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王 作者:玉寒雨【完结】(21)

2019-04-01  作者|标签:玉寒雨

转眼婚后第九日,归宁的日期到了,按规矩,长公主在这日要携额驸回宫向皇上、皇太后谢恩,宫里也要大摆酒席宴请皇族亲贵,以示庆贺。

皇太后在接受了二人的谢恩之后,称因她上了年纪,实在是不喜热闹,提前离席回了延寿宫。实则是她不太喜欢看到长公主与司马凌玉,长公主看她的眼神总是犀利冷漠又咄咄逼人;而司马凌玉那张酷似敦亲王的面容又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皇帝在宴席结束后,单独召见了司马凌玉。

“额驸,你既是朕的皇弟又是朕皇姐的夫婿,与朕是亲上加亲,关系紧密。日后,你闲时便常常进宫可好,朕也能与你常叙兄弟情谊。”

“臣弟与皇兄相见恨晚,皇兄的提议臣弟觉得甚好,只是非召入宫,怕是会遭人非议。臣弟一直居于京中,皇兄有任何吩咐,遣人来宣旨就好。臣弟随叫随到。”

皇帝高兴得很,今日他有些喝醉了,他抬手拍了拍司马凌玉的肩,“好!朕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投缘。额驸,你有所不知,朕自小除了皇姐再无其他兄弟姐妹在身边,开始也还好,后来不知为何,皇姐整日顶撞皇额娘,也疏远了朕。皇叔们的子嗣都不曾养在宫中,皇额娘也不许他们常进宫。朕一直是一个人。”

“听皇兄所言,臣弟也感同身受,臣弟自小虽有七个姐姐陪伴,但她们到底不是男子,爱好秉性与臣弟相去甚远,因此也常有孤独之感。”

“如此说来,你此次进京,又娶了朕的皇姐,可常居京中,倒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让你我兄弟可享手足之情,真是乐事。”

“如此甚好,只是怕皇兄整日忙于朝政,根本无暇理会臣弟,到时候,臣弟想进宫拜见皇兄,皇兄都不得空呢!”司马凌玉故意把话题往朝政上引。

闻言,皇帝的兴致一下子没了,“整日忙于朝政的是皇额娘,朕,自由得很。除了早朝时在朝堂上坐上一时半刻,其它时间朕不是跟着大学士读书,就是陪着皇后在宫中游玩。”

“皇兄不需要批阅大臣们上奏的折子吗?”司马凌玉很疑惑,难道皇帝已经成人,皇太后还一人独大、把揽朝政吗?

说到此,皇帝有些委屈,“朕到现在从未批阅过大臣们的折子。折子递上来之后,都直接送到延寿宫,皇额娘和肃亲王奕亲王商议过后,直接定夺。”

“想不到皇兄的境遇竟如此,”司马凌玉故作夸张地说,“皇兄是皇上,是天子,天下事尽该由皇兄做主才对!”

“朕也想,自己这皇上当的真是窝囊,本以为朕大婚过后,皇额娘会还政于朕,可是皇额娘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皇兄,历史上牝鸡司晨的事不胜枚举,不是皇太后以皇子年幼为由把持朝政,就是皇后或后宫妃嫔干涉朝政,皇帝只是个被摆布的傀儡而已,多不得善终。皇兄不得不防啊!”

皇帝越听越气愤,尤其是听到“傀儡”二字,更是触痛了他的神经,“朕是皇阿玛唯一的儿子,皇阿玛殡天时遗召写得清清楚楚,传位于朕,只是朕当时年幼,写明朝政事宜与皇太后及诸位辅政大臣商议决断。待朕成年便要完全还政于朕。”

“如此说来,皇兄现在完全可凭当年遗召,夺回江山。臣弟在宫外也听得些流言蜚语,说——”司马凌玉突然住了嘴。

皇帝急了,“什么流言蜚语?你说啊!”

司马凌玉一副为难的样子,“臣弟不敢,都是些大不敬的秽语,恐脏了皇兄的耳朵。”

司马凌玉如此一说,皇帝更急了,“你说,朕恕你无罪。”

“外头的百姓都说,当今皇太后治理国家,颇有当年则天皇帝的气派,或许会再现武周王朝。”

“什么,外头百姓当真如此说?”皇帝睁大了眼睛,皇额娘竟想做武曌那样的女皇?“这如何了得?”

“皇兄你不曾出宫,不知如今的百姓多是把皇太后懿旨奉为圣旨,所以皇兄要早做打算,切莫让历史的悲剧重演啊!”

皇帝听得心惊,“可是朕如何与皇额娘抗衡呢?”

司马凌玉想了想,“皇兄之所以觉得无法抗衡,只不过缘于两个字。”

“是何?”

“兵权!”

第三十一章

司马凌玉和长公主回了额驸府,心情不错,她猜过不了多久,皇帝一定会召她入宫的。这是进京来,她最大的收获,她没料到当今的皇帝会是如此,或许是自小被皇太后严格管教,导致虽已成年,却这般单纯,亦可称得上是不谙世事。

司马凌玉立即修书一封给敦亲王,用暗语将此情况回报给阿玛。敦亲王亦是意外,他叮嘱司马凌玉,皇帝这颗棋用好了,事半功倍,但万一让人看出马脚,不但会功亏一篑,以皇太后的狠辣,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于是务必要谨慎为好!

司马凌玉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挑拨离间这种事,想做得悄无声息,并不容易。皇帝这边点到为止即可,否则言多必失。另一方面,看来得和三姐说说,让张辽在朝堂之上有所侧重,使得皇帝认为自己也有可用之人。

司马凌玉与长公主成婚已有段时间,日子看似波澜不惊地过着,婉晴与长公主虽是不和,但也没闹出多大声响。长公主每日在府上侍花弄草,只出过一次府,在阴历十五那日,去了京城的“虔云寺”敬香拜佛。司马凌玉也叫人盯着婉晴,据回报说,宫里确实偷派人来过,但婉晴没说什么。而祁管家那边,也安分守己。看来只要自己没有动静,大家都相安无事。

这日,司马凌玉在自己房里,门突然被打开,均离进来了,“少爷,你急召属下来,出了什么事吗?”

本来司马凌玉见到均离大白天闯进自己房里就吃惊得很,他的话更让自己摸不到头脑。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一直守着云姐姐吗?”

闻言,均离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少爷召我来的,说有急事?”说着,均离从腰间拿出一张字条,上面清楚地是司马凌玉的笔迹——“见字如人,立即到额驸府来见,急!”

司马凌玉看到字条,心生疑惑,难道阿玛听到了什么消息,找到了云姐姐?自己的笔迹除了阿玛额娘没人知晓。而字条上的字迹模仿得极像。

“云姐姐呢?”司马凌玉急了。

“属下收到飞鸽传书后,片刻不敢停留,以为少爷出事了,就立即赶了过来。五小姐由兰儿照看着应该没事。”

司马凌玉心想,完了,自己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你快回去,看看云姐姐是否安全,速速回报。记住,以后我若召你,会用暗号或让阿越过去,不会用飞鸽传书。”

均离有些懊恼,少爷交代的事没有完成好,被人用计骗来,要不是刚才自己小心,白日里这样行动,定是会暴露了少爷,引起怀疑。

司马凌玉也想到了这一步,“你刚才进来,可有人看见?”

“没有,属下小心,看四下里没人才进来的。”

就在这时,祁管家突然在门外喊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请您接旨。”

“知道了,本王更衣后就来。”司马凌玉也隔着门高声回道。这下均离怎么出去呢,一直呆到夜里再走,云姐姐若真有危险,岂不误了大事。

突然司马凌玉想起自己房间的床下有暗室与府外相连,自己虽还没有进去过,但此刻也无更好的办法了。

司马凌玉抬手招呼均离进内间,她把床上的铺盖掀起,又挪了挪脚踏板,床板开了。“你先从这里的暗室快走,这密道通向府外的佛堂。”

均离一刻也没耽搁,轻轻一跃,便跳进了两块床板之间走了。

司马凌玉快速将床铺恢复原样,便出了房门。

宫里的公公已经在正殿大堂等了一会了,见了司马凌玉客气得很,先跪下行礼,“奴才见过额驸大人。”

司马凌玉一见,还是当初到相府宣旨的那个,“公公快请起!”

此来宣旨的公公是在皇帝跟前服侍的,“额驸大人,今儿奴才来是奉皇上口谕,宣您进宫的。”果然如司马凌玉所料。

“请问公公,不知皇上召我所为何事?”司马凌玉想探探情况。

“呦,万岁爷的心思,奴才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段日子皇上倒用功得很,没日没夜地看书,看些什么书,不得而知。”

司马凌玉跟着公公进宫后,直接被带去乾政殿。司马凌玉行过君臣礼之后,皇帝禀退了下人们,只和司马凌玉两人在殿内。

“臣弟几日不见皇兄,觉得皇兄清瘦了许多,皇兄要保重龙体啊!”司马凌玉见皇帝熬的眼眶都发黑,看来是没少下功夫。

“朕这几日,苦读史书与兵法,虽是疲累,倒也获益匪浅。”皇帝看到司马凌玉似乎很是高兴,急于将这几日读书所得,与她分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果然颇多。朕以前很少念史书,跟着大学士多是念四书五经、汉书诗赋,最多的是‘二十四孝’。这几日朕差人偷偷到‘文渊阁’去拿了这几本。”皇帝说着把书递给司马凌玉看。

司马凌玉接过一看,——,果然都是些史书。

“朕看到秦昭王的经历与朕极为相似,而皇额娘如今的做派俨然就是宣太后了。朕断不能让这种‘只知有太后,不知有其王’的事发生在朕的身上。”

“那皇兄打算如何?”司马凌玉很满意自己已经激起了皇帝对皇太后的不满。

“朕要想办法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力量,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他日朕亲政,定不会亏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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