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卷一) 作者:陆路【完结】(68)

2019-03-30  作者|标签:陆路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找个理由,挑个毛病什么的,把人给退下来。”

“好哇,逮到一个偷听的小贼。”被揪着后领拎起来,一扭头,天子正站在我身后,横眉怒目。一旁二舅手里抱着卷名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您和卫将军在专心议事,臣不舍得打扰您罢了。”我正了正衣领。

“外甥真的要走?”天子大手一挥重重拍到我肩膀上,“你让朕上哪儿再去找这么聪明伶俐的侍中?”

我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右肩,拱手道:“陛下不用担心,臣给陛下推荐一个人,此人心思细腻,擅于归纳,乃司录一职的不二之选。”

此话不假,我手头不仅有书呆子抄的卫府御赐物品目录,还有那张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隶的韩信棋谱。书呆子写得一手娟秀的隶书,只可惜酒量比我差一些。

“哦,谁啊?”

“臣去朔方的那段时间,代臣职务的郎官,司马迁。”

***

“贺哥你剑术那么好,为何不参军?”苏武试图拦截张贺。

张贺颠着球轻松绕过:“我爹想让我接他的班,进廷尉署工作,虽然我对司法兴趣不大,但好歹从前做过一些政令方面的工作,我想我应该能胜任吧。”

“你肯定行的。”撂下鼓励之辞的同时我靠过去,一脚把球铲得老远。

“唉,你俩都毕业了,今后我岂不孤苦伶仃一个人,凄凄惨惨,形单影只。”苏武接住我的传球,脚尖划出个长弧,球进了。

“你哪里会孤单,这不,你的好哥们来啦。”我朝远处指了指。

李陵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陵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输了球的张安世抱怨道。

“城北菜市口有一家子要被斩首,老百姓都堵那等着看热闹。我想着照这个速度反正也赶不上同哥哥们蹋鞠了,就跑去多看了几眼。”

“谁那么倒霉悲催的?”

“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颍川侠士郭解。茂陵邑的小孩都挺喜欢他的,以他为偶像呢。”李陵惋惜地说。

我伸出食指在李陵眼前摇了摇:“陵弟你一定是认错啦,陛下大赦天下,郭侠士只等着结案开释呢。”

“可是我见过郭解,那台上绑着的真就是他。”李陵笃定地反驳我。

“也许你太匆忙没看清。贺兄怎么说?”我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身旁的张贺。郭解案由他爹张汤负责审理,他想必清楚内情。

张贺没有搭腔,他弯下腰拾起蹴鞠,躲开了我的目光。

第51章 51 情归

上林苑的夜格外寂静,高大的树木伫立在绵延起伏的丘陵中,摇动着一排排黑魆魆的影子。偶尔听得一小队哨兵经过营门口时,佩刀上的吊环伴着卫士的脚步发出细小的金属声。

陌生的军营,简单的炭火,窄小的床榻,粗布的被褥,这些都不是我无法入眠的原因。只要闭上眼,那个疯狂的夜晚发生的一幕幕,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热风呼啸着擦过我的耳际,四周的景物迅速后退。

“表哥,等等我。”苏武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远远听到张贺策马扬鞭追赶我们的声音:“你俩疯了吗?赶紧给我回来!”

不知跑了多久,人群越来越密集,甚至传来锣鼓喧闹。

雪麒长吁一声,我勒缰停骑。

心猛地向下一沉。眼前这一幕,到嘴边的那句“刀下留人”再也无法喊出。

“游侠横行,危害乡里;惩j-ian除恶,陛下圣明!”

周围是欢呼雀跃的京城百姓,不远处铡刀附近滚落数颗人头,有的正被杂役用网兜捞起来,滴滴答答地一路淋着血被倒进大筐里,有的还在原地骨碌碌地打转。穿着相同式样囚衣的无头尸体倒做一团,被杂役们抬到板车上堆着,鲜红的颜色喷溅得到处都是,根本再分不清谁是谁。

风吹乱我的发丝,纷杂地贴上额际,遮挡住视线。我无心撩开它们,只是紧攥缰绳,轻轻闭上眼,任由微咸的汗水顺着双颊滑进唇角。

为什么会这样!

能为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年挡杀豺狼,守护整夜到天明的侠义之士,怎么可能是为害乡里的j-ian恶之徒?明明早就懂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何会预想不到,即使已获赦免,若是仇家一心致人于死地,随时可再罗织罪名把人重新打进地狱?

“都别动手,全给我退下!”高台上传来监斩官赵禹的怒喝,“这里是法场重地,你们三个跑来做什么!”

抬头一看,黑压压一排弓箭手,搭箭上弦,银晃晃的箭头正齐刷刷地指向我们。

“赵大夫,臣等是来——”

声音突然中断,拱手而拜的苏武被张贺一马鞭敲在肩上,龇牙咧嘴。

张贺翻身下马快走几步,行至赵禹面前扑通跪地。

“赵伯父,我们三个小孩子误入驰道迷了路,不小心闯进法场,打扰您执行任务,我代他俩向您赔罪!”

***

走出廷尉署的那一刻,s-hi润而闷热的空气迎面扑来。暴雨将长安城的建筑冲刷得铮亮,街道的地面上积成一个个水洼。遍地残花败Cao,树梢上的水渍滚过泛黄的树叶,挟裹着灰尘,扑扑簌簌径直掉落到我脸上。

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没有任何装饰的低调。

赵禹朝车内人拱手:“将军,人属下给您完好无损地带出来了。”

“有劳大夫。”

车厢内传出熟悉的声音,我激动地迅速掀开车帘钻进去,迎上来接我的人。

“谢谢舅父——”

“啪!”

狭小的车身跟着晃了一晃。脑袋里像是有叶小舟在暴风雨中荡来荡去,耳中嗡嗡乱作一团,我坐在地上,茫然地望向前方,隔了很久,眼神才重新聚焦。

车轮开始碌碌转动。主座之人的面容隐藏在y-in影里,刚才扇在我脸上的那只手停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夕阳的光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车厢内,我惊讶地发现,面前人眉头紧蹙,脸上布满泪痕。

“舅父,您怎么了?”

主座上的人一语不发,静静地盯着我良久。突然,我被他一把拉起,紧紧圈入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对方哽咽的声音,一寸寸揪着我的心脏。

在廷尉署里度过的那几个时辰,我才从赵禹口中得知案件的经过。郭解的门客因为别人说郭解一句坏话而将那人割舌杀死,京城百姓顿时陷入惶恐,人人自危,要求去除游侠之害呼声甚高,民意一直递到了御史大夫公孙弘那里,才导致郭解一族抗下无妄罪名,做了那杀手门客的替罪羊。

为了抓住真凶,廷尉署不得不采取无奈之举,在法场内外布满严阵以待的弓箭手,设下天罗地网。可是真凶始终没来劫法场,倒是我带着朋友们冒失地跑进了圈套。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伸开双臂回抱住对方,“舅父,我知错了,我不应该贸然行事,给舅父带来困扰。”

二舅攥住我的肩,面对着我,直望进我的眼底:“不,是舅父的错,舅父本不该瞒着你。如果你事先知道陛下有令,郭解案凡法场肇事者,就地格杀勿论,便不会贸然前往。”

面前人那双被自责填满的瞳眸中,我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终于后知后觉左脸热辣的痛楚,伸出手指碰碰,四个清晰的指印已经开始浮肿,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中的后悔与愧疚。

我还记得二舅在甘泉宫听到大赦时的喜悦,更记得郭解住在长平侯府的那段时间,二人切磋剑术,挥洒一地落花的谐和美景。我看得出,二舅尊敬郭解,远超过那些平日里登门拜访之客。而我只是本能地试图挽救那个蒙冤受屈,为真正的恶人背负了罪孽的无辜生命。

毕竟,郭解不仅是我的恩人,更是二舅所重视的人。

“不是这样的,舅父。”我摇头,轻轻地笑了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前去搭救郭侠士,不管我是不是杯水车薪,不自量力。只是这一次,我不会这般匆匆忙忙,我会想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救他。”

“挨了打还笑得出来。”温暖的指腹抚上我的脸颊,二舅的眼中再泛起涟漪,“虽然这些话现在说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舅父还是想告诉你,作为一名军人,荣誉也好,纪律也好,最重要的是正直,关键时刻能够坚持原则,不忘初心。你一心救人,舅父为你感到骄傲。”

“舅父,您终于同意我参军啦?”我掐了一下手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是的,我同意了。”

对方的唇角终于向上弯起,笑颜凝聚成仿似比车外的夕阳更加绚丽的漫天飞霞。他宠溺的目光带领着我不断沉沦,那双姣好的红唇在我眼前一张一翕。

一刹那,我再次听见自己渐渐放大的心跳。

(***)

是梦终究会醒。我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望见面前叠放整齐的中衣以及热气腾腾的早餐,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厢房。

“霍公子,还是让奴婢侍候您梳头吧。”家仆手足无措地瞪着我和齿梳搏斗。自从束起单髻后,我就再没自己梳过头,今天试着对镜自梳,不是这儿鼓一块就是那儿翘一根。

“不行,进了军营还不是得自己束发,我得先练习一下。”我打发杵在身后的家仆,“去把我的新军甲拿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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