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那时候没有留下蓝蓝，要是她多注意蓝蓝一下，要是……安以霂自责将脑袋埋在双膝上，她要去哪儿找回蓝裳。都是她的错……
“该死！难道真的是秦永生做的？”安以霂的声音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眼中杀意极为浓重，“他为什么那么做？这说不通！蓝蓝是在和我一起到崇明市后才认识他的，这……！”难道她真的不比那个林古？
凌秋雨微微叹气，安抚地拍了拍安以霂的手背，道：“你冷静一点，我想也许是蓝裳的异能对他有用。”凌秋雨抬手磨蹭了一下嘴唇，“小霂，你记不记得顾林林。你应该没看到，但我刚才注意到秦永生脚边那条蛇的死法和顾林林一模一样，因为都是化成尸水，所以我印象很深。”
“顾林林是谁？”安以霂条件反射地问。
“……”你居然不记得了！凌秋雨无语。
受到安抚后，安以霂果然平静下来，凌秋雨总能让她安心，如果不是那天……她将心思转回来，这样一想，果然秦永生的确有很多疑点，比如，那个奇怪的村子，对于市里的人来说应该都不清楚才是，而他不仅是那些人中的幸存者，还对那条变异者的来历有些眉目。
安以霂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冷着脸的凌秋雨，她当时没有告诉秋雨，顾林林没有尸变……这让她怎么说的出口，而顾林林最后的口型应该是nan或者lan，难道说顾林林想说的是男，这个人指的是秦永生？
凭着多年的默契，凌秋雨一眼就看穿了安以霂的小心思，无奈道：“小霂，我也发现自从那场大雪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有些改变，虽然你一直在掩饰，但我们之间的确有了变化，并且少了很多交流，你还记得末世前我们相处状态吗，而且……你不觉得你将自己的心守护的太严实了，有时候，你也要试着去相信别人啊，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啊，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遇到危险就一个劲的往前冲，能去守护的人，不止需要勇气，还需要团队合作的意识和指挥的才能。今天我们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开吧，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你要知道，只有我是不会欺骗你的。
安以霂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凌秋雨的眼睛，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不能释怀的一件事，“秋雨，那天在车库，你们逃下去后，你在哪？”
凌秋雨不解，“和小域在一起啊。”随即表情一变，她想起那天安以霂颈部的伤，“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安以霂点头，“我被人偷袭了，差点就死了。”
凌秋雨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怀疑是我？”
安以霂撇过脸，在凌秋雨说那番之前，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加上父亲留下的信里，说过要小心那五个人，只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之前我的确怀疑是你，你右手带着一枚尾戒，当时匕首擦过去时，我感觉到了，之后我注意到你手上的尾戒不见了，于是沉默着不敢和你对峙。”更重要的，是害怕真的如她所想，她不敢想象，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背叛自己时，她会变成什么样。
而现在她可以确认，那恐怕是秦永生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一击不成便假装自己受伤。这样一个说话滴水不漏，城府深沉的人，竟然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凌秋雨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真尾戒不见了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不知道在哪里丢的，我都没发现。”
“秋雨，你知不知道薏米也是五个人中的？或者说，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安以霂的表情已经非常凝重了。凌秋雨察觉出她的变化，她自然也发现了凌秋雨的变化，特别是秋雨的性格，所以她怀疑凌秋雨已经想起来了，而她却一直想要隐瞒下去。
“你是说薏米？天呐。”凌秋雨的手颤了下，下定决心后，道：“小霂，看来你知道的比我们还多，我大概能猜到你想了解蓝裳以前的事情，你确定，你要知道并且承受这些？”
安以霂坚定地点头。
“我不知道蓝裳告诉了你什么，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的确是有五名小孩被选作实验，作为提高人体素质的素材，但不仅仅是五名，而是被一次次实验后，选出最适合的五个，实际上我是不知道其余四人名字的，那里只有代号，并且是不允许交流，我们聚在一起的次数只有一次，我只记得那四人中，有一个男子，有蓝裳，有一个清冷的女子，还有一个带着妩媚笑容的女子。至于男子这两个字，我是无意中听到的，的确就是林古……”说到这里，凌秋雨深深呼吸了一下。
“其实我运气不错，负责我的那个人脾气很好，不把我当试验品，所以也知道了很多，实际上，被那陨石辐射的只有蓝裳一个人，而我们其余四个人都被注射了蓝裳的血液、骨髓等的多次实验，然后来观察变化，听说被辐射后，蓝裳就昏迷了，一头黑发也变成了金黄色，并且拥有了异能，但这是失败品，所以她不能再吸收能量，会一直衰退直至死。你……”
“你之前看到的那个白色房间，就是蓝裳一直居住的地方……”
凌秋雨垂眼不语了，能在那里的人，心理多少都被折磨的有些不正常，除了最后一件事，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了，毕竟她们只是试验品，是不允许知道其他事情的。不过，江薏米，细细想来的确和那个笑容妩媚的女子很像，大概是异能的后遗症吧，凌秋雨琢磨。
安以霂拼命用手扣住双膝，这样也不能阻止身体的颤抖，她好想大喊出来，来释放自己心中的压抑，她想到操作台上的那张纸上，写着培养超人类士兵的计划，说什么阻止外星物种的入侵。这些日子是那么的不真实。
“唔……噗……哈哈哈哈……”安以霂突然双手掩面大笑出来，什么啊，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什么外星物种，什么陨石，什么异能，衰退至死，蓝蓝会死吗，那都是什么啊……她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只要再睡一觉，就可以醒来了吧。
凌秋雨看着安以霂发狂的大笑，平生第一次动了怒，站起来一把揪住安以霂的衣领，在安以霂不防备时，一巴掌扇了过去，掌心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清脆的声音让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我们坦白是为了确定秦永生的是否可疑，然后想办法找到蓝裳，而不是让你有理由逃避，不管怎样，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保护蓝裳，就做好觉悟吧！”
安以霂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流淌，任凭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活下去，似乎都变得沉重了许多，她的好朋友，莫名其妙地成了实验品，她自己说不定也是，她是个懦弱的人，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正常生活。
蓝裳……那是第一个说喜欢自己的人……
秋雨说的对，知道了更多就意味着要承受的更多，不管怎么样，她都想好好保护蓝裳，最起码，不要辜负对方的心意，她也要好好地传达出自己的心意。
安以霂抿起唇，握起来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不管是什么理由，用人来做实验都是不可原谅的！即使那个人会是自己的父亲！
她无法想象蓝裳在那样一间房间生活。
她也没法想象蓝裳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
她自私地将自己的心保护好，看似温柔地对待他人，却不曾让别人靠近，是她自己伤害了那些真心对她的人。
都是她的错……
如果当初她相信秋雨，早点将那件事和秋雨对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都是她的错……伪善，自私，懦弱！明明是想保护大家，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秋雨打的好，安以霂伸手磨蹭着侧脸，感受着那里传来的痛感，脑中一片混沌。
凌秋雨跪在安以霂面前，抱住安以霂，手掌在安以霂的背部轻抚，眼角也有泪水滑落。“我们能找到她的，到时候，要学会坦诚一点啊，小霂……”
“恩……”安以霂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从凌秋雨的怀抱里出来，胡乱地擦了擦泪水，事情还没有最坏，起码凌秋雨是她的朋友！这一点从未变过，不管秋雨以前是谁，经历了什么，都不会抹去三个人一起的日子。
凌秋雨眼神暗了暗，看向旁边早就被打晕过去的陈小玲，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就算这个女人回到崇明市，也是活不下去的。
“小霂，打起精神，既然确定了是秦永生，那么我们就去找蓝裳吧。”说着，她催动异能。
安以霂已经彻底冷静了，既然是秦永生，那么对她们就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秋雨能力的范围，为了最快的离开秋雨的侦查范围，一直是以直线离开，而且要是她们不会想到的方向。如果秦永生催动异能的话，这个时间就会缩短很多，那么……
安以霂看向右侧的树林，就是这个方向！
与此同时暖千域和陈新终于等到救援，暂时返回了崇明市。
而薏米已经赶到了d区。
第91章 浓雾
在昏迷了几分钟后，蓝裳就已经恢复清醒了，也许是当年做的实验太多，身体对麻药已经有了抗体，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人背着正在奔跑中。
安以霂猜的不错，秦永生的确想先逃出两人能找到的范围，再把蓝裳给带回去。而他现在也是使用异能的状态，浑身的肌肉紧绷，体形看上去大了一圈。
蓝裳原本的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蒙上了一层清幽的冷光。
她的手指间冒出五根细针，无声地钻进了秦永生颈部，一滴血也没有溢出。
秦永生一下扑到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只感觉颈部钻心的疼痛，支气管处也被扎烂，其中一根从他后颈射到喉咙处，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蓝裳在秦永生背上，被连带着摔下来，滚到了一边，身体的麻痹感还没有消散，软软地贴在地上，她只好躺在地上轻轻呼吸着恢复。
幸好秦永生是使用异能的状态，全身各处的肌肉都要更加发达，那针虽然在颈部贯穿过去，却还不至于立刻丧命，他压抑着身体的痛苦，心中腾升起不详的感觉，按照他的认知，蓝裳应该没有攻击能力，而且自己用的药成分很足，蓝裳不该现在就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