条分缕析道:“陛下圣明。如果是那样,看陛下嘴上燎泡结痂的情形,良王殿下可能已经抵达良州了,若三月之后良州府尹还未递奏良王到任的消息,请陛下立即派出李明崇两千军,沿途剿匪,斩杀地方官,为殿下讨回公道。”

  

  我直接昏厥过去。

  

  高烧不止地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烧到我亲娘站在眼前,我都没认出那是我二舅姥爷。

  

  我二舅姥爷也是个道士。但道士大概也分派系,譬如皇后她就从来不跳大神。

  

  二舅姥爷绕着我跳了三天三夜的大神,最后向我皇娘说:“娘娘,陛下他魂魄不稳,神佛不应哇。”

  

  我师父芥子和尚在旁边踹了他一脚:“放你娘的屁!”

  

  赵光横c-h-a一嘴:“娘娘,老臣建议娘娘以太后之名册封姜氏之女为后,给陛下冲喜。”

  

  薛岱刻板道:“臣认为应做两手准备,太后必须在诸王闯京之前推立新皇。”

  

  我可怜的皇娘如同深陷狼虎窝的小白兔。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把我的棺材板都备好了,只等我一咽气立马塞进去订钉子。但我余念未了,这一口气一吊,又吊了三个月。

  

  等我能从病榻上爬起来,已是深秋。阿蒲奴老兄被燕王怼出望京关后,遥遥向我致信慰问,说我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约定等我俩双双养好了病以后,再一起大战三百回合。

  

  我深受刺激,急于摆脱病秧子的名号,开始起早贪黑地去找老和尚练剑。

  

  我带着从宫中侍卫身上学的花把势,风雨无阻地去须弥寺领了三个月的揍。老和尚坐在莲花蒲座上,往我身上敲劈了三把打木鱼的槌头。

  

  我每天都很气:“为什么不愿教我!”

  

  “你为什么病了?”

  

  我指天划地地冲他嘶吼:“你这个缩头乌龟,大兴要亡了,抱着你的破经书烂死在庙里头吧!文帝爷爷的棺材板朕给你按住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病了,想明白再找我,”他渐渐连文帝爷爷都不在乎了,“小毛头,你是为了大兴吗?”

  

  看他那发问的架势,想必以为自己的话将对我如同当头喝木奉,只等我一听之下豁然顿悟放下屠刀浪子回头。可我就很不明白了——我怎么就不是为了大兴了?

  

  我为这个问题愁肠百结,直到和尚敲劈了一箩筐木鱼槌头,我放弃了。那天盛夏大雨,值我继位五周年,父皇他老人家忌日。我坐在逝波台西阁里喝酒。

  

  酒浇愁肠愁更愁。我又开始做梦。梦见良王失踪三个月零八天五个半时辰后,良州府急奏称他们捉到了一个冒充皇亲的乞丐,问是否要将之问斩。我病中惊起,心惊r_ou_跳地派人将那乞丐提至京都,一瞧之下并非我皇侄。又过了三个月,李明崇押解三十七名良州地方官返京,薛赏动用大理寺十八般酷刑对其进行拷问,也未能拷问出半点良王的踪迹。再过三个月,良王离京失踪的消息闹得天下皆知,天下人颇有洞见地传说,朕利用良王转移燕王晋王注意力,等燕王晋王全扑进陈芝麻烂谷子仓里的东宫旧案上,就过河拆桥地杀了良王。原来又是我杀了良王吗?

  

  我被这个念头吓得梦中惊醒,冷汗淋漓。片顷细思,又发现梦不讲逻辑。现实里良王不过失踪了十多个月,那年年底,他还给我进了岁贡。

  

  良州并不比青流二州鱼米富饶,也不比苍云二州兵强马壮,所以他那年的岁贡交得格外寒碜,也不是不能理解。良州使者捧了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顶着满朝文武的白眼,蛮不好意思道:“陛下,良王殿下恭祝陛下圣体安康。”

  

  盒子里装着一封信、一枚石头戒指。

  

  他在信里写道:十四叔,路上波折,我甫一到任,不能服众,州府官将拒缴朝贡,皆因我炸了青泥岭的铁矿山。听闻此事已在鸿都府立案,望十四叔知会卫大人,不要降罪于我。良州别无他物,唯山石甚美,赠君把玩。

  

  我阅罢家书自是欣喜万分,但美丽的山石戒指却又勾起我万般愁肠。

  

  因为这枚戒指十分眼熟,它黑不溜啾,丑不拉几,半石半玉,不方不圆,套在手指上转个十圈八圈,也转不出指甲片宽不带杂色的头面。上辈子的良王有两件东西从不离身,一个是佩剑,另一个就是它。

  

  人随身佩戴半生之物,要么有实际作用,要么有特别意义。利剑能防身杀敌,那一枚不值钱的丑八怪石戒能干什么?臭美吗?

  

  薛赏也曾对此表达过不解,某次宫宴上与良王交头接耳说:“殿下的扳指哪儿得的?我府上新进了一批青州玉料,都是上路货,不如稍后散了宴,殿下随我去挑几块。”

  

  良王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瞥了我一眼,隔着满堂钗光衣影,低低道:“矿坑里捡的边角料做的玩意儿,拉弓护指,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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