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波 作者:囧囧老愚【完结】(38)

2019-04-02  作者|标签:囧囧老愚 乔装改扮 天作之和 布衣生活 豪门世家

  青年身旁的人哪里受得这气,他们刚要发作,那青年出手制止,然后微笑着让人取出路引官凭让赵驿丞验明正身。

  赵驿丞看后,啊了一声赶紧下跪请安。原来这位华服青年正是新任泰州知府江子轩!赵驿丞心中吃惊,倒也不是知府这官儿有多大。他在驿站迎来送往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官没见过?只不过这大人的年纪也忒轻了些。看上去有二十岁不?这就当上四品大员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可是要穿绯袍的。乖乖,了不得啊!

  徐磊起初也不信,待他验过官凭无伪后,便上前给府尊行礼。江子轩见他跪得有些不情愿,赶紧顺势一扶说句免礼,徐磊的膝盖这才没有着地。

  一听新任府尊大人驾到,驿站里早先住下的过路官员们都纷纷出来与江子轩见礼寒暄。徐磊不卑不亢地应答了几句便回房休息去了。众人骂句秀逗也不去管他,继续地与江大人寒暄。江子轩虽是不胜其扰,却依然彬彬有礼地回应。他一路上不愿轻易示人官身就是怕这种麻烦啊。

  第二日,江子轩换了官服,早有仪仗来接。刺史大人坐着八抬大轿,在官兵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地向府衙而去。泰州府府衙坐落于阜城县县城内。此时泰州府有头有脸的诸色人等都恭迎在县城东门,见府尊来了谁也不敢怠慢,都小心地奉承着。这位刺史大人虽然年轻,却是简在帝心,大伙儿谁也不敢随便造次。

  在东城门三迎三接后,众人便簇拥着轿子进城,这叫做紫气东来!到了府衙后,江子轩来到大堂向北叩首答谢皇恩,然后拜印,这就算正式上任了。接下来江子轩坐在大堂上,开始接受下属的参拜。有三把手长史蔡汝培、四把手司马李度,还有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判司,以及下属七县的县令。然而仅次于刺史的别驾葛绩却称病并未出席。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给新任刺史大人下马威呢!

  泰州别驾葛绩的来头也不小,他父亲乃是先皇李克用乳母的儿子,与先皇是一起长大的奶兄弟。先皇登基后,他家也水涨船高一路高升。先皇还把葛家的女儿嫁给了四皇子李承炎,葛绩正是这位王妃的同胞弟弟。因葛家老家在江南,皇上当初意欲收复江南时便派葛家子弟先往江南策动当地的世豪门阀。收复江南后,葛绩因有功官拜泰州别驾。没有授予刺史乃是他当时年纪轻,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朝廷想着再过两年便顺理成章地升他为刺史。谁承想去年朝堂剧变,六皇子李承旭继承大统,四皇子李承炎却斗败沉寂。作为四皇子的连襟,葛绩自然受了牵连。今年开春朝廷下了旨意,封江子轩为泰州刺史。辛苦两年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何况江子轩才二十岁!朝廷怎么这次就不说江子轩年纪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这次迎接刺史的仪式,葛绩推脱有病不来就是要给江子轩难堪。

  其实江子轩之前不过当过一任御田使,并未有什么政治建树,朝廷众人未上书反对他担任刺史一职,乃是考虑当今圣上也是年轻气盛,若是以江子轩的年纪说事儿怕是要引起圣怒。虽然泰州府的官员都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位刺史大人年纪轻。可见到真人时,众人还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忒年轻了点吧?看上去可还不到二十岁呢。泰州府的官员有不少是葛绩的心腹,他们见上官如此年轻,难免面生不屑之色。

  泰州府的三把手蔡汝培虽是左相的人,但与江子轩的二叔江君壁有师生之谊。当年中进士时,江君壁正是他的主考官。因此蔡汝培想帮刺史大人挽回面子道“别驾大人一直身体不好,这次没能恭迎府尊大人实属遗憾。如今各司属官与诸位县令俱已到齐,还请府尊大人训示。”

  这样的训示意味着新任上官的政治宣言,只见江子轩道“鄙人初来乍到,还不熟悉泰州府的情况,请各位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就好,如果本官有什么问题,自然会派人知会诸位。”

  如此低姿态的就职演说,让担心他年轻气盛,急于立功烧上三把火的官员们松了口气,纷纷称赞大人老成持重云云。

  上任仪式过后,众官员便在花厅中摆开接风宴为大人洗尘,毕竟是初次见面摸不透上官的脾气,大家还都有些矜持,喝到下午便散了。

  众官员散去后,一位蓝袍官员却逡巡不去。江子轩对那人笑骂道“酒足饭饱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那人笑回道“饭倒是饱了,酒可没喝好!下官舔脸再求几杯哩。”原来这人正是阜城县县令夏恣惟!夏恣惟被提拔在江子轩鼻子底下当县令自然不是巧合。江君壁怕侄子初来乍到难以施政,便做出了此种安排。江君壁如今也已升任礼部尚书了,仍是实权部堂。皇上派江子轩到泰州来,也是因为这里位于边关前线,各种势力犬牙交错,自然乐得江子轩多个帮手。

  夏恣惟给江子轩介绍了现今泰州府的情况,江子轩对于官场上的事却是兴趣缺缺。夏恣惟便打住了话,带他到府后参观内宅。府衙三堂后面是四堂,是府尊及眷属起居的地方。十余亩的后宅中,但见其西有池水,东有叠山,假山耸峙,绿水穿绕,亭榭掩映,清静雅致。江子轩对府衙颇为合意,盘算着家眷们也该到了吧。夏恣惟道“要不我去知会下上官老弟?”原来上官煜武举后被派到泰州府任军职,不过是基层参军一类。江子轩苦笑道“得了吧,他要再动手我可打不过了。还是等她姐姐来了,我再知会他来府上相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没有精力和心思写文~抱歉。虽然会慢些,但我还是打算继续更之的。

  ☆、春行江南烟雨路(2)

  日子倏忽而过,刺史大人已是上任半月了。三把火仍是没有烧起来,这让泰州府的官员们不禁腹诽起来。大人真是撒手不管的懒人,还是在暗中预谋什么啊?有的说我看大人一团春风,必是和尘同光之人;有的说我看不见得,一团春风?没准儿是笑面虎呢?由于还没摸透上官脾气,众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

  笑面虎?这还真冤枉刺史大人了,江大人可是有笑无虎。这不上午处理完公务他就倒头大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了,只听得外面传来若隐若现的笑闹声。江子轩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但见后花园中芳草盈阶,百花馥郁,旁有湖水一泓,不禁令人神清气爽。几个身材曼妙的女郎正挽起袖子扑蝶呢,一个刚及腿高的小娃娃也在旁边蹒跚着步子比划,惹得众人一顿娇笑。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转移地很快,他发现了头顶的梅子树,嚷嚷着要吃梅子。此时江子轩已经走过来了,他一把抱起男娃道“梅子还没熟呢,当心酸掉你的奶牙。”一位气质高贵的女郎把孩子接过去道“水仙,你带祺哥去那边玩会儿。”原来这位女郎便是上官云,前几日曾玉林护送着一干家眷已是抵达了泰州。叫水仙的侍女答应后,便带着江喻祺离开了。

  江子轩甩着发酸的胳膊道“你们也不知喂煜哥儿吃些啥好东西,再过一阵儿可就抱不动啦。将来成个胖墩儿,可不好娶媳妇儿。”上官云拿汗巾给江子轩擦擦额头道“睡热了?今天睡得时间也忒长。”江子轩笑笑道“就是睡到天黑估计人家也等着呢。”上官云道“怎么大表哥又来了?”

  江子轩撇撇嘴道“还不是为了那事。”

  上官云道“商人逐利本是天性,不过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们也不好驳了他。再者说陶家入主泰州商市,对官人也是有助益的”

  “哦,这个怎么说?”

  “市价往往与民心联系紧密,泰州的几大世家与官人敌友难分,或者说敌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葛绩目前是他们的利益代言人,若是葛绩将来想对官人发难,我们就难以应付了。”

  上官云见江子轩没有回答,又摸着她的脾气道“到时候若是他们囤积居奇,受苦的可是老百姓。”

  江子轩点了点头道“云儿说的有道理,但我也不方便先行见他,到时若是要求过分,也没个转圜的余地,反倒伤了情面。不若你先探探他的口风?”

  上官云答应后,便迤逦而去了。

  江子轩继续在花园中流连忘返,走得累了她便在一处流水山石中休息。芙蓉早已命人烧好了泉水,亲自烹煮了一壶云芽给江子轩解渴。江子轩清啜一口,顿觉两腋生风,赶紧拉芙蓉坐下共品。

  江子轩道“果然这泰州地界的泉水就是比别处的好喝。”

  芙蓉笑道“喜欢就多饮些,你上次给的茶叶我这还有很多。”

  江子轩道“你爱好不多,难得喜欢品茶。那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寻的,你别老舍不得喝。”

  芙蓉点点头,继续陪她饮茶清谈。远处的湖水波光荡漾,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两人都享受着这份静谧和安详。

  没过两日,陶家打算入主泰州商市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可让几大世家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找到别驾葛绩商量对策。

  泰州的这些大户里,有几家在整个江南道都是数得着的。由于收复江南后,因拥立之功,几家的地位重新进行了洗牌。一些原有的显赫大户,由于挂上了叛国的帽子,被狠狠打压了一番,比如赵家、孙家。一些原本末尾的大户,却水涨船高后来居上,比如王家、薛家。这王家、薛家向来都是以葛绩马首是瞻的。

  “大人,这姓江的是要抢兄弟们饭碗啊?您老可不能袖手旁观。”

  葛绩优雅地啜口茶道“人家还没出招你们就坐不住了?”

  王鲍东道“若是等人家先出手,咱们可就被动啦?不如让老薛先试探试探?”

  薛振业道“大人的意思呢?”

  葛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越往后面越难写了,所以也是迟迟木有动笔。若有文笔倏忽的地方,欢迎提出,有时难免脑子发晕。

  ☆、春行江南烟雨路(3)

  开晟三年四月,泰州府衙“咚咚咚”地想起了击鼓声。这可是新任刺史大人第一次审案子,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个府衙围得水泄不通。刺史府一般是在二堂审案,地方不大也没挤进去几个人,百姓大都在外面伸着脖子往里看。江子轩穿着崭新的绯色官袍,戴着官帽坐在上首审案。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他平时和颜悦色,但在官服的映衬下也多了几分威严。只见刺史大人拍了下惊堂木,清了清嗓子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一个衣着鲜亮的汉子道“秉大人,小人乃是薛振业老爷府上的管事薛福。如今状告城东刁民张三,其竟敢纵狗行凶,咬伤了我家的大鹅。”

  江子轩闻言皱眉心里道“这等小事竟越过县里直接告到府里,怕是来者不善。。。薛振业。。。”

  旁边的属僚提醒道“大人,该传被告了。”

  江子轩回过神来道“带被告。”

  张三来到堂前,他一个小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已吓得腿软了。

  江子轩道“你家的狗可曾把薛振业家的鹅咬伤了?”

  张三道“回、回大人,是、是。但是、是他们先挑逗的我家旺财。”这旺财估计就是他家的狗了。

  薛福道“你休要狡辩,只要承认咬伤了我家的鹅爷爷就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请大人判他赔偿。”

  江子轩道“你们要怎么赔偿?”

  薛福道“不多,我家老爷说了千两银子即可!”

  此话一出百姓们都是一阵愤慨,这分明是讹人!他们都纷纷看向刺史大人,看他怎么评判。

  江子轩沉声道“薛福,你可再说一遍。”

  薛福一脸傲气道“大人,您可不知道,我家这只鹅可是大有来头的。当年收复江南时是它老人家身上藏着情报,帮着官军打了场胜仗。先皇爷爷一高兴,御赐了一块金牌挂在我家鹅爷脖子上呢。”

  江子轩道“金牌可在。”

  早有衙役把金牌捧了过来给江子轩看。只见那面金牌做工精细、质量上乘,上书“忠鹅报信,可堪表彰”八个大字,确系先皇笔迹。

  薛福见刺史大人一脸沉思状,知他怕了,得意道“我家老爷还说了,薛家是首善人家,若是张三赔不起,只消用他家的地偿还即可。

  江子轩心中升起一股反感:大户兼并土地无数,却仍是贪得无厌。这是本土势力要我妥协呢,我虽无意政事,又岂能和你们同流合污。只见他大笔一挥写下了判词。下面的百姓都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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