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王 作者:玉寒雨【完结】(33)

2019-04-01  作者|标签:玉寒雨

司马凌玉展开了信,确是柳香怡豪放有力的字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那阙“雨霖铃”的词,司马凌玉看着那最后两句,写得如此力透纸背——“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司马凌玉不禁想起她初见柳香怡,第一次成为座上客时,她为自己弹的第一首曲子便是这“雨霖铃”,难道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阿越看司马凌玉拿着信思考,不禁问道,“少爷,午青问柳姑娘出京了,还需不需要再跟着?还有柳姑娘是男装出行。午青在等着少爷的命令呢!”

“罢了,”司马凌玉叹了口气,柳香怡的这封信便是在和自己告别,隐约也是有些怨自己,“不要让午青再跟着了。柳姑娘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们还是不要去再打扰她了!”

阿越点头,“是,少爷,我这就去回复午青。”

“对了,今晚或者下午见过静文格格之后,咱们去看看五小姐她们。”司马凌玉想既然云姐姐的新身份安排好了,那就事不宜迟,早日让她到自己身边来,也省得自己这般牵肠挂肚。

下午,司马凌玉带着阿越老时间去了“搏君社”,静文格格果然在。静文格格虽然依旧是男装,可与之前相比,她显得不很自在。静文格格依然为司马凌玉留了位子,但今日二人倒没有小声交谈,看上去听得很认真。实际上,怕是那纪师傅讲的是什么都不曾入她们的耳呢!

司马凌玉其实是心里有些着急的,她急着早点和静文格格散了之后去见云姐姐。但是她还不得不耐着性子陪着静文格格,她似乎觉得和静文格格的进展太慢了,如此看来,到皇帝所说的,静文格格非她不嫁的时候,怕是还需等上好些时日。自己得想个办法才行。司马凌玉索性不听书了,只看着静文格格。

静文格格敏感得很,发现司马凌玉看她,也转过头,只见司马凌玉向她笑笑,没说什么,她也笑笑,又继续听书,可是司马凌玉还是看她,这样一来,静文格格有些慌了,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心里揣测,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呢?以前也没有这样过。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之后,才这样的,难道他对自己——

静文格格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己觉得脸颊在他的注视下,一定是发烧了。她第一次觉得纪师傅怎么讲了这么久都没有讲完一章回,此刻这社里人又多,边上还有司马凌玉炙热的目光,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啊!

好不容易挨到纪师傅拍了惊堂木,静文格格一下子起身,跟着人流出了社门。司马凌玉跟在后面,也出来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往竹林走。

司马凌玉当然看出今日的静文格格听书时的心不在焉,心想,这就对了,要是在自己的如此注视下还能淡定才怪,不过自己也不能过于急切,再吓跑了她。于是,在快到竹林时,司马凌玉说,“静文格格,不知今日想练些什么?”

“凌——额驸,”静文格格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司马凌玉。

“哈哈,”司马凌玉笑了,“不如这样,既然我们都在宫外,又都是便装,还是按以前的称呼吧,我仍叫你静文老弟,你呢,也还叫我凌玉兄,可好?”

闻言,静文格格好似松了口气,也笑了,“好,那你我便还是兄弟相称,否则还真是别扭。”

“那——静文老弟,半月后,皇兄邀我们去狩猎,不知你的骑射如何?”

静文格格听到司马凌玉又叫自己静文老弟,心里放松些,也自在,“不瞒凌玉兄,我自小便会骑马,也常常和我阿玛去郊外玩,但射箭却不曾涉猎,阿玛只让师父教哥哥们射箭。”

“这么说,静文老弟不会射箭?”司马凌玉想既然她不会射箭,自己教她便好。“那如何参加狩猎啊?不如,为兄教你吧。”

“真的吗?”静文格格有些惊喜,她自小就羡慕那些骑在马背上的骑射英雄,觉得好帅气,“凌玉兄肯教我射箭?”

“当然可以,”司马凌玉看出静文格格虽为女子,却对这些武艺方面的事很是感兴趣,“只不过,学习射箭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几日你要勤加练习。”

“凌玉兄放心,我自会多加练习,不会让你这个师傅失望的。”

司马凌玉闻言哈哈大笑,她抬手宠溺地轻拍了下静文格格的脑袋,“还没开始教,就急着拜师了。”

静文格格吐了下舌头,也笑了。

“今日既然我们都没有带弓箭,不如早些回去准备,明日老时间直接到竹林来吧。为了半月后的狩猎,还是先暂时放弃听书,可好?”

“好!”静文格格答应着,“那我就回府准备弓箭了。”

司马凌玉又嘱咐道,“记得,弓箭要做成适合你自己的尺寸,不要太大,拿着不方便,会耽误出箭射中的机会。”

和静文格格分开后,司马凌玉见时间尚早,太阳还未落山,“走,找两匹马,咱们去城南!”

第四十八章

司马凌玉带着阿越先和均离会合了,均离带着他们到了离客栈不远的那座旧宅子。大门外的扁上写着“麓府”,这宅子虽旧,但格局非常板正,面积也大。在这荒凉偏僻的城南角上,也算是上好的了。周围有几户人家,离这宅子不远也不近,看上去不相往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院子里一棵紫藤树上,那样静婉安宁。司马凌玉不禁想,若自己身上不曾背负这样的重担,和云姐姐隐居在这不为人知的旧宅院中,不理尘世纷争,只做一对平凡的爱侣,该是多么逍遥惬意!

正想着,司马凌云便从正对面的一间屋子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玉儿,来了不进屋,对着这紫藤想什么呢?”

“云姐姐!”司马凌玉见云姐姐的气色和精神状态很好,心里很是高兴,看来连诺的医术不错,“哦,我见这院里的紫藤长得好,想起太白的诗:‘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没想到,现已入秋,这紫藤竟然还这般美丽,紫中带蓝,宛若云霞。”

云姐姐走过来,挽着司马凌玉的手臂,也看着面前被夕阳镀上金边的紫藤,“玉儿可知这紫藤花,是为情而生、为爱而亡的花?”

“是吗?”司马凌玉看着云姐姐,“姐姐这样说,可是有什么典故?”

“传说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女子,钟情穿紫色衣服。她每日都向月老祈求,能遇到意中人。终于,月老被女子感动,托梦给她,说春天来时,在后山的槐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期盼已久的情缘。女子等到了春暖花开,独自一人来到槐树林。可一直等到天黑,那个白衣男子都未出现,女子紧张失望,一不小心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夜色下,受伤的她害怕极了。就在此时,白衣男子出现了,女子不禁惊喜地呼喊着救命,白衣男子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毒血,从此两人相爱了。白衣男子来自他乡,他们的婚事遭到了村里人的强烈反对。可她心意已决,非他不嫁。无奈之下,他们最终双双跳崖殉情。后来,在他们殉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槐树,那树上居然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美丽至极。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那紫藤就是女子的化身,槐树是白衣男子的化身,所以说,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司马凌玉听完这个故事,不免有些伤感,“这紫藤虽美,没想身上带着这样的伤情。”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屋。

“云姐姐,看上去你的伤已经痊愈了,玉儿终于放心了。”司马凌玉抱着云姐姐,“再过几日,我便八抬大轿迎娶姐姐入府可好?”

“玉儿,你这可是在向我求亲?”云姐姐闻言抬头,笑笑地看着司马凌玉。

云姐姐这句问话倒让司马凌玉红了脸,“云姐姐,玉儿是认真的!现在虽然大仇未报,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你记得我带你出敦王府前夜,玉儿说过什么?”

司马凌云想了想,笑了,“玉儿当时说,此生只娶我一人为妻,永不负我!”

“对,云姐姐,现在我没能做到只娶你一人为妻,但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无论我娶过谁,又将要娶谁,在我心里,你是我司马凌玉唯一的妻子!”

“姐姐明白你有你的难处和不得已,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司马凌云明白,阿玛这明修栈道的计策,使得玉儿不得不从此周旋于各种女子之间,计策是好,可太容易暴露身份啊!

“这世间唯姐姐最懂我最爱我!”司马凌玉很感动,她拿起云姐姐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又移到自己唇边,轻轻亲吻她的掌心。

云姐姐由于掌心痒痒的,不禁笑出声,“坏玉儿,别闹!”

司马凌玉被云姐姐的笑声感染,也欢喜起来,“云姐姐,你说你想取个什么新名字?我见这宅子门上写着‘麓府’,想必是姐姐起的。”

司马凌云摇头,“不是,是你找来的老夫妇,那老伯姓麓。我便叫人提了上去。”

“那云姐姐喜欢吗,不喜欢玉儿可以叫他改姓的。”

“不可,”云姐姐闻言马上打消了司马凌玉的念头,“我们虽是给了他们钱财,让他们假扮我的双亲,但这些日子我在这里调养身体,两位老人待我真心很好,一直疼爱有加,让我也享了以前没有享受过的天伦之乐。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尊重人家,让人家改掉用了一辈子的姓,实在不敬。再者,我确实也喜欢这姓氏。”

“那好,就听姐姐的,姓麓。”司马凌玉想云姐姐说了这么多,之所以不让改还是怕老人家难过,“那么名字呢?”

“名字,玉儿来取,反正我自己又不会叫自己名字,你喜欢什么便叫什么,可好?”

司马凌玉笑了,想了一会,她悠悠地吟了那首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条条暗度。

司马凌云也笑了,“玉儿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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