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红妆gl 作者:南命羽【完结】(30)

2019-04-02  作者|标签:南命羽 乔装改扮 边缘恋歌

  “确实。”沈绝心同意,望着远边儿的景儿打趣道:“本该准备河灯让你们去河边儿投放,瞧我这记性,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既是在桂树下许愿,便也不必再重复一遭。那些河灯,瞧瞧也罢了,若是打扰了河畔的那些痴缠男女,反而是不小的罪过。”

  蓦地,有身影自桥下闪现,只是轻轻一瞥,便足以让沈绝心骨子里的血液全部沸腾。肤若凝脂,似雪如玉,不胜倾国,却是倾城。不过侧颜,已让沈绝心的双眸亮起神采,尽管身体尚虚,仍是不顾一切的拨开拥挤的人群往桥下冲去。“若雪!若雪!”她不停的大喊,声音越过络绎不绝的人流,终究无法到达女子的身边儿。

  “若雪!”沈绝心发疯似的寻找着,她不会看错的,她的眼神一向那么好,今日也不会看错。是若雪,那人的模样,纵是化为灰烬,她都不可能看错,那个人,就是若雪!是她!!!人群里的横冲直撞已经惹来太多的不满,沈绝心一次次的和他人的身体碰撞,一直寻到桂树下面,开始的神采被失望完全代替,她大口的喘息着,耳边是极其媚惑的呼气。

  “这不是沈公子吗?这么着急的寻过来,莫不是想奴家了?”

  ☆、第59章 何人以为痴

  “何人以为痴,何人以为恋?悠悠相思梦,不解故人情...”却不知狐狸精收起媚惑的姿态是如何正经,人来人往,哪有一人不将她注意?偏生她故作不察,笑容时隐时现,像极了隐匿在野林中的昙花一现。

  沈绝心心情不复,只是听她念着耳熟,又记不得是何处所记,见她手里攥着锦囊,颜色似是和自个儿抛在桂树上的相仿,转念想想,又不大可能。抛透锦囊之人何其之多,锦囊的模样又多有相同,连颂月歌的内容亦有异曲同工之处,如何来得这般巧事?

  “裳掌家儿也来拜月?”

  “是也不是。”狐狸精的笑自是夺眼,裳媚儿的双眸随笑容弯起,恰似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如此,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相貌。她收起手中锦囊,左顾右盼,道:“怎么没见沈公子身边的人呢?还是公子欲和奴家独处,故意抛下她二人呢?哎呀呀,沈公子这般情意,实在叫奴家受宠若惊呢!”

  呵呵。沈绝心斜眸看她,不知她这般言语究竟为何。裳媚儿,你为何总要揪着我不放?她双眸深眯,眼底尽是猎人捕猎时的专注和警告,这样的眼神自然危险,偏生裳媚儿毫不在意,反而尽数化解,那含着桃花的双眸似有挑衅,她凑近沈绝心的脸,将呼吸缓缓吐在她的唇间,似是在说:怎么?我就是喜欢揪着你不放,不服气,来咬我呀!

  裳媚儿!你还真是...沈绝心略有怒意,却是笑意不减,一动不动的任狐狸精对她为所欲为: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裳媚儿突然笑了起来,好似两人不用言语尽可沟通。她的柳眉微挑,温和的掌心覆在沈绝心微凉的手背之上:自是不想怎样,还是说...你想对我怎样呢?她二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对视着,叫人猜测两人的关系,似是恋人,只是情人。然而,狐狸精一开口,听来只是生意关系:“沈公子莫要恼火,奴家对那两间铺子不感兴趣,若是公子有意,两间铺子大可转于公子名下...咯咯,不过嘛!”

  就知道会有不过。沈绝心等着裳媚儿的后话,却见她迟迟不语,只是笑着眯起眼睛,不禁沉不住气,道:“裳掌家儿有何条件,大可说来...”

  说话间,苏挽凝和楚卿几经寻找,终于揪住了她的身影,得以歇息。只是,瞧见裳媚儿在此,两人的脸色各有不同。苏挽凝并不认识眼前的狐狸精,只觉她这般亲近于沈绝心,二人关系定然非比寻常。尤其她这般相貌,着实风骚卖弄,如苏挽凝这般的大家闺秀,根本无法对她喜欢。至于楚卿,既是对狐狸精小有相识,自然加以客套,站在沈绝心的身后道一声:“裳掌家儿。”

  “这不是铺子里的小公子嘛!”裳媚儿故作欣喜,却始终黏在沈绝心身边儿一动不动:“小公子,自打我上次回去,可是介绍不少姑娘去你那儿买东西,虽不算施恩,却也算关照。不知小公子要如何报答我呀~”

  “裳掌家儿的关照楚卿自当感谢,不知那些姑娘可有跟掌家儿提过。但凡是掌家儿介绍的,楚卿都给她们降了价钱,几乎薄利。这样的价钱,怕是寻遍全城,都是不可能有的...”

  “咯咯,自然是知道小公子对姑娘们的照顾,我不过说笑,你又何必当真呢?”裳媚儿的笑容不退,让周围的行人流连不舍,也让苏挽凝冷了颜色。原本沈绝心方才的那一出已是让她不悦,如今要在这里瞧她们说说笑笑,苏挽凝做不到。

  “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府。”她草草的丢下这么一句毫无感情的话,不念夫君,更不在意身边人如何看她,只是那般的心塞,唯有远离是非之地才是解脱。

  见苏挽凝走了,最先动作的反而是裳媚儿。她勾着沈绝心的脖子再次凑近,道:“公子若当真对那两间铺子有兴趣,奴家随时恭候大驾。时候也不早了,红袖坊也该忙起来了呢!虽有不舍,也不得不对公子说声告辞...”

  “裳掌家儿放心,我定会前去。”沈绝心的唇角僵硬的勾起,她很想知道裳媚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想知道,这么一个狐狸精,究竟为何缠着她不放。

  人渐稀少,楚卿和沈绝心并肩行走于街市,彼此沉默,未有言语。待穿过小巷,楚卿终是打破了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心儿,你可是...还不能释怀,还念着...若雪?”

  “我...”沈绝心停住脚步,不知该如何作答。释怀,她确有释怀,想念,却也不能否认。终归是她记忆里的遗憾,突然遇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当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心儿...我是说如果...”楚卿抬起头,眼角有少许泪渍:“你明知我对你情意,如果有一天,我从此消失于世间,心儿是否也会对我心心念念,不能释怀呢?我想,该是不能的吧?心儿对若雪姐那般深恋,而我呢?可是心儿,你为何还不懂?逝去之人终究逝去,你这般折磨的不单单是自己,真的不单单是自己,心儿...你可明白?你可明白?”

  这次,楚卿当真是哭了。她附在沈绝心的肩上哭着,双肩不住的颤动,泪水沾湿了干净的衣衫。还不够吗?还是不够吗?她换了姓名,只为冠以心儿的姓,让她知晓心意。还需要多久呢?到底还需要多久心儿才能不再属于那个死去的女人?为什么?

  腰间似是被双臂温柔的环住,“初情...”沈绝心突然唤了声她从前所熟悉的名,惊得楚卿抬起了头,泪水肆意,实在叫人怜惜。带着坠穗的玉牌出现在她的眼前,沈绝心宽慰的冲她笑笑,拉过她的手将它攥紧,“送你的,初情。你别哭,我...今日之事,是我冲动所为,明知她早就不在,偏生还留着那么丝不可能的希望。结果,却坏了你们的兴致...初情,我释然了,当真释然了...只是,做不到完全遗忘。”

  “真的吗?”楚卿眨着眼睛,方才的委屈依然存在。“莫要再唤初情,是楚卿。心儿,是楚卿。”

  “楚卿,沈楚卿。”沈绝心点头,双眸颇有怜惜。这样一个女子,如何叫人不怜不爱?何德何能得她所爱?又何德何能让她钟情?“谢谢你。”沈绝心倾吐心意,擦掉她脸上的泪,却在楚卿满脸期待之时,别别扭扭的道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让苏姑娘替你们扇女主个巴掌。

  ☆、第60章 怎知君情意

  夜风徐徐,府外灯笼随风摇摆,给人以安静的喜庆。孩童早在父母的催促下不情愿的睡去,老人更在这会儿入了梦乡,留那些痴缠男女互诉钟情,不知何时算晚,又不知何时为归。厚重的府门被不缓不急的敲响,下人们小跑着前来询问来人身份,生怕吵到府上主人。

  “是我。”来人沉着声儿在外头站了会儿,便听着门那边儿的下人一边儿说着“少爷回来了”一边儿打开府门,恭恭敬敬的让她进来,不多一言,更不敢多言。

  “少奶奶可是已经回府?”回想起苏挽凝尽是不悦的告辞,也不知她这会儿睡是没睡。女人心海底针,不过真情假戏,她苏大小姐又何以当真呢?难不成,她吃醋了?嘿!沈绝心咧着嘴在院子里吹了阵儿冷风,该不会是苏千金看上她这个‘富家公子’吧?要真是这样,是该说她这个男子扮的太像,还是苏大小姐入戏太深呢?

  得意了会儿,沈绝心再也笑不出来。最难莫过痴情女,若当真如此,她便是欠了苏挽凝一身情债。钱债好还,情债...如何还的清呢?细细想来,她欠的情债,又何止苏挽凝一人?

  房间里灯影摇曳,沈绝心带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房门,但见苏挽凝面朝门口安静的坐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唇紧闭,眼睛很久才轻眨一下,着实给人以诡异之感。望着她,沈绝心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带着一身犹豫走了过去,道:“还不睡?”她以为,苏挽凝纵有不悦,也该沐浴宽衣,熄灯就寝。而今这般安静的...

  啪!响亮的巴掌声措不及防的灌进沈绝心的耳中,她只觉面颊一片火辣,再见苏挽凝已经起身,眼底毫无波澜,方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巴掌。很重的巴掌,比初次和苏挽凝相遇,被她误会时所打的更重。无故被她,沈绝心的脸上不禁有了怒意,她的唇角稍稍抽搐一下,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颊,另一只手悄悄的握紧,却始终没有其它动作。

  过了好久,沈绝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明知故问道:“你打我?”被同一个人扇了两次巴掌,一次误会,另一次更是不知缘由。苏挽凝,你当真是不知好歹吗?沈绝心只觉她太过莫名其妙,更是无理取闹。就算她今夜的行为有所不妥,也犯不着她下这般狠手。这一个巴掌扇的太疼,几乎让她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溢出眼泪。

  苏挽凝不语,只用她始终不起波澜的双眸望着她,看不清任何情绪。若她开口,倒也好办。偏生苏挽凝像个木偶似的站在她的跟前,让她着实发不出火儿。这么僵持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沈绝心不得不避开她的目光选择认输。她绕开苏挽凝打算去书房的卧榻歇息,结果转了一圈儿也没找见原先放在那里的睡榻。正疑惑时,苏挽凝冷冰冰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沈绝心的耳中:“卧榻已经被我着下人搬出去了,日后要睡,便睡床。不早了,夫君还是不要在书房转来转去,宽衣歇息吧。”

  嘶,一种类似牙痛的倒吸声自沈绝心的嘴里发出,她转身望着背对着她宽衣的苏挽凝,眉头早已皱成不规则的小山儿。越来越摸不透苏挽凝的想法了,越来越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了。沈绝心觉得危险,怕是再呆上一会儿,就会被恶魔吞噬,而那个恶魔,就是存在于苏挽凝的身体里。那个冷傲的女子,连一袭关切的言语,都要说的充满命令之意。第一次,沈绝心对某个人,产生了些许惧意,不是害怕,而是莫名其妙的慌乱。

  “夫君是在等我为你宽衣吗?”苏挽凝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沈绝心的面前,她的目光直视着眼前人的衣襟,几乎是认真的,抬手欲要为她宽衣。

  发现她的动作,沈绝心惊觉的揪住自己的衣襟,不让她继续。偏生苏挽凝固执的很,仿佛从来不知她的真实性别,只是认真的做着身为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她用力拿开沈绝心碍事的手,一边为她宽衣,一边毫无表情的道:“为妻嫁进沈家有些时日,却不曾为夫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实有惭愧。今日起,便由我这个做妻子的,尽心侍候夫君的起居。”

  牙痛的倒吸声发作不出,却有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出现左右。“苏小姐,你到底...”沈绝心问不下去,她就像个受人摆布的傀儡,只能老老实实的由着苏挽凝为自己宽衣。到底是知府千金,平日里耳濡目染,说起话来自然有所威严。只是这样的威严在这时用在沈绝心的身上,着实叫她无措。

  苏挽凝对她的称呼充耳不闻,一门心思为她脱下外衫,明知她里面还围着裹胸布,却佯装毫不知情,为她把内衫稍作规整,道:“夫君,这便去床上歇息吧。”

  “噢。”头一次面对这样的苏挽凝,沈绝心只觉得她比红袖坊的狐狸精还要可怕,更是难缠。这到底是怎么了?沈绝心带着一身惊觉爬上了床,蹭进了里头,却见苏挽凝背对着她躺下,再无声音。到这里,便该结束了吧?沈绝心自我安慰的松了口气,毫无心情的闭上了眼睛。好好的节日竟她这么一出儿,比过中元节更加诡异。好在她并不曾发觉什么,睡床便睡床吧,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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