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难求Ⅱ 作者:苏卿和【完结】(14)

2019-04-01  作者|标签:苏卿和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婆婆,那些包子都是你做的吗?”苏扬问道。

  “是啊。不仅还有包子,看,鸡丝卷子,千层油糕,翡翠烧卖,蟹黄蒸饺。都是扬州特色小吃。这厨房真大,材料也应有尽有!婆婆才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扬扬你离开扬州这么多年,一定很想念家乡小吃吧。来,快尝尝婆婆的手艺。”说罢,王婆婆拿出了新鲜出炉的糕点,苏扬一一尝试了遍,都是熟悉与怀念的味道。

  “婆婆,是谁带你来镇江的?”苏扬吃着糕点,半响醒起,王婆婆不可能独自一人从扬州来到镇江,还特地借了半个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点心。这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

  “是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大姑娘。我刚刚进来时候还看见他们在门外呢,不过那天邀请我来的小伙子好像没见着。”说罢,王婆婆往门外指去,苏扬抬头便看见家人们全部站在了门外。

  众人见苏扬回头,不住纷纷一笑。

  “苏扬,生辰快乐。”甚雨率先祝贺道。程璞上前递了苏扬一个匣子说道:“这是娘托我送给你的礼物。今日娘要清修,不能出席。遂让我传达心意。”

  苏扬将匣子打开,是一枚白玉雕成的扇坠。十分精美。

  “替我谢过母亲。”

  “二公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钱袋,希望你别嫌弃。”尤儿也将自己的礼物送上。

  “谢谢,谢谢,有心就行。”苏扬感激地看着他的家人,似乎人群里少了一个最显眼的人,他好奇追问,“甚晴呢?”

  “甚晴在大厅呢。走吧,我们把婆婆邀请到大厅去。今天的午宴全都是扬州菜。都是从扬州请来的厨子,绝对地道!到了今夜,我们再返请他们吃一回我们本地的菜色。”说罢,甚雨将大家伙一起招呼到了大厅。

  苏扬再度回到大厅,方才还稀稀拉拉,短短几刻钟功夫却坐满了客人。苏扬还没反应得来,直接大厅里不知谁喊了一句:“看,那不是扬扬吗。”然后,大厅的客人全部往苏扬这边看来,苏扬这才发现,原来大厅里的客人全然都是他曾经的左邻右舍。

  对此苏扬感到又惊又喜。

  “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扬激动地问道。

  “这就要问你的好妹妹了。她可是瞒着我们,暗自筹备了大半个月。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

  “甚晴……甚晴这丫头!”说着,苏扬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可在大厅晃了大半圈也没看见甚晴那白衣翩翩的身影。这纳闷,一名白衣女子捧着一坛酒迎了上来,作势要让苏扬喝酒,苏扬起初想好言婉拒,可他看着这白衣女子,怎越看越眼熟,半响他一顿,不住失声惊道:“甚晴!?”

  太久没见甚晴穿女装,苏扬足足看了甚晴好一会。

  “这才认出我啊。二哥,你可没有大哥厉害。大哥可一眼认出我了。”习惯了男装的甚晴,对裙裙褂褂感到十分不便,走几步也会踩到裙角那样。她抬着酒坛,晃了晃,撕开红封,一股醉人香气,未弄馋苏扬,倒先把甚晴自己弄馋了。

  “二哥,这是扬州最出名的琼浆。今儿个跟故友久别重逢,没理由不喝酒的。走,我们挨桌敬酒去!也顺便展现我们苏家的热情待客之道!”说罢甚晴兴冲冲地倒酒去了。

  “借着待客之名,解着嗜酒之瘾。甚晴真是个酒鬼,都快超越爹了。”苏扬笑道,说罢,他也加入了甚晴里,举着酒杯,向他曾经的乡亲故里们示了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苏扬见到了以前的左邻右舍,多少思绪都无从说起。所有人谈了又谈,忆了又忆,苏扬心底不住感慨,一晃都这么多年,但那浓郁的情感却没有改变。看花楼布置了丰盛的宴席招呼苏扬的这些亲友,苏扬喝着扬州带来的酿酒一桌又过一桌,迷迷糊糊中,他隐隐听见有人向他打听起了连衣。

  “苏扬,连衣去哪里了?自从你被你爹带走后,连衣也消失了。”

  提到连衣,苏扬心中就像被撕裂那般的疼痛。他该怎么开口,连衣已经堕落青楼,两人照过几回面,却像陌生人那般。苏扬认得她,她却像不认得苏扬那样的冷漠。

  “唉,小时候我还一心想看着你俩长大然后成亲。你娘过世前病重那会,曾拜托我写过一封信寄给你爹,信中提及的是希望她辞世以后,你爹能够把你和连衣一并带走,让连衣在你身边当个贴身侍女也好。到时候帮连衣许一户好人家。可连衣偏偏不肯,你娘走后,她悲惨地在你娘坟前跪了一天一夜,你离开扬州以后,她在你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呆了一段时间,最后某一天她也不辞而别了。我还以为她来找你了。”

  苏扬顿了一下,这事情他从来没有听娘亲提过。甚至他到了镇江,爹也不曾跟他说过这个事情。

  “都过去差不多二十年,现在的连衣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吧。怕也早许配他人,儿女美满了。但愿她能够过上好日子,毕竟她都够苦了。”

  苏扬苦笑了一下,附和点点头:“是吧。”

  宴席过半,所有人都半醉半醒,苏扬心里惦记着连衣,下半场的心情却十分惨淡。甚晴在一旁打着招呼人的旗号喝了个尽兴。见整个场子兴致将近过半,程璞拽了拽甚雨的衣袖提道:“我们准备的惊喜差不多可以送来的吧。”

  甚雨一拍脑袋说道:“看我,都差点忘记了。快,叫人到摘花楼请许连衣过来。”

  与此同时,许连衣在摘花楼早已准备就绪,上好了妆容,因为是人家的生辰,老鸨说穿白色不喜庆,硬是让她换了一身稍微鲜艳的衣衫。翠绿衣裙,水蓝长袖。绿绿蓝蓝看着像水中仙子那样清澈透人。

  连衣调了调琴弦,心里还在纳闷:究竟是哪户人家做生辰?昨日先是有人来邀约,上手先付了一笔不菲定金,却也没说是哪户人家。就说到点会有人来接。

  这想着,侍女进来通报了,说接待她的人家来了。连衣抱琴而去,出了门却也没看见轿子马车。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请问是哪一户人家做生辰?”

  “苏家。设宴地点就在对面看花楼。走两步路就到了。”苏家的下人如实禀报。

  “什么!苏家,我不去。”说罢,连衣转身就走,老鸨在一旁送客,听见她的话,立马花容失色,大声喝止:“站住!!岂有此理,能由得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吗。”

  “妈妈,哪一户人家我都可以去,唯独苏家不可……”连衣说着自己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去苏家?”

  “……我,我有自己的原因。”

  “不管你有什么原因。定金都已经收了人家的,况且人家宴席都开始了,你突然推说不去,你让我一时半会找谁代替你?人家可是指名道姓点你许连衣的。上回选魁你突然弃权,这我都不跟你追究。这一回你若再给我落了个什么难堪的事情回来,我便将你扫地出门!!”老鸨毫不客气说道。

  许连衣是她楼中年纪最大的姑娘,空有才华和容貌,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冷漠。原本如此风霜高洁的女人,却不知为何,几个月前前来此处自愿卖入青楼。面对客人却也冷若冰霜,十分扫兴。老鸨原先不打算录用她,可偏偏苏家二公子看中了连衣,来了几回连衣都没肯接待,苏扬也不生气,每回都一个不少地把钱给老鸨。

  半个多月前还一掷千金推送她到选魁台。

  “若不是苏家如此捧你,都不知道你现在会在哪里。别不识好歹。”老鸨最后补充了一句。连衣抱着琴,站在两座楼之间,她的眉宇绣满了哀愁。半响,她叹了口气,凄楚说道:“有劳带路。”

  连衣从后门进入看花楼,下人在布置台子。她在后台稍等了一下,期间她的心十分不定,生怕害怕会碰见什么。她紧紧抱着怀中那把残旧的古琴,这古琴看似修了又修,坏了又坏,但始终不舍得丢弃。这时候,下人来通报场子已经布置好了。连衣点点头,整顿好情绪之后,毫无表情地抱着琴上台了。

  她走上台,两眼只落在琴上,待她坐好,台下一片喧闹都停止了。她心无旁骛,脑海里只想起一个画面。然后如同魂魄附体,十指一落,琴音便在寂静中响起。

  这是许知倾教给连衣的曲子。许知倾是连衣的师父,许知倾的父亲是琴师,一生穷困,临死前只留了一手琴艺给她。十五岁时,许知倾在街头捡回了五岁的连衣,连衣被父母抛弃,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缩在角落里面,等待死亡的来临。

  是许知倾,是她用温暖的手牵起连衣,把她领回家,给她吃穿,给她取名,授她琴艺。连衣把她当做自己生命里第二个最为依赖与信任的人,第一个是她的父母,可她的父母却残忍地将她抛弃。

  知倾教连衣弹琴时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拿着她的手耐心的说教。连衣弹错了,害怕被罚。怯怯地看着她,她却温柔一笑,继续细心教导,然后两人一起再度梳理一遍。

  连衣七岁那年,跟着她一起在扬州登台演出,那段时间有个游商天天都会过来捧场。

  那游商三十出头,俊逸的外貌,显露家底的装着。这么多歌姬,他偏偏就亲睐许知倾。那会连衣很担心,怕游商会把她带走。

  却没有想到的是,游商与知倾仅仅有过很短暂的缠绵后,就把知倾给抛弃了。后来,知倾发现自己怀上了游商的孩子,王婆婆劝说知倾不要那个孩子,可知倾却铁了心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原本两个人生活就甚是拮据,如今又多了一个人。知倾几乎把自己一切都倾尽给那个孩子。

  苏扬出生那天,王婆婆跟左邻右舍的妇女帮忙接生,连衣躲在房外哭了一夜,她不忍看见她生产时的痛苦模样,心中极其怨恨游商让她活生生承受这样的劫难。

  可偏偏知倾却又无怨无悔。这点才是让连衣气得发疯的地方。

  苏扬出生以后,生活如期所料的那样落魄起来。她甚至每天要多唱几场歌才能换来几个包子钱,她总是不舍得自己吃,把最好的留给她跟苏扬。苏扬不懂事,也笨得厉害,她说不喜欢吃,苏扬就真信以为真,自顾自地吃个饱。

  好几次连衣偷偷看见知倾在厨房吃苏扬余下的残渣。她心里对苏扬有怨气,若非他的父亲导致他的到来,或许,连衣就能随知倾过一辈子平静的生活了吧。知倾也不会因为积劳成疾,早早就过了世。

  回忆到此,连衣满腹酸楚全然寄托在曲子里面。一个抬眼的动作,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底下的苏扬,他满脸凄楚,凝眉紧蹙,用着柔和,委屈,凄清的眼神正默默看着自己。就这么一个恍惚,连衣居然走神了,铮的一声,破旧的琴弦再度断裂。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

  琴断了的那一刻,连衣也不知所措愣坐在原地,琴音戛然,所有人在沉醉中豁然惊醒。纷纷发出惊异声。苏扬看准时机,走上台子,来到连衣身旁,看她一脸木然,以为她认出了底下都是乡亲而不知所措,苏扬温柔地扶住了她的肩头,轻柔唤了她一下:“连衣。”

  忽然连衣极大反应地退开身子,用着悲愤的表情瞪着苏扬,口中狠狠说道:“你别碰我!”说罢,她抱起案上的琴转身而逃。

  见连衣要走,苏扬立马迈步就追了上去。

  这也太事发突然,甚晴皱着眉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甚雨:“大哥,看你找的什么人。怎么许连衣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哪有弹一半就走人的。枉我们还付了这么多钱。”

  甚雨解释说道:“这个许连衣可不是普通人,她就是苏扬频繁到看花楼的‘理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苏扬要拒绝程家亲事。一来是不想受到家里的束缚,二来,他早已心有所属。”

  听甚雨这般解释,甚晴惊讶地张大了嘴:“你说二哥他……”

  “哎呀,我好像是来晚了一步。宴席快要散了么。”这时候,一个无比轻飘的语气在甚晴这一桌想起,甚晴听了这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来气,甚晴还没来及回头,就听见尤儿唤了一声:“尤公子!”

  甚雨立马起身邀请尤金入座,还给他倒满了一杯酒。

  “今天二东家生辰,我有幸受到邀请,不过我方才在跟一个客人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来晚了。看似好像错过了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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