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友人 作者:优蛋先生【完结】(4)

2019-04-02  作者|标签:优蛋先生 花季雨季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叮铃铃…铃铃…”门铃响了。老师的妻子踩着拖鞋去开门,一位背着斜挎的高大男生跨过门口一堆乱摆的各色学生鞋款走了进来。

  “新同学你刚来,就坐最后一排吧。”眼镜趴在鼻梁中间,老师愣愣地低了低下巴看清来人,用手中地白板笔戳了戳后排位置。

  陈素这时转头看去,小心脏抽动了几下。是他,小泽!

  进来的人叫谢余泽,陈素的青梅竹马。他们的母亲互相熟悉,小时候就让他俩一起玩,用小手搭积木,捏纸牌玩钓鱼,和长辈一起去苏杭,在游泳池里戏水打仗。纯真童年没有很多朋友贴心的陪伴,但陈素觉得认识小泽就是捡到了个大宝贝,她很喜欢,很珍惜。

  只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没再联系,小泽转去了外地上学,因为那时通讯的发达还没惠及十岁出头的小孩,他们自然就没了联系。陈素小时候的脸皮比现在不知薄多少,为想起一个男生而羞愧的她当年也不会向妈妈提起【小泽去哪儿了】的话题。二人都卷入人生一个崭新阶段的小圈子中,必然没有魂牵梦绕的思念。

  五年后,她再次见到他时,还是凭着极强的辨脸能力认出了他。五官透着灵气,眼睛有点深邃,还是那么不苟言笑的脸。只是每个耳垂上多了一颗钻石。

  将近一米八的男生默默坐了下来,并没有和陈素四目相对。但陈小姐已经出神到听不见老师本题的总结归纳。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高中回来读吗?

  两小时过后,同学们相继与老师和热情的师母说了再见,然后穿好鞋,结成一队或一对出去。陈素拎着包经过一对女生旁边时听到她们窸窸窣窣的讨论:

  “你有没有看见他啊,迟到的那个,他是谢余泽哎!”

  “那是谁?长得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啊!他是从外地回来读书的,是路启A班的,我朋友在他隔壁班。开学第一天他就红遍路启了。超帅呐好吗,我们实验什么时候能有个这样的,其他勉强混脸的小白脸都可以滚蛋了!”

  在路启?!我怎么不知道?

  在川流不息的街头,陈素不知不觉地下定了决心。这是一个打着严肃旗号的实则暧昧不清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五)

  太阳放肆地炙烤着,塑胶操场上弥漫着刺鼻而炎热的味道,像是在向上面的人强调他们所踏着的土地的身份。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体育老师铿锵地喊着节拍。

  “操,有没有搞错啊。军训都结束了还那么热。”姜司仁埋怨道。

  “太阳公公有跟你说,军训完了它也就完了么。”谢余泽一丝不苟地做着准备动作。

  “喂阿泽,你什么时候那么认真起来,装什么乖小孩啊?”姜司仁戳了戳旁边这位的一个空了的耳洞,被嫌恶地拍开。

  “听你说,你的青梅竹马也在路启。叫陈素是吧?嘿嘿,你有没有打算去追她呀?”

  “没有。”

  “就随便开个玩笑啊,摆什么脸色哦?哎哟!”旁边一位同学手臂不小心甩到了闲叨大爷身上,惹得大爷怒目而视。刚要发作,只听得体育老师一声大吼。

  “那位同学!从上课不久就讲个不停,体育课运动的不是你的嘴皮子!叫什么……姜司仁是吧,人如其名僵死人,抬个手也不会好好抬。出列去旁边自己多做几次!”老师话讲完时已经笑趴一片人了。

  谢余泽刚推了姜一把便又拽回来:“G班有个叫欧阳晔的,你帮我找人问问她。”

  “干嘛?那人男不男女不女的……”

  “叫你问就是,废话别那么多。”谢余泽抬了下眉,眼里的意思看不明白。

  这天下午风云突变,持续下了很久的大暴雨。紧接着太阳下山,天已经光亮不起来。教室里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有些不想撑伞出去,正在让同学捎个椰蓉口味什么的面包。陈素觉得眼睛很疲惫,放下了手中抄作业条目的本子,拿出了mp3戴起耳机,软软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谁知一只手从后面突然伸过来夺走了一只耳朵里的东西。

  “你干什么啊?!”不耐烦地骂道。

  “别介啊,现在很无聊啊,一起听听呗。”

  “你听更会无聊,都是轻音乐。为了让我做题时头脑更清醒点,跟摇滚、伤感有关的我的最爱都忍痛删了……”转身趴在欧阳的桌子上,陈素嘟着嘴啰里八嗦地讲着。

  “你就那么喜欢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吗?这样活着有意思?爱听就听,爱吃就吃,爱玩就玩啊。不能……”欧阳肆无忌惮地排比着,直到陈素倏地抬头。那双内双却明亮的眼此时就这样不带笑意地盯着自己。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骨气?”语气不对劲。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的。”陈素的语音微微颤着,自己都觉得表情太过扭曲,拽下耳机就往外面跑。

  停在一楼楼梯口,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砰砰跳着。是自尊心在作怪。陈素也有说话直接的损友林希儒,但是她从来不会针对陈素的生存方式,因为她们毕竟是一类人。家境平凡,只是想在独木桥中用实力挤出一点放置腿脚的空间。她知道现在忠于的,对自己的个性和能力是一种亏待,可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欧阳和我还是不太一样的,所以她也没必要那么懂我。果然还是自己太过较真!

  看了看对面走来的同学都没有打伞,想必雨不大。陈素用手挡着头跑向小卖部,买了一瓶欧阳平时常喝的橙色碳酸饮料。

  跑回教室,人都差不多齐了,陈素拨了拨沾了水珠的刘海,在正在全神贯注剪指甲的欧阳身后站立了两秒,闭上眼鼓气勇气走上前将饮料种在了她的桌子上,然后伴随膝盖撞椅角的惨烈一声顺势滑入了座位。

  “我就不客气了。”欧阳放下指甲剪,抓起桌上的瓶子熟练地拧开,微微抬头往里面爽快地灌,眼神定在前面故作淡定的人身上。

  喝了几口后,满足地舔了舔嘴唇:“陈素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陈素转头赐一个斜睨:“以后说话小心点!”

  后桌无奈地笑了。

  天气阴沉沉的,隔几秒就一个闷雷,天不知在隐忍些什么。又一个被渲染出错的星期五。

  陈素望着窗外缓慢移动似有阴谋的乌云微微出神。大部分学生亢奋的心情并没有被影响。谈话声、埋怨声、还有拜托别人代做卫生的恳求声……这一切交织而成的图景,是枯燥而经典的。

  半天后回过神,陈素转头对欧阳说:“喂欧阳,你爸有没有跟你说,今晚我去你家过夜啊,因为我爸出差,我妈……”

  欧阳慢条斯理地理着书包:“有啊,所以你不打算理一下走了吗?”陈素冷汗直挂,爪子一伸恶挠了后桌蓬松的头发:“说话哪来的阴阳怪气!”

  “我就这样啊,你随意。你红什么脸啊?”

  “我铅笔盒找不到了怎么办啊!”

  “求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喂?”

  “等下,等下我……”

  两人挤着40路车去欧阳家,狭小空间中的距离异常的近。陈素感到欧阳身上如汗蒸般无味的味道像雾一样包围住自己。头上的把手都被人占了,陈素只得偷偷拽着前面那位阿姨的□□袋勉强维持平衡。

  “陈素,你那样不行。抱着我的腰,稳一点。”欧阳扯了一下好友的衣服。

  陈素因闷热而生脸颊的红晕,迟钝得没反应过来。“啊?”

  欧阳温湿的手不耐烦地伸过来抓住陈素的围向自己的腰。

  车因为上桥而颠簸了一下,陈素条件反射地死死收紧了双臂。“这样你会热死吧……”

  “没关系啊我抵抗力强的。喂,咱们都是女的啊,你害羞个什么劲……”

  “我没有害羞啊,这里实在太闷了。”

  “陈素,你真的好可爱啊……”欧阳很坏地笑了,只可惜自己没有手去扭扭她的脸。

  “萌点在哪?…这样我们真像蕾丝哎咋办。”

  “蕾丝就蕾丝啊,黑色的不很好?”

  陈素觉得很可笑,但是又真是羞得贴向欧阳的颈窝,呼吸着来自她的温柔气息。

  窗外响着闷雷,虽然比车内空气好,但陈素还是能感到一丝不安。小时候听一个同班同学说,他父母常在门口的鞋柜上放一点零花钱,触手可及但是不允许他随意拿走。但是他就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拿了,买了好多包让其他孩子眼馋的干脆面。小陈素也曾注意到父母在客厅茶几上放的小罐子,但她从来不会也不敢动心思。自从被那个小孩怂恿后,她也跃跃欲试。第一次拿到了几块五角硬币加一块一毛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后来某次在慢慢靠近那个罐子的时候被父亲突然间的一声:“素素你在干什么?”吓得跳了起来,浑身冷汗,不敢直面后面并不知情的父亲。

  以至于后来的每次听到响雷和暴雨时,想起了雷劈坏人的俗话,心里直发毛,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雨。

  长大了以后知道了,那种糟透了的感觉叫心虚。一直怕雷,但就像陈素害怕很多东西一样,她不会大叫,不会号哭,就是埋心里,让恐惧像过期的墨水般蔓延深入。

  “过几天我就生日了,今天天气好差,都没心情预热了。”陈素为了缓和情绪深呼吸后说道。

  “你生日?几号?”

  “二十二号,九月。”

  沉默了很久。陈素觉得实在恼火,最差也得应个“这样啊”之类得吧,不说话了是几个意思?

  “好巧,她也是这天生日。”

  “他?你前任啊?天,我和他干脆凑一对算了。”翻了个白眼。

  “这玩笑不好笑。你又不是女同性恋。”欧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独特好听,此时尾音在灰色的空中缥缈,不细听就抓不到,但陈素听得很仔细。

  “什么?啊?……”

  这时已经走到了欧阳家楼下,欧阳扯过一边的挎包掏锁开门,脸色并无异样。陈素无法相信但忍着耐心等待,盯着欧阳的后脑勺走进电梯。

  一个不敢说,一个不太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六)

  电梯里的静谧像是被欧阳刻意铺设,陈素感觉心在被细细挠动。烦躁如她,硬是沉住气死盯着左边墙上整容广告上代言人的一颗牙齿。这小区档次不低,电梯也是很新颖的样子,一路上平稳无声。前方那人仍是微微猫着背,一副惹人厌的无所谓模样,她后脑勺上的柔软发丝快要被后方的眼神烧着了。

  该死的解释,她打算什么时候给?

  “叮”的一声到了7楼层,刚步出门就听见左侧门被撞击的声音,接着是尖利的惨叫声……

  “滚出去啊不要脸的东西!还要我亲自来吗?!”

  “不要!啊……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看我短信就对了吗?就可以说我有外遇了吗?!”

  “闭嘴!贱货!”门口的男人像是无视电梯口的动静,自我地沉溺于愤怒漩涡中。

  陈素的瞳孔猛地收缩,大脑混乱着,心像被攥紧般,却微张着嘴颤颤地不自禁地往左侧看。那男人揪着女人头发,眼神狠厉,作势要将她扔到门外去。女人微黄的脸上爬满泪痕,有痛苦,有羞耻。第一个看到这一幕的欧阳,微微皱了下眉头,烦躁指数迅速上升,也只是无奈地右转走向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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