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猫的逆鳞 by 北渊凉【完结】(2)

2019-04-05  作者|标签:北渊凉


  虚梦:杪生一

  一卷一章
  我初识杪渊·这具身子的父亲时年龄是九岁,童年心性最强的时候。
  可是啊,自己的灵魂早已四十一岁。算算加上现在的九岁,已然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枚。
  兴趣的、不感兴趣的,喜欢的厌恶的接受过了岁月的流逝,把该看的看尽了,该体会的体会了,该冷漠的也冷漠了。
  清晰记得那时的天是浅浅的明灰色,未升起的朝日在天边洇出漂亮的光泽。
  散开了,如若天空中看见的彩虹,又带了浅浅灰色墨迹的暗哑。
  很美,很喜欢那种灰暗的美。
  胡湖中荷花正含苞欲放,早早溢开来的香气染了头发。
  空气里的静谧匍匐着蠢蠢欲动的妖气。那么薄弱的妖气多半是初生的妖怪,不需要浪费力气,心中微嗤。
  躲在假山后的我美美的吃着小穗新鲜制作的糕点,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尖。
  有时候我会很奇怪,为何总是制作糕点的小穗手指尖从来没有糕点的味道。
  我也不是没有问过,但是小穗对我说,只要洗干净了,味道就淡了。
  我没试过做点心,不知道,却也对小穗的话语保持一分怀疑。
  微摇头,甩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放松了身子的靠在并不平坦的假山上,微眯着双眸看一点点褪去灰色的天空。伸出手,微薄的光线透过缝隙落入瞳孔,带了点刺痛的感觉。
  “我的小少爷!您怎么又……”
  小穗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受到了惊吓。
  我倏地坐起来,习惯性的皱皱眉,心里念道:谁敢欺负我的人啊!找死!
  念叨间已经扭头看了过去,却是怔了下。
  男子身材修长,比例完美到了极致。
  微醺的朝日光泽下让本就无与伦比的容颜添加了朦胧的色彩。
  削薄而微抿的唇瓣划出浅到难以察觉的弧度,如若散开了的浅色桂花。
  “生儿,可是让为父好找呢……”
  微凛的声音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撞击在空气中异常的悦耳。
  微风吹起他鬓角的细细青丝,微合的黑眸渗出满溢的宠溺。
  如诗如画,如梦如境。
  我倒不记得和这个美得让人无言的男子有什么交结。
  微微思考后,稍偏头,眸子里是最最纯真的不解。
  转眼,我又再次想了想,连同前世的记忆都搜干净了,却还是依旧不曾记得记忆里有这么个人的出现。
  况且这么出色、温柔的人怎么样都是一见难忘,被埋在更深处记忆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吧……
  可是他那样的话语,怎么听怎么有些**了,让我越发的不解。
  是真的见过么……扪心自门,是基本上肯定的没有见过。
  想得清楚了,我将目光落在回神的小穗身上面,甜甜的一笑说:“小穗啊小穗,你喜新厌旧!”
  无辜的小穗瞪了我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欲言又止。
  尽管小穗隐藏得不错,可还是泄漏了那不可察觉的一丝尊敬与恐惧。
  有趣呵,有趣。
  心思一转,我故作无趣的瘪瘪嘴,跃下了假山,目光无心地晃过有瞬间紧张的男子后走向小穗道:“回去了!点心吃完了……”

  虚梦:杪生二

  一卷二章
  这人,是记起来了。是这世的爹爹·这院子的主人·杪渊。
  管他为谁呵。算起来,与自己并无关系不是?
  自己心中嗤笑,不曾犹疑地走向愣住的小穗,然而前路却被极致的黑色衣摆给挡住了。
  无需抬头也只是谁的身影。
  不过装傻装到极致,我缓缓抬头,眼眸里是孩童的天真无邪,“这位哥哥你虽然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可是也不应该挡着我的路呀。”
  语气里的甜腻连自己都觉着恶心。
  我无意地瞟了眼一旁的小穗。
  她,怕是吓坏了,脸色都惨白。
  杪渊也是,脸色并不好看,尽管那只是在一瞬间。
  他弯下了那笔直的腰,伸出的手白皙而透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味道很像女子的胭脂味,但又来得好闻淡雅。
  近了,我才看清他的眸子不是褐色也不是黑色。
  而是很艳很艳的紫色。
  紫色的眸子呵。
  若无记错,在这世界是极为受到鄙夷的存在。
  不由得微挑眉,视线疑惑的上下打量,心中诽腹,这人是如何爬上这高高在上的位子呢?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杪渊开口,微启薄唇,声音依旧有些凛,可其中的柔和不难察觉:“只给生儿一个知道。”
  很小声很小声,只有彼此听到。
  我笑了笑,甜甜的笑,没有过多的感情存在,只是奉献出最纯的无辜道:“哥哥,我们可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这么漂亮得会让我惹祸上身的风华绝代的哥哥。”
  往他旁边跨了步,加深笑意:“而且,古书有云:坏人的嘴和脸总是最甜。”
  说完不理会杪渊眸子里的震惊,以及那打乱那平静的哀伤、甚至是绝望的擦肩而过。
  那么多的四字词语也是自己第一次用这么多,说得都口干了呢。
  借着阳光拉得长长的残影。
  我看得见杪渊露在空气中的指尖轻轻颤抖,垫着青丝无情。
  然,小穗是真的被吓着了,她的指尖都是颤抖着的。
  行至小穗的前面时,我冲她笑了笑。
  晃晃牵着那软软的,指尖却带了薄茧的手道:“小穗,瞧什么啊?有谁能比你小少爷我可爱?”
  强制性的,用着超乎年纪的力道拉着小穗的手离开这片地方。
  朝阳已经散去了那份柔和,恍然抬头望去却看见它把小穗的头发染得刺目。
  余光望向胡湖,一片亮橙的色泽。
  隐隐的橙色,似乎透着血色。

  虚梦:杪生三

  一卷三章
  原以为一切都会就此结束。
  原来,杪生还是轻忽了某些事情。
  约是过了七八日吧,一串婢女打破了院子的寂静。
  为首的女子很是年轻,不超过二十岁,她说:“恢复二少爷身份,入住云鼬苑。”
  小穗再一次被吓坏了呢,不过这次是太过高兴。
  杪生看着他们递上来的精致华服,略有些苦恼。
  穿上这些,杪生知道意味着什么。
  最终还是换了衣服,衣服很轻很柔滑。
  杪生却厌恶,不喜欢着,再加上耳边小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心中的憋气无处发泄。
  离开了居住多年的苑子,走得脚软。
  周围的景色随着脚步的移动而不停地变换着,如同变幻莫测的心情。
  一处入口前停了,侍女与那守卫说道:“是二少爷,老爷吩咐的。”
  “只可二少爷进入。”守卫说,看着杪生的目光里有着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真是讨厌的家伙!心中冷哼。
  肚子跨入,丢下心情还没有恢复的小穗。
  里面,是一个天井,只种着柔软嫩草的平地,没有半点花色树株。
  就连屋子都是以竹子建造。
  走过前厅的门口,来到前堂的草地入目的是安静坐在软塌上浅眠的男子。
  细软的阳光静静的洒着,似乎将他融化。
  散落在地的墨发难以看清。
  迟疑后,杪生走上前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睫毛微颤后睁开含笑的深色紫眸。
  杪渊微勾唇角,淡若清风:“生儿,喜欢么?”
  他伸手,轻轻将杪生鬓角的头发挂在耳后,凝神的看着。
  那样的目光杪生似乎熟悉着——透着他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
  “后山还有暖泉,药圃……”他继续说,沉默片刻后又是一笑道:“生儿,终于找到你了。”
  其实,杪生不喜欢做别人的替身。也没什么人会喜欢,他猜的。
  其实杪渊不应该做出这个决定,把他弄到他身边的决定的。
  否则,以后的事也不会发生吧。
  杪生每当回想起来,不由得在想他是否为这一切感到一丝一毫的后悔。

  寄弦:杪渊一

  二卷一章
  【莫强求,孤一世
  千年情,逆天行
  绝处生,咫尺念
  莫强求,相径庭
  百世缘,藕断丝
  转思寻,尘归土】
  这话是三年前游玩杭州时一个老和尚赠送的,我记得那天下着细雨。
  是老和尚追上来,将绣字的锦帕塞进了手里面。
  老和尚还说:施主,万事转念间。
  我笑了笑,看过锦帕上的字迹后道:您言重了大师,在下可不信。
  后来,老和尚摇头走了。
  尸体,在七天后的西湖边发现。
  同样的有一个绣字的锦帕,上面写着微微洇开的血字:切莫当成儿戏,切记切记。
  我知道,那东西是写给我的。
  也派了人去查老和尚的死,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他的死,蹊跷,无原因。
  三年过来,阅人无数。
  有男人有女人,纳于家中的有三个人,一男两女。
  他们都有着一个相同的背景:无亲无戚,对我无爱。
  然,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的那么一天。
  那是在娶浮青,八重浮青进门的半个月后的日子。
  那天细雨迷蒙,空气中杏花的味道满溢。
  微湿的泥泞懒懒散散的渲染着石板的路径,散落的杏花湿透了全身,无人可惜。
  “老爷,西厢柔璐院的笑云夫人产下一双胞胎。”花外的声音总是平淡的,没有感情的起伏,却是好听的。
  放下手中的书,看窗外细雨迷蒙,微渗的寒气连室内暖暖的气息也无法驱赶。
  孩子么?是怎样的呢?不是没有见过婴孩,只是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罢了。
  心神晃了晃,却是无意记起三年的锦帕上有一句这么写着——千年缘,逆天行。
  我心中笑,竟会想到这些。
  那锦帕我也不知深思多少回了,却只有半点不确定头绪。
  站起来,让花外帮我披上风衣走出去。
  吹落面颊的风有一丝寒凉,一丝腐朽的花香。
  细雨,让视线有些迷乱的看不清。

  寄弦:杪渊二

  二卷二章
  到了,却撞上被吓坏的丫鬟。
  花外问不出原由,一个被吓傻的人能问出东西也就是奇迹了。
  走入了还散出阵阵腥气的屋子,晕倒了两个丫鬟,唯一还清醒的便是面色青白的产婆。
  “怎么回事?”花外上前问。
  我看向床榻那儿,血气正浓郁得刺鼻。
  笑云死了,不知也否被吓死,还是失血过多而亡。
  产婆总算是回神了,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少、杀爷……杀了大、大少爷……是魔……额、恶魔……”
  小少爷杀了大少爷。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皆为出生的婴孩怎么会有杀人的能力?
  为魔很正常,吓死人也是可接受范围。
  一点点骚动声音,产婆惊慌失措的声音颤动在屋子内。
  吵了,很吵。微微蹙眉。
  花外懂的,所以指尖微动了结了产婆的声音,亦或是性命。
  走向了声音的出处。
  一个未包好襁褓的婴孩,红红的,眼眉都难以分清。
  是难看,抑或可接受。
  婴孩的肌肤滚烫,对我来说有点灼热了。
  “老爷,这……怎么处理?”花外的声音总算有点变化了。
  抬眉看向窗外,细雨依旧,不过这儿的杏花都带了腐烂的糜烂味道。
  “招小穗来照顾吧……”顿了下,有点依恋的再次小心触碰婴孩的肌肤。
  触碰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是杀死自己另外一个孩子的杀人凶手。
  “取名为生,生存的生……杪生。”收了手,转身欲离去。
  花外慢了脚步,轻轻问道:
  “老爷,是大少爷?抑或二少爷?”
  “二。”
  若为大,那便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被替代的人。我是这么觉得。
  是放任吧。把生儿丢给小穗后便从未过问。抑或派人看顾着,自己在暗地里偷取着。
  像怕做事的孩子。

  寄弦:杪渊三

  二卷三章
  当年的锦帕,字迹早已被空气模糊。
  台前,是影卫刚刚递上来的汇报,关于生儿的汇报。
  看着上面的详细细节,我笑了笑起身走向书房独立的厨房。
  开启那紧闭的门,扑来的是合时的阵阵花香。
  淡雅的荷香,散开在炎热的潮湿中,像薄荷的味道般。
  里面站着正放粉荷的花外。
  “老爷,这是今早才开的荷花。”花外欠了欠身,明解的退身离开。
  熟练的清洗每一片花瓣。熟练着每一个制作花糕的动作。
  想着那孩子吃着糕点的表情,心情,有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我知道,老和尚没有说谎。
  只是不懂为何老和尚会这么做。
  至于他的死因,现在,我多多少少知道了。
  老爷好像贤惠的妻子。曾经花外这么取笑过。
  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挺像的呵。
  当糕点制作完成之时,木门被轻轻敲响。
  我再一次熟练的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进来。”
  “老爷,奴婢来拿点心了。”小穗,照顾生儿的侍女。曾经也是暗卫之一的人。
  看着她端着点心离开,我有些小小的失落。
  跨出厨房的狭隘空间,仰头看着未明的灰色天空,鼻息间还残留着花的味道。
  不愿这样,也不像自己的作风。
  举步,朝生儿最爱去吃糕点的地方行去。
  有些迫不及待,有些……雀跃了。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小穗吓着了忘了反应。
  稚嫩的颜微微背着阳光,那双眸子明亮得倒不出一丝影子。
  轻的,弯了唇角:
  “生儿,可是让为父好找呢……”
  看着他在短暂迷惑后,朝后面的小穗甜甜笑道:“小穗啊小穗,你喜新厌旧!”
  有些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否则这笑是对着我吧。心中微叹。
  在他的目光下,第一次的我有些紧张,却是听得他朝小穗走去了,还满是笑意地说:“回去了!点心吃完了……”
  点心,是我做的呢……

  寄弦:杪渊四

  二卷四章
  不喜欢呢,这孩子眼中看着别人。
  行为比思想更加的快一步。回神时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生儿抬头,幽暗的眸子里装着纯真的无邪。
  “这位哥哥你虽然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可是也不应该挡着我的路呀。”
  漂亮的哥哥,心,有些凉了。
  暖暖的阳光都是冷冰冰的。
  是知道吧,这个聪明的生儿呵,明知我是谁。
  不要紧的,只要以诚相待总会进入生儿的内心。
  弯下腰,用着很近很近的距离。
  褪去了瞳眸中的黑色,露出最真实的紫色。
  很深很深的紫色。
  果然呢,这孩子疑惑了。
  真是漂亮的黑眸呢。
  “只给生儿一个知道。”是真心的,用着从未有过的轻言细语。
  生儿笑,太过甜腻的虚假却还是忍不住的欢喜。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语却是令我心疼、心痛。
  “哥哥,我们可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这么漂亮得会让我惹祸上身的风华绝代的哥哥。”
  不认识,我们不认识么生儿。
  微微蹙眉,我第一感到这么的无助。
  无力的看着他跨到自己的身侧,带着孩童的稚嫩声音里有着愉悦的调侃:“而且,古书有云:坏人的嘴和脸总是最甜。”
  坏人,有点压抑的喘息却倔强的不愿意示弱。
  这孩子还真是……真是什么呢?
  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是么……
  把他推向别人的也是我,自就叫自食其果。
  后来,他还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也不愿意听见。
  眯眼看着已经退去初始那份柔和的阳光。
  灿色的光泽刺目,过了几许直到花外来找了我才回神。
  花外在我身后跟着,像叹息说:“老爷,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
  “任谁都会难以接受这事。”
  一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异样的紫色。
  “是啊,时间很长很长……”稍稍一顿,垂下了手道:“过几日,把那孩子接来吧。”
  花外听进去了,七八天后她亲自去了。
  我坐在院子的软塌上,等着。
  察觉到生儿来了,竟可笑的坐着曾被视为愚蠢的行为——装睡。
  直到他近了,可以感觉到生儿呼出的气息。
  睁开眼,朝他笑。
  也只不过是微弯了唇角。
  “生儿,喜欢么?”
  伸手,轻轻将生儿耳畔的头发挂在耳后。
  真好,也算是那老和尚的功劳吧。
  心神晃了下。老和尚的死自己有着难逃脱的罪。
  “后山还有暖泉,药圃……”顿了一下。
  生儿是真的在身边呢。
  笑了笑,却是转移了话题:“生儿,终于找到你了。”
  我不知道强行他搬来竟会成那样。
  也不知道那瞬间的失神却是让生儿误解了。
  当时若是知道的解释清楚了,后面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改变……
  不清楚,只是我为自己的所有决定都不后悔。

  寄弦:杪渊五

  二卷五章
  看着生儿陷入沉默,我有些无奈的垂下了手。
  算了,时间还长不是?
  “饿了没有?”转移话题,或许是我期盼的眼神太过直白了。
  生儿不自在的点了点头,不置一语。
  我站起来,有些强硬的牵着他软软小小的手。
  低头,轻轻一笑。
  生儿年幼了,拗不过我的力气,所以微微鼓胀了双颊。
  安静的廊道里散落着我们的影子。
  一大一小的交错着。
  转角,我看了看荷塘里未曾绽放的荷花,道了:
  “生儿,以后为父会一直牵着你的手。”
  再也不放开。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
  还是有些无奈。花外说,一切都要慢慢的来。
  带着他来到书房,摸了摸生儿的脑袋道:“等一等,我去拿。”
  朝站在门口的花外递了个眼神,听着她淡淡说:“老爷,奴婢知道了。”
  笑了笑,再看眼生儿才转身离去。
  往厨房的路程很短,还是忍不住运用了轻功来回。
  手里的荷花糕还散发着暖暖的温度,清淡的香气肆意着。
  再次跨入门槛的时候,花外退了出去。
  将点心放在了盘子里,往生儿的位置推去道:“吃吧,还是暖的。”
  生儿看了点心许久也没有动手,抬头看我的目光深色的没有半点光泽。
  “你不必这么做。”
  笑了笑,还是关心我的呵。
  忍不住地再次摸了摸生儿的细腻头发,目光飘落在门外的微醺阳光里了。
  “是生儿呵,”微弯了唇角,偏头侧看着生儿眼里的困惑道:“所以没有关系。”
  因为是你,一切皆无所谓。
  生儿即便你不懂也不要紧,我懂就好。
  手指轻轻拨去生儿唇角的糕点屑,含入了嘴内。
  轻轻咀嚼,好甜,甜到腻了。
  “喜欢么?这点心。”末了,我抬头看着微怔的生儿。
  好可爱,像猫一般的孩子。
  只见生儿愣愣的点头,机械般地轻吐:
  “喜欢。”
  “生儿喜欢,为父一直给你做着点心,一直到生儿腻了为止。”

  寄弦:杪渊六

  二卷六章
  “生儿喜欢,为父一直给你做着点心,一直到生儿腻了为止。”
  这,不是誓言。
  而是真心的话语,生儿你能感觉到么。
  轻轻微笑着弯了眼眉。我不知道生儿怎么看待这么轻浮的话语,可是问心无愧便无妨。
  “我现在就腻了。”
  冷漠,简洁,如同生儿此时看我的目光,毫无感情。
  “你就会停止不做?”
  苦笑,也不只是无奈居多还是心里的痛居上风。
  “即便如此,为父还是会做。只是在于生儿吃与不吃而已。”有点无力,看着盘子里剩余的一块。
  有点磨损了外面那层荷花粉了,露出里面夹杂着白芝麻的糕肉。
  不完整,所以不吃么?生儿……
  恍然,看明白了。是那么拙劣的手法呵。生儿,你是试探还是真心的呢?
  心里有点凉,真的很凉。我抬头凝视着生儿幽黑眸子里的嘲弄笑意。
  我伸手,在生儿那由嘲弄转成震惊的视线下将那残碎的糕点含入口腔。
  入口的甜,太甜太甜。
  蹙紧了眉头,口腔内似乎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般。
  末了,吞咽了所有甜味后我抬头朝生儿笑道:“生儿不喜欢的,为父来尝。”为父来处理、为父来收拾。生儿不喜欢的,都由为父来好么。
  “你,没事吧……”
  声音有些颤抖的模糊。
  眼皮沉重得让我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生儿铺洒了慌乱的小脸。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过苍白,手指无力的抬不起来。
  “没……事……”
  嘴里的血腥太浓太浓,吞咽不下的溢了出来。
  只是点心太甜了。这句话我好想、好想好想说出来。
  可是我太无力了,所以,生儿能原谅为父么?
  “喂!你醒醒……来……”
  其实,不用叫人的。
  因为啊,叫了也没用。有点多此一举了不是。或许生儿自己也不知道救法。
  我只是很开心,生儿没有那么无情的给我一刀罢了。
  只是不明白,既然决定这么做又何必想救人。
  生儿啊,生儿,我该那你怎么办。心里,有点痛。

  寄弦:回梦,杪渊七

  二卷七章
  生儿啊,生儿,我该那你怎么办。心里,有点痛。
  昏迷像入梦,打开了时间的钥匙逆流从前。
  记忆回到小的时候,那是和遇见那老和尚一样的天气。
  那天,天空下着迷蒙的微雨,空气里却洋溢着杏花的味道。
  糜烂的味道穿梭在高墙与高墙之间,灰暗的色泽看不清穿廊下急走的人影。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门口跪了许多宫女太监。当中有熟悉的人。
  “怎么了,花外。”我问花外。
  她的头发都湿了,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都好白。
  花外没回答。
  我去找母后!转身朝前小跑,花外的声音听不见,被模糊了。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有的只是越发浓郁的腐朽香气。
  莲池。其实没有水,也没有莲。
  有的只是一片片深黄的杏花。
  母后真的在呢!就连父皇也在这儿!很开心呢!
  “父皇!母后!”
  很开心,好久没见过父皇了。顾不得什么礼仪,脚踩了水坑也无所谓。
  近了才发现父皇手里的剑沾满了血液的粘稠了杏花。
  “褚……泠褚……逃——”
  母后的话彻底断绝在洇开在细雨中的艳红色泽里。
  瞪大的眼神,死不瞑目。
  张开的嘴,很快被血液充满。
  叫不出,忘了该怎么叫,该叫些什么。
  父皇丢下了剑,明色皇袍滴血未沾,依旧是那么的漂亮。
  “泠褚,怕么?”
  他弯下腰,不在乎泥水弄脏了皇袍。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没有半点茧,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我抬眉看着父皇,缩了缩肩膀问道:“父皇,母后……还会醒么?”
  “那泠褚觉得呢?”温柔的声音像圈套。
  不会了,不会醒来了。怎么会不懂呢。
  是泪水模糊视线了,父皇笑得太过于明媚。
  “乖泠褚,是和父皇之间的秘密懂么?”温柔的、浅浅的。
  父皇伸手轻抚着我的脸庞,他的手指尖泛着杏花味道的微凉,不浓不淡。
  怔怔地看着父皇幽黑的眸子,恍然明白了什么。
  心里,是孩童的苦涩。
  “母后喜欢莲池,所以一直呆在了莲池。”
  不像是自己的声音,机械得害怕。
  父皇笑了,冰冷的笑,嘲弄的笑着抱起我走了出去。
  “泠褚真是好孩子……”
  若果我没出去玩是不是会和母后一样。
  若果花外开了口,拦住了我。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
  只是现在父皇的怀抱很温暖,尽管他的笑好冷好冷。
  比杏花的温度都还要令我寒战。
  父皇没真的抱我出去,而是去了母后的寝居。
  冰冷的地,躺着另外一个孩子。
  面容朝上,位置有点远看不清楚。
  “乖泠褚走上前看个清楚,”父皇的声音也好冷,轻抚发丝的手也冷:
  “走上前,要,看得清清楚楚!一辈子都别忘……”
  微颤的上前。
  尖叫声伴随着父皇肆意的狂笑回荡在空气里……
  一切像截止的画面,最后只剩下落大了的雨珠啪嗒啪嗒。
  ……

  寄弦:回梦,杪渊八

  二卷八章
  父皇说得很对,很对。
  记着了,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噩梦。
  那孩子的脸。
  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叫得喉咙都沙哑得刺痛。
  脚步声,由远到近的传入耳中,伴随着雨水的沙沙声。
  是父皇蹲在了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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