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音缘 作者:半夏的夏树【完结】(13)

2019-03-30  作者|标签:半夏的夏树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莫凉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是我,奴婢可是吵醒娘娘了?”这揶揄的语气神态,是莫凉无疑。

  钰妃的眼泪瞬间如瀑不止,反手便在莫凉脸上留下五个指印。“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对我只是玩玩而已吗?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要杀我爹吗?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出现?莫凉你好狠的心,我以为你早已离世,你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与痛诉,莫凉脸上痛心上更疼。知道她定然是听到当年自己和张元的对话,误会了自己,莫凉讨好地说道:“钰儿乖,我这不是来了。别哭了,当时那样讲只是不得已,没想到被你听了去,我对你一片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温柔地拭去那断线的泪珠,钰妃听了这话却哭得更凶,明明莫凉比她还要委屈好不好。“那你为何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有多想相信你?可是你竟一走了之。”

  看来两人之间有误会,莫凉也想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爹以你的生命要挟我交出地图,我便只好谎称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报仇。没想到被你误会,我有留了信给你,你没见着?”

  钰妃抽噎道:“信?什么信?我只听到你说不喜欢我,之后再没见过你,可恨我还一直担心你。再然后,爹地拿来了你的玉佩,说你坠下山崖,怕是早已葬身谷底。”

  “我给你留了信,约你到谷中一叙,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众杀手,说是受你的指引,我便以为……”莫凉也是心酸地留下了泪水,枉自己恨她的背叛恨了这些年。

  “我没收到信,再说我怎么会对你下得了手,从你出现的第二天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莫凉和钰妃对视,她们都被左相摆了一道…

  钰妃继续哭道:“你知不知道得知你的死讯我有多悲痛,你竟至于不来寻我…”

  “是,都是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

  无论莫凉怎么哄,钰妃都只有一个回应,那边是哭,似要把这多年的相似化作眼泪,又怕莫凉溜走,紧紧地抓着莫凉的衣角。呵,这人,怎么似个小孩子般。

  莫凉只好倾身吻掉那泪珠,下一刻,堵住了要出声抗议的小嘴。钰妃在这满含怜惜的爱抚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原本抓住衣角的双手转而绕到了莫凉颈后。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唯有如此水乳交融,恨不能与对方融为一体,方能排解这陈酿已久的相思。沉浸在彼此眼中的两人,不知这一切早已被屋顶上的一双眼睛瞧尽。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你求我

  音韵回到宫中,久久不能平静神绪。莫凉和钰妃,女子与女子也可相爱?女子与女子也可行房中事?音韵自认博览群书,通古晓今,比起那些腐朽学匠,自己已是十分开明。男子断袖,帝王养男宠,古有传闻。可事临到自己身边之人,音韵一时仍无法接受。莫凉在母后身边多年,母后是否知晓此事?莫凉是因着钰妃所以留在宫中?可听莫凉所言,这多年间,她并未在钰妃面前出现。是何等深厚感情,可令一个人甘愿等待多年?音韵此刻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此刻的她多希望有小芷在身边,小芷总是会给她很好的建议。音韵第一次劝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就随它去吧。

  次日一早,音韵有些意外大皇兄上官肆会来找自己,而上官肆直言不讳地请求自己帮助更是让音韵有些愕然。

  “音韵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得皇兄如此信赖?”且不说他凭什么要求自己相助,父皇的态度摆在眼前,他凭何认定自己有能力相助?

  “皇弟毕竟是皇后嫡子,怎么说也比我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一些,恳请皇弟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我上官肆欠你的将来必定涌泉相报。”

  “且不论我是否有这能力,就算我有,又为何要助你?” 上官肆知道要说动他并不容易,“皇弟可明白唇亡齿寒?母妃早已查明这幕后一切皆是四弟所为,若今日张家被除,我被贬,四弟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你。况且此事皇弟也不算旁人不是吗?皇弟在云来被封为郡王,而此事涉及的军士就有云来人士,皇弟以为四弟不会抓住这个把柄吗?”

  音韵仍不假辞色,“昨日回宫,我已面见过父皇,父皇对此事听不进任何人的纳谏。皇兄请回吧,恕臣弟无能为力。”

  音韵没想到上官肆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九弟,皇兄相信你在父皇心目中的分量,算为兄恳求你。”只要能让皇弟出手相助,就算是要给皇弟磕头,他上官肆也做得到。

  音韵打定主意不理会,“皇兄若不嫌弃这地板寒得慌,便一直跪着吧。”说完自去后院练剑,练完剑又去泡了澡,天很快黑下来。一整日都见不到莫凉,音韵不知莫凉在忙些什么,只好在院中凉亭抚琴饮酒。这秋意渐浓,来点竹叶青暖身正好。莫凉不知何时来到,拿起竹叶青自顾自的喝起。

  莫凉从外面回来,便看到跪在前院的大皇子。问了下人才知道,大皇子已在此跪了一天了,九皇子没有别的吩咐,就任由他跪着。莫凉绕道去了后院,看到亭中的音韵,缓缓上前,倚在栏杆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着莫凉出现,又想到莫凉与钰妃相处的画面,音韵同样不知要如何开口,只好以琴为凭,以琴声为语。莫凉与音韵早已默契,琴音一起,箫声相随。只是如今,反倒是音韵的琴声溢满相思,而那箫声,则沉郁非常。

  “莫凉今日似满腹心事。”

  莫凉犹豫着该不该说,毕竟钰妃曾想过要取音韵的性命。已自己的能力,从天牢中救个人不是难事,而为人正名,那就是她力所不及的了。“殿下对左相一事有何看法?”

  音韵不答反问,“莫凉又是何看法?”

  “左相罪不至此。”莫凉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欲出手相助,音韵却咄咄逼人,“这是莫凉的意思还是钰妃的意思?”音韵语气淡漠,莫凉猜不透她的表情,殿下真是越来越让人畏惧了。“莫凉不明殿下意思。”

  音韵叹了口气,“前日你夜会钰妃之时,我也在锦玉宫。”莫凉,你求我,我便出手助你。只有你欠着音韵的一份人情,你方不至于把音韵抛诸脑后,此番过后,你便不会再留在音韵身边了吧。

  莫凉讶异不已,她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的。“音韵你…看到了多少?”

  原以为莫凉会害羞,谁知道她竟问得如此直白,早该知道莫凉原本便是没脸没皮之人。音韵不甘示弱地答道:“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莫凉不羞也不恼,转而向音韵倾诉起尘封的往事。如花的年纪,偶遇被逼入宫的温婉女子,两人芳心暗许,却被张父威逼利诱乃至追杀。幸而遇到皇后娘娘,救了莫凉一命,从此心如止水呆在皇后身边。一为报答救命之恩,二为隐居此地断了自己的念想。原以为余生便是伴着娘娘,未曾想天妒红颜,娘娘仙去,而自己也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她,便是如今这番局面。故事哀曲婉转,让音韵忘了这是两个女子的故事,这是份有悖伦常的感情,即使它很动人。

  “所以你没有追究她两度派人欲取我性命?早在到达安王府时,莫凉便已知道了幕后主使是钰妃吧?”

  莫凉内心有愧,“是。”

  “而你却没有告知于我。”

  “任何人想取殿下的性命必得先踏过我莫凉的尸体,所以莫凉以为殿下没有必要知道许多。”

  音韵冷哼,“该说莫凉护主还是心疼所爱之人呢?”

  莫凉无言以对,她存在私心是事实。

  莫凉的沉默让音韵有些微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

  “莫凉今后有何打算?”

  “劫狱,和钰儿远走天涯。”

  音韵轻笑,“呵,难怪乎有言曰情令智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能躲到哪去?”

  “殿下有何想法?”音韵忽然就笑了,“这是你的事情,不必征求本宫的意见。”

  莫凉于她,地位非同一般,此话一出,未免凉薄了些,可是她需要莫凉的承诺,承诺日后她需要时她会出现,只要莫凉开口,要她出手相救仇人也未尝不可。

  莫凉咬着下唇,迟迟不语,向来高傲的人怎会轻易开口有求于人,况且要求殿下帮助钰妃也确实强人所难。

  良久,音韵轻声道,“这些年,莫凉于本宫,可谓良师益友,音韵不知,若有一日无莫凉在身侧,该是如何彷徨。”

  莫凉心领神会,“只要公主吩咐,莫凉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好,有你这句便足够。

  音韵满意的点点头,“据我所知,左相至今从未承认存有逆反之心,被蔑称为左相之师的城外几万人马早已撤退,若此时该师重返京都,以和亲之名求见父皇,将前因后果秉呈圣上,则左相谋反之罪便可不攻自破。往后之事,就看莫凉的了。”莫凉破天荒地向音韵道谢之后,便乘着夜色消失于宫墙之上。

  此举虽看似鲁莽,但却是解救张家的唯一法子。谋反可是大罪,此次父皇匆匆定罪,却迟迟未决,怕是文武百官那边施予极大压力。然则,父皇忌惮左相由来已久,张家势力过于庞大,此番父皇定是要削了张家权势。是以,若能够让父皇顾及皇家颜面,又能够打压张家,想要翻盘亦是不难。此刻,关键便在左相了。

  音韵听得下人来报,大皇兄仍跪在前院,叹息一声,往前院走去。“皇兄起来说话,这可折煞臣弟了。”音韵边说边把上官肆扶了起来,“臣弟愿尽一己之力助左相渡此难关,不过,结果是否如人所愿,那便不是臣弟所能控制的了。”

  上官肆泫然欲泣,“好,好,皇弟愿相助便好。”

  “皇兄且先回吧,臣弟自有安排。”得了音韵首肯的上官肆赶紧回锦玉宫复命。

  见得上官肆前来,面有喜色,钰妃知道应是好消息。“如何?”

  “母妃,九弟愿助一臂之力,只是,他说结局如何他无法保证。”

  “肆儿是如何说动他的?”

  上官肆笑着说道:“九皇弟一开始不同意,儿臣便一直跪在那里,后面九皇弟便同意了,儿臣用诚意打动了他。”

  钰妃吊着的心放下一半,“嗯,他肯出手,事情便有转机。”若非莫凉,即便是肆儿跪上三日三夜也未必请得动九皇子吧。一想到莫凉,心底泛起阵阵暖意。

  上官肆犹豫了下问道:“依母妃看,九皇弟可有能力保外公周全?”

  钰妃笑道:“外出许久,你可有听闻音韵有何消息?”

  “没有,除了封郡王一事。”

  “这便是了,皇后娘娘是云来国公主,音韵封为郡王也是情理之中。重要的是,音韵为人处世的低调,以及他背后的势力,都不是你我可揣测的。”

  上官肆还是不明白,“势力?郡王只是个闲职,并无任何实权可言。”

  “皇儿你还是不明白,这郡王之位可有可无,九皇子有的是他自己的势力。你与他一同外出,却单独你遇到许多事,你不觉可疑?想要对付你的人必然也想对付他,加之本宫两次找他麻烦,然则却从未听说他有何传闻,岂不说明了他的实力?”

  上官肆还是有些不服,“单凭此也不见得他有多大能耐。”

  “是,单凭此确实无法证明,所以只能赌。至于是输是赢,皇儿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的顺利

  天一亮,音韵便去了锦玉宫求见钰妃。很快,音韵便被请入殿内。钰妃比之音韵离宫时更加消瘦,身段却仍是玲珑有致,略显疲乏却泛着容光的脸色,让音韵不禁又想起莫凉与钰妃的种种。

  钰妃知道音韵此刻前来,必是有话要讲,于是屏退了所有宫女。钰妃是个明白人,音韵向来如此认为。能够在此刻想到让大皇兄去求自己,便说明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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