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番外 作者:李郎【完结】(27)

2019-04-02  作者|标签:李郎 边缘恋歌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此时,徐正之看着容色颇有憔悴之意的裴子璃,内心未免惆怅,这里面有物是人非之伤,亦有知己相怜之感。

  “品茗博弈,可待何日······”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逸出来,莫名的哀伤。

  尚在门口的裴子璃自然闻得这一声叹息,脚步停滞,抬头望着墨蓝的天空,下弦月西升。

  同样寂静的还有雪山,磅礴大气的祁玉雪山。

  “翻过这座山就是通古斯,知道么?”古鱼走在前面,弯腰探路。清欢全神贯注地看着四周埋在积雪中的草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那你还敢来!”古鱼冷不防地站起身,清欢一没留意扎实地撞上他的背。

  “嗳呦!”古鱼和清欢同时叫出声。

  清欢揉着额头,嘶嘶吸着冷气:“古鱼小哥,你的背是铁作的吧?”

  “你的额头才是铁作的呢!”古鱼反手揉着背,“嗳呦,估计都青紫了。”说完,他脸上皱成一团的表情立即舒展开来,“唉,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当然不是铁作的!”清欢故意答道。

  “不是这个!”古鱼跳脚。

  清欢瞧着古鱼的滑稽样子,忍俊不禁:“为何不敢来?这不是有古鱼小哥么?”

  古鱼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站在原地。噢,小公主如此相信我,这叫我如何是好?

  清欢见天色不早,便转身原路返回,走了这么久,背心还有些微微发汗。

  “你等等我!”古鱼连忙跟上,“我······”话还没说完,他只听见脑袋上“嘣”的一声,耳朵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翁翁叫着,天旋地转,双腿一软重重倒在雪地上。嘴唇开合,如同涸辙之鱼,他想说,小公主,快走······

  清欢走在前面,忽觉身后一阵凉风,正欲转头时,口鼻被一块布捂住。失去意识前,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躺在地上抽搐挣扎的古鱼,还有一种味道,奇异的香味······

  黑暗袭来时,她想到了裴子璃,我还没寻到蓝芷呢······

  ·····································

  “你说什么?他们去了祁玉山?”裴子璃陡然站起身,脑子一阵晕眩,身形不稳只得抓住桌角,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洒在手上,只不过现在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黑衣人拱手答道:“是,青玄大人命属下前来通知驸马。”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

  裴子璃平复着呼吸,依旧压制不住胸中翻腾的恐惧与紧张。古鱼,你到底要作什么!

  白袍在月色下格外显眼,一人一马在雪原上飞驰。

  “驾!”

  ·······························

  古鱼再有意识时,自己仍旧躺在雪地上,衣衫被雪水浸湿,寒气一阵一阵刺进骨子里,后脑剧痛,视线渐渐清晰,哪里还有清欢的影子!

  “糟了!”他暗道一声,忍者痛站起身环视四周,鼻尖嗅到了酒香,还有一阵熟悉的味道,背后立刻冷汗直冒,“是他!”

  隐约间,古鱼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和清欢的名字,如何是好,裴子璃来了!

  “吁——”裴子璃勒住马缰绳,白马嘶鸣,雪原上立即留下深深的马蹄印,黑色的泥土翻起来。

  空旷的雪原,巍峨绵延的祁玉山,升至中天的下弦月,一切静谧无声,安静得可怕,耳边只有白马粗重的喘息与呼啸而过的风声。

  “清欢——”雪山岿立不动,将这声音尽数收纳,连回音都没有······

  “古鱼!你给我滚出来!”裴子璃在嘶吼,缰绳在手中越缠越紧,几乎都要勒出血来。

  稀薄月色下,裴子璃看到了小道出口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心中大喜,立即翻身下马。

  “清欢!”几乎是扑倒那人身上,待看清来人后,裴子璃连连后退几步。

  “我······”古鱼看着风尘仆仆的裴子璃,低下头嗫嚅着,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啪!”那是手掌重重打在脸上的声音。

  古鱼捂着脸,口中弥漫着血腥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裴子璃:“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

  “今日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裴子璃咬着牙,狠狠盯着古鱼苍白的面容。

  “她不过就是一个姜国公主!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古鱼脑袋疼,脸上也疼,心中委屈,心中一急便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再说一遍!”裴子璃一步一步走近古鱼,目眦欲裂,深沉桃花眸中哪还有平素的温柔,此刻只剩怒火与狠厉,还有最深处的痛,“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存了其他心思,你听了么?看来你长大了就不听话了。”

  古鱼一步步后退,他看到了裴子璃眼中的怒气,也听到了她所说的话,心里竟开始害怕起来,颤抖道:“不,不是的,姐姐。”

  姐姐,你从打到过我;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从未这样疾言厉色······

  裴子璃听到古鱼叫出“姐姐”二字,心里又气又痛:“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啊?怎么,怎么我说的话,你就记不得了?”她一把抓住古鱼的胳膊,“为何!”

  “她被老七带走了,我被打晕了,根本动不得。”古鱼偏过头,闷闷地说出这句话。

  “老七,老七,老七······”裴子璃心中一震,随即而来的凉意从头到脚席卷全身,她失神地松开古鱼,转身。

  古鱼看着裴子璃踉跄的步子,生怕她倒在地上,上前一步将她的胳膊拉住:“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从你身上拿到他想要的。”

  裴子璃闭上眼,脑中闪过今晨出门前清欢笑着对自己说的话:“早些回来。”

  若我以后,再也无法坦然站在你面前,再也看不到你明媚的笑,我该怎么办?

  “姐姐,我们回去,好么?”古鱼抱着裴子璃,眼角微微湿润,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脸上竟出现那样令我害怕的凄冷与绝然。

  裴子璃倒在古鱼怀中,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袖子。然后,古鱼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震碎了他的心。

  绝望的叫声混着肆掠的寒风在辽阔的雪原上回荡,古鱼知道,他最爱的姐姐即将亲手将自己的美梦推落悬崖。

  姐姐,我们回家,如若是梦,早该转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欢吾爱

  “玎、玎、玎······”

  一下一下,缓慢而清晰,仿佛在耳边又仿佛在极遥远的地方。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清欢忍不住觑了觑眼,再次睁开时,周围一切的光晕都消失了。原来是一个颇为华丽的房间,清欢以为醒来时自己会在牢房,没想到将她抓来的人倒还挺客气。她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都不听使唤,脑子昏沉,她想从圆床上起身,无奈一动身子就重重地摔在床上。

  “药劲儿还没过。”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如同阴冷潮湿洞穴中居住的蛇吐芯子般,清欢不禁头皮发麻。她吃力地翻动身体,好容易看清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一个身着黑狐裘袍的······男人。

  “你的目的何在?”清欢看到他手中轻轻拈着的长柄银勺,漫不经心地敲着青铜香炉,香炉里冒出的奇异香味令清欢皱了皱眉头,她记得自己晕倒的前一刻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饶是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清欢也从未闻过此种异香,似是乳香、龙脑、麝香的混合,但,其中又夹杂着······“女儿体香”?若是平素,这种味道应是令人清新舒爽的,可是此刻,她实在无法静心欣赏,眼前这个阴鸷妖媚的男人怎会喜好这种味道?委实令人作呕。

  “呵······”男人的喉咙里逸出一声“轻笑”,似是嘲讽,似是叹息,又似欣赏,“永阳公主,姜国国君的······掌中宝。”平静的陈述,男人凤眼一斜,暗沉的目光停留在清欢的脸上。

  清欢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阁下不妨直言目的何在。”幸而,心跳的声音只有她自己知道,否则眼前这个男人怕是要将她狠狠嘲笑一番了。

  “你我初次见面,还是莫要谈论这些个事,未免扫兴。”男人揭开香炉盖子,银勺往里面一抖,香味更浓,“穆古,我的名字。”

  清欢心重重一沉,面上镇定道:“通古斯七王子大名,久有耳闻。”

  穆古眼中玩味更甚,薄唇绽开笑容,银勺往青铜炉上一敲,“玎——”:“公主殿下聪敏过人。”

  “王子殿下也不赖,将古鱼撂倒可是要费些功夫的。”清欢一开始听到“穆古”二字时并不知道他是七王子,只不过她注意到男人腰间挂着一枚貔貅玉佩。神兽貔貅是通古斯王族的信仰,他们以此为图腾,服饰、配饰皆以此为图,并且只有贵族方有资格使用貔貅图案,所以清欢赌了一把。在清欢眼中,通古斯就如貔貅一般,贪婪成性,凶残暴戾。

  “古鱼,呵呵,公主殿下应该将他的名字倒过来念。”穆古放下手中的银勺,闭上眼狠狠吸了一口香炉中的烟雾,“女儿香,英雄冢呐······”

  清欢盯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穆古,身子往角落缩了缩,软弱无力的手抓住了锦衾的一边:“古鱼倒过来不就是鱼古么,怎么······”清欢看到了穆古眼中的讥讽的笑意,“鱼古、鱼古,穆古······”这两个字,清欢反复咀嚼,脑中闪过一阵强光。

  “你·······”

  穆古抚上自己的斜飞长眉,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明明心中在怀疑、害怕,脸上却还是没有一丝松动,依旧镇定、从容,约莫这就是一种叫做“修养”的东西吧,只是这种东西,他穆古最为不齿。他嗤嗤笑着,摇摇头:“为何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怀疑呢?还有,撂倒古鱼,哦,就是鱼古,确实不简单,只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被撂倒呢?”

  清欢脸上再也绷不住了,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惊异和苍白,这些变化落在穆古眼中,却是令他莫名兴奋。

  “本宫为何要相信一个敌国王子说的话。”

  穆古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头偏在一边的清欢,“温和”笑道:“嗯,公主这话有道理,不过公主殿下倒是一直相信着某些敌国人的话呢!譬如,鱼古,又譬如······”说到这里,他仿佛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般再次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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