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 作者:WingYing【完结】(18)

2019-04-04  作者|标签:WingYing 肉文

  我就这么看着他说话的模样,听着他的声音。久久,才像是回过神一样,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他先试过水温,才将我放进水里。热水里撒着花瓣,香气沁人心脾,我身子一碰水,筋骨未松,反倒先觉出一丝丝的痛楚。只看我那狼狈的身体,青痕遍布,腿间更是一塌糊涂,除去满是欢爱的痕迹,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陆管事并未将我交给下人,而是亲自为我擦身梳洗。我动也不动,只两眼空茫地看着水里的倒影,他亦不出声。我感觉到,他的那双手轻轻擦过我的脊背,动作极是轻柔,便是在沈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也不曾对我如此尽心。那一双手,由我的颈项、双肩、背部,一直慢慢地,擦到下头……

  碰到我的股间时,我猛地一震,他却先安抚地扣住我的肩:“别怕。”他吸着气,声音里头好似有几分不忍,“只是清洗,不疼的。”

  他的话,让我渐渐松懈下来。可是,我的心里头,却慢慢地溢出难以言明的情绪。是苦的,也是甜的。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下身,那些动作,皆不带半点欲念,来到沟壑之间时,我双腿不禁收紧,脚趾蜷曲,两唇微颤,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直到他抽出手指,我听他哑声道:“里头并未伤到,大少爷……还是有分寸的。”

  我轻喘着气,也不知该应什么,无论身心都是极累,只能又将脑袋轻轻地点了一点。他不动作,也不言语,过了须臾,就直接将湿淋淋的我从水里抱出来。

  后来,他便亲自为我上药,收拾妥帖了,才将我抱回床上。

  “少君请早些歇息。”他微微躬身,“明日一早,还要见夫人。”

  陆管事出去前,留下了两个侍女,正是那对叫碧玉和碧落的下人。

  屋子里头烧着清雅的熏香,我也周身洁净,这张床上也见不到先前的一丝狼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碧玉为我放下床幔,我翻了一翻身子,瞧见红烛已经烧尽,今夜的苦,该是到头了罢。

  次日,我到了辰时方醒。

  我嫁来徐府,只带了一两个伺候的嬷嬷,我也同她们不甚亲近。碧玉伺候我洗漱,为我梳发时说:“少君这头发长得可真好,又黑又滑的,配这只簪子再好不过。”碧玉从伺候我起身,便不断同我说话,碧落则是安静沉稳一些,她走进来,见了那支簪子道:“颜色艳一点,衬得出气色,可一会儿要见夫人,奴婢看还是素雅一点好。”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后来都看看我,我不由莞了莞尔,说:“妳们拿主意就行。”

  最后,我换上件月牙素袍,绾发束冠,看起来庄重素静。我走出去时,就见到了那一个站在堂中的男人。他身着御林军的戎装,瞧起来更是挺拔庄严,鹰眸瞥来时,直教我蓦然想起昨夜里的种种,颈后像是又有热气拂来,不禁垂下眼目,不敢再看他。

  “好了的话,就走罢。”话音一落,他就转过身,迈步而出。

  徐府比起沈家,却又是另一片天地,那些假山园林不说教人眼花缭乱,眼前的楼台玉柱,雕栏玉砌,可称得上是别有洞天,非沈氏之流所能及。

  我跟着徐长风,他走得不徐不疾,我昨日刚侍夜,今晨起时也觉得有些吃力,如今走了几步,就觉两腿微微打颤,额上也出了薄汗。可我到底是个男子,自然说不出要他等我的话,再者,他不管是有意无意,总和我隔开不到五步远。

  到了另一处院子,徐长风进门之前停了下来。我也正过来,和他一起止步。他回过身看了看我,伸出手来。

  我望着他的手掌片刻,也会意过来,略带迟疑地将手抬起,那宽厚手掌便将我的手心握住。

  他说了一声:“进去罢。”

  我和徐长风一起跨进门去,就见到了座上那一个雍容妇人。她梳着诰命夫人的发髻,衣着却极是素雅,不见过多金饰。她面上微微含笑,眉目瞧来却威严精神得紧,像是什么也逃不过她的法眼。我这才想起这位徐夫人虞氏出身将门,徐长风那双眼,正是同虞氏如出一辙。

  “母亲。”徐长风唤她一声,我亦跟着他,轻轻叫了一声:“娘。”

  虞氏颔首,下人便拿来杯子,我跪下敬茶,这些我未嫁前就练过几次,如今做起来自是滴水不漏。虞氏喝了我的茶,便叫我二人坐下。

  “到底是沈氏的公子,确实秀雅细致。”虞氏打量着我,像是越看越为满意,“长风是个粗人,日后若有什么地方不好,你可就要多多担待了。”

  徐长风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是科举正途的一甲进士,虞氏此话是自谦太过,将我折煞,我也只能暗暗看看旁边的男人。

  他从进来之后,除了那声母亲之外,便沉静似古潭,眼里仿若谁的影子也留不住。

  虞氏是个爽朗妇人,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命人从库房里取了一个玉佩赠我:“我这儿皆是女人家的物什,这块玉佩是长风的外公给我,当年据说本是想留给儿子的。如今,便给你罢。”

  那玉佩我看了,极是贵重,并不敢收。

  虞氏却缓缓道:“有何受不起,待你日后生下楔子,便可将这玉佩传下去,不也一样。”

  此话甫出口,徐长风便出了声:“母亲,北衙门尚有公事,儿子不得不先行告退了。”然后他看着我,道,“你就留下来,陪母亲多说些话罢。”

  说罢,徐长风就从座上起来,披风拂过,我就望着他的背影,长扬而去。

  我回头,就见虞氏脸上笑靥收起,面子十分挂不住的样子。虞氏到底是徐氏主母,什么样的场面不曾见过。她随即愠色一收,又是我初见一副端庄威严的样子:“长风既然走了,有些话,他不在这儿听着也好。”

  “娘……但说无妨。”我精神一振,忙说道。

  她朝我瞅来,道:“你叫了我一声娘,我便把你当成儿子。可惜,你不只长风一个丈夫,也不只我一个娘。”

  她的话开门见山,我如坐针毡,既不知如何应她,又不知该不该应她。

  虞氏接着道:“你身为尻妻,要服侍三子,我也懂你的难做,我这做母亲的无其他念想,只想你对长风时,每刻都要记住,他也是你的夫君,他需爱你敬你,你对他……也不可有偏颇。”

  我听出了虞氏话中之意。她是忧心,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享尻妻,怕是处于劣势。我斟酌地小心应:“母亲所言,敬亭省得。对……官人必会敬重爱护,绝无偏颇。”

  她听了此话,果然是合意地点头,面上也有几分温和道:“我看,你这性子,也是安份软和的……如此,也算是件好事。”她叹了一声,“长风那个性子,和我这个做娘的肖似,吃软不吃硬,之后夫妻二人同处,你需要多费些心思。至于这府里其他,你也不必烦忧,想来也无人敢欺到你的头上。”

  “是。”我乖乖应道。

  等踏出虞氏的院子,已是午后。

  虞氏并未让我留饭,她去前便说道要去佛堂听经。先前,曾有人告诉过我,徐府里,夫人吃斋讲经,鲜少露面,多是二位贵妾打理内宅,可虞氏地位巍然不动,不单是其子有出息,她本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回去后,不禁想道,这对母子貌合神离,而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妻,这一些,会不会皆是虞氏的主意。

  想来,这个婚事,从头到尾,也并未合他的心意。

  后来两日,我都不曾见到徐长风。晚上他不来屋里歇息,我也从来不问,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这两天一眨眼就过去,到了第三日,天未全亮,就来了一批侍从。那为首之人,正是陆管事。

  我现在再见到他,心已经是静了不少。陆管事年纪尚轻,便打理着徐府内宅大小事务,想来,他也是极受徐府信任的。碧玉碧落二人皆是他亲手调教,自是灵秀通透。

  一如我嫁进徐府的那一日一样,下人伺候我沐浴,为我梳妆,他人为我披上亵衣,重新系上了五重结,接着让我含住胭纸,当我闭目抿唇时,那玉势便又一次进来。

  待我整理完毕,陆管事走了进来。

  碧玉为我戴上凤冠,我抬起眼,望着他。陆管事启了启唇,向我轻声道:“吉时到了,少君起罢。”

  他将珠帘放下,我便将手搁在他的手心里。只这一瞬,我便好像做了一个极短的梦,还琢磨不清什么,就到了轿子前。

  我坐上徐府的软辇,离开了长房的院子。

  徐氏三房,都隔山隔水,似是一家,似又不是。我到了徐家二少爷的屋子,这头比起徐长风那儿,倒很是不同。院子里百花百草,奴儿们也都个个粉雕玉琢,喜房里是一样的红艳喜庆,可都不见主人在。

  “少君且候着,二少爷……”陆管事看了看我,低首恭敬道,“稍晚就会到。”

  我抬步,一步步走进那片大红之中,两扇门合上之前,此时回过一眼,他仍两手作揖,和身后的长廊形成一道不变的风景。

  我走到床上坐了下来,环顾眼前的红烛红帘,摸了摸红色的衾被,轻轻将额抵在床柱上。

  我是没想到,这一等,会从白日等到了深夜。

  青灯阑珊,我坐在脚踏,靠着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先是听到了争吵的声响——

  “——用不着你们搀,二爷我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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