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修文开始) 作者:阿阮【完结】(35)

2019-03-31  作者|标签:阿阮

  宫倩能有什么打算?官家小姐的命运大抵都是如此,连公主都不能左右的婚姻,她又哪里能就轻松摆脱?若是她知道,两年后她就不得不为了家族入宫,怕是不会如此天真的以为自己闹一闹便能过去。可是,又有谁料得到,登基便一直刻意忽视秀女大选的陛下,会突然同意大选了呢?

  就在卫锦兮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稷和长公主的日子却过得风生水起。回宫后没几天,她就搬到了一年前就建好的府邸。长公主博学多才,作得诗句也有在京中传唱。若非有了婚约须得避嫌,怕是有不少文人学子也要去长公主办的诗会一睹风采呢。这样一来,那些求文若渴的才子们难免抱怨起那个明显与长公主不大对等的未来驸马爷。

  卫锦兮的交友圈子里,也有那么几个酸溜溜的公子哥。不过大家都是世家子弟,根本无需功名傍身,是以心里对那些寒门仕子仗着自己学得几篇烂文章也敢对贵族指手画脚充满了不屑。当然也不乏世家公子为了那些穷酸诋毁便意气用事隐了身份去参加科举,只是纵然有了名次也难免被怀疑弄虚作假。世家与寒门的矛盾也因此越难调和。

  卫锦兮也知道这些猫腻,对哥儿几个的酸话也就一笑置之。

  卫锦兮幼时都是和柴秀在一处玩耍,也是这几年才认识了不少其他官家子弟。丞相公子身边从不缺朋友,只是能交心的却不多。卫锦兮将他们当做交际应酬,倒也不觉烦躁。只是今日里兵部尚书家三公子陈剑的话还是让她小小闹心了一把。

  “卫老弟尚能如此淡定,怕是还不清楚事实。”正当众人七七八八议论着柴秀的文字功底时,陈剑说了这么一句话。见自己得到了大家的关注,他摇着头解释道:“能进长公主诗会的都是在座你我的姊妹,可谁不知道那都是掩人耳目?卫老弟,你此番娶了长公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陈剑与宫家三公子关系不差,是以也知道些宫三的大侄女对这卫兄有些少女怀春的小心思。这些日子听多了宫三的醉言,心里也为那痴心姑娘不值。如今见了卫锦兮还不知廉耻地在外听她那公主未婚妻的“风流韵事”,心里顿时大不痛快。只他这话一出,在座好不尴尬。话说得直白了,不就是你未来娘子还没过门就迫不及待要给你戴绿冠,你还在这傻逼得接受这些假惺惺的羡慕?

  卫锦兮心里虽然不悦,但面上却越发和颜悦色:“陈兄此言差矣。锦兮能选为公主的马已是皇恩浩荡,从此自当为公主解围,如何能捕风捉影得去质疑?夫妻同心,大抵也是这样。”

  陈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得卫锦兮解围于是点头叹道:“兄弟言之在理。无怪有传闻说长公主在大家殿前跪了许久求得你这驸马。也罢,今日陈某酒后失言,兄弟莫怪。”

  “锦兮如何会为此事怪罪陈兄?锦兮也是知道谁对我好的。”卫锦兮咧嘴一笑,端起杯子来,“陈兄,小弟敬你一杯。”

  陈剑飘乎乎饮下酒来,哂笑道:“只可惜等兄弟当了驸马,哥几个不能再像今日这样把酒言欢了。”

  卫锦兮爽朗一笑:“陈兄都没为嫂子冷落了兄弟们,兄弟又怎敢开这背弃手足情分的先河?”

  陈剑在去年娶了妻,妻子是京中著名书院五柳书院院首的掌上明珠。小夫妻成亲后感情极好,前阵子有消息说王氏已经有了身孕。听卫锦兮调侃起自己,想起娇妻,陈剑难得露出柔和的笑来:“兄弟说得是,老哥说错话,当自罚三杯。”说着,他斟满三个酒杯,接连饮下,引得在座一片叫好。这事情才算是揭过。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大家有发现了咩?( ̄▽ ̄)一元复始篇里宫倩问小卫的那句你可怪我,其实是为了她原先信誓旦旦说自己终身不嫁却还是为了家族入宫而愧疚。宫倩开始是真的怪卫锦兮的,但等到她自己面对这件事,就明白了很多无奈。小丫头本来对锦兮就有情,以己度人一脑补,顿时觉得卫锦兮还是好人。脑补得天下!不过宫倩这真的是个好孩子,是本文最纯粹的。我非常喜欢。

  对鸟,感觉大家似乎都用手机在看文,所以看不到卷标。第一部分叫一元复始篇,目前这部分叫梦回前尘篇,本文的第三部分还没有合适的名字。(づ ̄ 3 ̄)づ

  然后——

  今天带来的是一段某阮和修文君不负责任不剧透的q对话——

  某阮 2015/3/27 14:27:54

  哔-哔-以后,宫倩怎么办,急在线等

  大家拒绝宫倩便当。

  修文君 2015/3/27 14:29:10

  额,我还寻思宫倩因为小卫挂了会挺好的呢···

  ☆、第八幕

  正当全京都在为公主与未来驸马的事情操(八)心(卦)的时候,故事的主人公还毫不上道自顾自做着一些与彼此无甚相关的事情,仿佛即将要结合的不是他们一般。

  就算有公主跪求下降的传言、就算降旨时驸马爷还露出了仿若喜从天降的笑容,可谁也无法相信这对青梅竹马居然默契的没有一次单独会面。而如果有两人都必须出席的宴会,他们也会反复展现出那让人费解的默契。总之就是,一、微笑;二、道谢;三、望向对方、默默不语。这样的举动让人有些猜不透,也让人忍不住暗叹这两个娃还真是天作之合,不说话还能恁得默契!

  但不管怎样,这场婚礼还是在礼部的刻意讨好下办得盛大而隆重。

  永和六年三月十一,当卫锦兮穿上大红色的喜袍,骑着马从皇宫将大殷最尊贵的公主接去了公主府之时,满城的百姓都得以一睹驸马爷的风采。想到这个满脸喜色、长得还挺俊俏的丞相公子将在几个时辰之后掀开她身后轿子里那个女子的鸾帕,窥见那位传闻貌似天仙的长公主真容;想到这个驸马爷与公主有着姻亲关系、身上还流淌着一部分相似的血液;想到这二人在成亲之前就表现出来的、比老夫老妻还协调的“夫唱妇随”……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猜想,或许这二位在容貌上总也会有些相似吧?这样一想,他们竟也觉得好似已经能够刻画出传说中的公主的音容笑貌,那因未能窥得天姿而失落的心也得到了些许满足。

  当然,也会有人觉得无趣。毕竟就算是皇室的公主、就算她真是个美人,那也不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不过也就是个女人罢了。再说,这稷和长公主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真能比翠香楼的花魁伶雀漂亮?

  拿公主和青楼女子作比也是需要胆量的。而稷和长公主本应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在帝京繁华的花街巷有座翠香楼,她更不会知道这楼里的花魁叫伶雀了。

  直到某个伶仃大醉的驸马,在挑起鸾帕后失神,在众人退下后慌忙地将她推入喜床。吻带着醉人的湿气,是她熟悉的宫廷玉酿。就差那么一点,她几乎就真的被身体腾然而起的陌生情绪左右。正当她犹豫迟疑,那个施与者却突然迷醉着眼,将吻落在耳珠。她几乎放弃挣扎,任那人为所欲为,直到身上的人轻笑出声:“伶雀,你今天真美。”

  伶雀?是谁!卫锦兮她为何会、边念出她的名字边做出轻薄自己的举动?

  柴秀一僵,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寒彻骨髓。她几乎毫不犹豫推开了卫锦兮,咬着唇赏了她一巴掌。新晋驸马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声“疼”就再无动作。

  伶雀?是那天的女孩么?卫锦兮她竟然……

  “来人。”稷和长公主平复了一下自己险些失控的情绪,跳下床榻时还有些腿软。她一直发抖,拽着袖子将已经散乱的衣合拢。

  “公主?”婢子们从来不曾见过公主露出如此坚如寒冰的表情,一时心惊胆颤。

  “驸马醉了。着人抬她去书房。”柴秀按捺着火气回过头,却见着那个罪魁祸首正睡得安然。她几乎一瞬冷静下来,想起了自己嫁给此人的本意。

  婢子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直跟随柴秀的镜月开口说道:“公主,大婚当日驸马就宿在书房,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柴秀泠然一笑,“在这府里,予就是规矩!”她嫌弃地看了卫锦兮一眼,道:“快把这醉醺醺的家伙从予榻上弄走!”

  镜月恍然大悟,连忙喊了几个机灵的小厮将人抬走,边埋怨道:“驸马爷也真是的,明明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喝成这样。”

  柴秀瞥了她一眼,终究没怪罪她的自作主张,说:“你去给驸马送床被子。”

  镜月领命,刚要出门又听到自家主子懊恼地喊住她:“算了,让她冻着吧。”镜月轻笑应下,心道自家主子就是口是心非。

  柴秀瞪她一眼,待屋里只剩下自己,才轻叹一声、松了口气。方才,她还担心那个其实是表妹的表弟真做出那种事来。虽然最终停止的方式让她不太满意,但……终究是逃过一劫。

  “卫锦兮……”大殷稷和长公主向来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是夜,终究是失眠了。

  而另一边的书房里,当背靠到硌人的床榻、当周围再次恢复安静之后,卫锦兮才睁开了原本紧闭的眼。她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颊,还感觉得到一阵阵灼热的痛——柴秀这一巴掌还真的未曾留情。

  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卫锦兮想起方才在新房的时候、在掀开鸾帕的那一瞬间、在看到秀秀的脸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不可遏制地怦怦直跳。她知道那代表什么,也知道那不能代表什么。

  对于自己居然会真的对一个女子动情,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最亲密的伙伴这一点卫锦兮打心里抗拒,可反复将自己与那些禁书读本上的情爱对比却让她无法否认。这心动,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了柴秀的美或是因为酒醉。但是那又怎样?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柴秀真相!因为不管柴秀能否接受她的感情,她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而显然,皆大欢喜并不适合她们。

  卫锦兮痛并快乐着。显然,因为在新婚之夜惹怒了公主,她这个驸马才上任就遭到了贬谪。纵然在外人面前看起来那么般配好似情投意合,却也只有他们身边的人知道这两位主子的关系坏到了怎样的程度。

  外人只看到他们牵手外出赏花,却没听到公主冰冷地拒绝驸马更加靠近。他们只知道每月十五公主府都会点灯相邀,却少有人知道那一天的公主殿下根本不能行房。更不会有人知道,大婚第二天卫锦兮就看到两个打扮得比女人还妩媚的男子在张总管的带领下从后门进了公主府,然后再也不曾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那一刻经历了怎样的窒息,又花了多大力气去消化去接受现实。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告诫、暗示自己。卫锦兮,不可以喜欢殷人,尤其,她还是位公主。

  卫锦兮坦然地吃着暗亏,安心的接受了一个驸马应该遵守的规则。她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久而久之的,便自觉减少了出现在柴秀面前的次数。而另一方面,她会尽量拣出些对大殷无甚影响的消息传去北边,偶尔虚虚实实地送些贪官污吏的名单。好在北边似乎只是想更加了解南边的情况,又或许他们也知道卫锦兮是个新手,所以并没有为难这个不怎么敢作为的她。

  到了六月,公主与驸马不和的消息已经广为流传。而皇帝陛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赐婚并没能让宝贝女儿真正满意。但或许迫于这段关系才刚开始,又或许因了他对卫氏的顾及,也可能是为了自己金口玉言的面子,他并没有及时纠正这个错误,但作为补偿,皇帝陛下甚至开始不掩饰地给自己女儿府里送去了各式各样的男子。

  卫锦兮不止一次看到那些狐朋狗友可怜的眼神,也不是没注意到宫倩眼中的担忧和欲言又止。可她不想看不想听,柴秀这一次,是真的把她伤了。纵然,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自作自受,痴心妄想。卫锦兮第一次体会到有苦难言的滋味。她当然不能选择借酒消愁去坐实不和的传言,好在她也有她的驸马府。虽然比不得柴秀那里富丽堂皇,却也足够她躲在里面努力构筑起坚实的铠甲来保护伪装自己了。

  从那时候开始,柴秀就经常带着男宠出入公主府。有一次卫锦兮受了卫国邀请去了以前常去的酒楼,一路上却总能听到百姓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悄悄议论柴秀今天又带了谁去哪里游玩去哪里风流快活。玉笛恼怒地想去呵止他们却被卫锦兮阻止了。她抖了抖宽大的袖口,轻笑:“玉笛,何苦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这并非他们的错,只怪你我的耳力不应如此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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