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年(GL) 作者:藩田同学(上)【完结】(35)

2019-03-31  作者|标签:藩田同学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桐笙这般想,真的也这般做了。然而朔夜在桌边黏上了她,将手探进了她好不容易穿上的衣裤中。桐笙无奈垂下眼眸,她知自己不想拒绝,便只好任由朔夜胡来,却还是不禁想着:有些人真是……讨厌极了。

  朔夜不知的事情,桐笙尽可能去隐藏。朔夜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只以为桐笙在房事上变得有些不知节制,所以她偶尔也觉得有些为难。可她终究还是发现桐笙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那样的发现便是因为桐笙当月的月事到来。

  那日一早,桐笙并不知自己月水来潮,早上惊醒过来才发现床铺上已然沾染了一块红。那时朔夜去别人田里收菜,准备回来煮面条。桐笙收起弄脏的床单,端了木盆去打水清洗,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所以平日做事都足够小心,可今日她却连稍稍在地上蹲了一会儿都叫天旋地转。

  若算日子,她仍有十天时间,那么此时这般体弱是为何?床单也不敢再洗,桐笙只想赶紧回屋休息,谁知一起身她竟两眼一黑,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朔夜回来未在房里找到她,便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遍。见她在后院水井旁倒着,朔夜一时惊得急扑过去,却是不管怎样叫她、晃她,都无法将她唤醒。

  给朔夜送蔬菜过来的大姐见了此状,急忙与朔夜将桐笙送回屋。朔夜将桐笙托给大姐暂时照顾,她自己急速去城里找大夫过来替桐笙瞧病。然而大夫把过脉,却说桐笙现下状况极是糟糕。

  与之前请来的所有大夫一般,这个大夫依旧无法得知桐笙的病症从何而来,却能明确告诉朔夜:她的病见不得血,哪怕是不小心划破手指的那丁点血都极有可能带来严重后果,更别说她此时正处在月事中。

  是了,桐笙的身子开始糟糕便是从那夜流鼻血开始的。只是她连丝毫都未表现出来,所以朔夜根本不知情。

  “她这病,当如何治?”朔夜明白桐笙病重,却迫着自己将死亡的可能抛于千里之外。她这般问大夫,便极好地证明了她的逃避心理。

  大夫摇摇头,只道:“恕在下无能,若以在下有限的医术来说,姑娘还是尽快提她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

  大夫留下这句话便与朔夜告辞,朔夜僵在床边根本不知如何回应。先才那位大姐替朔夜送走大夫,再回来看她,竟见她瘫软地坐在床边的地上。

  “朔夜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大姐忙上前拉起朔夜,劝道:“我知道桐笙妹子病了让你很难过,可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让自己坐在这地气极重的地上啊!”

  朔夜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听她说了许多话,却是半句都没真的听进去。

  一世廿四年,然而她才未满双十。她才寻到她,才与她团聚,才与她相认。一月之间的天堂地狱,轮转着叫人心撕神竭。

  朔夜将帮忙的大姐请了回去,却很快换来了别人前来关心。无心应付着所有好心之人,朔夜一心只想多陪陪那昏睡未醒的桐笙。

  可恨,为何当初分别时未曾想过寻一个在极短时间里便能联系上望月的法子?若是能有望月,她便能将莺时带来。若是莺时在此,她的笙儿怎会没救?可恨,分明从古道离开时便知道笙儿状况异样,她却未曾及时警觉,偏生到了今日她才得知恶果。

  朔夜已不知自己当哭不当哭,她怕桐笙醒来看见她的泪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却也怕桐笙一睡不起,想着便止不住流泪。她凝望着桐笙的睡颜,究竟要如何是好?

  “笙儿……你如何可以就这般丢下我?”

  朔夜守在桐笙床边,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松开桐笙的手。

  “最坏你也总要醒来与我道别,最坏你也应当对我说你会等我。”

  “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隔了这么几天才更新,主要是上山种田去了,懒了几天回来就码字不积极了。(你明明就只种了半天田,还只有半块田!还就连坑都不是自己挖的,闹什么!)

  可是好好的劳动节,我回来却发现没有几个人给我留言啊!神烦!系统都可怜我,给我抽出几条一模一样的内容来凑数!你们要怎样嘛!船戏我也写了,居然留言变少了,虽然从来都不多,可也是变少了!神烦!你们这分明是嫌弃我这漏水的船!以后不写了!

  说回正题,这一章卡在这里,我不知道下一章能不能有足够的字数。如果能凑足一章,那就是这一部分的最后一章。要是写完发现连2K字都不足,那么我会直接填充到这一章里头。所以如果看见更新,不管有没有新章节都请要来看看。

  要!留!言!

  不留言的都神烦!(←打死你)

  以上!

  ☆、我爱你

  桐笙这一睡,竟过了将近九个时辰。朔夜一直守着她,期间被过来探望的人催着吃了些东西。半夜里又帮桐笙做过一些清理之后,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睡得不沉,所以桐笙突然发出痛苦呻.吟,她立刻便醒了,上身像是簧片一样突然弹起来坐直。

  “笙儿!”朔夜急忙唤她,见她仍处在痛苦中,又拍了拍她的脸,强硬地将她弄醒了。

  桐笙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朔夜正担忧地看着她。她还想着要让朔夜宽心,于是浅浅地挂起一个笑,哪怕她的眉头仍旧皱着。

  我没事。

  桐笙多想这样告诉朔夜,却才一开口便觉得喉间像是有什么异物梗着,就在她要发声时咽喉用力一扯,害她即刻猛力咳嗽起来。朔夜见状忙去给她端水,然而她咳得厉害,如同要呕出什么东西,下意识坐起来将上身倾到床边。

  朔夜端着水杯送到桐笙嘴边,桐笙只是少少喝了一口,却呛着将水全喷洒出来。朔夜看着杯中水顿时傻愣,而桐笙捂着嘴又咳了一阵,从她指缝间明显看见了一些红色的液体,那正是将杯中清水染出几抹红的东西。

  终于桐笙平息下来,朔夜却挂起了两行泪。她转身去桌边放下水杯,背着桐笙把泪擦了去,再回到床边时,桐笙正拉着袖口擦拭嘴边的血。朔夜的担忧越发厉害,桐笙掩着嘴,想她也该知道自己再活不长了。她总是要面对自己的离去,若是到今日还要隐瞒,桐笙也觉得说不过去了。

  “朔夜。”桐笙挪了挪身子,对朔夜拍拍床边的位置。“你过来。”

  都说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最是清楚,眼下桐笙要与她说什么,她或许已然知道了七八分,由是她过去坐在桐笙旁边竟觉得自己有些胆怯。

  “笙儿……”朔夜很想止住桐笙想说的话,却根本找不到由头将话题岔开。反是桐笙抢了先,拉住她的手,哀叹着说:“朔夜,我、我或许时日无多了。”

  “不!”朔夜撒开手,噌的一下站起来。“哪有这样的事情!这不过只是一场病痛,撑过去你便还有几年寿命,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这样丧气的话?”

  朔夜的恼怒使得她看起来有些失控,桐笙为此而觉得心痛,却必须让朔夜接受这样的事实。

  “朔夜……”桐笙费力地撑着自己身子,让自己坐在床上。她垂着头,语气听来也是痛苦的。“你记得师父当年说过的话,廿四年,却非一定能满满走完。是至多廿四年,哪怕仅仅一年也都算是在廿四年之间。”

  “别说了。”朔夜哭了起来,蹲在床边仰头望着桐笙,好似哀求一般说:“笙儿,我们回去吧,回去跟师父道歉,求师父给你解药。师父最疼爱我了,她一定会答应的。”

  桐笙叹息不已,轻轻替朔夜拂去脸上的泪,道:“我知你寻我太久,如今觉得累,觉得苦也是应当的。我没资格要求你为了我而继续去承受那些痛苦,我只是问你,若是回到山上,你可有绝对把握让师父成全我们,而非是拆散我们?想想你在这已模糊的年岁里受过的苦是为了什么,若是今次回去非但不能如愿,反而回到原点,甚至结果更糟,那么你之前的苦算什么?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后若仍是这般决定,我哪怕成了一缕魂烟都会随你回到翠云山去。若你决定不回,便还是曾经约定那般,我会在奈何桥旁等你,等你来了再离开。”

  回想起这个约定,桐笙忽而记起前世来。她与朔夜讲过阮家的女儿锁骨处有个梧桐叶印记,所以那必定是她没错了。她虽没有从刚出生到夭折之前的记忆,却知道再次回到地府时那鬼差对她讲的话。

  “应当投胎的鬼只不可在地府停留太久,你若为了等朔夜而要停留二十几年,我也不好向阎君交代。反正你才去了不到一年,不如再次投胎,司命大人可让你在朔夜到来之前赶回地府。”

  鬼差说话在理,桐笙只当以投胎来打发时间,便点了头。

  原本只是一场消磨时间用的转生,却没想到竟能与朔夜相逢。这当要庆幸了,原本就是预料之外的收获。是喜庆的,既然喜庆,离开时就不该有痛苦。

  桐笙将这些话讲给朔夜,朔夜却只拼命摇头。她们之间本就有长生与短命的区别,如何可能站在同样的立场来看待同一件事?朔夜终是无法接受得而复失的结果,即便她知道桐笙的死对她来说与常人有异。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哭泣,桐笙却没办法去安慰,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越发带着自己的气息和意识从身体中抽离出去。她缓缓躺下了,努力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以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躺着,却又腾出一只手来握着朔夜的手。

  “我死后,你不必操办什么,将这身体用火烧了,寻个有风的地方将骨灰扬散便是了,不要让这世上又添一座‘桐笙’的坟冢。”

  朔夜早泣不成声,桐笙的视线始终没敢从朔夜脸上移开。她果然还是希望能够记住这个让她心爱的女人,她多害怕再过那座奈何桥之后便又不知此人是谁。

  “朔夜……”终于,桐笙还是关不住眼眶中的泪,一股难受涌上心头,眼泪便轰然决堤。她央着朔夜抱她,躲在朔夜怀里痛哭,她还是忍不住自私地开了口,与朔夜恳求:“不要丢下我,无论多苦都请再撑一会儿,不要让我独自在世上轮回。朔夜……朔夜……”

  朔夜直点头,不停地答应,她将桐笙抱得很紧,因为桐笙早没那气力与她相拥。

  “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寻你,直到寻完那一百世。我们约定好的,绝不食言。”

  一句肺腑言,教桐笙终于安心。她时而用虚弱的声音唤着朔夜,朔夜的耳朵就贴在她唇边,她不过想到什么才讲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可即便如此,朔夜仍细心听着,耐心应着。

  桐笙似拼着一口气在等待朔夜变得平静,然而她越是虚弱,朔夜越是难受,哪里平静得下来?终于她再无力气,几乎无声地唤出朔夜的名字。朔夜将耳朵更贴近她的唇边,却再没听到她的声音。

  “笙儿……?”

  朔夜直起身,一双泪眼惊慌地看着桐笙,整个人已近呆傻的状态。她摇着桐笙,晃着桐笙,哪怕用尽力气也未能让桐笙再醒来。

  桐笙走了,带着一句尚未讲出来的话,就这样留下朔夜独自离开了。

  良久,朔夜终于不再哭泣。她从柜子里拿出一身新衣裳替桐笙换好,为桐笙整理好头发,让桐笙端端地躺在床上。

  这才半夜,朔夜还是去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桐笙走了,她需要有人帮她一起料理桐笙的后事。只是一户人家点亮了灯,桐笙去世的消息很快也跟着传开了。周围的人都很热心过来帮忙,事情办得快了,却让朔夜觉得有些忙乱。

  只那一阵伤心之后,朔夜再未哭过。与得而复失相对应的必然是失而复得,她的路还很长,不该让自己沉浸在失去的消沉中。

  对于火葬,在场的人都表示反对。可这毕竟是桐笙的嘱咐,朔夜不想违背。事后她带着桐笙的骨灰登上一处山头,就在次日清早日出时让她随风而去了。当天夜里,朔夜盘膝坐在床上,魂体出窍一路飘至地府。

  再见桐笙时,桐笙正在奈何桥边,看着一只只鬼魂饮汤、上桥、离开。许多人凭着执念而不愿饮下孟婆汤,却终究被鬼差逼着灌下,最后还是成了一只如同白纸一般的鬼,飘飘去到对岸。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桐笙早就学会冷眼看待。而她看见朔夜,便对朔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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