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续 作者:十二九【完结】(13)

2019-04-01  作者|标签:十二九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在偌大的东宫里转来转去,向衍始终不甘心地找着,像儿时玩捉迷藏那样,但是现在的向径躲得太认真,向衍总是徒劳无获。

  “小舞,皇兄又住到米铺那边去了吗?”向衍仰面倒在床上,想不明白,“那儿在皇兄心里,怎么就比皇宫还好?”

  小舞将准备妥当的食盒放在一边,走过去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向衍,笑道,“公主,那里有太子殿下的牵挂,她想不在乎也不行啊……”

  “我和皇兄约定过,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对方。这两年来,皇兄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也不常笑了”,向衍愁着一张脸,看向小舞,“她改变了皇兄,让皇兄这么痛苦,皇兄却越来越无法忘记她,这是什么道理?”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道理可讲,公主,你以后会明白的。眼下还是快去和皇上,娘娘一块用膳吧,皇上找你好几次了。娘娘担心殿下吃不好,所以我这就出宫去给太子殿下送饭。”

  连小舞都走了,向衍更是泄了气,“好无聊啊,大家都忙,但是每天都忙着同样的事,有什么意思?两年就这样过了,真想不明白……”

  既然是想不通的事,向衍从不会费力多想,因为在向衍看来,那只会徒增烦恼。而其他人,和向衍不一样的是,忙得根本没时间觉得无聊。

  “快,快,小心点,这个放那,另外那个搬去那边……”

  “灯笼还要再挂高一点,往右,往右……”

  宫里的布置暂且不说,御衣坊,御膳房都没闲着,向恂郑重其事,事无巨细全都亲自安排,下面的人便也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细致准备。

  御书房,向恂刚审好折子,起身要去看看进展,被抢先进来的宛茗拦在了原地。

  “恂,我说了不想劳师动众,不能劳民伤财。平常都是明君的你,唯独为了我这样骄奢淫逸,哪里是宠我?”

  “可宛儿,我会有意害你被臣民指责吗?”向恂无辜地笑了笑,“一年一次的生辰,办得稍微隆重一点都不行?看来廉明公正的皇后娘娘还是等不到惊喜揭晓,我也不想为了一个惊喜的代价让你这几天都生我的气。”

  “恩?”听出似乎另有隐情,宛茗不禁询问出声。

  向恂无声地笑着,转身将书案上的一本册子递给宛茗。册子上写着“献礼簿”三个大字,宛茗看了看向恂,抿嘴皱着眉头翻开。向恂始终嘴角带笑地看着宛茗,不出意料,宛茗眉心舒展,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的笑颜。

  “周夫,五两白菜。沈计丛,一筐萝卜。大仁旺,家鸡一只,肉两斤……赵家俊,娟布两匹,彩绸三丈。李氏,红烛九十九对,灯笼九十九双……”

  宛茗一边念,一边看看向恂。向恂听着,低眉浅笑,揽过宛茗的肩膀,“以往百姓们想送些物品为你献礼,不是担心礼轻被看不上,就是没有传达的方式。后来收到了一些,我们惊讶,开心和感动。可是今年,得知径儿常常会在庆丰米铺,百姓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心意相托付。不知不觉,一场家宴的食材有了,宛儿你闲适出宫穿的衣裙也能多裁制好几件。宛儿,不是我劳民伤财,是百姓们劳君伤神了,不当受贿的君王都不行……”

  宛茗笑出声,捧着沉甸甸的“献礼册”,“恂,这份心意我必须收下,但是金银珠宝能省则省,玉钗银环一类的也无需再添置。”

  向恂煞有介事,“我朝臣子都知道宛儿你的规矩,至于前来贺礼的外族,我就不敢保证了。”

  “何时曾有外族会来觐见的消息?”

  “刚收到文书,呼里族新国王将在登基之后第一次来泾,就在宛儿你的寿辰宴会上”,向恂被宛茗明显惊讶的表情逗乐,“到时候丝竹空灵,管弦悠扬,载歌载舞,在所难免,可不是我铺张浪费,实乃外交之必须,无奈,无奈……”

  宛茗忍着笑板起脸,抬手敲了向恂的头,“口是心非,是人都好面子,你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让他人看轻了我朝。只不过,酒过三杯,当晚不准进房,万岁好自为之。”

  “宛儿你的生辰是在五日后……”向恂话说了一半,不禁为宛茗的“深谋远虑”笑了起来。

  ☆、第18章 盛宴不敌美人泪

  “来来来,今天鲜鱼一律半价,仅此一天,以恭贺皇后娘娘生辰啊,都来看一看了!”

  “新鲜的萝卜青菜喽,买两斤萝卜送一斤青菜,要买的赶紧,过了这摊,再无下家了啊!”

  “现磨的豆腐,四块八方来迎客,买四块豆腐送一碗豆花,早买早送。送完了豆花,再想买豆腐就只能明日赶早喽,别错过哟!”

  “大娘,买一只老母□□,回家炖给儿子吃,托着皇上和娘娘的鸿福,您儿子明年必定飞黄腾达呀!”

  “这都是新到的首饰,许大倌向来疼爱贵夫人,必定像皇上和娘娘十年如一日一般恩爱,这耳环珠钗一套,我给您算个实惠价……”

  热闹非凡的声音自进城以来不绝于耳,幕帘掀起一角,一双水灵的眼睛忍不住瞧了瞧马车外的景物,阔别已久,久到仿佛前世今生。低垂的眼眸黯淡了,眉心处染上一层抹不去的忧愁。此去经年,又何止是物是人非了。

  “叶穗,这儿就是你的故乡吗?真大,真漂亮!要不我们下去走走吧?”

  “伶俐,你忘记我们说好的,不能让慕清姐为难。”温柔的语气,和善的委婉,让人无法违逆。

  “那好吧……可是叶穗,你过这么久才回来一次,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开心?叶穗几乎都要忘记这个词了,欢声笑语记得越清晰,回忆越是痛彻心扉。割舍不下也被迫离开了,若是带着希冀归来,叶穗或许还会期盼一番。但如今,叶穗只愿当一个匆匆过客,来过,都不想留下任何足迹。

  宫墙门外,驻足的人无一不得抬头仰望。皇城,以静默的姿态宣扬着帝王之风,霸气内敛,却是不容侵犯丝毫。

  “泾国天下,早该来见识见识了。”

  呼里国王浩荡的队伍更胜从前,而泾国更不会停滞止步,繁茂昌盛,四海景仰。

  “呼里族呼里贝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呼里国王千里迢迢而来,不必多礼,殿内请。”

  “这是侄女呼里筠,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

  向恂看向呼里贝赫身后站着的纤细女子,笑道,“记得,当然记得。”

  “可惜啊”,呼里贝赫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因为王兄病故,说不定呼里族已与皇上喜结姻亲,唉……这位可是太子殿下?”

  见呼里贝赫看了过来,向径低头致意,算作回答。向恂没接话,呼里贝赫则少不了对向径夸赞一番。

  呼里筠抬头看了看向径,和两年前相差无几的场景,但却不是那个人。在茫茫人海一眼认出向衍或许有些难度,可在向径和向衍之间辨别,呼里筠有着绝对的把握。向径没有向衍眼中的那份灵动俏皮,现在似乎更多了一丝忧郁,而向衍身上少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坦荡气场,也因此让人更容易靠近。

  两年前,向衍总是让呼里筠倍感意外,惊喜连连。两年后抱了希望前来,却没有在预料之中见到人,呼里筠竟然一瞬间觉得失落了。

  “祈求佛祖保佑父皇母后身体安康,恩爱幸福,保佑皇兄早日寻得佳人,解开心结,保佑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不闯祸。向衍在此诚心祈福,希望佛祖保佑!”

  向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三拜三叩,跟着明宁大师在慈云寺求神庇佑,为母后宛茗求了平安符,算作生辰礼的其中之一。

  等到向衍回宫,呼里国王一行人已经被安排在别宫休息。向衍想去也是可以的,要在以前,向衍肯定是毫不犹豫就找过去玩了。但这回不一样,宛茗的生辰不仅对向恂来说是头等大事,对向径和向衍来说同样如此,所以向衍一回宫就和向恂向径一块陪着宛茗,一家人其乐融融,如同先行庆祝了一番般。

  “皇兄……”向衍叫住了要回东宫的向径,小跑了过去。

  眼看向衍到跟前,向径温柔地笑了,“慢一点,我又不会走远。”

  “还不会走远?和小时候相比,皇兄你离我已经够远了”,向衍心直口快地抱怨完,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向径,“这是我在慈云寺替你求的姻缘,是上上签,意味着皇兄你很快就能等到你一直在找的人。”

  “恩”,向径笑着点了点头,“谢谢衍儿。”

  “堂堂太子殿下不能光说不做”,向衍让向径转过身,“我要皇兄背我,顺带惩罚你这么多天都不理我……”

  “好,是我错了,皇妹见谅。”向径毫不含糊,稳稳地背起向衍,朝前走了。

  随着礼花升空,皇宫中,盛大的生日宴开始了。水果多彩,糕点精致,珍馐佳酿,味香千里,管弦乐曲吹弹,众臣举杯高歌。一幕幕繁华之中,向恂和宛茗端坐高台,双手相牵,对视间含笑不语,也已幸福满足。

  不管形式如何,向恂和宛茗在意的只是陪在身边的人,所以喧闹也好,冷清也罢,都无关紧要。一直以来的初心未变,所以时光仅仅为向恂和宛茗留下回忆,而不曾带走什么。岁月在真情面前,难以残酷。

  向衍在她的位置上往周围找了找,远道而来的蒙面公主不一会就被向衍看在了眼里,更加端庄雅致的妆容,人好像也更加清瘦了,不过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偶然间对上向衍满是笑意的目光,毫无准备的呼里筠愣了一下,继而低下了头。对视一眼,向衍已经确定呼里筠看见了自己,心情美好,浑然没有察觉到呼里筠身边一双复杂的眼睛。

  捏着酒杯,却迟迟不将酒往唇边送,每每身处繁华,舒适,幸福之中,向径的脑海都会浮现出一个蜷缩在破庙,孤立无援的身影。向径能清晰地看到和感受到她的恐惧,她需要自己的目光,但却没能握紧她的手,将她救出来。最终一片血光,向径唯有闭上眼睛,停住,不去想那泯灭希望的一幕,才能让自己煎熬如火灼的心平缓下来。不在梦中,但像亲身经历了噩梦一般,惊魂未定。

  “好侄儿,你别这样光看着呀,你不馋,我都馋了!”洪世昌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向径手里的酒杯。

  向径笑了笑,将整壶酒放到洪世昌桌上,“别让欣姨知道是我给的就行。”

  洪世昌倒了小半碗酒,停下来看着向径,惊讶道,“侄儿你身为太子也怕我小妹啊,天理何在……”

  向径哑然失笑,和洪世昌的一番调侃,顿时让头脑清醒不少。正巧乐曲也换了调,缓缓悠扬,紧扣心弦的清脆旋律,像一段故事的开篇,引人入胜,向径不禁侧耳倾听起来。锦上添花的是,伴随乐声,五位妙龄女子翩翩起舞,粉纱掩面,裙袖随风,轻盈的步伐摇曳生花,旋转的腰身款款深情,舞着,演绎着。

  “侄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你欣姨过来了?”

  洪世昌说话,扯了扯向径的袖子询问,向径都顾不上。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向径站着,凝神看向舞姿绰约的一人,眉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衣袖下紧攥双拳只为抑制住身心的颤抖。有泪,积蓄在向径的眼眶里,涌上心头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

  轻柔犹如溪水淌过的舞姿展现过后,似乎褪去了青涩腼腆,乐声也在顷刻之间变得紧凑激昂,每一节音律就像带起一个挣扎的动作,缓缓道来般的诉说不复存在,柔中开始带刺,是防备,也是保护。

  因为她们蒙着面,向径没有看清任何一个人的相貌,但已读懂了她们传达的故事。泪珠滑落,向径愈加确认,那儿有她一直在找,一直在等,一直忘不了,放不下的人。她真的像向径无数次的想象那般,挣扎,彷徨,无助,亲眼见到了,向径比任何一次都更心痛,也更不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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