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圈套 by 徳伊【完结】(2)

2019-04-09  作者|标签:


为了一个人,他又回到了令自己最恐惧的研究所。
一路走来,原来谁都有秘密,研究所的秘密,自己的秘密,那个人的秘密。
破碎的事物,却从来不能把这些秘密串联在一起。
到底都是为了什么,而守住自己的秘密?
这是一篇短篇,不长。应该马上就快完结了。第一次写文,而且还是不怎么对大众胃口的文,有耐心的读者就多多担待吧!

第一章 十九
  “你真的,真的,能感受到我的感受吗?你真的觉得我有感情吗?”我笑着望着他。但是,却不用怀疑别的,他还是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望着他,那么安静,静的连我自己也仿佛是不能再开口,再说一句话来打扰他。
  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这样的人,能有感情吗?我看着他,嘴角勾了起来,嘲弄的笑着。是谁说的来着?我们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感情,也不可能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
  可惜,说这句话的人错了。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人们常说的诀别了。
  我应该自今之后,在也看不到他了吧。因为,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重要的决定。 可以说,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思考太久的时间。
  我又回到了研究所。
  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冰冷冷的,甚至是充满了一种味道,一种恐惧的味道。我靠近那栋漆黑的老式楼房,腿竟然都没有打颤。我记得当时,就在几个月前,我们所有的人,在这里面的人,没有一秒是放松下来的,到处都是压抑的撕裂的哭喊声,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恐惧声,**声,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学会了一种东西,叫做绝望。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能这样的镇静,原来,自己所熟知的自己,在知道了所有之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我推开那扇门。我知道,那个让我极其厌恶的人还在那堆着一摞摞厚厚的书籍的桌子后面坐着,陈年的书籍散发出来了浓郁的霉味,混杂着那个人身上的丑闻,让人作呕。
  那个老教授,坐在那里,静默的看着我推开了门,甚至都一点都不惊讶能再一次的见到我。
  “这就对了!”他脸上的表情全无,只是嘴在动着,脸上松了的肌肉被牵扯这动着,他狡黠的盯着我看了两眼,道,“我跟你们说过,外面的世界,是你们无法生存的,你怎么可能有思想,感情?”
  我瞪着他,暗自的要紧了牙关,克制住自己不要从身后的试验台随手拿起一个试管砸下去。这里的试管,无论是那一个,只要是泄露了里面的液体,都能让他和我永远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若我以前就知道这些试管又如此之大的威力,那么早在好久,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和他同归于尽。
  但是,现在却不行。我有事求于他。
  为了一个人。那个人,会轻声笑着,摸着我的脑顶。他会轻柔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紧紧地抿着唇,尽量不去呼吸这让我作呕的气味,坚定的对着他道,“我同意完成我的任务。”当我说完这句话,我看见他的眼睛怦然闪烁出了光芒,我知道,我能成功。
  
  这个研究所,这个阴冷的地方,我从前叫这个地方为,家。
  不止是我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十八个人住在这个地方。自从我们有了记忆以来,我们十九个人一直在一起,一直都住在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只是按着年龄,为我们起了编号。我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就叫十九。
  那个阴冷的研究所,几乎是我们生命的全部。记得在我小时候,我们只是不停地问着,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到外面去玩?我们为什么没有父母?那个看护我们的冷面阿姨只是告诉我们,因为我们太珍贵,因为我们的与众不同,因为外面的世界,会给我们太多太多的伤害。
  于是,我们再也没有了疑问。从来没有一个人去问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们从来不能到外面的世界,和其他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人问,为什么我们只能居住在这冰冷冷的研究所,居住在那高墙之后。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来就没有人再去问过了。为什么,这三个字,似乎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们这十九个人,其实年龄基本上也没差多少,只是生日的月份差了些罢了,就比如十八号,生日就和我差了仅仅三天而已,也就一号吧,和我们差的比较多,却其实连一年也没有。
  我们的生日从来没有人为我们庆祝过,平日在研究所里,只有一位老教授,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就是一位看护我们的冷面阿姨。
  但这次,一号的生日却受到了重视,我们甚至是还吃到了平日不可能吃到的奶油蛋糕。
  老教授说到,日后要好好重视我们,以后我们每个人的生日,都能吃到那些味道鲜美可口的奶油蛋糕,说完还和蔼的拍了拍一号的肩。
  然后,一号就不见了。
  在我们享受完他生日时的美味蛋糕的一周后,他便不见了。
  随之不见得,也有那老教授。
  冷面阿姨还是一副冰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如同雄鹰一般紧紧地盯着我们一群人。之后的几天,我们一直在等待着一号的出现。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高墙之后,在那一圈圈的电网之后,在这么多戒备森严的器械之后,一号能凭空消失了呢?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遗留下来,甚至是连他平时所用的东西,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去哪了?
  老教授还是没有回来,平日,我们缠着给我们上课的白大褂们,和冷面阿姨,问他们一号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些白大褂们都是躲躲闪闪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什么,而冷面阿姨,只是比划了一个让我们安静的手势,接下来,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就像多年前一样,为什么三个字,从我们的嘴里彻底消失了。
  一号消失了半个月之后,老教授回来了。他只身一人回来了。我们本以为他是去找一号去了,但是他现在却是一个人回来了。
  我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围在他的身边,惶恐的问道,一号到底在那里?
  他诧异的望着我们,道,“谁是一号?”
  我们十八个人惊悚的望着他,十五号哆哆嗦嗦的道,“一个月前,我们还给他过了生日。”
  “哦,他啊。”老教授的眉头逐渐的凝在一起,皱纹深的很,“他自己乱跑,不听我们的话,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明白,什么是不复存在了。只是看见十五号的嘴唇哆嗦着不停,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就连她的腿,也在不停地打着颤。我自然地凑了过去,轻轻的扶住了她。
  “你们要乖乖的,不然,会同一号一样!”老教授说完这句话,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推开我们一群人,消失在自己的研究室后面。
  我扶着十五号,她还是抖得那样的厉害,我悄悄地望着她,小声的问道,“到底……什么是不复存在了?”
  她猛地睁大了双眼,推开我扶住她的手,后退了两步,高声尖叫道,“不存在?不存在就是死了!一号他死了!”说罢,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我揉着被她甩的生疼的手,失神的望着她离开的身影。
  之后,整个研究所,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笼罩在一号已经死了的阴影之下。但是,总会雨过天晴,不论是谁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总还是会继续下去。我们照旧日日上着课,似乎要把一号给忘记了。
  除了十五号。她本来就孤僻的很,现在,却更是不理会我们,一个人不知道天天在研究所里窜着研究什么。对于她,我们这群人,也都是见怪不怪了,本来的,她的外号,不就是怪胎吗?
  我也恢复了平日的自己,笑着和其他人一起。
  直到,一天午夜,十五号带着哭腔的摇醒了我,颤抖着说道,我知道一号为什么会不存在了!我知道这里的秘密了!
  
第二章 黎信
  我一直思考着,其实每个人,都保留了自己的一小部分,保留着自己的那一小部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不想让人挖掘的事情。更简单而言,就是秘密两个字。
  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怎么说,我对我自己的秘密,也保守了一个秘密。
  好吧,别那么复杂,我就先说一个秘密。
  他。
  我的专业,是生物学,在生物研究所帮着一位教授研究着课题。像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其实干不了什么技术含量及其高的活,就是些教授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全部都让我们去做。 我研究的课题,是在最天然的自然生态环境中的物种存活状态。其实这种说法就是讲的好听,美曰其名。但事实上,说白了,就是在荒山野岭之地,观察着形形□的生物。爬山并且在泥土地上趴着研究的事情,自然不能给教授来做,这个工作,就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比起其他人在实验室天天穿着白大褂,费死力气的用显微镜研究着那些在适宜温度下脆弱的培养皿来说,我的这份工作倒是怡然自得。不仅仅是研究的时间自由而定,研究所还在山下租了一套木屋让我居住。
  我发现他的时候,是在雨季过后。这个时段,山上的野生植物应该是生长最为茂盛的时候,被春雨一浇灌,什么植物都生长出来了。我把观察植物是所需要的器械装进帆布的登山包里,慢慢的沿着山坡往上爬着,两眼不断地在草丛中搜索着。还没走远几步,便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就那样的蜷缩在山路边的草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一惊,以为是有人遇了险,马上紧张得冲了过去,手都伸向了兜里的信号器,准备随时报警。谁知,凑近了才发现,他,竟然在睡觉,均匀的呼吸声从鼻腔里传了出来。样子像是他睡得很香很甜,甚至是一点警备都没有,但是身子却是微微的颤抖着。
  我哭笑不得地坐在草地上,苦笑的抹了一把自己脸上出的冷汗,暗道这是谁家的小孩?竟然就这样睡在路边上,想着的功夫,我就准备伸手把他摇醒。但,手却又停在半空中。
  他的面孔及其的陌生,显然不是附近村庄里谁家的小孩。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棉麻布罩衫,细弱的骨架缩在一个白色的大口袋,煞白的衣服,左胸口上面的红色印刷数字很明显。我凑过去看了看,十九。
  我疑惑的看着这两个数字,十九是什么意思?还有,谁会穿这种东西当衣服?却突然觉得有人正在盯着我看。我下意识的目光上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眼,黑溜溜的瞳孔正直直的盯着我看,里面竟全是恐惧的神色!
  面前的男孩子脸色煞白,唯有一双瞳孔是深黑的不见底。他望见我,不断地颤抖着,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慢慢的向后移着,直到后背靠在了树干上,没有地方可去了之后,就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细瘦的膝盖,咬紧着牙关,似乎是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还是从嗓子里传来压抑不住的细细的**。
  像极了濒临死亡的动物的哀鸣!
  我想起了当时在研究所看过的一个纪录片。一只还未成年的小鹿,脱离了鹿群,被狼群围住之后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它没有跑的机会,一点求生的希望都没有。它只能恐惧的哀鸣,为自己的生命哀鸣,为自己的恐惧哀鸣,可惜谁也不能救它。为首的狼猛的一跃,毫不留情的咬断了幼鹿的喉咙,接着所有狼猛的窜了过来,露出阴森的牙,埋着头,不断地撕咬着,啃食着,幼鹿被开膛破肚,场面令人震颤不已。
  我记得当时那个纪录片还给被撕裂的鹿一个极大地特写,当时班里有的女生甚至都捂着嘴作呕,但我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一直沉浸在那鹿生命最后的哀鸣,那几声绝唱,至今从来没在我的脑海里消失过。
  那几声哀鸣,像极了面前的男孩子。
  是恐惧死亡的鸣叫。
  我望着他,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压低了嗓音小声念着嘘。摸索着从掉在身后的背包中慢慢抽出一瓶水,递了过去。
  他犹豫的望着我,嗓子中传出来令人心颤的哀鸣声慢慢黯淡了下来,逐渐消失。我又把水向前递了递,冲着他点了点头。
  他还是如同小动物一般,眼眸转了两圈,倒是没有了犹豫,迅速的伸手拿过我手中的水,拧开瓶盖迅猛的往自己的嘴里灌着。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他的巨大的白色棉麻的衣服,消失在领口。
  我移开了目光,静静地等待着他喝完水。他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轻轻舔了舔嘴唇,腼腆的把水瓶递给了我,细细的声线,软濡道,“谢谢。”
  我愣了两秒,抿着唇笑了笑,顺着手就抚上了他软软的头发,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仰着头望着我,突然脸色变得灰白,使劲的摇着头。垂下来的碎发遮掩着瘦削的脸颊,嘴唇紧紧的抿着。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道,“能让我去你住的地方吗?”
  “我住的地方?听我说,你应该去警察局,我怎么可能把不明不白的人带回……”我的话顿住了,他抬着眼眸望着我,濡湿一般的眼眸张着,就如同当时在视频中看见得那头幼鹿。
  胸膛左边的器官猛的抽搐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涌了上来,有点苦涩。
  我慌乱的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无奈的向他伸出了手。
  
  
第三章 十九
  黑暗中,十五号不停地在我面前哆嗦着,双眸湿润,不知道是从里面滑落了多少泪水。我凑过去,轻轻把她环在怀里,伸手捂住她的嘴,克制住她的**声。不能吵醒睡在我周围的人,更不能吵醒了看护我们的那个冷面阿姨。
  她死死的拽住我的衣服,脸埋在我的胸前,透过薄薄的布料,一股热腾腾的气息涌了上来。我轻轻的拍着她,让她缓和下来,现在的十五号,不论再如何被别人叫成怪胎,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一号的死,应该是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最后还是哽咽了两声,慢慢安静下来,靠着我的臂弯,静静地阖上了双眼,但却还是泪盈于睫。
  我悄悄的把她搂了起来,送回到女孩子们的寝室里,又悄无声息的回来。
  “你干什么去了?”我正要爬回到床上之时,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耳际猛然想起,我这才注意到床上坐着的黑影。
  我暗自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安的问道,“二号?你来做什么?”
  “十五号她想和你说什么?告诉我!”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提高,似乎听上去是愤怒,但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我把他从我的床上推了开,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嘟囔道,“她什么都没说。”
  “慢着!”
  我的手腕蓦地一紧,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那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我睁大眼睛望着他,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了,他在害怕。想用愤怒的声音遮掩住自己的恐惧。
  “你在怕什么?”我悄声的问道,接着把身子移了移,给他留出一个地方。他犹豫了一下,躺了进来,身子果然是冰冰冷冷的。
  “十五号到底和你说什么了?这个研究所,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道,“她除了哭,还什么也没有说。”
  “我觉得还会出事。”二号压低着嗓子,在我的耳际轻轻的喘息着。
  我猛的坐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怒道,“你们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不要都大晚上的过来和我打哑谜!”
  “你还记得一号过生日的那一天吗?”
  他也起身坐了起来,我点了点头。他继续道,“那天吃完蛋糕,我和一号留在餐厅收拾着剩下的食物,准备送回到冷藏室,一号突然惨白着脸,告诉我,他又一种预感,一种特别不详的预感。”
  “什么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十九,你从来就没有觉得奇怪过吗?为什么我们十九个人要被一直困在这里?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老教授说过吗?我们是特殊的…外面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我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这么牵强的答案,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但是,就如同我一样,没有一个人去有一丝疑问,仿佛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被设定好了的一般,每天都是照旧不变的生活。
  “一号说,研究所的那些白大褂们,甚至都没有说我们以后应该去做什么,应该有怎么样的生活,好像我们……”
  “好像我们就没有未来的人生一样。”我接过了二号的话语。他点点头算是默认,接着,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的坐在了床上。
  月亮惨白的光,透过安了不锈钢金属制的防护栏的窗户透了进来,清清冷冷。
  十九个人的开费,在这十多年来,并不是一个少数目,到底是为了什么,用这么一大笔投资花在我们身上?
  “十九……”二号猛然开口,声音变得嘶哑难听。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小声道,“再过五天就到我的生日了。我现在也有了一种预感,我总觉得,这个生日会是我的最后的一个生日,我会不会也变得和一号一样?”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里面的恐惧之意毫不加以掩饰。
  “我不知道。”我没有试图去安慰他,到底要发生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天,我在下课的路上,拦住了十五号。
  “你昨天晚上想说什么?”
  她的瞳仁有些微微放大,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刚想去一探究竟,她却一侧身子,猛的蹙起了自己的眉头。使了大劲把我推开,红着脸,怒斥道,“谁昨天晚上见过你了?”
  “你明明……”我急着抓住了她的手腕。
  “十五,十九,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蓦然松开了拉住十五号的手,望着面前的老教授,摇了摇头。
  他祥和的望着我,欢快的道,“你既然没有事情,帮我布置一下礼堂吧,再过几天,就是二号的生日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示意我跟在他的身后。
  我不解的望了一眼十五,她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去,肩膀猛的撞了一下我的,一个清晰的声音字字句句传来一句,时间到了。
  我还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长长地走廊里。
  之后,我除了上课,很少看见十五号。她说的时间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时间到了,然后呢?会发生什么?
  难道……?我打断了自己的念头。不会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是十五号和二号想的太多了,一号的事情,应该只是一个巧合,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吓出来的。不是吗?
  二号的生日会,举办的很盛大,甚至是比一号还要盛大。不仅仅是有奶油蛋糕吃,还有平日我们连见也没见过的食物。老教授甚至还给我们分了红酒。
  酱紫色的液体,慢慢流进人的嗓子里的感觉,甜美的汁液在口腔中迸溅。这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冷面阿姨,甚至还教我们和着华尔兹翩翩起舞。
  “会没事情的。”我推了推呆呆的坐在舞池边上的二号。坐下,和他一起看着在舞池里旋转着的其他的人。
  “我总觉得,这场宴会越盛大,等待我的事物,也会越可怕。”他握紧手中的餐盘,脸色都快要接近盘中的那块白乎乎的蛋糕。
  “别乱想了。之前的那么多个生日,不都是安安全全的过来了吗?一号……只是个意外罢了。一切都只是个意外而已。”
  他似乎是渐渐安下心来,手指的关节,也不再是泛着白。我夺过他手中的餐盘,随意放在了一边,拉着他的手,托他下了舞池,凑过去望着他,笑盈盈的道,“现在只需要庆祝,狂欢!”
  说罢和他一起在舞池里面旋转到天花乱坠。
  
  “十九!十九!醒醒!!”
  我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拉了起来,床的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二号呢?你见到二号了吗?”面前的人脸色惨白。
  我瞬间一惊,马上坐了起来,急忙往床边上看着,空空如也,我慌乱的抓着面前的人,高声叫道,“我们跳完舞一起回来了!他就睡在我的身边!他去哪了?”
  剩下的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把我摁在了床上,小声叫我先不要激动。说罢一群人跑了出去,楼道里杂乱不堪。
  寝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出了什么事情了?二号不见了吗?
  他怎么可能不见了呢?他明明就睡在我的身边啊!他怎么可能就从这个地方凭空消失了呢?
  我猛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刚想出门,突然从走廊里传来几声惊呼。
  
第四章 十九
  我奔到走廊,一张熟悉的面孔,被众人包围着。是二号。
  我长舒了一口气,冲到他面前,大叫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垂着头,小声道,“不小心在洗手间睡着了……”包围着的人群离散了之后,他又笑了笑,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道,“真的是我们多虑了,什么都不会发生,对吧?”
  我望着他笑的弯弯的眼眸,自己也跟着莫名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刚想说话,却扭头蓦然望见十五号紧紧地咬着唇,死死的盯着我们俩。
  “你看,二号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十五,真的是你多虑了!”十五看了一眼二号离开的背影,拳头紧紧的握着,举在胸前。
  空荡荡的楼道里面,只剩下我们俩个人。她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在走廊里波动着。
  “十九,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猛地凑前一步,“之前你们还有那么多疑问,为什么现在连一个为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我要有什么疑问呢?研究所供给我们生活所需要的一切,我们还是真实的,我们还是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的,我们还需要有什么疑问?
  她的目光闪烁着,嘴唇被自己咬的发白,“你没有发现吗?每当我们一有疑问的时候,一开始思考的时候,一开始对自己为什么生活在这里的原因而感到莫名的时候,一开始去向那些白大褂们,那个老教授问问题的时候,我们从来都得不到正面的回答,而且,也就是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似乎大家都忘了我们心中所存的这些疑问。”
  我静默的望着他。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就像你和二号先前怀疑过的一样,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白大褂他们说过我们以后的生活?你们不是前几天还在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未来,但是为什么现在你们却连这些疑问都没有了?你想过没有?”
  像是一道惊雷划过我的面前。没错,前几天的疑问,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脑子中消失的干干净净,若是没有十五说的话,我根本自己想不起来,唯一在脑中记着的,只有二号的恐慌。但是他为什么恐慌,我却也记不住了。
  但是……十五怎么会?我抬头望着她,沉下声来,缓缓道,“为什么我和二号的谈话你会知道?”
  她脸微微有些发红,小声道,“这个你别管。但是,十九,我要给你提一个醒,现在,这个研究所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还不知道,但是二号生日时的那个宴会,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二号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生日会,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所谓的问题不是这些。食物。是食物出了问题。你们不再去有疑问,就是从那个生日会过后,那天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在远处观察着大家所有人,在宴会之前,谁有什么心事,谁的心情不愉快,这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包括二号自己的恐惧,他的神情,他的心事重重,在我看来,一眼就是能看出来。”
  她又凑近了些,小声道,“但是,宴会过后,谁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每个人,似乎都改变了一样,像是,重新被洗过脑一般,自己的痛楚,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疑问,自己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忘记了,就好像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教授他们能对我们有什么目的?就像你说的,往食物里添加了什么东西,让我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所有思考的内容,能对教授他们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解开这个研究所的秘密。”十五摇了摇头,突然猛的抓住我的手,垂着眼眸,小声道,“十九,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之后,我遇见十五的机会更加的少,二号正像是如同十五所说的,都忘记了自己以前在恐惧些什么。好像在那一晚,我们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每个月的月初五日,我们这十九人,不,现在应该是十八人,都会被带出研究所,坐上一辆大巴,开往一栋白色的房子。
  这栋房子从来没给过我什么好印象,甚至是比我们生活的研究所还要冰冷。我们连续去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我们检查身体。
  这过程我都能背下来了,每次抽三管血,之后做全身的扫描监测,我们总是被慢慢送进一个巨大的仪器,然后你的五脏六腑的透视图就能完全的显示在给我们检查身体的白大褂的显示屏上。
  这检查,我们再熟悉不过了,记得以前有人问过那冷面阿姨,她说这是国家为了我们的健康所着想,因为我们太特殊,太重要了。
  之后,还是所有人都没有了疑问。正如十五所说的。我在路上不断地想着十五所说的话,这个研究所却是是不太对劲,我想去问十五,却做不到,周围都是白大褂,我根本不可能找到机会和她单独的谈话。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上一次在走廊,竟然是我和十五的最后一场对话。
  十五失踪了。就在那栋停尸房般的白色房子里,消失的毫无痕迹。
  我们检查完身体,被带到大巴边上,唯独不见了十五。冷面阿姨依旧是冷着那张美丽的面孔,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我们剩下的十七个人上了车,不动声色的开回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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