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河(GL)+番外 作者:穹海云澜【完结】(20)

2019-04-02  作者|标签:穹海云澜 怅然若失 边缘恋歌 因缘邂逅

  白潮的嘴巴立刻凑上来亲了又亲,沈琼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正也享受的很。

  渐渐地,浅吻变成了深吻。

  “还苦吗?”末了在沈琼嘴上啾出响亮的一声,白潮笑着问,按住她两侧太阳穴轻轻按摩。

  “白老师的嘴比糖甜,怎么还会苦。”白老师是沈琼起的昵称,私下里沈琼每次这样称呼她都能让白潮心神荡漾好一会。

  只不过今天沈琼大概真的没什么心思,说了这句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白潮停住手,把发麻的大腿抽出来给她垫上枕头,躺在一边手指摩挲着沈琼的脸。她好像真的很累,自从余然清结完婚,沈琼就好像和她隔了一层什么似的,白潮想不明白是什么。

  余然清的那句话让白潮考虑了很多,比如说两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能一直走下去,比如说怎么让沈琼难搞的母亲接受,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沈琼没有婚姻束缚的情况下。

  四月了,天气都在回暖,唯有白潮和沈琼的关系没有改变。沈琼依旧是别人的妻子,白潮,虽然在自己的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她和沈琼是一对。可实际上,白潮现在有一种空落落的不踏实感。

  要是……要是沈琼真的不离婚,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一辈子了?

  病来如山倒,吴鸿的病好似来的毫无症状又有据可循,这位独自一人打天下的老人一直隐瞒自己已经是肝癌晚期的事实。儿子常年不回家,媳妇更是躲得要多远有多远。幸亏是在公司会议时候晕倒被送到医院来,要是倒在书房里,估计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吴华铭已经在医院守了一晚上,沈琼次日赶来的时候,吴鸿已经脱离危险被送进高级病房。老人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要看孙子,吴华铭便叫了家里的佣人抱了孩子到医院,吴鸿总算有了点精神,娃娃粉嫩的小手紧紧攥住吴鸿的一根手指,新生和枯竭的对比赫然明显。

  看见沈琼推门进来,吴鸿抱着已经会咿咿呀呀叫的孙子,眼白因为肝癌而变得浊黄:“你们都出去,我和小琼聊一聊。”

  “爸!”吴华铭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吴鸿的意思。

  “老子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省点心?”吴鸿还有往日的威严,并不因为生病减少许多。

  吴华铭张了张嘴没说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佣人一起出了病房。

  “我派去的人给你惹了不少事吧,你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也算我没看错人。”吴鸿把孩子往肩膀上扶一扶。

  “爸,您的病什么时候查出来的,您不该瞒着我们。”沈琼是真心关心老爷子身体,吴鸿总的来说是个好公公,对沈琼一直很看重。因为吴华铭爱玩,沈琼作为儿媳妇对于吴鸿的问候就成了老人寂寞时候的一丝安慰。可是自从和吴华铭分居之后,沈琼对于吴鸿的关注就少的多了。

  “也就一年多,查出来时候就是晚期了,医生说化疗能多活两天,我受不了那罪,一直就靠吃药撑着。”吴鸿这次抢救回来明显苍老了很多,病态也看的出来。

  “不让你和华铭离婚,我知道是为难你。但是爸爸没办法啊,我们吴家人脉凋零,到我这华铭就没有什么叔伯辈了,他妈走的早,他又是根独苗苗。我要是真的走了,这么大个家,可就真的就剩他自己了。爸爸对你怎么样你清楚的很,我知道华铭对你骗他回来有意见,但是我更知道的是他离不开你,他鬼混也是为了气你,生孩子也是知道你不能生之后为了给我个交代。”

  “你们本来感情挺好的,不应该为了这个事恼一辈子。我为什么不给华铭再找个富商女儿结婚,第一个是他大了,我管不了他,也不能硬让他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二一个是爸爸还是信你,华铭从小就不喜欢做商人,我就这一个孩子,自然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教的他受不了挫折也成不了气候。奥新落在他手里我就是死了也安不下心来,爸爸受了一辈子,不想把这份产业拱手让人。在爸爸眼里,你就是我吴家的人,奥新让你接手我也放心。”

  那粉嫩嫩的孩子从爷爷的身上就要往沈琼身边爬,吴鸿干脆把孩子放到沈琼怀里:“我相信你和华铭的感情,不管熙儿是华铭跟谁生的,他都只有一个妈,那就是你。我知道你身体不好,难道你不想要个孩子?你看看熙儿,刚让你抱了一会就把你当妈了……”

  怀里的孩子嘴里叼着奶嘴,脸蛋粉嫩的像是一颗水蜜桃,黑定定的眼睛瞅着沈琼,身上又软又是奶香,小手轻轻呼扇着。

  沈琼本来以为自己是应该恨这个孩子的,毕竟他是吴华铭和自己离婚的导火线。可是沈琼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吴鸿的话起了作用,这孩子看上去的确也没那么让她反感。也许是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沈琼摸一摸孩子稀软的头发,觉得怀里抱了一块易碎的水晶,就怕姿势不对让他不舒服。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琼小心翼翼的把孩子还给吴鸿,来电人是白潮。走到走廊里,示意吴华铭和佣人可以进病房后,沈琼接起来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白潮惴惴不安的发问,总觉得北京就像是一个大毛线团子,沈琼只要是走进去,轻而易举就会迷了路。

  “…………”沈琼想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心虚:“现在还不清楚,你有事?”

  “我下下个礼拜三去s市举办的国际纹身艺术展,代表店里去的,和你说一声。”S市的国际纹身艺术展是国内除了香港之外最有权威性的展会,参加展会不但增加店铺知名度,而且可以和国内外的纹身师进行经验交流,如果参赛拿奖都可能会让他们身价倍增。作为一个有经商头脑的老板,郝兴兴派了店里最有潜力的纹身师白潮和有多年经验的郑霖去参展。

  参加展会的纹身店有严格的选拔,对于白潮来说是相当宝贵的经历,只不过沈琼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对白潮的重要性,也没有意识到白潮打电话的目的是想在出发前和沈琼见一面。

  “恩,我可能暂时回不去,北京这边的事儿比较复杂……”

  “好,我知道了……”两人都没有挂电话,沉默却让白潮无法忍受:“那我挂了。”

  随着按下挂断,白潮的心也好像是掉到了深渊离去,分离产生怀疑,怀疑产生痛苦,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痛苦。

  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沈琼在屏幕暗下去之前轻触屏幕,看着那一片星空,来来回回,不知厌倦。

  ☆、熟悉的陌生人

  纹身艺术展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为期三天,这次的展会举办的非常大型,光是参赛的纹身师就有100多人,大半部分是来自海外的选手,更别说数不清的纹身爱好者。同时展台区域还设定了特别的经销商展览区,销售纹身机、颜料、雕漆墨黑等知名器材及颜料。

  期间白潮没有和沈琼通过话,好歹赛事非常紧张,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三天里白潮接触了许多海外纹身师的作品,对自己的眼界有了一些拓展的机会,她像海绵一样,汲人所长。

  三天的赛事很快结束,白潮全心全意的投入,以一副水墨风格意境纹身夺得新设创新类大奖,而大师兄郑霖也超水准发挥在他擅长的传统类排名第二。这趟旅行,可以说是收货颇丰。

  最后一天下午,白潮独自在展销台闲逛,准备买些实用的纹身器材。

  尽管赛事已经结束,观展的人依旧很多,许多纹身店展台甚至在售卖自家纹身图案印制的T恤和帽子等周边,吸引了不少潮人光顾。

  就在这来往的人群中,白潮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侧影,那人闲庭信步的扫视着各个展台,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随便看一看。

  白潮堆在心里某个地方的回忆潮水一般的涌来,她犹豫的走过去,用一丝微微颤抖的声音喊住他:“……爸。”

  白哲海身形突然顿住,恍惚的表情让白潮瞬间变得难过,白潮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为了掩饰不安她难看的笑了笑:“好多年不见,你没怎么变。”

  白哲海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的孩子,已经七年没有见过的女儿,当时一脸青涩女孩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女人了。只是过去太久,让他反应有些慢:“白潮?”

  “是我。”白潮无措的绞绞手指:“您怎么会在这?”

  “朋友在这里的展厅有画展,我来捧捧场。”白哲海这几年生活的不错,分头中长发,无框眼镜,一派中年艺术家的派头:“啊,你在这里比赛吗?”白哲海后知后觉的联想。

  “恩,我拿奖了。”可能拿奖的这个讯息对白哲海来说不会有什么分量,但是白潮还是想说。

  “你一直很优秀,我知道。”

  画面有一瞬间的停滞,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童声打破了僵局。

  “papa。”来的是一个混血男孩,黑长的睫毛格外引人注目,他歪着头跟白潮蹦了一句法文。

  “Mal,你应该说中文的。”白哲海揉揉小孩的脑袋,溺爱之意溢于言表。

  “我叫马艾尔,你……是我,papa地朋友吗?”小孩艰难的逐字询问。

  白潮蹲下身:“不,我只是来这里参加比赛的选手。”她尽量放慢速度,好让小孩听得懂。

  白哲海动作一顿,在小孩耳边快速的说了句法语,小孩和白潮道一声拜拜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去休息区聊聊吧。”白哲海扶了扶眼镜:“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休息区的人很少,基本看完展览的人都会直接走掉,因此这片白色软椅上只寥寥坐了几个工作人员。

  “你可以和马艾尔说你是他姐姐,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一直都很好奇。”

  “如果你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姐姐,刚才就会告诉他了。”白潮嘲讽的一笑:“你回国时候,有想过联系我吗?”

  “……”白哲海不做声,有些话不言而喻。

  掩饰了一下眼里的失望,白潮又开口:“把你账号给我吧,你留给我的那张卡不要再每月打钱了,我会汇给你,然后把卡剪掉。”

  “你不需要这样。”白哲海知道对白潮亏欠极多,只是除了给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你不需要这样。你走的时候我已经成人了,你没有必要这么……内疚?”白潮抬起眼睛:“我不需要怜悯。”

  “我不知道怎么说,白潮。你可能会恨我,但是你妈妈离开之后我一直都活的很艰难,我失去了对艺术的追求,我失去了对生活的热切,挣扎奔波在现实世界。时间一长,我把这种绝望慢慢的转移到了你身上,我知道这不公平,但是整日对着空气挥拳的无力感快要把我逼疯,我需要转嫁对你妈妈的怨气。我对不起你,也接受不了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妈的化身。遇到艾玛的时候我已经濒临疯狂了,我跟她离开,是怕我会控制不了大脑伤害你。”

  “那么这么多年了,你看到我还会联想到妈么?”

  “不会,很早之前我就想通了,你是你,她是她,不该背负我们的错误。我之所以没有去看你,是因为我有了新家庭,人都是自私的。白潮,原谅爸爸。”

  人都是自私的,是不是能作为自己不负责任的借口?白潮不知道。她体会不到白哲海的内心,却联想到了沈琼,她有没有回X市,她有没有妥协,她是不是还是左右为难。

  “我恋爱了。”或许这是一个倾诉的好机会。

  “他是个好人吗?”白哲海安慰的笑了笑。

  “她是个女人。”白潮答非所问:“我特别喜欢她,可能比她喜欢我要多的多。”

  简单的描述了一遍沈琼的情况,白潮想要听白哲海的意见,或许也是想再次体会一下有父亲的感觉。

  “爱情容易开始,实际上却很脆弱,因此很多人想要用婚姻来维系。我想要用婚姻来绑住你妈妈,可是她还是走了。两个女人的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本是举步维艰,更何况在中国同性婚姻是不合法的。先不说这位沈小姐是已婚人士,她纠缠在自己的一堆烂事里□□乏术,如果你再表现出一点的不信任,那你们构建起来的美好幻想很快就会坍塌。”白哲海拉起白潮的手,眼里有一些担心:“答应爸爸,不要陷阱这种感情里去,爸爸不想让你体会痛不欲生的感觉,不想让你体会到老了再想起来都觉得旧伤难愈,这是爸爸作为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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