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样 作者:顾明思钰【完结】(33)

2019-01-24  作者|标签:顾明思钰

  等到七点半的时候,顾浅也有些坐不住了。就算钟思毓不靠谱,那么那个新郎也不会这么不靠谱吧,还有钟阿姨和叔叔也都在啊,怎么……?她边这么想着,边直起身来,探头去瞧前面主桌的情况。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桌旁边已经有不耐烦的来客,偷偷的低声对身旁的亲戚或是好友说“怎么还不开始呀……?”答话者语气不屑的很是明显“谁知道呢?思毓啊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从来不靠谱的。也就她爸妈还当个宝似的。”而问话的似乎是钟思毓一个远房亲戚,不甚了解现状“她以前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啦?”“你不知道啊?!这个小姑娘哦,私生活乱的很,还跟一个女的搞在一起,恶心死了。”“啊——?!真的啊?!”那边问话的人显得很是诧异,压低了声音却又故意要让同桌的人都听到“她还搞同性恋啊?!那难怪要出不来了喂!”

  顾浅面色惨白,死死咬着牙,手握成拳。她想替钟思毓打抱不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凭什么这么说钟思毓?钟思毓已经够可怜的了,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什么私生活乱的很,都是胡说!

  “我看今天这婚是结不成了,你看看呢,到现在也还没个动静,都快八点了。”那边人的议论声还没停下,顾浅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忽然又涌起一阵喜悦。结不了了么?钟思毓嫁不成了?那多好呀。如果她不嫁了,然后声名狼藉,没人愿意亲近她,那岂不是不论她本身到底有多么的出彩,有多么的引人注目,都不会再有人愿意靠近她,‘推销’她了?那这样,钟思毓是不是就真的彻彻底底是孤家寡人了?!顾浅这般想着,眼睛要亮了。她恨不能下一秒就冲到那嚼舌根的女人对面去,跟她握着手,亲切友好的交谈关于‘钟思毓的一千个恶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继续下去,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骚动。她转过头去,见一个身穿西装的人走上台来,笑的尴尬无比“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只是我们的新娘太过激动,刚刚不太舒服,所以出席不了婚宴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大家等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吃饭了!”那人的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巨大的轰动,顾浅那桌正嚼着舌根的女人立刻‘啧啧’出声,一点儿不再顾忌的对她身边的人,一脸神气的说“你看看,你看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钟家这女儿啊,就是没救了~”

  “她有没有救管你屁事!”顾浅还没来得及对刚才那人的话反应,一边的王子承钰就铁青着脸站了起来,还拍了桌子。别说那个嚼舌根的女人,就连顾浅都被她吓到,呆愣愣的望着小女儿黑着脸破口骂人“你妈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尊重’?!你这样在人家婚礼上大放厥词,满口胡言乱语,有没有想过人家的名声?三岁小孩都知道要尊重他人,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更何况当面这么大声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你是钟家亲戚吧?呵,都是一条血脉,一样的种,她不好,你就能好到哪儿去了?”王子承钰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全然不顾形象。顾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从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王子承钰,为什么忽然要帮钟思毓骂人?可当她看见王子承钰皱着眉,微微扬起下颌,从喉咙口发出一声不屑‘呵’声后她才明白王子承钰的想法——都说王子承钰像钟思毓,王子承钰知道自己该像钟思毓,所以钟思毓不好,就是王子承钰不好,有人骂钟思毓,也就是在骂王子承钰!顾浅回过神来,站起来伸手给王子承钰顺着气儿。那边被骂的人也回过了神,红着脸喘着粗气指着王子承钰鼻子回骂“我要说谁管你屁事?!你自己就有多懂事了?懂事的孩子能这样说大人?!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这下倒好,连带顾浅也牵扯了进去。顾浅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和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别人骂,于是脸色一沉,回过头去“人?”顾浅说着,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也能算?嗤,我倒是头回见有人在自家亲戚的婚礼上这样说人家新娘坏话的。今儿见了你,也算大开眼界。再说了,如果你看不惯不来就是了,何必呢?还巴巴儿的跑来,蹭一顿婚宴?难道你家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是钟家叔叔阿姨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来了?”顾浅话说到这儿,再懒得多待,反正钟思毓今儿也嫁不了了,她待着也没意思。于是拍拍王子承钰,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过头去又对那人说“这是我女儿,我教养的好好的,听话懂事又孝顺,最是见不惯那些没规没距的东西。倒是不知道你家里的孩子是不是个个也都这样?自家没管好就来管别人,这是哪家的规矩?!”顾浅说完,带着王子承钰扭头就走,并在暗暗欣喜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她自觉很是犀利干练,每个下午的宫斗小说没白看。

  酒店门口,晚风微凉,顾浅被风一吹,心里气便消了不少。她瞥过眼去瞧王子承钰,王子承钰抿着唇,见顾浅看过来,对着顾浅点点头,示意她没事了。顾浅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带着王子承钰打车回家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男的拿着手机站在一旁,手机光照出他着急的脸,和上衣口袋上的一朵大红花。

  顾浅站住了脚步,看着他不时打电话,不时翻手机找着什么,万分焦急的样子。她又有些呆呆的,似是魔怔了般,梦游似的往那男人那边走。“你是新郎吧?钟思毓的新郎。”离他还有三四步的时候,顾浅停下了脚步,出声叫他。那男人有些被吓到了,放下手机来,打量了顾浅好几眼才点了点头。“你找不到她了?”顾浅用的是疑问句的句式,可语气却是陈述句。她就知道,什么‘新娘太激动所以身体不好’,这么假的理由,骗鬼去吧!

  那男人又打量了顾浅好几眼,可能是觉得顾浅面善,又或许是其他什么,总之他缓缓点头,很是沮丧的模样。顾浅勾起唇角,笑意甜美,话却说得突兀“苏昊然。”其实顾浅觉得自己不应该提醒他的,因为他是钟思毓的新郎,是钟思毓后半辈子的寄托归宿。如果让他找到了钟思毓,那钟思毓就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但她转念想想,反正钟思毓的名誉现在也已经好不到哪儿去了,就算他找到了她,也不见得还会要跟她结婚,那干脆告诉他好了,让他找到钟思毓和苏昊然,然后跟她们两个大闹一场,再把这婚事搅黄了!顾浅这般想着,笑意更甚“她一定会去找苏昊然的,她在这座城市里,除了苏昊然以外,其他人都和她绝交了。”那人愣了一愣,点点头“谢谢你。”他的声音并不如王志琛那样低沉,有些清亮“到时候如果要补办婚宴,我一定请你来。”“不,不用了。你快去找她吧。”

  顾浅得到意料之外的答复,诧异的眼珠都快掉下来。钟思毓啊钟思毓,你前世积了多少德,今生居然有这样多的人愿意包容你?

  ☆、【NOW·钟思毓】

  钟思毓别别扭扭的穿上婚纱,镜中的她眉毛微微蹙着,红唇轻抿,洁白的婚纱将她的身材突显,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还是保持着少女时代的玲珑身材,半分没有走样。这般漂亮的新娘让人瞧了,至少也是要目不转睛的。当然,若少了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就更好了。

  钟妈妈请来的化妆师在钟思毓脸上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把她的脸都要折腾坏了,才堪堪掩住她脸上的疤。钟思毓皱着眉,估计这时候伸手戳戳脸,真的能掉一堆粉下来。

  “她们都到了嘛?”钟思毓转过身去,问一旁的伴娘。除了顾浅苏昊然之外,钟思毓几乎没有交到过好朋友,所以如今跟她们都已绝交了的钟思毓,只好让新郎严奕去找个他的朋友来当伴娘。那伴娘长得娇小玲珑,化了妆后模样倒有几分似是顾浅学生时代的清纯。她本来正呆呆的瞧着钟思毓,听到钟思毓忽然发问,隔了半天才回过神“好像差不多都到了。不然我再去帮你瞧瞧?”钟思毓想了想,点点头“行。你去看一下顾浅她……来了没有。就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的,应该穿着衬衫短裙,旁边跟着一个女生,长得和我差不多。然后她们旁边应该还有一个男的,长得很高,就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你见过吧?”那伴娘使劲点头“我知道她,你放心,我去看。”

  那伴娘走了后没多久就又回来,她伸手,擦擦头上的汗,显然刚才是跑回来的。钟思毓好心的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她喝了口水,缓过神来后对钟思毓说“来了的。不过她老公倒没来,就她和她女儿。”钟思毓一听这话,心立刻悬的高高的,眉头紧蹙。顾浅来了后,她应该怎么办呢?顾浅婚宴时钟思毓心里那股无力心碎仿佛还在眼前,她不用多费力气就能想到那种难过心痛。她不知道顾浅结婚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秀恩爱给众人看,也不知道顾浅到底是怎样才能表现的那般落落大方,尤其是在她面前,仿佛她和她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从前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罢了。

  钟思毓越想越头疼,她自认演技还是不错的,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一会儿在众人面前表现不出恩爱。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顾浅没来,或者顾浅和王志琛一起来了的前提下才行。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多事的请顾浅了!“那咋办呢……”钟思毓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皱着眉说了出来。娇小的伴娘不明所以,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她“什么咋办?她来了不好么?”钟思毓听到陌生的声音才回过神,见伴娘一手握着手机,满脸不解的疑惑,立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尴尬的扯起嘴角来笑着摇摇头“没,没啥。那个,我去下洗手间。”钟思毓说着站起来往外走,伴娘在后头提醒她“出门左拐,你别走错了。”

  钟思毓提着麻烦的裙摆,还在想一会儿该如何应对。酒肯定是要一桌一桌敬的,总不见得到了顾浅那桌就忽然不敬吧?那多尴尬,而且严奕只知道苏昊然,不知道顾浅。顾浅从来都被王志琛保护的很好,如果表现的刻意了,免不得又让别人说什么——到现在还有人会提起顾浅在直播节目茫然若失的那一幕呢。“哎?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男声在钟思毓面前响起,语调诧异。钟思毓回过神来,眼前是自己一身西装,还戴了朵大红花的新郎官。她望着那朵大红花,扯了扯嘴角“我去洗手间。”严奕点点头“我还以为你要逃婚呢。”钟思毓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反驳“开玩笑!”严奕笑笑,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后,对钟思毓说“你快去快回吧,马上就要开始了。”“恩。”钟思毓点点头,不欲多待。

  她急匆匆的从严奕身边走过,忽然觉得严奕刚才的‘提议’很是不错——既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那就逃婚吧!

  钟思毓握着手机,提着裙,调转了方向,从逃生通道走楼梯下去。她待得地方是酒店的房间,位处三楼,二楼是婚宴厅。她提着裙子,用高跟鞋能走出的最快速度下楼,然后从酒店偏门顺利逃了出去。

  夜风拂过,凉凉的,吹醒钟思毓糊涂的脑。她现在是逃出来了,可手上只有一部什么用处都没有的手机,家门钥匙和钱都在楼上的包里。她抿了抿唇,回头望了望酒店,逃是肯定逃不回去了。她想了想,低头翻看手机通讯录,翻来翻去给家附近开锁的人打了个电话——由于钟思毓老忘带钥匙,和这家开锁的人很是熟悉。开锁的汉子接了电话,他似乎在搓麻将,电话那头一片麻将声“哎哟,你又没带钥匙啊?”“对。那个,你再借我五十,在我家楼下等我。你开完门我就还你。”钟思毓说着,伸手拦了辆车。那边麻将声渐弱“好嘞。我一会儿就来。”电话挂后,她立时就将手机关了机。

  钟思毓上了车报了家里住址后没多久就到了家。开锁的帮她付了车钱,打量她一身婚纱,眼里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惊艳“你这是……?”钟思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纱,眼角跳了跳“帮我开门。”开锁的也不多话,很是熟练的帮她开了门。钟思毓进屋去找到备用的钱包,把钱给他后让他回去后就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又从衣柜顶上翻出一只许久不用的行李包,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后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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