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忌的爱情 作者:纳兰雪【完结】(57)

2019-04-01  作者|标签:纳兰雪

  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时候,浴帘被拉开了,林清萱举着手机笑着说:“歌霸,给你录下来了!”许贝茹“啊”的一声尖叫,正准备甩林清萱一脸水,她早就笑着跑了。

  有些事情,你永远也躲不掉。林清萱永远是林家最小的那个女儿,从出生那一天已经注定。林清萱最终还是回家了,回到了那个常思念常怨念的地方。

  父母明显已经老了,这么多年,他们一定很想念她吧,但是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仍旧那样伤人?林院长摔着筷子咆哮道:“你还晓得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母亲则矜持地看她一眼,劝了父亲一句:“好了,好了,小心血压。”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饭菜很丰富,为什么无法下咽?当父亲还如同多少年前一样,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地训斥她的时候,林清萱心里却渐渐平静了。她悲哀地想:“这就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吗?这就是我自小生活的地方吗?幸好人生只有一次,幸好过去永远不会再重演。”

  吃完饭,骂够了的林院长走到露台,抱着小收音机开始收听听了大半辈子的新闻;林夫人则雍雅地离开饭桌,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一句:“有空再来呀……”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林清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乌木饭桌上:她以为自己可以修炼到事不关己的境界,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身后有稀稀簌簌的声音,有一双温暖的手抚摩着她的脸,一种熟悉的温暖包围了她,林清萱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她的老保姆呀。

  老保姆用一双浑厚的手抚摩着她的脸,一边哽咽地说:“瘦了,你怎么这么瘦呀,妞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吃苦了?”听到这话,一直只是默默流泪的林清萱突然哭出声来。

  老保姆更老了,拄着一个三头拐杖,已经到了走一步歇三歇地地步。她含着泪笑着擦开林清萱的眼泪,她说:“傻妞,哭什么哭,这不回来了吗……”

  两个人一会哭,一会笑,在饭厅里手拉着手聊了半天。临走的时候,老保姆摸着林清萱的脑袋说:“梳梳头吧,瞧你头发乱得……”

  林清萱随手用手撸撸头发,老保姆嗔怪地看着她,走到一边拿来一把梳子:“妞儿,我再给你梳个辫子吧。”小时候,林清萱哭过以后,都是她哄她,给她梳个漂亮的小辫子。

  老保姆真的老了,这两个辫子足足编了十多分钟,而小林则立刻变成了小芳。“小芳”很珍惜地摸着两个辫子,笑意盈盈地转过头问:“奶奶,我好看吗?”“好看,好看,妞儿长大了……”老保姆回答。

  自从这次回家后,林清萱开始不断地接到一位自称是“林院长”学生的电话。每天两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孜孜不倦。看来,该学生又是林院长的备选女婿之一。

  刚开始,林清萱还客套几句,几次电话打下来,终于没了耐心,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一句:“忙,在开会。”他也并不以此为杵,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说完了,他还会客气地收场:“还忙着呐?那您忙您的,改天有空再聊。”第二天,果然又打过来,准得像手机上的气象信息。

  就这样时断时续地通话十几天后,林清萱居然将他的全名、年龄、祖籍、工作单位甚至生辰八字都了解清楚了。她不胜其烦,甚至想到换手机号,但是一想到神通广大的父兄,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又自动熄灭了。

  许贝茹提出来的解决办法是:“反正你今天要去欧阳那里开会,等那家伙电话来的时候,喊欧阳说两句,让他死心不就完了?”林清萱盘算了一会,觉得这个办法还真不错。

  下午和开发商开过会,林清萱尾随欧阳到了办公室,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欧阳。欧阳被看得一阵发毛,他问:“看什么看,有话直说。”

  林清萱笑得十分诡秘,慢吞吞地说:“一会有人打电话来,你帮我个忙,就说是我男朋友。”欧阳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他总算明白了:“又在外面勾三搭四了吧,惹出问题来了吧?”

  林清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乱想什么,就当帮个忙。”欧阳笑道:“求之不得。”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爱情气象员”果然又准时拨报了,他先问:“我是孙建敏。今天忙不忙?”不等回答,又接着一口气说下去:“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定要多休息。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随便聊聊。”

  林清萱等他终于说完,笑着回答:“哎呀,真不巧,我男朋友在。”说完,她向欧阳使了个眼色,欧阳胖子急忙清清喉咙,用浑厚的声音大声说:“你有朋友来?一起出来嘛!”林清萱瞪了欧阳一眼,仍旧保持着笑意对电话说:“我们还有点事……”

  还没等她说完,那边就回答:“喔唷,那真是,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也算认识认识。”他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还是脾气很好地回答。林清萱算是服了他了,林院长哪里找来得这么一个人才哦?

   “真不巧,我们要出去了,那就挂了哈。”

  听完林清萱的电话,欧阳胖子放声大笑起来,他说:“你真逗,还费这么多事,直接说看不上他不就行了。”林清萱苦着一张脸说:“说得轻巧,衔根灯草,这可是我老汉儿看上的女婿,和我看得上看不上,有什么关系?”

  临告别的时候,欧阳殷勤挽留林清萱吃饭,他说:“反正已经到了饭点,就算你陪我吃好了。”林清萱也不好拒绝,只得同意了。为了怕小姑娘吃飞醋,林清萱还特意电话解释了一番,许贝茹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林清萱故意做得和欧阳胖子很亲近的样子,还特意给他夹了几次菜,像个演琼瑶戏的演员。欧阳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心里脸上都乐开了花。

  当天的确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不过不是林清萱以为的“私家侦探”,而是欧阳夫人。当时她正和几个牌搭子吃饭,结果看见了这一幕。其实最初也没什么想法,倒是那几个牌友貌似关心的话,乱了她的心。

  张夫人笑着说:“说实在的,现在哪个男人不在外面三妻六妾,但像老欧这样,虽然……但是……哎呀,只要每天能回家,也算是一种福气了……”欧阳夫人听了半天,愣是没有听出来这是羡慕还是嘲笑。

  王少奶奶也点点头:“可不是嘛,我家老王虽然也花心了点,但是没这个本事,要不我家也是狐狸精遍地了,还是你家欧阳魅力大……”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愣是将一壶温吞水给沸腾成滚油。欧阳太太几乎要冲过去问个究竟了,还是几个牌友够义气,生拉硬拽给扯了回来。

  “你要想开点,起码他没把狐狸精带回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不过,这次巧遇唯一留下的好结果就是,欧阳太太经过这一次远距离较量,居然有了生孩子保地位的念头,这可真遂了欧阳老太太的心愿,若是她知道这完全是因为林清萱无心的功劳,说不定从此把她供奉在家里——比求子观音还灵验哩。

  饭罢,并没有人跟踪她,倒是林清萱自己吓唬自己,在城里着实兜了几个圈子才回家。

  一回到家,就看到许贝茹光着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身边放着一袋土豆片。林清萱皱皱眉头说:“你又不吃晚饭,懒丫头。”

  许贝茹笑道:“想你呗,饭都吃不下去。”“油嘴滑舌,”林清萱心疼地埋怨,“饿死你算了。”

  话虽然这么说,当半夜许贝茹叫饿的时候,林清萱还是心甘情愿地穿好外套,陪她出门找野食。

   夜晚的街道,昏黄的路灯,身后长长的影子。

  林清萱拉着许贝茹,在这个半梦半醒的城市里,寻找着夜晚的那盏温暖的灯。终于看到一见通宵营业的小食店,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卖手提串串而已。

  许贝茹荤的素的,乱七八糟地烫了一大堆。林清萱并不饿,但还是陪着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儿。许贝茹肚子里装得全是笑话,突然想起什么,自己先咯咯笑一阵子,然后又讲给林清萱听。

  什么“包子和馒头打架”、什么“我是粽子”,诸如此类。林清萱有时候很纳闷,这个小脑袋怎么能装下那么多好笑的事儿?和许贝茹在一起,林清萱明显开心很多,她甚至改变了曾经的饮食习惯,不仅准时三餐,有时候还要加上这样的宵夜。

  笑到岔气的时候,林清萱会装做恼怒地样子抱怨:“不要再让我笑了,要是我变成肥婆,嫁不出去怎么办?”许贝茹用亮晶晶地眼睛瞅着她,慢慢地说:“那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吧,我养你……”

  听到这句话,早就不相信诺言的林清萱多少还是有点感动——就算她那些男朋友都不曾这样承诺过,却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许贝茹似乎的确认真了,她放下筷子,拉着她的手说:“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想,快点到八十岁吧,快点到八十岁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了……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林清萱想的却是:“是不是因为害怕那些未知的荆棘,才这样渴望一夜白头?”她从来不相信承诺,不相信誓言。曾经的她厌倦一切承诺,是不是只因为心里从来不肯定未来。但是,面对许贝茹的痴缠追问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感动?

  许贝茹的热情就像火车头一样,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她会用各种方式表达她的爱意,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对她的爱。

  “老这么问,你累不累?”面对许贝茹的热忱,林清萱实在无法招架的时候,就会问。“累不累,想想红军董存瑞。”许贝茹的回答很无厘头,这些问题,她从来得不到林清萱的正面回答,其实,心里有点累……

  有从网友变成朋友的,也有从朋友变成网友的,譬如包诺玮、关彤和唐珈雨。虽然这些朋友已经远远离开她,但仍旧和许贝茹保持着联系,偶尔QQ上闲聊,天南海北也不算远。

  包诺玮一如际往地保持着开朗性格,身在上海的她,做常做的梦就是一群人围着吃火锅,举着筷子刚要开吃,热腾腾地牛油火锅却被一群面目狰狞的人给端走了……后来,许贝茹也养成了习惯,一看见小包同学发个哭脸过来,就会自动自觉地问:“你的锅又被端走了?”“嗯,刚烫了一块肥牛……”小包懊恼地补充,“早知道就生吃了……”

  许贝茹会很得意,将自己最近几天吃过的菜式,诸如回锅肉、水煮牛肉、香水鱼、粑泥鳅……一道道描述得活色生香,一直说得电脑那边小包几乎要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这种死法,还相当少见。

  虽然许贝茹和关彤只见过一次面,但在QQ上,两个人却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关彤的性格里即有开朗的一面,亦有阴郁的一面,和她的家乡一样,像一个耐人寻味的迷。

  

  “雨娃娃”的爱情总没有定性,独在异乡的她,有时候,会告诉许贝茹:“我和她在一起了!”过几天又会说:“分了,分了,还是没感觉。”看到她如此迷茫,许贝茹还是有点痛心,毕竟她也算是始作俑者。

  或者是因为一干人都不喜欢吴棕影的缘故,周末茶会她们不再邀请乔乔,聚会的时候少了那张超级八嘴,倒是很寂寞。杨欣欣表情纠结:看到那人,痛心;不看见那人,挂心。

  对好朋友的失恋,许贝茹保持着一贯的“三不政策”:不关心,不嘲笑,不落井下石。每次看到林清萱好言好语地劝慰失恋的那个人儿时,她都要说两句:“有什么好劝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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