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轶事 作者:泽夕(下)【完结】(27)

2019-03-31  作者|标签:泽夕(下) 豪门世家 乔装改扮

“现在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济兰在达正昌的事上是如何步步为营的,又是花了多少的心思和银子,舒广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总算是办得了,她也跟着高兴,道“待华大爷那边的货从通州码头一入京,九爷的达正昌就能开张了。这么大的喜事,对于九爷怕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来得实在啊。”

说到华景赋她们,也走了两个月了。

济兰叹气,道“这东风啊也是不好借。运河之上所过之处,是个人都想来分杯羹。官家的门路我是为她们疏通好了,其余那些个漕帮啊,龙蛇混杂的大小帮派,那就要看景赋的本事了。”

“嗯,要怎么说谋事在人呢。”舒广袖点头称是的道“想办成件大事,真真是方方面面都得思虑到了,还得好事多磨。当初,我本是想着只要哄住那个漕运使的闺女,就能拿到准入的文书。”

舒广袖感慨的道“可却不曾想,出了档子永喜贝勒的事后,这漕运使银子也收了,竟是闭门不见,一拖再拖。”

“你就记住吧,能在这京城立住脚的,那都得是人精。”济兰淡笑着开口,道“他们也得观六路的瞧着各王府的意思。当初之所以应了咱们,那是因为怡王府的关系。眼下,若不是傅恒那边压过了怡王府,咱们这事,你就且等着吧。”

说着济兰望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木云,道“可喜的是老九她现在沉稳多了,我看着她说话办事也晓得过过心,多绕几个弯了。”那种溺爱的欣喜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

“她现在有家有业的,哪能总像小时候那般莽撞呢。”木云附和了句。

晚膳时,佟玖看着席上有烤鸭子,还有绿茵陈,济兰和广袖一众皆在,笑问道“今个儿可是什么日子吗?这些,我都能吃了?”

见济兰点头,佟玖动筷子夹了临近的的豆干,吃了口,凝了凝眉。

“怎么,味儿不对?”济兰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味儿——。”佟玖又夹了一块儿嚼了嚼,问道“家里,来客人了吧?”

才说完,就见木云捧了盘亲手做的酱鱼,从后面走进来,摆到佟玖面前。看着佟玖诧异的瞧着自己,别过头坐下,只说了句“趁热吃吧。”

“以后,在我的府上,这些下人的活,你少做。”佟玖说了句后,自己斟了酒。

举杯对在座的道“我病这些日子,累各位费心了。虽然在座的没有外人,但还是要谢谢大伙的帮衬。”

“九爷若要谢,那也是谢夫人。”舒广袖由衷的道“这些日子,家里外头的要是没有夫人的操持和奔波,怕是早就乱了。这些话,夫人不说,但我要说。”

舒广袖喝了口酒,道“您就是为了夫人,日后也得爱惜些自己的身子,夫人这些日子真是太操劳了。”

“诶,不是说想吃烤鸭子了么,再说一会儿可都凉了。”济兰打断舒广袖道。

“九爷,您不知道,我们在漕运使那吃了多少闭门羹,说了多少的好话,才换来今天达正昌入通州的文书。”舒广袖红着眼,道“我卖笑惯了,也就罢了。可夫人她,不该受那样的委屈。”

“广袖,别说了。”济兰对在座的道“这家不是九爷一个人的,比起九爷受得那些罪,我看些脸色又有什么?”

说着拿了佟玖的碗,夹着菜,道“你多吃点,别枉费了表小姐这一番心意。”

佟玖方才本是为木云下厨的事有些不快的,可听了舒广袖这一席话,再看为自己夹菜的济兰,心里更是百转千回。

接了饭碗,说了句“等景赋的货到了,我就出关。”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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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南下江南的虹筱和华景赋。去时顺水行舟,游山玩水,自然惬意。

到了之后,有各处的大掌柜前来接应。按着她们拿来的货单,但凡家里有的清点出仓,家里没有的派专人出去四处筹集采购。待货物全齐,用了不过十几日的工夫。

“华大爷、虹姑娘,九爷和夫人要的货,今天就都齐了。”几个掌柜纷纷递上货册,虹筱逐一验对后,加盖小印,算是接货凭证。

“只是还有一事要跟二位商量。”大掌柜为难的道“就是......这货要怎么运出去呢。”

“以往怎么运,现今就还怎么运啊。”虹筱显然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她平时跟佟玖跑商多是走旱路,对水路运河不甚了解。

“姑奶奶您有所不知,以往咱们家运粮茶,运丝绸以及养正堂运药材行得水路,那都是用的咱们自家的船。但是每船呢按照所运物品的不同,每到一处漕口,都需上缴定额的银子做过路费。”大掌柜解释着。

继续道“可咱这次的货比以往的杂且贵重,既不能用粮船,也不能用茶船呀。所以,依二位看,咱们是不是得事先跟漕帮那边通通气儿?疏通疏通,看看漕帮什么意思,货再上船?”

“嗯,出门前拜菩萨,理是这个理。”江南韩府的老管家赞成的抚着胡子,道“可这漕帮的堂口一直都是在暗处,咱们想拜也找不准庙门啊。”

一直沉默的景赋,对江南汇正升的掌柜道“你去备五百里现银,要官银。”说完对虹筱道“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

“我同你一起去。”想着她人生地不熟的,虹筱不放心的道,执意的要跟着。

景赋也没说什么,带着她便出去了。出来后,景赋只是一味的在大街小巷上随意走着转着,看着全然漫无目的。

跟在她身后的虹筱直走得腿脚发酸,眼看两人越走离家越远,越走越偏已然要出了城,终有些耐不住了,嗔怪了句“九哥儿的货还滞在那运不出去,你却有心思这样的闲逛。”

景赋也不应话,又拐进了一处巷子,进去后四下的看着,继续往里走,直走到巷尾的一处宅院,才驻了足。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不走了,我回去了。”虹筱看景赋根本不搭理自己的话茬儿,走来走去的走到这么个死胡同,这墙上都是绿苔破败的宅子有什么好看的,转身就走。

“好啦,回家。”景赋拖过虹筱的手握到手里,俩人一齐往外走着,景赋道“这就是漕帮的堂口。”

“啊?”虹筱惊闻的欲回头,被景赋拽了一把,低声止道“别回头。”

“你怎么知道的?”虹筱收回头,不解的问道。

景赋又是一时间不说话,待二人出了那条巷子,方指了指墙上一些并不起眼的划痕,道“这都是他们的联络暗语。”

虹筱探过头去细看,怀疑的道“这不就是三条波浪线吗?从哪能看出这就是漕帮的暗语。”

景赋见她不信,无奈的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揽过她的肩头,继续往回走着,道“‘漕’字左边不就是三道水么,我是这么记得。”

两人又转到另一处墙壁,虹筱仔细的找着,果然在角落又看到这样的标记,不由有些相信景赋方才所说是真的。撇了撇嘴,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就是爱故弄玄虚。”

景赋勾了勾嘴角,道“每帮每派都有自己的暗语,以便帮众之间取得联系,你们看不懂才会觉得是故弄玄虚。实际上,这些再明了不过了。”

“既是暗语,你又不是漕帮的,怎么就被你知道了呢?”虹筱不服的问。

“有什么是朝廷不知道的?”景赋道“我们为朝廷行走江湖,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自然是要清楚的。”

“那我们,这就算是在行走江湖啦?”虹筱见景赋一说到江湖什么的,就凌傲的很,好笑的道。

自相识后,虽然景赋对她在宫中的那些过往很少提及,但虹筱深知,若是把景赋扔到她所说的那什么江湖里,她应该也是个十分厉害的狠角色。

想到这些,心内又泛起丝丝地不安来,拽了身旁的人站住,死死地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景赋看她突然这样扯住自己,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看,脸色都变了,有些发怯地问道。

“你答应过我的。”虹筱提醒着她,道。

景赋想了下,明白了她所指为何,保证的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下午拿了银子再来,不怕办不成。”

下午,景赋本不想虹筱跟着,可虹筱非去不可。于是,又一起去了上午两人去的院子。景赋上前叩门,每次都是叩三下,直叩了三遍。

见里面还是无人应门,虹筱小声的道“会不会是咱们找错了,没人?”

景赋微微地摇摇头,笃定抄手而立,虹筱刚又要说什么,只听门里面有了响动。“吱嘎”一声,门在里被拉开,门里人一脸冷峻看了看门外的景赋虹筱二人,二话不说的朝里就走。

景赋撩袍迈步而入,虹筱紧跟其后,随着门上的关门声,二人绕过院中的屏障,只见里面的正堂正厅窗门俱开,楼上楼下都坐着人,却都不发一声。

景赋闲庭兴步的走进正堂,看到堂上香案上供得翁、钱、潘三祖的祖师牌子,恭敬的一跪,口中念道“双膝跪尘埃,焚香朝五台。”说完便是麻利的三叩首。

虹筱也不知这其中的关节,余光瞧着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和景赋,心知这多半就是漕帮了吧,也赶紧学着景赋的模样跟着拜了起来,不敢怠慢。

就在二人起身那一刻,方才为二人开门的人,吆喝了声“有客迎门呐,上茶嘞——。”

景赋道了句有劳,便在堂中摆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不久,有人奉了两碗茶水上来。

虹筱看着这喝茶便喝茶,还凭白的摆了两双筷子来给她们,可桌上又无其他酒菜可食,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景赋扬了扬手,茶也不喝,将茶盏的底托和盖子扣在一处,又将茶碗摆到盖子上,最后把那双筷子放到了茶碗上。

“自家人,挂牌子咧——。”随着上茶人的一声吆喝,院内的气氛登时缓和了起来,不少人都朝二人颔首淡笑,以示友好和欢迎。虹筱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些下来。

“师兄里面请。”上茶人客气的引着二人朝里面正厅走,到了正厅后,引荐着上座坐着的中年男子道“这是我们堂主。”

“不知这位老大从何而来,怎么称呼?”堂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景赋,又瞥了瞥虹筱,笑问道。

“所谓‘在家子不言父,出外徒不言师’”景赋拱手道“晚生姓华,自北而来,拜见堂主。”

“哦,北面来的。堂主略沉吟了下,笑着伸手请二人落座,道“快请坐,既是远道而来,定要用些水酒。”

“不敢不敢。”景赋忙婉言拒绝着,从袖中拿出之前备好的几腚官银,一一摆到堂主的几前,对楼上楼下的各位又是拱了拱手,方对堂主道“还望堂主和师兄们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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