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难求Ⅱ 作者:苏卿和【完结】(11)

2019-04-01  作者|标签:苏卿和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夜晚悄悄过去,清晨时候,出户的下人在大门前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甚晴,不敢惊动苏夫人,匆匆去通报甚雨和苏扬。收到通报,两人睡意未醒,便匆匆忙忙披头散发,穿着单衣就跑了出来。

  甚晴身上裹着厚而温暖的外衣,歪着脸睡得香甜,脸上还热乎泛起红晕。两人见甚晴并无大碍,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客栈里,尤儿渐渐从梦中苏醒。她睡了很长时间,脑袋有点发昏,迷迷糊糊坐起身子,发现眼前景象有点陌生。愣了半响,她才想起昨晚她好像是在尤金的住处吃晚饭,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居然就天亮了。

  “啊呀,糟糕!!”尤儿暗呼一声,“我竟然一夜没有回家!!!完了完了,甚晴一定是急疯了。”想罢,尤儿匆匆忙忙穿戴完毕就要离开,当她推开房门时候,尤金正坐在走廊的扶栏上跟另一房的商人交谈。看见尤儿醒了,他轻轻一笑:“醒了?昨夜睡得好不好?”

  尤儿红着脸磨磨蹭蹭走上前,交谈的商人见形式不太方便,便礼貌地告了别。现在剩下尤儿和尤金两人,尤儿问道:“昨晚我怎么就睡着了?我还是……还是睡在尤公子你房里。”

  “估计你也太累了,饭都没吃完你就睡着了。我不忍心吵醒你,就让你睡在我屋。你放心,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是在普拉提房里过夜的。”尤金看出了尤儿的小心思。他微笑地向尤儿解释了一切。尤儿一脸如释重负。

  “你昨夜饭也没吃,现在一定很饿吧。我们下去吃早饭如何?”

  “不了,我要马上回去了。我一夜没回家。我怕甚晴她要急疯。谢谢尤公子款待,我要走了。”尤儿告了辞便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尤金盘着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不住泛出一丝丝失落。

  ……

  天才刚刚亮,尤儿赶回了家。苏家才开始新的一天,大门开着,院子里依稀听见稀稀拉拉的扫地声响。下人看见尤儿,不住打着招呼:“尤儿姑娘,你回来了。”

  尤儿苦笑一一点头适应。此时她匆匆往房间方向赶,她想趁着甚晴酒没醒,未起床偷偷混进被窝里,假装半夜才归来的。

  当尤儿一脚跨进寝室的院子时候,正好碰见苏扬和甚雨送完甚晴,打算各自回房。这下可被逮个正着,尤儿吓白了脸,低下头诺诺喊道:“大公子,二公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一种疑惑的神色看着尤儿。尤儿一开始就不在房里,甚晴又是大清早在门外被发现。一个彻夜不归,一个遭遇夜袭。这事情铁定跟尤儿脱不了干系。

  “尤儿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甚雨问道。

  “我……我昨天,昨天……”尤儿在脑海里迅速地组织着谎言。

  “甚晴出事了,你知道么。”

  “啊,什么!!”尤儿大脑立刻停止了组织,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昨天我跟苏扬都在看花楼处理最后的事情,她自行先走。我们回到家后,看见你们那屋灯灭着,都以为你们已经睡了。可没想到今天天没亮,就被下人通知说发现甚晴昏倒在大门外。”

  “什么!!”尤儿失声惊叫着,“那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她只是昏过去了。但不知道是谁把她送了回来。”甚雨说道。尤儿心底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紧着,她感到一阵凌厉的目光在逼望她,尤儿顺势看过去,那股凌厉是来自一向温和的苏扬。

  “到底怎么回事。”苏扬冷冷问道。

  “我,我们昨天吵架了……”尤儿快速回忆着方才编织好的谎言。

  “然后你就彻夜不归?”苏扬继续问道。

  “我,我昨天,真的很生气,然后……我就……”尤儿被苏扬吓得吞吞吐吐。

  “得了,什么事那都是后话。甚晴还在昏迷不醒,你快去照顾她。”甚雨替尤儿解了围,尤儿踩着台阶就顺势下了去。尤儿走后,苏扬看着甚雨,不解问道:“为什么不问清楚?”

  “事情都发生了。甚晴不作追究,我们这些外人就别干涉。好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一会该回看花楼了。”

  快到中午时,甚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欲要起身,却感觉脖子一阵剧痛,就像落枕了那般。她捂着脖子慢慢起身,这时候一个松软的靠枕送到了她背后。甚晴道了声谢,余光却看见了一张担忧的脸。甚晴一惊,一扭头,却又咔嚓一声,吃了声闷痛。

  “尤,尤儿……你回来了!”

  “你这个傻瓜,大半夜跑出来遭到袭击了。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么。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遭遇袭击?甚晴细细回想,她昨晚最后接触的人好像是尤金。是了,她不是应该在胡同巷子里头的么,难道是尤金把她打昏后又送她回家的?紧着又把尤儿送了回来?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怪诞的梦一样。

  “你昨晚去哪里了?”甚晴问道。

  “我……我,我生你的气,所以昨晚我在客栈睡了一夜。但又放心不下你,于是我又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听见你一大早昏倒在家门的事情。”尤儿半真半假回答,其中跟尤金有关的一切信息都被她过滤开去。

  甚晴听后心里有点戚然,尤儿是跟她撒了谎。为什么她不如实诉说呢。再有,她跟尤金也只不过几面之缘,却居然如此快地取得了对他的信任。甚晴想问,可张了几次口还是没问出来。

  既然一切都过去,又何必执着去要理由?

  “回来了就好。尤儿,昨天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释……”

  “行了,都过去了。我不怪你……反正,你就是个烂好人。我也该习惯的。”

  甚晴抿抿嘴,还是没把解释的话语说出来。她依然觉得沉默便是最好的回避方式。况且,是尤儿自己不愿意听的。

  甚晴从床上坐起身子,事情告一段落,身子似乎轻松了一些。她再度活动了一下颈椎,接下来就要准备迎接另一件大事:“明天就是二哥生辰了,我得要去暗自张罗才是。尤儿,走,今天跟我一起去布置场子。”

  摘花楼里,白日是楼里最清净的时刻,所有姑娘都还在休息。有的昨夜没有应付客人的姑娘便早早起了身,贪婪地享受奢侈的自由时光。宁红罗自昨天下午回楼后便变得不太寻常。明明酒早就醒了,她却越发沉醉。

  晌午时候,侍女捎来了一句通报:“宁姑娘,妈妈让您去她那一趟。”

  红罗来到老鸨的房里,屋里燃着香,氤氲迷离。老鸨在朦胧里,抬着修长而苍瘦的手,正让侍女给她染指甲。

  “妈妈,您唤我来是什么事。”

  老鸨抬起眼,老去的脸上覆着浓厚的脂粉,她摆摆手,让侍女出去。然后,她让红罗在她身旁坐下。

  “红罗,打从你进楼,我对你的期望便很高。如今你也坐上了花魁的位置,不枉我对你栽培。”

  “红罗谨记妈妈恩情。”

  “从你调教完毕,正式送进楼那一刻,我就跟你说过一句话,不要对这里的任何一位浪客动真情。你还记不记得?”

  红罗恍惚了一下,点点头。每一个姑娘在进楼的时候,老鸨都会这样提点。但也有一部分运气好的姐妹会被富商赎走带回家做了个五房之后的小妾。

  “红罗一向循规蹈矩。妈妈这般找我谈话,不知是不是红罗触犯了什么?”红罗问道。

  “不不。我只是早先给你提个醒。身为花魁,你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身边的簇拥者会更多,他们会用尽一切来讨你欢心。妈妈是怕你年纪轻,一不小心就动了真情。到时候伤害的只有你自己。”

  红罗抿抿嘴,答道:“我知道了。”

  老鸨前话说完了,场子沉默了一小会,她终于点上了正题:“听说昨儿个你上看花楼去了。还看看花楼的三东家比赛喝酒。引发轰动,这两天市井可都在流传你俩的佳话。”

  提到甚晴,红罗的心莫名地跳动了一下,容颜不自主地微微红去。她连忙躲过老鸨那深谋远虑的眼神,另口说道:“三东家好意邀请我到看花楼吃饭。见相谈甚合,便多喝了几杯酒。”

  “按楼里规矩,姑娘要陪客人吃饭喝酒,可都要经过我来安排。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花魁,身价不如以前。可别随随便便让其他男人占了你的便宜。只是,上回你选作花魁后,楼里破例让你点一次客人,那夜你却被客人放了鸽子。这一次就当补过,我们不再计较。但下一回,我可要责罚了。”

  红罗脸上有点难堪,她点点头。

  “好了,今晚王公子会来邀约你一起去游江。你好生去准备,别负了他一片好意。”说罢,老鸨摆摆手,让宁红罗出去。红罗离开房间,忽然觉得自己失了很多自由。身为了当红花魁,却不能再似以前那般潇洒。凡事都要通过鸨母的手来替自己做决定。

  路过楼里院子,红罗远远看见谢兰馨正在院子里赏花。她正想转身躲避,却不料晚了一步,谢兰馨在院子里扯着甜美的嗓子喊道:“宁姐姐!真巧,你居然会闲暇在楼里。过来坐坐吧。”

  楼里的姑娘一直暗下较量,尤为谢兰馨跟宁红罗。谢兰馨跟宁红罗年纪相差不多,同样的出生,在进楼前的调教科班里认识,那会两人情同姐妹。相互照应,谢兰馨唤红罗一声姐姐,红罗便唤她兰馨儿。两人入楼以后,因为相貌娇美,才艺各自出众,引来了不少客人追捧,私底下亦有不少人将其两人暗做比较。各自的追捧者也毫不认输,久而久之便形成出两拨对立的激进客人。

  两人因为竞争与攀比渐行渐远,加上前段时间的选魁,两人关系几乎冷却。红罗虽然傲然外表,内心却十分软弱。每每想起这点便不由自主感到伤怀。

  摘花楼两大美人并肩站在院子里,底下鲜花怒放,衬得两人越发耀眼。兰馨儿一袭蓝衣,玲珑可爱的脸上带着她拿手的天真,眼里却暗含了一股怨毒。她上下打量着宁红罗,选为花魁以后,老鸨给她的装着更下工夫,这使得宁红罗越发美丽。

  “姐姐当选花魁之后变得好忙呵。妹妹我成天都见不着你,也怪想你的。哎,花魁就是花魁。不是花吟能够比的。”

  “如果你把我喊过来就是纯粹说这些酸溜溜的话,那恕我不奉陪到底。”说罢,宁红罗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谢兰馨慌忙从身后一把拽住了红罗的手。

  “咱们多久没一起聊天了。听说昨天姐姐跟看花楼那三东家一起喝酒了。还搂搂抱抱,眉来眼去,暧昧十足。光一晚上我就听了不下三个客人找我打听这件事。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跟别人吃个饭,喝个酒也值得你们议论纷纷。我只不过是交朋友。”红罗早已忍无可忍。

  “从前姐姐可从来不屑陪酒吃饭,怎么,一个苏三东家就让姐姐你破例了。恐怕姐姐的心思,并不是交朋友这么简单吧。”

  兰馨儿跟宁红罗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年,曾经无话不谈,对彼此的性子一看便知。红罗见被兰馨儿识破心事,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

  “哪,哪里的事。”

  “姐姐,别怪妹妹我没劝你。你可千万不能对来青楼寻乐的男人动真情。苏三东家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逢场作戏,没有必要去自取其辱。”兰馨儿这番话道出,触及的却是两个人的心。许连衣恰好抱琴经过,无意听见两人对话,她的神色疾快地闪过一丝失措。三人照面,许连衣只是微微颔首便算打过招呼。

  红罗不想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正好许连衣出现,缓了尴尬场面。她匆匆告辞后便也离开了院子。许连衣走出院子,来到堂前,方才侍女通报说有户人家明日要办生辰庆祝,邀她上台演奏助兴。

  近日连衣思绪如麻,在房里根本静不下心,唯有抱琴到户外走动走动。却不料恰好听见了兰馨儿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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