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 作者:布衣娃娃(上)【完结】(3)

2019-03-30  作者|标签:布衣娃娃(上) 穿越时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觅贤室是朝歌的国学学府,达官贵人和各地贤人的成材之地,然而随着大胤国力日渐衰弱,觅贤室已不复往日风采.

  羽翎正自感伤,却听见一阵哄闹,一阵嬉笑,抬眼望去,只见一群纨绔子弟将那怪女子团团围住,几人嬉笑着将这人推过来撞过去。

  怪女子被这群纨绔子弟簇拥在其中,当蹴鞠一样推来撞去,跌跌撞撞得丑相百出,这怪女子好似再也忍不住,伸腿一栏,手臂一劈离她最近的三人已经应声倒地。

  羽翎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人身手还挺利落,只是得罪了这群纨绔子弟待会儿只怕更难过了。

  只见这怪女子凝视着那群顽劣恶徒,目光如剑,咬牙道:“士可——可杀,不——不可辱!”

  那话语音有些僵硬生涩,更像小孩牙牙学语之音,羽翎正欲深思,那群纨绔子弟的冷嘲声又打断了她。

  “哈哈哈!听,这怪女人是口痴!话都说不好,还敢和本少爷动手,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快看,她背上背的是什么?”

  “龟壳,这人竟然背了个龟壳在身上,扒下来!”

  ……

  羽翎冷冷的看着这群人,心里越来越凉,大胤今后若是交给这群人,不被诸侯吞灭,亡国才怪。

  羽翎上前一步冷冷道:“住手!学府重地,岂由你们这群泼皮胡来?”

  众人闻言一愣,扭头一看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愈加放肆起来,其中几个更是目露邪光,邪笑着向羽翎走来,羽翎冷冷一笑道:“诸位是流氓还是学士?没学过纲理伦常吗?”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天下诸侯纷争,大胤国危在旦夕,诸位祖上都是刘氏忠相重臣,难道要让先祖美名将要败在你们手中吗?他日百年归老,你们有何面目去见祖先?”

  羽翎说完便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他们感觉好似有寒光射来,身子就如冻住一般再也无法向前跃出一步。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上却散发着如此犀利慑人的气息,这少女往前一步,大家便纷纷退避三舍,给羽翎让出了一条道。

  羽翎走在那怪人身前停下,怪人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并没有作辑行礼,然而那目光中已经流露出感激之情。

  羽翎问道:“你来这里可是想他日学有所成?”

  怪人点点头,并不答话。

  “学什么?”

  怪人喉头顿了一下,良久才说:“冶金。”

  羽翎不再说话,只是上下将她打量一番,把一块令牌塞在她手中道:“拿这个去找王先生。”

  说完她扭头正欲离开,又好似想起什么,加了一句:“若是有事,可来绮猡春找羽姑娘。”

  羽翎虽然离开但却还未走远,怕这群人又会去寻那姑娘事端,所以只是躲在暗处远远看着。

  只见众人围着怪人转了一圈,眼尖的人立即认出那人手上的令牌好似皇家令牌,但立即有人驳回,而后众人都被她嘴中的绮猡春所吸引,因为在朝歌城中绮猡春是闻名京城,甚至是闻名全国的风月之地。

  绮猡春的闻名之处不在于它旗下女子色相出众,或是才艺鹤立鸡群,而是在与绮猡春的老鸨不是女子,而是一个年过古稀的男人。

  大家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更多是朝着这花甲老人而来,因为世人都好奇,这花甲老人是怎样管住一群正值风华的女人的。

  刚才她提到绮猡春,倒让这群人起了误会,以为她是绮猡春里的名妓。

  “哼,看她好似纯洁,原来最肮脏不够,风月之地能出来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小妓。”

  有人啐了一声,“妓”字一出口,众人这才从惊愕中醒转过来,刚才对羽翎的敬畏不在,语言开始轻佻起来。

  “原来只是一个妓女,看大爷今晚去会会她,不把他折腾得……”

  羽翎在暗处气得握紧拳头,却也没有再出面的打算。

  只见怪人没有理会大家的轻佻言语,只是紧紧的握住手中令牌,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凭口型可以看出那人在反复呢喃几个词语:“王先生,绮猡春,羽姑娘。”

  ……

  羽翎将思绪抽出回忆,朝王家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那位怪姑娘,当日便察觉出她似乎有过人之处,能穿过后院的考验并受家宰你赏识的人必然不凡,羽儿猜她之才定然远在一双巧手之上。”

  “王家宰,麻烦你传她进来,羽儿想会会她。”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大步入内,这女子劲装修身,麦色皮肤在阳光下显得颇有魅力,长长的头发不是梳成发髻,只是简单的用发带束成马尾,装束虽然奇怪,但却精神万分,连羽翎见了也顿觉精神清爽了不少。尤其惹眼的是这女子背上背得一串五芒星状的暗器,不似青铜那般暗淡,在阳光下竟闪烁着光芒。

  羽翎正在思索那是何暗器,是由何物制成,却听王家宰的声音响起:“苏怡,王叔是怎么说的?见到姑娘还不行礼。”

  王家宰见苏怡只是静静的站在下面,并没有行礼打算,害怕苏怡不懂规矩,于是压低嗓子提醒道。

  苏怡闻言抱拳一辑,道:“见过,羽姑娘。”

  “苏怡,你此番是头次觐见姑娘,要行跪拜礼。”王家宰又急急提醒道。

  然而苏怡嘴唇动了动,望了望羽翎又道:“苏怡,只跪,父母,天地。”

  王家宰脸一沉,又道:“苏怡,别这么不懂规矩。”

  羽翎见形势紧张,只得笑笑缓和气氛道:“王家宰,你忘了吗?羽儿和苏姑娘已不是第一次见面,苏姑娘有如此风骨,羽儿佩服。”说完羽翎又抿嘴一笑,玩笑道:“苏姑娘口吃之症似乎已好?”

  “不是,只说,词语,短句。”苏怡说完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羽翎一愣,才反应过来苏怡张嘴确实只吐两字,又不禁笑道:“苏姑娘真是有趣,不知苏姑娘此番拿着惊蛰令前来是需要羽儿帮何事?”

  苏怡见羽翎笑自己,脸色微微一红,敛敛心神道:“不是。”

  “不是?”羽翎一愣,又问道:“那是为何事而来?”

  苏怡抬头看着轻纱后的那人,眉心微拧而后一舒而展,嘴中飞快的吐出两字,清晰而有力:“报恩。”

  “报恩?”

  似乎听出羽翎言中带有迷茫之意,苏怡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一年之,之前的知遇——之恩。”

  苏怡已经在心中将这句话组织过千次,然而此次说出却又是结结巴巴的,心中懊恼不已,抬眼又瞟了瞟羽翎。

  羽翎听完又再次愣住,似乎没想到当日的随意的举手之劳,竟会让这人记挂至今,尤其让她感叹的是女子有恩必报的性子。

  羽翎看着苏怡,二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良久,羽翎才转向王家宰问道:“请问王家宰是怎样识得苏姑娘的?”

  “回姑娘,那日苏姑娘找到属下,拿出惊蛰令说要见羽姑娘,我见苏姑娘身上背着许多奇怪的武器,又听她有口吃之症,心中顿生几分轻视,就让人领着苏姑娘进入内院,而我自己却好奇她背上的一堆奇怪武器,于是就悄悄跟在其后。此时两个小童的风筝被风吹挂树梢,苏姑娘远远看见,手中寒光一闪,背上就少了一柄武器,属下再看时那树枝头的风筝已飘落下来,而神奇的是,苏姑娘出手的武器又像是识得回家之路一般,再次回到苏姑娘手中。”

  “属下一时惊叹,对苏姑娘身上的其他兵器更加好奇,于是就安排了两人将丝绢压在一块巨石之下,苏姑娘看见并没有动用身上的武器,而是不慌不慢的折下一根树枝,坐在旁边开始削起树干起来。在此期间,不管何人来哄抬巨石,苏姑娘的头也不抬一下,甚至不看一眼,不一会儿,苏姑娘已将树干削得像一秤杆,将其一边至于石下,一边握在手里往下一压,巨石移动,丝绢已从石下移出。属下看到惊讶不已,正想着待会要设个什么难题考考苏姑娘,没想到苏姑娘已经走到属下面前道,老丈,不知凭苏怡本事,能见羽姑娘否?属下当时暗暗一惊,不想苏姑娘已将属下的障眼法识破,当下便不再推脱,可姑娘那日恰好不在,所以才脱至今日。”

  羽翎听后微微一笑,道:“王家宰,你这点小心思莫要班门弄斧惹人笑话,试问好端端的一方丝绢怎会无缘无故的压在千斤巨石之下,定是有人有意为之,苏姑娘见状必然清楚有人在考她功夫,再凭苏姑娘眼里必能察出为首者是谁。”

  王家宰闻言一辑,“羽姑娘聪慧,属下叹服。”

  羽翎不再理会老家宰的恭维之言,而是将目光转向苏怡,说出自己心中疑问。

  “听姑娘口音不似大胤人,请问家乡何处?”见苏怡沉默不语,羽翎又提示道:“吴?柳?赵?宋?越?燕?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三)

  苏怡刚一抬头,就遇见了羽翎关切的目光,随即垂下眼帘,避开其目光轻轻摇头,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羽翎又接着问道:“姚秦?夏?卫?韩?齐?”

  苏怡再度缓缓摇头。

  羽翎见苏怡将这十二国都一一否定,眉心微蹙,这下她是当真不解了,“难道苏姑娘的家乡是在大胤?”

  又是摇头。

  “那姑娘家乡究竟何处?”

  苏怡嘴唇翕张,却又忍住,沉默一会后才说:“不知。”

  “不知?”羽翎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压住惊讶,又说道:“当日初见姑娘时,听姑娘言语就像小儿最初牙牙学语一般,所以羽儿猜姑娘必不是大胤人。”

  “天下各诸侯国语调虽有差异,但都殊途同归,交流并无不便,姑娘既不会本地语言,那姑娘必然不是大胤国民。”

  羽翎说完此话,不作声色的扫了苏怡一眼,见苏怡即不摇头也不点头,既无言语就是默认,相信大胤国民中也寻不出第二个如此怪异之人。

  于是语气一缓,淡淡道:“天下之大,又岂止是我等眼中的这方圆之地,羽儿相信,大胤天下之外,江河对岸,高峰之侧更有广地,姑娘可是自那些地方来的?”

  苏怡闻言一怔,终于抬眼帘重新审视着这年轻的女子,即使隔着轻纱,苏怡也能感到羽翎那双沉静的眸子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柔和的目光笼罩在自己身上,只是……

  在苏怡重新看待羽翎时,羽翎也在打量苏怡,她注意到方才自己话语刚落时,这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包涵着兴奋,惊异,还有希冀,但亮光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深深的凄哀。

  竟然如此凄哀,此人必有故事……羽翎心中轻轻一叹,不作声色的将话锋一转,直入正题。

  “敢问苏姑娘欲如何报恩?”

  苏怡闻言立马收回自己飘忽不定的思绪,抱拳一辑,掷地有声:“愿为姑娘鞍前马后。”

  羽翎又是一惊,呆呆的看着苏怡,显然她没想到苏怡给的是这个答案,更让她惊讶的是苏怡竟然没有结巴。

  谁料话音刚落,苏怡脸色微窘,居然结巴道:“肝——肝脑,涂、涂地。”顿了顿,又加了句:“在我——我,走之前。”

  羽翎表情本是严肃,但苏怡认真的表情再配上结巴的语言,显得十分滑稽,任她耐性再好也眼中也有些藏不住的笑意,王家宰更在一旁笑出了声。

  她轻咳一声道:“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此时正值仲夏,屋中闷热,书上的蝉鸣声绵绵不断,似乎夏蝉饶人心烦,羽翎慢慢起身,拿起几案上一直架着的青铜利剑,一面把玩一面悠悠道:“不瞒苏姑娘,惊蛰将于下月初赴蓬山,诛杀贼子姚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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