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出书版)BY 爆琦【完结】(52)

2019-04-04  作者|标签:

「忧尘想说,身为一国之君,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在内乱未清之前攘外?」栾天策平静地反问。

「很好,看来皇上明白了臣的一番苦心。」名忧尘微微躬身,「请皇上先用膳,此处的军政之事就交给臣处理吧。」

栾天策知道有名忧尘在,他无法碰到边境的军权,自然没有异议,拉著名忧尘,坦然享受美味的膳食去了。

谢青君果然如名忧尘所料,没有怪罪栾天策杀掉阮宗岳,反而促使凉国与天都建立邦交,签订互不侵扰的合约,各自领兵归国。

在边境多待了半月,名忧尘亲领十万大军护送栾天策回京。

这一路上,栾天策非常不开心。大军随行,皇帝与丞相必须各自乘在不同的马车之上,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名忧尘拖下马车与对方合乘一骑,更不用说是亲密独处了。

透过马车窗户环视四周的精兵良将,栾天策脸上又浮上淡淡的嘲讽。这些哪里是保护他的人,明明是监视的大军!

不知此行返回京城之后,名忧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那个人会削掉他刚刚抓到手中的部分兵权吗?

明亮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栾天策脸上的笑意被森然的神情代替。但这种可怕的脸色没有维持多久,皇帝莫名急躁的心情很快将这些念头驱散。

不管名忧尘和他将来会如何交锋……此时此刻,栾天策只想和那个难以捉摸的人腻在一块。至少在返京的途中,他们还可以心平气和的愉快相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一念至此,栾天策再也坐不住了。他趁大军停下歇息,不等一旁的军士替他掀起马车帘,匆匆跳下车,来到名忧尘乘坐的马车旁。

「忧尘,朕有事要问你。」栾天策嘴上说着话,人已经钻了进去。

「皇上憋了这么久才来问臣,想必你想的问题很重要了?」名忧尘笑道:「皇上是否觉得那谢青君会成为天都的祸患?」

「朕相信,忧尘定有妙策吧?」

「我们虽未起争夺他人国土之心,但绝不容人欺凌。所以皇上无需多虑,微臣同样认为,若有机会,必须对谢青君赶尽杀绝。不过此事,容后再议。」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与我们为敌。难道两国世代友好相处不行吗?」栾天策轻轻叹息,握住名忧尘的手,「我知忧尘将来定会谋取凉国。你仅是因为南夷叛乱,不愿在这时与凉国开战罢了。」

「皇上倒是越来越了解微臣了。」名忧尘看着定定望向他的栾天策,脱口问道:「莫非皇上觉得微臣不应该那样安排?」

「凉国先对我朝起了挑衅之心与不良之意,朕和忧尘想的一样,日后定会办了他们。不过朕担忧你的身体,多造杀戮于阳寿无益,忧尘还是要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些。」

「秦王以前也这样劝过微臣。」名忧尘听栾天策这样说,胸口微暖,他说到栾青宁之时眸光变得温软,嘴角泛起微弱的笑容,「皇上与秦王不愧是手足血亲,想法倒是颇为一致。」

栾天策不再细问,他握著名忧尘的手更加用力,好像恨不能将拽在掌心里的手捂进体内,将身旁这个人的血肉与他的身躯融为一体。

大军很快回到京都,栾天策依了名忧尘的上奏,厚赏南方与凉国边境的三军将士。皇帝接着又以骆斐勋平南有功为由,力主封其为镇南大将军,说是若不封赏功臣,唯恐南方将士不服。

名忧尘没与栾天策争论,他似乎不惧皇帝有意培植自己的兵力一事,应允了栾天策措辞强硬的提议,仅是分派了两名大将前往南方为骆斐勋的左右副将。

接着,名忧尘又以南方屯兵过多将破坏天都全国兵力平衡为由,遏制镇南大将军的调兵令,让快速赶去南方的两员副将领了皇帝的圣旨,务必监督协助骆辈勋将徵调的人马均匀分配到各藩王处,严格控制每位藩王手中握有的兵力,不得超过二十万。

这样的安排看似合情合理,也有利于将来防止藩王作乱,栾天策无法不接受,因为名忧尘好像退让了一步,让他的心腹大将暂时当了镇南大将军。

处理完这些事,栾天策看向神情莫测的名忧尘,回想与对方在凉国边境朝夕相对,腻在一块儿的时光,恍然中竟有了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名忧尘退下朝堂,见两名心腹内侍眼带疑惑便轻笑问道:「你二人是否不解,我为何没有撤去骆斐勋的职务?」

「奴婢担心那位骆将军会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将来不利于大人。」

「我派遣的副将与骆斐勋都持有皇帝的圣旨,他们也明白皇帝和我的意思。要稳坐南方就得除掉异己。骆斐勋与我的人都明白,看谁能找机会先下手杀掉对方,剩下的就是堂堂正正的镇南大将军了。」

「奴婢见皇上很相信骆斐勋,想必那人有些本事。不知大人派遣的人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本事不在羽卿之下,动作向来比羽卿快。若抓不住机会建功立业,那我留着这些奴才还有什么用?」名忧尘淡淡说道,打算从偏殿走到掖鸿宫处理堆积的奏章,心中暗自猜测栾天策接下去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他,竟然莫名有几分期待与兴奋。

不料一名内侍匆匆赶到,小声告知了沈夜几句话。沈夜听了脸色微变,急忙走到名忧尘身后,躬身禀报。

「大人,秦王殿下病重,撑不了几日了。他眼下想请您过去叙话。」

名忧尘先是微微一惊,继而皱眉沉吟不语。他想了想,赶去秦王的宫殿。

「青宁,你怎么消瘦至此?」名忧尘瞧见得知他到来的栾青宁挣扎着要从榻上起身,连忙上前按住好友。低头见栾青宁脸色苍白,因双颊向内窝了进去更显清减,呼息也似微弱,心中止不住酸涩。

「我躺在这里太久了,想起来坐坐,你不必紧张。」栾青宁强笑着按住名忧尘的手,好像没有什么握力。

名忧尘见栾青宁坚持要起身便吩咐婢女拿来一个大大的靠枕,放在栾青宁身后,再与那婢女小心扶病人躺下。

一屋子的婢女见此情形,心中亦叹掌控天都的相国对秦王真是大大不同,她们知道栾青宁在弥留之际少不了有贴心话要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人说,都乖觉地退下了。

名忧尘随行的人也在孤灯和沈夜的带领下告退,此地只剩下榻上的栾青宁与陪在他身边的名忧尘。

「忧尘,你我的交情由来与别人不同;有些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了。」栾青宁语声低沉,吐字倒是清楚,他平日那双有如秋水般清亮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光芒,精神变得好了一些。

「你心中想什么,我会不知吗?是不是想对我说,你与我有时很像,身不由己陷在某些场合之中?」名忧尘反手握住栾青宁的手掌,轻声安慰:「你身子不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静心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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