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春风酒楼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14)

2019-03-30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天之骄子

  百里晴迁哈哈大笑,额前那缕白发随风飘荡,吸引着柳长歌的目光,她忽然问:“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能否告诉我…”

  “你知道的就是实情,何必要劳心伤神,非要追寻一件早已尘埃落定的事。”百里晴迁坐回位置,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柳长歌亲自给她倒上茶,抬眼与她目光交汇,“虽然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可我心中仍然存有疑虑。抛却我的身世不问,你应该还知道另一件事。”

  百里晴迁注视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叹:“可能在你的眼里,我无所不能。但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柳长歌摇头笑道:“你是什么人,我自有定位。你可以逃避我追寻身世的话题,可你并不能隐瞒,我母后对我父皇,没有半点感情!”

  百里晴迁的眼里划过一抹诧异,不动声色地饮茶,“你母后乃是国母,又是你父皇的挚爱。她就算到死也不愿伤害你父皇,你怎会说她对你父皇无情?须知,你这句话不但抹杀了你父皇对你母后的感情,也否定了你母后心甘情愿而死的决心,你想让你母后在九泉下不安宁吗?”

  柳长歌呼吸一窒,瞬间红了眼眶,她攥紧双拳,冷笑道:“你不用说这些冠冕弹簧的话,我之前一直坚信母后与父皇情比金坚,可惜,这终究是一场梦。”

  百里晴迁复杂地凝视着她,这个秘密只有她知晓,柳长歌是如何洞悉的呢?

  柳长歌没有去看百里晴迁的神情,因为她的沉默已经默认了某些事情,亦或是,某种见不得人的情感。

  清凉的风无法将她眉眼间的哀愁带走,只觉得心越来越难受,她曾以为,母后对父皇一往情深,只是迫于呈王的威逼不得不承受痛苦,她恨父皇懦弱的同时,发现了那架琴的秘密。

  有一个名字深深印刻在古琴的一角,似是被长久以来的抚摸而变浅,她仔细观察过那个字的轮廓,会是父皇的名讳吗?会是恒字吗?可是那个字的笔画很简单,简单的也许只有一眼就能看透。可惜,那个字太模糊了,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个细节。

  柳长歌心存疑惑,唯一接触过母后的人除了父皇与呈王,就只有百里晴迁了,也许这个女人会知晓实情。而百里晴迁沉默的态度足以说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在怨与怒爆发的一瞬间,茶杯做了牺牲品,感受着手心尖锐的疼痛,目光锁定百里晴迁的眼睛,一字字问:“我母后心中那个人,到底是谁?”

  百里晴迁静静地看着她,“这个重要吗?”

  “我想知道,那个人值不值得我母后惦念,甚至不惜用死亡来掩埋这份情感。”柳长歌血红着双眼,轻轻地展开了手。

  百里晴迁盯着她手心的伤痕与血迹,忽然心好痛,连忙抓住她的手,并点了她手臂上的穴道为她止血,气急地瞪着她,“你想要作死就别再我面前!”

  柳长歌因为这句话流下了眼泪,声音颤抖:“那你就告诉我实情。”

  百里晴迁无奈地垂下眼帘,言语中有了些点破之意:“琴与萧是永远不会分离的,就算相隔千山万水,也依旧能够合奏出心灵相通的乐曲。”

  柳长歌想了想说:“难道我母后心中那个人,喜欢吹箫?他到底是谁?”

  百里晴迁抬眼凝视她:“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这件事忘记。对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柳长歌压下疑虑,勉强让自己静下来,叹道:“你说吧。”

  百里晴迁掏出丝帕,将她染血的手包起来,动作极为轻柔。柳长歌忽然脸红了,晴迁如此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刹那间,心猿意马。

  百里晴迁见长歌满脸通红,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一定会心动吧!收回手,轻声说:“杨若烟中的毒,是一种罕见的西域奇毒。中此毒者会连续昏迷七日,并在昏迷中沉沦在一种极悲的幻境里。此毒的厉害之处就是通过经脉流动逐渐侵占中毒者的脑部神经,轻者会精神崩溃变成白痴,重者会在第七天毒发,七孔流血而死。”

  柳长歌听得心惊肉跳:“西域的毒,怎么会流入中原?难不成凶手是西域之人?”

  百里晴迁也没有任何头绪:“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救醒杨若烟,了解一下前因后果,之后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人。我想与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若要解杨若烟的毒,我还是会用之前救你的方法…”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柳长歌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连忙解释:“杨若烟乃是大家闺秀,岂能让外人看身子,何况,她就要出嫁了,她未婚夫婿一定也不同意。”

  百里晴迁双臂环胸,定眼看着她:“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吗?长歌,你不想让我看她的身子就直说好了,用不着找借口。”

  “我没有。”柳长歌偏过身子。

  百里晴迁用手指摩擦着杯沿,轻声说:“杨成风在乎她女儿的生死,只要我能救她女儿,不管用什么方式他都会同意。只是,我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妥,所以想和你商量。”

  柳长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百里晴迁不冲动行事,一切都好说。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希望百里晴迁看别的女人的身体,也许是一种占有欲吧。自己视她为知己,所以在乎她的一切。不过,有商量便是好事,她点头道:“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百里晴迁低声说:“我想要你再次接近杨若烟,帮她吸毒。经过两次为你排毒,我对你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这样更便于逼毒。”

  柳长歌沉思了半晌:“就是说,你想要我作为此毒的载体,之后,你在用之前的方式,为我逼毒?”

  “不错。”百里晴迁怎会不知柳长歌的私心,她自己何尝没有私心呢!要她去看其他女人的身体,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柳长歌没有留意到百里晴迁唇边那抹若隐若现地笑,而似是在任重的思考。那种毒的确会出现幻觉,就算她当时中毒很轻,却也在昏迷之时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不敢想象如果把全部的毒素都吸入体内,她会幻到什么。

  百里晴迁轻咳一声,“如果你不愿,我只能…”

  “不。我愿意。”柳长歌抬眸凝视她。

  两人的双眼里都映入了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这一刻,她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般,只不过结果,可能会不尽人意,也可能会,出乎意料。

  冬儿走进凉亭,禀道:“公子,扬成风的珍珠宴已经准备妥当,问您何时过去。”

  “这就去。”柳长歌垂下眼帘,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

  百里晴迁摘下酒囊站起身,微微一笑:“看来今晚有好酒了。”

  山海珍珠宴,并非真的用珍珠来烹调一道菜。而是类似于佛跳墙的一道汇聚山珍海味的菜肴,当中掺杂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稀有的食材,色香味俱全,浓郁飘香的味道霎时弥漫了整座山庄!

  冬儿瞪眼张大嘴,吃惊地望着桌上这道“庞大”的奢华菜肴!上边堆满了山珍海味,以山川河流为轮廓而勾勒成的一道优美的山水菜。比如那雄壮的巅峰上,似是一只雄鹰在展翅翱翔,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气势磅礴!

  杨成风微笑地说:“这只鹰是我命人在滁州大森林里捕捉到的,没有尝过鹰肉吧,它可是狠美味的。”

  百里晴迁扶手笑道:“杨老爷不愧是天下首富,连吃上也有这么多讲究。像这座雄伟的山峰乃是仿照川州群鹤山雕琢而成,壮丽非凡。山下这条河流,却是按照蜀州弥浏河的波澜壮阔而描绘。山河锦绣,布局精致。险峻中生长着传奇的药草,河流边全似珍珠般的龙眼,羹汤里熬制的鲍鱼海参味道香浓,我竟还闻到了美酒的醇香。这道菜真的很有创意,的确是富贵之家能够钻研出来的妙菜。”

  “百里姑娘过奖了,这道菜的确花费了不少财力。不多不少,总共四十九种菜组合而成。”杨成风哈哈大笑,面上得意非凡,将两人请入座后,客气地说:“先尝尝味道如何。”

  “杨老爷客气,一起吃。”柳长歌慢条斯理的品味这汤,越品越诧异,目光凝着那条与众不同的“河流”,轻声说:“这羹汤的味道好特别啊。”

  杨成风嘿嘿一乐,“因为这羹是蛇羹,所以熬出来的味道极为鲜美。”

  “什么!”柳长歌惊地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捂住嘴,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冬儿连忙拍了拍她的背,递上茶:“公子…”

  百里晴迁一边饮酒一边悠然地看着这一幕,尽管这道菜卖相很好,味道很独特,可她根本没有打算吃。美丽的东西看着稀奇也就罢了,何必要吃到嘴里呢,吃到嘴恐怕也变味了!

  柳长歌压下茶水,脸红气喘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何其妖娆,竟弄的百里晴迁一阵茫然,转头对杨成风说:“多谢杨老爷的款待,请问杨小姐昏迷几日了?”

  杨成风紧张地回答:“已经六天了。”

  百里晴迁与柳长歌对视一眼,见她脸上红潮未退,便询问:“你可以吗?”

  柳长歌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只是有点反胃而已,喝了茶就没事了。”转头看着杨成风,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杨老爷的蛇羹,让我铭记于心了。”

  “这…”杨成风尴尬地笑了笑,谁知道你不吃蛇羹啊!这条龙鳞蛇可是在丰州一带的深海里捕捉到的,稀有的很!大补的很!

  柳长歌再也不想听有关于蛇的半个字,她自小就怕这些条状生物,根本不能驾驭这羹汤。要不是冬儿那杯茶递来的及时,恐怕她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杨成风依旧没有摆脱尴尬,连忙起身引领她们前去淡水阁,却听百里晴迁说:“去准备药池,这次的药量要比上次的重十倍。”

  杨成风连忙吩咐杨友立刻去准备,几人来到淡水阁,清幽的花香气息围绕着鼻端,凉亭石桌前竟然坐着一个身着锦服的儒雅男子,男子见到百里晴迁的一刹那,险些没惊爆了双眼。

  百里晴迁自然留意到这男子的神态,唇边露出玩味地笑。柳长歌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作为杨若烟的未婚夫苏瑾,因“担忧”未婚妻而等在这里不是很正常么。

  苏瑾起身走上前,向杨成风施了一礼:“岳父大人,小婿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但我不想打扰到若烟,便一直在外面等着。”

  杨成风神色威严地点点头,苏瑾的表现还算不错,作为女婿他已经很够格了。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未必空穴来风,儒雅者也难保不会被世上的繁华诱惑迷了心智,但只要苏瑾与若烟成婚后安守本分,他也不会去追究以往的过失。

  苏瑾见惯了杨成风这副表情,他不怕,面上却必须要有礼貌,“听说您请来了一位医术更高明的神医,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

  苏瑾的目光转移到百里晴迁的身上,面上依旧儒雅得体,见杨成风点了点头,并没有介绍的意思,他也不好多问,而是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百里晴迁。

  就算这眼神的含义是赞赏,也让柳长歌不悦,她折扇一展,踏前一步,冷面寒霜地看着苏瑾:“我们是来救杨小姐的,请苏公子不要挡道。”

  少年的气势蹭蹭暴涨!苏瑾根本无法驾驭,心惊着懊恼,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她,只得退避到一边,让道。

  推开房门,一顾浓重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百里晴迁一挥袖,将潮气驱散,站在门口隔着帘子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对柳长歌说:“按照我说的做,去吧。”

  柳长歌深吸口气,走进去后将房门关紧,来到床榻旁。屋内寂静非常,只有细缕光线从窗子缝隙投射进来,投影在床上人儿的脸上,容颜依旧苍白,可她白皙的脖颈却布满了可怖的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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