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半生离殇 作者:水光冰凝【完结】(30)

2019-03-31  作者|标签:水光冰凝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性别转换 阴差阳错

话音刚落,铮铮然的琴声马上响起,惜时迅速起身,长袖挥出,在舞动如流云飞霞的衣袖缎带中,惜时凌空而起,旋转,跳跃,将一曲惊鸿舞舞得如梦似幻,不负其惊鸿之名。

众人皆看得如痴如醉,秦墨羽虽也沉醉其中,却并非因为这曲舞蹈。惊鸿舞虽然美得惊心动魄,但在秦墨羽,不,或许是楚寒夜的记忆中并不少见,真正吸引秦墨羽的却是惜时身上带着的的一种独特的气质,独特在哪里,秦墨羽也说不出来。

“好……”,舞毕,掌声如雷。惜时微微欠身,“感谢诸位公子的捧场,惜时今夜的表演到此结束,明晚再会。接下来,将由其他的姐妹为公子们表演节目。”说罢,惜时又是一拜。

惜时要走,大家哪里肯,只是忌于醉生坊的势力,谁都没有开口,因为知府公子得罪醉生坊的下场在那里摆着呢!再看在接下来表演的份上,众人也就罢了。

听到惜时要走,秦墨羽心头一突,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惜时回到了房中,对身旁侍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侍女尽数退出后,惜时忽然开口道:“公子,还不出来吗?”

秦墨羽一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惜时果然不简单。他索性也不再躲藏,迅速现出了身形。

见到秦墨羽,惜时也是一惊,这不就是她那日见到的人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记得这人品性似乎不错,如今却跟踪她,莫非是她看走了眼。

想到这里,惜时生起一分试探的心思,道:“不知公子尾随惜时所为何事,莫不是……”,惜时故意露出一丝惊惧的神情。

“不是,我……”秦墨羽哪里听不出惜时的弦外之音,他的脸马上就红了,连忙开口解释,只是不待他说完,惜时便打断了他,“惜时虽为青楼女子,却也不是不知清白廉耻的,公子这样做,又是将惜时置于何地呢!”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分凄然之色,这分凄然,有几分假亦有几分真。身在青楼,她本就是身不由己。花魁这个位子,亦也不是好坐的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见到惜时伤心,秦墨羽有些莫名的心疼,他急着要解释,只是不知为何,平时能言善道的他竟语无伦次起来。这样一来,秦墨羽的脸更红了,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真是……可爱呢!突然之间,惜时的脑海中出现了这句话。第一次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却莫名地觉得顺口,惜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想想,她又释然了。

这个男人,本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变数,以她的性格,若是平时有人尾随她,她早就叫人处理了,哪还会有多余的废话。不过对于这个变数,她也不恼。烦腻的生活有点小小的改变也挺不错不是?

见到惜时笑而不语,秦墨羽愈发的窘迫起来,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或许秦墨羽还未发现,于他而言,惜时同样是一个变数。

看秦墨羽这般窘迫,惜时也熄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而是笑道:“公子不必紧张,我们是见过的,我想,公子这般朗月清风的人物也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说着,惜时摘下了面纱,星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这不是那日在马车上见过的姑娘吗?莫非这就是他一直觉得惜时很熟悉的原因吗?

惜时这么一打岔,秦墨羽也恢复了冷静,想了想,他开口道:“若是我说,是觉得姑娘眼熟才会跟踪姑娘,姑娘信吗?”

“我信。”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惜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便是那个男人,也没有得到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惜时敛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惊异后,又道:“既然来了,公子便坐下来用几个小菜,尝尝我收藏的酒吧!也算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了。”

酒过三巡,秦墨羽微微有了些醉意,因酒精而引起的潮红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

忽然,他开口道:“惜时,像你这般惊才艳艳的女子,留在青楼着实是可惜了。”

“呵呵。”惜时笑了笑,道:“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到哪又不是一样呢!”

“的确如此,那些世家小姐也不过是关在华丽牢笼的金丝雀罢了。惜时姑娘真是洒脱,倒是我迂腐了。”这般洒脱,于古代女子而言,的确是少见了,秦墨羽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公子过谦,其实如果有选择,惜时也不会选择生在青楼,当然,也不会选择生于名门,因为那样太累。”

名门的确勾心斗角是非多,这一点,秦墨羽深有体会,他自己不就是被这所饶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不是所有事都能实现。我最大梦想就是观遍天下山河,只是却一直无法实现,惜时,你呢?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啊!我要的不多,一间茅屋,一杯清茶就足矣。日出而息,日落而作这种简单的生活,却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

“惜时不用担心,终有一日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秦墨羽知道惜时身份不单单是花魁那么简单,但是,当他手掌天下权的那一天,又有什么是他实现不了的呢!

惜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忽然有了变化,不过她也没细究。而是笑道:“若是真有那一天,我陪公子看遍天下山河可好?”

  ☆、第57章 蓄势

《轩辕本纪》圣武二年,南阳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时年九月,惠灵帝派人赈灾,但未见其效,灾患愈加严重,易子而食之事常有。

轩辕王朝皇宫

重华殿,一如往日般大气恢宏,玉琉璃瓦盖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成为夜色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只是来往的宫人都低着头,行色匆匆,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无形中为重华殿添上了一份愁云惨雾的气氛。

楚尘轩静坐于大殿中央的书案前,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他的神情如往常一般,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在他的下首,立着两个人,丞相百里绝与太师陈巡礼。见楚尘轩这幅模样,百里绝倒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陈太师却是惊得冷汗连连。

忽然,楚尘轩抬眸,冰冷的目光彷佛从地狱发出,直刺得人心底发寒。

良久,楚尘轩开口道:“朕已经拨了不少银子与粮食去往南阳,只是,朕听说,似乎南阳的灾情并没有缓解的迹象。丞相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南阳灾情未能缓解,臣亦是痛心疾首”,说着,百里绝面上露出一片悲戚之色,“虽然粮草与银两均是由陈太师押送,但是一同前去赈灾的微臣确实也是难辞其咎,还请皇上责罚。”

“噢?陈太师,你又有何解释?”楚尘轩面色不变,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陈巡礼不似百里绝一般镇定,刺骨的寒意似乎由身体蔓延到了灵魂,他的面色渐渐发白,身子不住地战栗,“我……”,许是怕得紧了,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此情景,楚尘轩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忽然好转,只是,随即,他说出的话却让陈巡礼如坠冰窟,“既然太师不说,就让姜堰来告诉你吧!姜堰,宣旨。”

“遵旨”,大内总管,也就是楚尘轩贴身太监——姜堰取来圣旨,缓缓打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陈太师罔顾皇上信任,贪赃枉法,私窃赈灾物资,罪大恶极,从今日起废去太师之位,打入天牢,即日问斩。本应株连九族,但皇上仁慈,念在其昔日的功劳,决意免去其九族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氏九族中但凡15岁以上均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回朝。”

“如此,你可有异议”。楚尘轩紧紧地盯着陈巡礼,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陈巡礼本来无甚大才,当年他用陈巡礼也只是为了牵制丞相百里绝的势力,如今既然陈巡礼非但无用反而拖累于他,自然不可再留。但他虽然判了陈巡礼死罪,却留了其嫡子一命,若是陈巡礼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如楚尘轩所料,陈巡礼脸色一白后马上跪倒,“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饶,陛下仁慈,赦我九族死罪,臣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报之。”说完,陈巡礼三叩首,叩首完毕后,他恭敬地呈上一个玉饰,“这是臣的族长信物,凭此可以掌管臣家族的所有积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可为赈灾出一份力,还愿陛下不要推辞,全臣赎罪之心。”说罢,陈巡礼再次叩首,很好地掩饰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财富,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所谓放下不过是为了幼子。只要幼子还在,陈家便还有一丝希望。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那样一来,即便是楚尘轩拿不到好处,他迎来的也必然是家族全灭的结局,就是为了幼子,他也不能这么做。他比谁都清楚,楚尘轩不是什么好人,此番他肯放过他幼子,也不过是为了顺利得到陈家的财富罢了。陈家,经三朝不衰的世家,如今要毁在他手里了。

“既然太师有心赎罪,朕自然应允,太师知错能改实乃苍生之福。”

见陈巡礼识趣,楚尘轩也不再难为他,摆摆手挥退了陈巡礼与百里绝。

其实对楚尘轩来说,陈巡礼这个小人物死或不死都无所谓,但灾患未平,民怨四起,总该有个人为这个付出代价。今日他既得到了陈家有种淡淡他积聚百年的财富,又借此稳定了民心,如此一石二鸟的计谋实现了,他理应高兴才对,只是不知为何,他非但不觉得开心,反倒惆怅万千。

如此,楚尘轩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趣,索性搁下笔,出去散心。

冷宫,这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故地重游,他心中的痛与恨愈发浓烈。

他自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本应矜贵无双,却因为母族谋反而被打入冷宫,悲惨地度过了本应快乐无忧的童年。

谋反?再次提起这个名词,即便楚尘轩如今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喜怒,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所谓谋反,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除去功高盖主臣子而找的一个华丽的借口。

他的母亲出生将门,是和靖帝第一个女人,曾贵为皇后,深受和靖帝宠爱,因着这些宠爱,他更是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

只是自古帝王便是狡兔死走狗烹,面对昔日辅佐他登基的臣子与发妻,和靖帝残忍地选取了斩草除根的办法,对他这个儿子,更是不闻不问。以至他明明贵为太子却连过着连太监都不如的生活。

可笑的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竟以为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神。当初的他,虽然不过十来岁,手里却沾满了鲜血,但即便是那样的他,依旧被那个男人的笑容晃花了眼,天真的认为那个男人是个慈父。

殊不知,帝王家,又哪来那么多父慈子孝的戏码,不过却也不对,那个男人却乎也有慈父的一面,不过那仅仅是对他的好弟弟,楚寒夜而言。

深深地吸了口气,楚尘轩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眸色却愈发地幽深。

和靖帝赐予他太子的无上荣光,给他无尽的宠爱,所为的,不过是将他推到风头浪尖上,好护住他心爱的儿子,说得好听,他是傀儡,说得不好听,他就是弃子。

弃子啊!弃子,那个男人恐怕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乖儿子竟是如此的愚蠢,将江山拱手相送,亏得那男人还想方设法废去他的太子之位,这天下到头来不还是他的吗?

想到这里,楚尘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与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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