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忧/人人都爱月无忧 作者:蓝米远(下)【完结】(37)

2019-03-31  作者|标签:蓝米远

  绿蝶茫然不解,就听萧子若道:“那日来我家灭.门的人,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们有没有戴这种腰牌,但我看到了为首的人戴着金面具,可怖的很,仿佛恶鬼一般,我那时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后来辗转漂泊四处打听,才知晓了这么一回事。”

  金面具。听到此处,不知为何,月无忧有些不妙的预感。

  先是老鸨口中呆板的人面金戒指,而后是恶鬼府杀手的人面腰牌,现在听萧子若说,他们的主子是个戴着金面具的王爷,月无忧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萧子若这般说,绿蝶与月无忧才明白萧子若为什么说多你们这茬也不多,她全家被灭门只活下来她一个,想来是个十分凄楚的故事,萧子若虽说的轻松,之后孤身一人过得定然艰难,而听她三言两语说过自己经历,更令月无忧和绿蝶明白被恶鬼府盯上的下场。

  月无忧是确然不晓得恶鬼府追杀她的原因,但她此时已怀疑,莫不是与有那枚人面戒指的娘亲有关?

  月无忧不再去想,她不敢再去想。

  三人未多看地上尸体,越过尸体走入桃江镇,萧子若一身官服过于显眼,她便将宽大官服脱下,里面又穿着身绸缎纱裙,好个俏媚倾城的佳人,官服被她卷起抱在怀里,谁也不会信她刚刚才做了大逆不道,冒充朝廷官员的事,她窈窕腰上又别着个恶鬼面具,不过此时再看,人人都只会觉得是个小姐喜欢的小玩意而已。

  时候尚早,但客栈已经开了大门,三人进了客栈询问,却被掌柜告知阮桃和木兰并未在客栈住宿,但倒是在镇上见过她二人,不过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已经许多日都没见到了。

  阮桃为人谨慎刻意在偏远人家住宿,三人便挨家去询问,但一无所获,阮桃与木兰已经失踪许多日,没人知道她们是何时离去的。

  月无忧和绿蝶心知不妙,阮桃和木兰不会无缘无故离去,定然是遭了恶鬼府的暗算,不然木兰的随身佩剑绝不会落到恶鬼府手中,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此询问下去,听镇上人讲多日前断崖那边似有打斗声,于是三人便往断崖寻去,站在断崖边缘向下望去便令人眼前发晕,因太高视线被云雾阻绝也看不清崖下情形,只隐约听见湍急水流。

  此处太高,看的萧子若眼前发晕,月无忧毫不犹豫的飞身跳下,将萧子若吓了一跳以为月无忧是不要命了,然后见绿蝶将腰间用绸带相连的金环抛下才稍稍松口气。

  月无忧眼下是不能死的,萧子若的事还未了解,否则岂不白救她一命?

  然而绿蝶趴在断崖边缘拉着金环看了一会,突然将空空的金环扯回来,急忙往山崖下跑,萧子若见了便知道月无忧是金环松了手,大概是掉到山崖下面去了,连忙跟着绿蝶一同跑去,但她不会武功,追不上使着轻功的绿蝶,几步就被绿蝶远远抛下,待她跑到山崖下见到绿蝶与月无忧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萧子若累的气喘吁吁,腿脚发软,总算在崖下见到河旁的绿蝶与月无忧才松口气,然而远远见到月无忧似乎一身伤痕,连忙走近了去看,见月无忧手中拿着一柄无鞘的剑。

  便是阮桃落下山崖时脱手的那柄剑。

  阮桃的佩剑落在山崖下,这么高的山崖,月无忧从半路摔下都一身伤痕,何况定然身不由己的阮桃?

  萧子若走近了,听月无忧咬牙一字一顿与绿蝶说道:“若能寻回她们,我们就即刻回西域,再不入中原。”

  绿蝶听得心慌不已:“那怎么行,你的病怎么办!”

  月无忧眼眶通红,心中悲愤至极。

  木兰随身佩剑落到恶鬼府杀手手中,阮桃佩剑落在崖下,月无忧是真的怕了。

  阮桃与木兰都是跟在月无忧身边最早的人,若她们出事,会令月无忧一生后悔踏足中原。

  绿蝶自然不会甘愿月无忧的病这么搁置,但她看出月无忧情绪不稳半句劝告也听不进去,只有求助望向萧子若,萧子若这时候缓过气息道:“月无忧,你急也没用,你来中原这么多年寻医,怎么能半途而废?”

  然而月无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握着长剑面色癫狂,只喃喃道要寻人回去西域。

  月无忧若回去西域萧子若就白救她一命,萧子若如何会让月无忧走?连忙向绿蝶使了个颜色,绿蝶会意,当即一掌劈在月无忧脖颈上将月无忧劈晕了过去。

  绿蝶不得不如此,若再让月无忧魔障下去,难免她不会走火入魔。

  绿蝶这一掌力道不重,月无忧不多时便清醒,觉出自己趴在桌上,周围很是熙攘,不过听见身旁绿蝶与萧子若讲话声音月无边没有立即睁开眼,月无忧听见绿蝶道:“萧姑娘,你说的要了结的事情,有没有危险?”

  萧子若定然是摇头了,因为绿蝶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萧姑娘,若是没有危险,你也不必来找月无忧来帮忙了。”

  “因为这事我应对不来,她可以,”萧子若坦然道。

  绿蝶顿了顿道:“萧姑娘,我回去西域搬救兵来,你要好好照顾她。”

  萧子若轻笑一声:“这个自然,我还指望着她。”

  之后便听不见她们讲话声,月无忧抬起头来,见同桌的只有萧子若一个,这是一处歇脚的茶肆。

  见月无忧醒了,萧子若也不意外,道:“你醒的晚了些,那个绿衫姑娘已经走了,”然而看月无忧不语,萧子若又问她:“你是刚刚才醒的?”

  月无忧反而问她:“你要了结的是什么事?”

  萧子若便知道月无忧醒了会听见她们刚刚讲话,便道:“你现下不必知道,只要护送我一路就好。”

  “绿蝶去哪了?”

  “她回去西域搬救兵,毕竟若恶鬼府的人再来,你们两个是抵挡不住的。”

  “我应该去找她们。”

  萧子若晓得月无忧想去找谁,好声好气对她道:“且不说凭你一己之力寻不寻得到她们,她们已经失踪这么些天,你现在去找她们的处境也不会更好一些,更糟一些。”

  月无忧浑身一僵,面露愧疚之色,自然是懊恼阮桃和木兰因为她的缘故被卷入这事中。

  萧子若又道:“我救了你和那绿衫姑娘的性命,两条命换你做一件事已是我大度,你不会这么不讲信用,连一件事也不肯帮我做吧?”

  月无忧神色复杂看她一眼,萧子若晓得月无忧是觉得自己趁火打劫。

  她也确然是。

  “你送我一路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月无忧呆坐半晌,出声问:“护你去哪?”

  “少林,”萧子若瞧眼左右歇脚行人,凑近一些轻声道。

  “什么时候走?”月无忧自是想早去早回,尽早护送了萧子若去少林好回来寻人,好极,萧子若比她还急,当即起身道:“现在。”

  就这几章了为什么写不完啊啊啊!

  ☆、如花美眷四

  如此月无忧与绿蝶分为两路,她护送萧子若前往少林,早到一时就可早一时回来寻人,自是马不停蹄,绿蝶赶回西域莫自在庄搬救兵,也是马不停蹄。

  阮桃被逼坠落断崖,此时被清风道馆弟子所救,虽身受重伤但幸在性命无虞只是要静养,木兰就没有她这般侥幸了,木兰为人鲁莽,凡事若是不顺心便靠武力解决,她的功夫在莫自在庄算得上乘,但比她聪慧的阮桃都被逼的无路可走,更遑论她了?木兰落入恶鬼府高手的陷阱无路可逃,连随身佩剑都在打斗中遗落,自然被擒。

  木兰晓得她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她自被抓来这里就一直被严刑拷打,那些人问她许多月无忧的事,问月无忧的弱点,问月无忧的西域秘术,木兰一句也不答,她不答就要受折磨,木兰性子泼辣,她是不肯乖乖挨打的,施刑的人打的越狠她骂的越凶,但后来她就没有力气出声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整个人被挂在房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木兰晓得,月无忧找不来这里。

  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些是什么人,这样无休无止的非人折磨快把她折磨疯了,她撑不下去了,宁可快些死了痛快,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孤孤零零,无声无息的死去,木兰真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了,谁发现得了她的尸骨?月无忧如何将她的尸骨带回莫自在庄?她或许会被曝尸荒野,随地一埋,就算月无忧回去西域从她的尸骨上走过也不会发现她,这样一想,她就恐惧起来,比将要死了还恐惧。

  然而月无忧被萧子若要挟无法来寻她,白家人却来了。

  听见打斗声时木兰毫无触动,她太虚弱了,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只以为是自己幻觉,直到白家人救下她,她才意识到自己捡回一条命,她自然以为是月无忧来救她,她本来恹恹的等死,突然激动起来,往四处张望寻找着月无忧的身影,但她太虚弱了,围着她有许多人她一个也看不清,然后她的手里被放下一把剑。

  是她遗落的那把随身佩剑。

  木兰看到眼前一个长者沉声问她:“这把剑是我故友的,你与我故友是什么关系,是她女儿么,你怎么会被抓起来,是为了帮他们报仇?”

  木兰怔怔听着,一时茫然,然后她明白过来,浑身发颤连手中的剑也握不住。

  她可以否认,她可以否认这把剑不是自己的,她也不晓得这白发长者说的什么报仇,只要她否认,那些旧怨就与她无关。

  木兰从未想过报仇,她性子随月无忧一般洒脱,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快活就好,报仇这事她从未想过,可眼下父母的故人来提醒她这仇怨。

  她如何能否认?她不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

  可若报仇,等待她的就是无休无止的江湖仇杀。

  她总要舍弃一样,做个无情无义的女儿,亦或是放弃莫自在庄那段快乐日子。

  然后木兰死死盯着那把佩剑,悲凉笑了。

  她晓得,她再回不去莫自在庄。

  那段快乐无虞的日子,终究只能忘却。

  她宁可与月无忧再不相见,否则相见不能同归,只会徒增遗憾,不如让月无忧以为她死了。

  木兰好不甘心,白家人为何要救她?还不如让她这样孤零零的死了,她也好有个期望,期望月无忧能发现她的尸骨将她带回莫自在庄,可现在她不得不被逼迫着做了选择,再回不去那个漫天飘雪的极冷之地。

  人生当真残酷,总要被逼做选择,分分离离,镜花水月,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萧子若没讲要去少林的缘故,只半要挟着月无忧护送她去少林,但一路上遇到同是前往少林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月无忧再对这江湖上的事不关心也瞧得出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便是萧子若不说,她也很快知道了。

  若说这江湖上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就是酒肆茶馆这一类江湖人来往歇脚之处,只要赶路,就必然要歇脚,就算月无忧和萧子若再急,她们连赶几日路后也要歇歇脚,喘口气再赶路,萧子若虽想瞒着月无忧,却堵不住他人的嘴,月无忧就在一处歇脚的茶肆听明白了萧子若去少林的缘故。

  这茶肆里坐满了前往少林的江湖人,几个围坐一桌低声商讨着,无不是一身杀气手持兵器,月无忧和萧子若这桌只坐了她们两个身形薄弱的,看起来显得孤零零。茶肆来往过客越多茶肆的掌柜自然越高兴,不过这些江湖人不好伺候,未免客人久等,他也跟着忙的和伙计一个样,月无忧与萧子若看起来不似一怒就亮兵器的江湖人,掌柜的和伙计就都怠慢了些她们,端着托盘小菜在熙攘的茶肆中转来转去仍不来招呼坐了一会的萧子若和月无忧。

  月无忧便有些不耐烦,在旁边那伙计端着盘托盘小菜匆匆从她这桌走过时将脚在他脚下一绊,那伙计眼见要栽倒在地上,手中托盘上的小菜也要摔出去,月无忧猛地起身一手托住托盘,又一手扯了伙计一把,那伙计还不待道谢,就见月无忧已将那盘小菜摆在了自己桌上,她也稳稳坐好,正欲抽筷子夹菜,伙计慌了神,连忙道:“这菜不是你们这桌的。”

  月无忧叹气,将筷子拍在桌上,抬头看他:“我们早来的你也不来招呼,是不想做生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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