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难求Ⅱ 作者:苏卿和【完结】(33)

2019-04-01  作者|标签:苏卿和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红罗,你干什么!!快下来。”甚晴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拉。

  “甚晴,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挫折。”

  红罗说完,便纵身往下跳去。底下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惊恐的哗然。

  “啊——”底下人尖叫。有人还捂住了双眼。

  本以为红衣佳人将要坠落人间香消玉殒,燃眉时刻,甚晴俯身出户,双手一把拉住了她。但冲击力也让她差点整个人往下摔去。如今甚晴半个身子在外,手里还要紧紧拽住红罗。

  “你拉住我干什么,放手!!我不想看见你!!”红罗哭喊着。

  “你怎如此偏激!不要做傻事!!!抓紧我,我拉你上来!”甚晴用尽力气,想把红罗慢慢拉起来。

  今夜镇子有人放孔明灯,难得一遇的景象。苏扬和连衣饭后手牵着手一起到街上散步,欣赏着漫天灯火。正巧路过看花楼,见围满了人。

  “发生什么事了?”苏扬疑惑。

  “那不是甚晴跟红罗吗!!”连衣眼尖,看见了顶楼包厢窗外,两人几乎要摔出来。苏扬顺势看去,看见这一景象,不住脸色一变。拨开人群就冲了进去。

  “甚晴!!!你们在干什么!坚持住,别动,我马上叫人救你!!!”苏扬吓苍白了脸,他风风火火奔进楼,楼里人喝得醉醺醺,也没人留意屋外发生了事情。苏扬叫了好几个伙计一同赶到了甚晴所在的厢房里,破门而入的时候,甚晴几乎要坚持不住了。

  “红罗,不要放手……马上,就可以,拉你上来了!”甚晴咬牙切齿地说道。

  红罗绝望地看着甚晴,这个女子她是那么地深爱,可为什么就不懂自己的心。宁可惦着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也不愿重新找另一个寄托。

  甚晴用尽全力,眼看就要把红罗拽上来了,豁然之间,她的手一滑,一只手被挣开了去。甚晴一惊,连忙伸出手要去把她抓住,可不料重心一移,红罗带着她,在群众的惊叫声下,重重地坠了下去。

  坠落那瞬,甚晴耳畔只有锋利的尖叫声跟苏扬的嘶喊:“甚晴——!!!”

  “是不是我马上就可以见尤儿了?”甚晴在昏厥以前,脑海第一泛起的就是这一句话。

  第二次,她跟宁红罗一起走向死亡边境。

  甚晴再度醒来,她的额头捆着绷带,身上满是擦伤,却奇迹没有伤到筋骨。甚雨和苏扬见她醒过来了,一人一个巴掌就往她背脊打去。打完后又忍不住抱紧了她。

  “死丫头,总是弄出一些事情来吓我跟苏扬。上一次是跳江,这一次是跳楼。你到底是好命,楼不高,只有三层,底下又正好是后院,堆满稻草。不然你这么摔下去,不死也一身残。”

  “红罗呢!?”

  “放心,她也没事。不过我让人把她送到客栈去了。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别见面的好。以后,你还是少跟她来往。这女人,敢爱,却也很敢恨。”苏扬心有后怕说着。

  “你啊你,昨夜一事闹得整个镇都知道的!!还真给我们看花楼添光。”甚雨骂完,转身就把药端了过来。一边喂甚晴吃药,一边语重心长说着:“甚晴,听哥哥的话,不要再去惹这种情债回来了。你还不起,就该狠心拒绝。你看你,这个不忍,那个不忍。到最后差点把自己命赔掉。”

  甚晴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自己也害怕了。”

  “这些天你也别回楼了,好好在家休养。过两天母亲就回来了,让她看见你这模样肯定又要责骂你了。”

  “是啊,娘要回来了。想不到娘去了静修这半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到时她问起尤儿该怎么办?”甚雨提到。

  “要不我们说尤儿外出办事去了?”苏扬提议。

  “不,尤儿向来不会离开甚晴的。这会突然一个人跑去办事,这更会让娘怀疑,必然盘根问底,不出三两下就露馅了。”

  “那该怎么办。她又无亲无故,说去探亲也不行。”

  “实话实话。”甚晴冷静说道。

  “啊!?”甚雨苏扬愣了。

  “实话实话。跟娘老实交代,说……尤儿已经……死了。”那个字终于从甚晴口中顺利吐出,说完之后,她鼻尖一酸,却又很快忍住。

  “你想好怎么跟娘说了吗。”

  “嗯。一切交给我吧。”

  ……

  明天就是除夕了。苏夫人今日傍晚便会到家。早起时候甚雨苏扬回楼去忙了,甚晴一身带伤,只能在家走走。身上伤不重,却很疼,动一动都会牵扯。她都这样了,不知道红罗她的伤势怎么样。

  她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客栈没人照顾也实在可怜,若不是自己,红罗怕是现在早就嫁到富贵人家享福安乐了。一份情,深深牵扯出了这么多债。甚晴沉思良久,最后把头上绷带一摘,换了衣衫瞒着下人便匆匆离开了家。

  她找到了红罗所在的客栈,打听到红罗所在的厢房后,她毫无顾忌就走了进去。房间里,红罗早已醒来,身上也是外伤,只是跌下来时,不慎被锋利的木屑划破了脸,伤口不深,但会留疤。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眼里多了几分凄然。

  闻有人来,她也不回头,只是凄厉地说了句:“药放下,出去。”

  “红罗。是我。”

  听见甚晴的声音,红罗立马转过头,看见甚晴那一刻,她的眼里带满了复杂情绪。惊痛,仇恨,伤心,绝望,希冀。

  “你还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你还敢来找我?不怕我再度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吗?”

  甚晴摇摇头,看着桌上放着一碗药,她皱起眉头说道:“不能不吃药。来吧,把药吃了。听话。”

  “你别这样对我!我可是一个两次把你置于死地的人!!你不要装老好人了,让人看了就觉得虚伪。”

  “我不是装,我是真想对你好。因为你曾经对我很好。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把这种好给误解了,我们没有爱,但我们有情。你懂么。”

  甚晴舀起药,准备喂红罗。红罗闭着嘴,不停地流泪。

  “不要哭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尤儿死了,也不愿意接受另一个人。难道你觉得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会好吗?”红罗问道。

  甚晴看着她,陷入沉默,片刻,她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爱她。我现在想清楚了,尤儿虽然不在了,但我愿意用我一生一世去铭记她。从今我也不再与谁纠缠,情这个东西实在贵重,我承受不起。”

  “你才这么年轻,值得吗?”

  “值得。这个就是我想要的。我到这些天才明白过来。”

  “你……真是疯子。无可救药。”

  “是的。”

  “……”

  甚晴默默喂完红罗吃药,最后她放下碗,转身就要离去,临别之际,她最后看了红罗一眼,说道:“也许你不想再见我。但我依旧想告诉你,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也算你的一个朋友。”见红罗不做声,甚晴迈步退出了厢房,当正要把门合上那刻。

  红罗那惊叫的喊话让她在绝处终于逢到了生机:“尤儿没有死!!!她在昆仑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甚晴用力地推开门,难以置信地看着红罗:“你,你说什么……”

  “是尤金一个幸存下来的手下普拉提告诉我的。本来我想马上告诉你的,只是我自私,怕你知道后便抛弃我,所以我才隐瞒了起来。本来我想通过那天放灯来感动你,让你接受我,让我们慢慢开始。可是……我才知道原来感情这事并没有这么轻易就说放开。”

  “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甚晴,你走吧。赶快去找尤儿。快去。”

  “那,那你……”

  “你别管我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他那个手下应该还在镇江,他那天跟我说了,他也会到昆仑去找尤金。”

  甚晴看着红罗,良久,她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谢谢。”便转身离开了。红罗呆呆看着甚晴离开的地方。这一别,再也不会见了。

  甚晴在客栈找到了普拉提,普拉提看见甚晴,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挂在了甚晴身上,他激动地哭喊:“三公子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这趟鬼门关一趟回来,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甚晴没工夫跟普拉提磨叽,她一把推开普拉提,然后拽过他说道:“走,马上走。去昆仑!找尤儿。”

  “苏三公子,您这是……要出发也得去准备一下吧。昆仑山可是很冷的。你就这么上去,怕是你没到山上就冻死在半路了。”

  “这……给我两刻钟!我速去速回。”

  说罢甚晴撒腿就往家里跑,匆匆捡了几件棉袄,拿了银票,换了一身行装后便出发了。这回家人全在看花楼里为明天的团圆之夜而忙。甚晴却捡着这时候不告而别,书信也没留一封,来日她回来,肯定要被甚雨苏扬轮着骂。

  骂也没办法了,为了尤儿,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她都要去。她一定一定会把尤儿带回来。再也不让她受苦受委屈。失而复得,才懂更加珍惜。

  甚晴买了两匹千里马,准备好干粮后便匆匆上路。从镇江到昆仑,路程很长,将近三千里路。千里马步伐矫健且耐力充实,一日能行个一百多里。马不停蹄地赶去,也要整整一个多月的路途。

  甚晴这一路追赶,歇息也不过一两时辰。就连常年习惯跋山涉水的行商都有点吃不消这长途。甚晴看似弱小,实际毅力却大得很。

  两人日赶夜赶,终于在一月中旬赶到了昆仑山下。

  寒冬天气,漫山覆雪,天阴难测,忽有碎雪散漫而落。甚晴身上穿着厚厚的大衣,头上戴着绒毛帽,碎雪挂在绒毛尖端,渐渐生硬了边缘。甚晴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冷的地方,每呼一口气都是艰难。

  “三公子。天色很晚了,而且我看马上就要下雪。不如我们到周边村子去投宿吧,等天晴了再上山。”普拉提劝道。

  “你知道尤金他们在哪吗?”

  “老大在这有个老朋友,住在北坡那边的北陵镇里。要上山。”

  “我先上去。”说罢甚晴抓好缰绳,正要出发,尤金的手下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三公子,再急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吧。这马上要下雪了,搞不好遇到暴风雪,你又不认得路,很危险的!”

  “你把地图给我,我自己找。我已经等不了了,一刻钟也等不了!”

  见甚晴坚持,普拉提也不好多说。把地图交付于她后,又把随身的烈酒以及一些应急物品给了她。最后普拉提拍怕她娇小的肩头说道:“风雪大,你要小心。上山别骑马了,雪停了,积雪很深,小小举动就会引发雪崩。你千万小心。”

  甚晴感激地拿过物品,把两匹马送给行商之后,便摸着暴风雪开始了上山之路。

  天空如同浓墨,毫不透气。卷着白色的碎屑,不计其数,簌簌直落。像情人止不住的眼泪,化成珍珠,砸在脸上生疼。甚晴抹了一把脸,她冷得已经失去知觉,手隔着手套,也依旧冻得无法回暖。地上积雪很深,一脚下去,没过了小腿。拔出腿再插入另一只。

  就这么一深一浅,甚晴走了一个时辰。

  风雪越来越大,眼前尽是飞速的白色雪花和墨绿色的植物。看不见一点星火。耳畔风声呜咽,声响不可捉摸。甚晴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呼出的气体都要结成冰花。她的睫毛渐渐负重了起来,此时没有镜子,她看不见自己挂满了霜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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