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年(GL) 作者:藩田同学(上)【完结】(21)

2019-03-31  作者|标签:藩田同学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嗯。”

  “如此甚好。”

  上山的时候,望月一直走在朔夜前头,她想朔夜许久没回来,这山上还是有些变化的,于是充当一下向导给朔夜说说山上的东西。谁知望月还在猜想师姐们看见朔夜时的表情,朔夜却在半山腰上停了下来,说:“我不便再上去了,就住在前面的小竹屋里。你上去跟莺时说我来了,叫她晚点下来见我,顺道也带一些吃的东西下来。”

  “师姐为何不上去?是害怕师父知道你回来过?”

  “算是吧。”朔夜看着这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说:“何况我也确实离开太久,害怕突然回去会和师妹们合不来,显得尴尬。”

  “何必在意那些?你即便离开了这么久,见过你的师姐们都很想你,没见过你的师姐们也很想见你的。何况你走了这么久,师父还是将大弟子的位置给你留着,就连八师姐的位置都还在啊。”

  这可算算是一件让朔夜觉得窝心的事情了,只是……“我想我不可能再回去做她们师姐了,所以还是不见比较好。”

  “真麻烦。”望月扁了嘴。“好吧,你不上去就算了,我会跟莺时师姐说的。”

  “嗯。”

  翠云山半山腰上有两处竹屋,供弟子思过用,里面一直备着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朔夜选了其中一间落脚,曾经因为犯了性质十分恶劣的事,朔夜和桐笙被罚在这里住了半年,期间不许上山,不许下山,所有东西都靠别人给她们提供。但这样明显受限的日子反倒让桐笙觉得更自由,后来得许回到山上,桐笙却还是经常跑到这里来住。

  离竹屋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土堆,那其实是一座坟堆,里面葬的自然是阿九。许久不回来,那坟堆上满是腐坏又新落、反复堆叠着的枯竹叶。或许因为莺时常来看阿九,所以过了这么多年阿九都还在这里吧。朔夜蹲下.身摸了摸阿九,她说桐笙很好,她说总有一天会将以前的桐笙带回来看它。

  山里暗得较早,莺时来的时候,朔夜早已点了灯。待朔夜吃过东西,莺时才问她:“姐姐这次来,可是要叫我帮忙了?”

  “嗯。”朔夜点点头。“我在想,师父的药你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得了,但我们或许真的能从孟婆汤上下手。或是让那东西对笙儿无效,又或许可以叫笙儿吃了之后能想起以前的事情。药理你懂,所以由你决定从何处下手。不过你要小心别被师父发现,我真的不希望你被师父责罚。

  我本想在笙儿这一世走完之后再来找你,可想想现下她还有几年时间,若是运气好,这几年你或许也能有所成就的。若运气不好,我也不过浪费了赶路的这两个月的时间。我本想托人带信过来,可那些人又上不了翠云山。我也怕信件被师父看到,最后觉得只有自己走一趟比较安全,所以就来了。”

  “笙儿呢?”

  “她自然在自己家中。”

  莺时垂眸,揉了揉眉心,说:“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说。”

  “什么事?”

  “师父在你上次回来之后没多久就下山了。”

  “师父下山之事,望月与我提过。”

  “她跟你说师父去躲谷雨么?”

  朔夜点头。

  “我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朔夜不解。“怎么讲?”

  莺时右手食指在桌上点了一下,说:“师父下山的前两天,我跟她回房去拿书。经过你的房间时,师父叹了一声你许久没回来过了。我当时只当她是想你,因而有此感叹,并没放在心上。后来她下山了,我也根本没多想。

  当时我也以为谷雨要来了,所以师父才又下山去。可谷雨每次来,师父最多能提前几天感应到她的存在,然后交代好山上的事情就离开。可那次谷雨在师父下山之后两个月才出现在山脚,那时候师父早就不在山上了。

  期间师父飞鸽传书叫我下山办事,我仍旧没想太多,还抽空去了一趟丰德城见你。可我回来之后才知谷雨已走,师父却未归。想想师父下山前在你门前的感叹,我才隐约觉得不对,我猜师父下山极有可能是因为你,所以我下山找人给你送信想告诉你这事。不过,看你现在坐在此处,想必你根本没收到信件,这不禁叫我有些担心独自在丰德城的笙儿。”

  莺时说完话,朔夜神经都紧绷了,虽不知师父可能做什么事,但她一想到桐笙独自在丰德城就担心不已。

  “我原本打算在这里呆三天,现下看来是一天都多呆不得了。明日一早我便回去,拜托你的事情,还要你多费点心才好。”

  莺时答应道:“姐姐交代的事情,我自当全力去办的。”

  回程的事情,朔夜还在于莺时细说,这时望月却来了这半山腰。

  “莺时师姐,四师姐有事找你,叫我来接你回去。”

  莺时去打开门,却没叫望月进屋。“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望月很听话地点点头,便走到几步之外的地方去等她。莺时回到屋里与朔夜讲:“你没让别人知道你回来,所以明早我也不便来送你,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

  与朔夜道别,莺时便出了竹屋。望月提着灯笼在外头等她,见她来就笑了。望月似乎很喜欢莺时,虽然莺时每天都要抓着她念经。

  第二天天微凉朔夜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到快出门了,望月又来了。

  “这位小师妹为何你又来了?”

  “我来送师姐,师姐不欢迎我?”

  “这样么?”朔夜带上行囊,说:“那走吧。”

  朔夜的马拴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反正这座山不好进,根本不害怕桐笙给的马儿被人偷了。二人行至山下,朔夜牵上马正要与望月道别,望月却说:“我送你。”

  “你莫不是想将我送回丰德城去?”

  望月摇头:“我还没那本事。”

  说罢,望月拿了一张很大的帆布摊开在地上,朔夜一眼就看见了上面那个红色的阵。

  “这是?”朔夜以前听说过有传送阵法这种东西,可是当初她并没选择学习。后来她建议桐笙学习这个,桐笙却选了无中生有的能力。

  望月摆好帆布,说:“师姐不要笑我,我才学了不久,只能在屋里用特制的材料画阵,没办法即刻画了即刻传送。这阵是我昨晚特地给师姐画的,虽不能将师姐直接送回丰德去,却能帮你少受几日路途煎熬。不过……我学艺不精,所以莺时师姐也没跟你提起。就看师姐你敢不敢上我这阵,叫我送你走了。”

  望月脸上那自信的笑容自说话开始就没减少过,朔夜为何不信她?

  “你若是没信心将我送到你预计的地点,此时定不会站在这里了。”说罢,朔夜牵着马儿站在了阵中央。“不过你要是将我送到更远的地方的话,下次见你可不饶你。”

  望月屈膝单腿跪在阵前,右手五指张开触到阵上,只听她嘴里低声念着催动咒文,早已在帆布上干固的阵纹却如水一般开始流动,随后便闪现一阵光将朔夜包围。光亮害得朔夜不禁用手挡在眼前,直到她感觉光亮减弱,放下手时,她发现自己已然离开了翠云山。

  朔夜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城门,心想望月还蛮厉害的,这可比她所预计的地方还要远一些。

  “这一来又可节约出大致五日时间。”朔夜心情大好,便牵着马儿进城去吃早饭。从这座城离开,朔夜一路朝丰德城的方向赶去,算着大致还有十天便能见到桐笙的时候,朔夜听见了一个消息。

  “听说皇上最近和大臣商议,想将以前流放的在丰字头三座城的那些大臣召回去。可朝中有些大臣极力反对,朝堂上局面至今都僵持着。”

  “皇上想召大臣回去?那为何曹大人前不久半夜里被人杀了?”

  “哪位曹大人?”

  “不就是以前被皇上贬官流放到丰和城的那位曹大人嘛!”

  “还有丰德城那位阮大人,虽然逃过一劫,却险些丢了一只手呢!”

  “我想是那些大臣不愿意以前的大人回去,所以要下杀手。只看是他们的动作快,还是皇上的圣旨快。”

  “我倒不觉得。”对此说法,有人嗤之以鼻。“这不过是皇上演的一场戏罢了,是皇上想杀了那些大臣还差不多。”

  “你们都不要命了啊,在外头公开讨论这些?”

  就因为这句话,几个人悻悻地散开了,仍在草棚茶摊歇脚的朔夜却有了自己的担心。阮大人是否被刺与朔夜毫不相干,她唯独在意桐笙,万分担心桐笙也遇到危险。

  事情哪有这么巧?为何这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在朔夜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莫不是师父在动手?

  “怎么可能!”朔夜嘲笑自己此种想法,却还是速速结了茶钱,骑上马儿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字

  朔夜所见的丰德城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若非她一路来听到那些关于曹大人和阮大人遭遇的事,她大概不会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过什么。

  刚进城,朔夜便随便敲晕了一个人,用他来恢复了自己在丰德城的合理身份。然后她牵着马去了阮家,将马儿交给一个下人,又问:“你家小姐现下可在家中?”

  那人道:“小姐病了,近段时间都在自己房里没出来过。”

  “她病了?”朔夜很是担心。“我可否去看看她?”

  “可以的。”那人将朔夜引致客厅。“朔夜小姐在此处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找人带您过去。”

  “不必了。”朔夜叫住那人,说:“我自己去就好。”

  自桐笙生病一来,她再不许玲子随便进屋。玲子天天都在她屋子外头守着,有时绣绣花,有时也带着阿九一起玩耍。桐笙极少出门,也不想见到别人,阮夫人也来过好几次,不过连桐笙的面都没见到。

  突然见到朔夜的身影,玲子立刻高兴迎上去,却怨道:“朔夜小姐最近都去哪儿了?小姐病了好几日了,你都不来看看她!”

  朔夜并未打算解释自己不来的原因,只急问:“她怎么了?”

  玲子朝桐笙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前些时候老爷遇刺,幸好护卫出现得及时,老爷只受了一些皮肉伤。听说老爷受了伤,小姐整日郁郁不安,也不大见人了。后来听说丰和城的曹大人死了,老爷将小姐叫去书房不知说过些什么,回来之后小姐就连房门也不出了。我本觉得小姐平日和你要好,若是你来一定可以和小姐说说话的。可不知怎么,总好像想不起来要去找你,这一拖就拖到今天了。”

  “我知道了。”朔夜近段时间都不在丰德城,玲子根本不记得她,怎会想得起来要去找她?朔夜抬了下巴尖指了桐笙的房门,道:“我能否去看看她?”

  “你稍微等一下,我先进去问问。”说罢玲子便欠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她从桐笙屋里出来,与朔夜道:“小姐请你进去。”

  朔夜点点头,玲子又道:“小姐听说你来似乎很高兴,你多陪小姐说说话吧,她最近也该闷坏了。”

  “好。”朔夜应下了,便径直去了桐笙屋里。

  桐笙并不在外屋,朔夜进来只见到桌案上铺着宣纸,纸上写着字,等她走近了去瞧,才知那上头写的仍旧是清心咒。只是纸上统共数十个字,却因写错而划掉不少,最尾的几个才更是潦草得快要从纸上挣脱出来似的。

  朔夜正看得好奇,猜想桐笙写字时是带着怎样的心思,却在她正欲伸手去拿的时候,桐笙先了一步将自己的“大作”抽走,极懒地说:“已经够丑了,别再往细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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