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作者:青蛇爱白蛇【完结】(11)

2019-03-31  作者|标签:青蛇爱白蛇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很多LGBT们,总是羡慕别人出柜成功生活的轻松惬意,哀叹自己命运不济,却不想想自己有争取过吗,生活的独立自主吗,能让家人放心吗,一味的缩在柜子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怎会得到想要的生活呢?

  这件事本无对错,“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那些不懂的人,本无权干涉你选的生活方式。

  几天后,萧晓父亲主动找到曾橙橙谈话,橙子的成熟、睿智、不卑不亢、稳重、丰富的历练……也让她父亲更加放心。她父亲将这件事告诉了萧晓的生母。萧晓的母亲出乎意料的大度和包容,她告诉女儿,只要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禁锢灵魂的枷锁一旦打开,本无翅膀的肉身会像长出一对翼来带你遨游于天际,幸福值高到爆棚。就像此刻的曾橙橙和萧晓……

  两人日落后散步,本来周围一团漆黑,曾橙橙欲低头亲吻萧晓,突然路灯全部亮起,两个人顿时愣住,对视,忍不住大笑,引来路人阵阵侧目。他们怎么懂得她们的小幸福呢?……

  终于,两人的关系得到双方父母的理解。曾橙橙一时兴起,带着萧晓去拍“婚纱照”,想要留下永久的纪念。拍照片的就是她们的一个圈内gay友小强,他开玩笑说真为直男们扼腕叹息,可惜两个美女了。她们拍了四套服装,最正式的是橙子穿着西装,萧晓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最复古的是东方不败系列,橙子经典再现了林青霞。照片上的她们实在太养眼了,一个英气逼人,一个漂亮可人。

  曾橙橙跟萧晓商量,她毅然决定离开学校,重新找工作,干她以前的老本行,虽然压力大但她现在不是孤军奋战,她有她了。

  橙子将积蓄拿出一部分,按揭了一套环境很好的两居室新房,并写上萧晓的名字,陆佳给她介绍了一位熟人搞装修,萧晓主动出钱负责所有家具家电。一切都步入正轨。

  九月尾声,橙子带萧晓回了一趟北京,这次是去见她的家人。出发前,紧张了萧晓好几天,被橙子狠狠的嘲笑……

  萧晓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以恋人的身份被女朋友带回家能不紧张吗,她提前几天就买好了送给橙子父母和大哥大嫂的礼物,她当然想让他们接受自己,并且对自己满意。

  下了飞机,曾橙橙家的司机张师傅早早就等在外面了,到了一片幽静的山林半坡,几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车就停在其中一幢门口,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弧形的拱窗和圆柱装饰,尽显雍容华贵,外墙上有攀附的藤蔓郁郁葱葱。萧晓顿觉紧张,曾橙橙立刻牵着她的手,带她步入屋内。客厅里更显奢华,挑高的设计,高大的落地窗,回旋楼梯,欧式壁炉,组合式水晶灯……应有尽有。萧晓想象过橙子的家,不过,实际完全超乎她的想象。绕过客厅,王管家推开一扇门,曾橙橙的父母和大哥大嫂已端坐于其中,应该是专门会客和用餐的地方,曾橙橙向萧晓一一介绍,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萧晓完全没想到她的家人并不是那种冷冰冰和高傲的姿态,相反,很和善低调,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共进午餐后,橙子找个理由拉着紧张过度的萧晓去她的房间休息,房间紧挨着亲水平台,透明玻璃外就是泳池和回廊。暂时的二人世界,让萧晓大舒一口气。“亲爱的,你家太大太豪华了吧”“以后这也是你的家了”……聊了一会,萧晓的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却感到橙子温热的唇在她颈后游移,萧晓微喘,“你不是说你也很累吗老公?”“唔!不过”橙子的声音朦朦胧胧的,“我更想做点爱做的事,哈哈”……

  两人好一阵温存后,萧晓沉沉睡去,等她醒来,已不见曾橙橙身影。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她起身,揉揉眼睛,拨弄几下头发,深呼吸,手触着床单,闭眼,用心感受着,因为这里承载着橙子的过去……

  拉开窗帘,推开门就是亲水平台,遮阳伞两边放着沙滩椅,九月末的天气正是京都最舒适季节的开始,站在这里远离喧嚣又可以俯瞰山下的繁华。萧晓心下想着,换成别人未必可以像橙子那样为了选择走自己的路,毅然放弃安逸的生活吧,这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萧晓此时仔细打量着,这是整幢别墅的二层,泳池建在二楼的应该是少有的。卧室外左右两条是通往主楼和第三栋房屋的露天通道,站在平台右方栏杆处可以看到一楼的大门,入户花园,廊道,喷泉……橙子的父母把这个绝佳的位置安排给她住,可见对她的宠溺,所以,当得知女儿的性倾向后,她父母寄予厚望又坠入谷底的失望,那种落差一定是巨大的,无法接受的,也难怪会赶她走了……正思索着,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起来了?睡得好吗?”“从来没睡这么踏实过,你去哪儿了?”“哦,我去陪陪妈妈,我看她气色不太好,我挺担心的”“就是,好虚弱的样子”……

  两人穿过走廊下到一楼的花园,薛姨已经在桌上摆好洗净切好的瓜果。萧晓乖巧的去叫橙子的母亲,扶着她到花园。谈话中得知,大嫂陪着大哥出差了,曾父去了公司不回来吃晚饭。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拉起了家常,橙子母亲也问了她俩的打算,并嘱咐她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懂得珍惜,好好在一起。这一刻是萧晓和橙子都曾无数次憧景过的一幕,没想到,它真的实现了。

  晚饭后,萧晓被橙子妈妈拉到三楼麻将室小赌怡情,加上薛姨刚好一桌,可惜萧晓虽出生在“麻将”之都c市,却对这个娱乐项目不感兴趣,仅限于会打行列,看了桌上的牌就忘了自己手里有什么,看着自己的牌就不知道别人打了什么。橙子只有摇头叹息,不知道是该羞愧自己的老婆的天资呢,还是庆幸她将来起码不会在麻将桌上败家。不过,她妈妈倒是玩的高兴,一捆三一家赢。薛姨后来跟橙子开玩笑说,“你这媳妇找的好,懂事,故意输给你妈,哄婆婆开心”,橙子想说,她可没那心计,根本不是谦虚故意输,她就那水淮啊。

  麻局结束后,俩人换上泳衣,来了场夜泳,顺便尝试了水下接吻。这样的夜色,红酒,欢愉,沉醉和回归,只专属于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失去

  由于工作,她们第三日便返回c市,萧晓终于过了“丑媳妇见公婆”这一关。她俩都出了柜,见了家长,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尽心布置新家。3个月后她们搬进新房,正式开始崭新的二人生活。萧晓问过橙子想不想回去,橙子告诉她,跟爱的人在一起,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住着陋室也会心甘如饴。

  元旦节她俩又回了一次北京,橙子的母亲第三次入院了,这次气色更不如从前,人也瘦了很多,哮喘发作的次数明显增加,说话也略显吃力,橙子去问主治医生,医生告诉她,长期的用药和本身的支气管哮喘让肺部的间质性病变加重,肺部纤维化呈弥漫性扩散,这种疾病全世界都只能采用药物控制而无法逆转,前几天的x光线片显示母亲的肺已有三分之一纤维化了。这种疾病可大可小,有的控制的好也有的差,存在个体差异,控制的不好几个月就会……虽然橙子心里有数,医生一般都会说得很严重,但这个事实依旧砸得她内心纠紧,喘不过气,全身冰凉。萧晓只能竭尽全力的安慰她。她不安的守在病床边,内心祈祷着母亲属于那些前者。

  可,现实往往残酷,终究,事与愿违。一个月后,母亲夜里发病送急诊,医生插管供氧上监测仪发病危通知书,第二日当曾橙橙和萧晓赶到时,母亲早已进了ICU,父亲抱住她忍不住痛哭流涕,一个劲的念刀才刚出院十天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啊,让她母亲受罪了,那么多的管子插在身上,看着心痛啊……她强忍住泪水,一心只想能进去看一眼母亲,ICU是专人照顾,不允许家属随便进出,内心焦急的她赶紧托熟人才获淮进去。

  当护士领着她到母亲床边时,她的心沉入谷底,痛到快无法呼吸了,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她看到母亲闭着眼,额头上全是汗水,一根氧气管插进母亲喉咙里,鼻子里也插着管,手背上输着两组镇静剂和营养液,她知道母亲这会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周围很安静,只剩各种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她的大脑处于停滞状态,一片空白,恍惚中听见医生说“你是她女儿吧?我们得告知你实情,你母亲这种情况最多还有两三天了,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纤维化不可逆转,当大量没有气体交换功能的纤维化组织代替肺泡,导致输进去的纯氧不能进入血液,进而缺氧,呼吸衰竭。你母亲出院回家期间,病程发展的太快,大大超出预期,肺脏移植也已经来不及。唉,所以需要你签字,病人走后需不需要心脏起搏?我们建议不用,因为病人的病因是出在肺上,说实话,这样做只会增加病人痛苦,结局还是一样……”

  她真的很想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求医生救救母亲,以发泄出内心的某种情感,但理智告诉她这是徒劳。她默默的签了字,默默地走回母亲身边,拿出纸巾帮母亲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虽然知道母亲听不到也开不了口,但她却伏在母亲耳旁,拉着她的手,像往常一样跟她说话,说完,贴了贴母亲的脸,护士要求她该出去了,时间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诀别,就在她走出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噩耗传来,母亲永远离开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就在太阳的东升西落之间,就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却发生了让你根本来不及去适应的变化。曾橙橙不曾想,只会发生在电视里和别人身上的事却猝不及防的过早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是绝对没有办法理解生离死别这种痛的,而且,这种痛,旁人无法分担,唯有自己承受,消化”……

  萧晓全程陪着橙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曾橙橙,只能多做点事帮她分担一些。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辜负曾母的期望,她要跟橙子好好过下去。

  母亲逝后父亲遭受的打击最大,曾橙橙也过得浑浑噩噩,全靠大哥和萧晓他们,大家都几乎没怎么睡觉守了三晚,满眼是花圈、鲜花和挽联,葬礼那天,来吊唁的人聚在走廊下,叙旧,记忆的阀门被撞开,曾经历的一幕幕生离与眼前的死别交错、集聚……哀乐起,众人鱼贯而入,献花,鞠躬,与家属握手,脸色肃穆,满眼是泪,年迈的人很清楚,目送他人离去,也最终会等来自己的彻底告别。

  从八宝山公墓下到山脚时,橙子回望那快要消失在薄雾中的山头,仿佛已经是两个世界。

  此后,她把自己与母亲有关的记忆压抑成碎片,但隐痛中又携有暖意的感觉总在她灵魂深处交织、纠缠,一不小心就碎裂满地。

  她把自己和母亲的合照通通加洗一遍,从儿时到成年,并在钱包里放上一张,看到这张旧照片,那些被时光分离出的人和事又再次聚拢,但她知道对故人而言,她只能怀念,深深的深深的怀念。

  她记得父亲还未开公司,搬进别墅前在胡同的四合院里,是她过得最快乐的日子,每年的尾春,母亲便将她自己最爱的栀子花放置花瓶中,那种温情而朴素的花香立即弥漫整个房间,现在闻到它就会想起母亲。她也记得小时候她时常与母亲站在阳台的窗往外看,目光落至远处的房和近处的树梢,她们一起感慨柳树不知觉中已发新芽,春天就要到来,母亲却未等到今年春天。

  过往种种犹如风中尘埃卷起了纸片、沙尘……在记忆中自动积淀、分层,心中涌起不可遏制的怀念,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的发生,然后又一切消失不见……

  这些,曾橙橙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去想,但又由不得她。她只能将这无奈化作一声叹息,把她说给父亲的话说给自己听,“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也不能决定去留的长短”……

  经历过“死”后会对“生”更加敏感,会让人更加懂得珍惜,因为生活永远是,也仅仅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一刻。既要看到、体会、领略世上的一切美好,又懂得珍惜你已拥有的,会给予不强求,才是幸福的秘诀。因为,一切均是未知,也不可预知,除了死亡是绝对的。我们都惧怕痛苦,但痛苦可以使人坚强,而且,没有人不经历。

  葬礼后回家那晚,曾橙橙闭口不言,她只是将母亲的遗像放在钢琴前的柜架上,换上庄重的黑色礼裙,一遍又一遍的疯狂演奏,萧晓听不大懂,但每首都好长好悲伤的感觉。后来才知道那是拉威尔的《悼念公主的帕凡舞曲》,马勒的《第六交响曲》《悲叹之歌》……她知道橙子是在以这种方式宣泄、纪念、悼亡,没人去打扰她,大家在那悲戚、阴郁、心酸、沉寂而又动人、真挚的琴声中为曾母默哀。也是那天,萧晓第一次听曾橙橙弹钢琴,心里已是崇拜到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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