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卷一) 作者:陆路【完结】(36)

2019-03-30  作者|标签:陆路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住在宫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早晚不用赶路或者通过一道道关卡门禁,因此晨间得了空二舅便像从前那样手把手指导我练剑。晚上二舅有时会在宣室或承明殿工作到很晚,不过若是他有闲空,晚膳前我俩还能一起踢蹴鞠,吃完饭我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二舅怀中看星星。

过了许多日,我终于沉不住气。这日早膳之后,我拦住一身轻甲准备离开的二舅。

“今日放学我能不能跟着您去期门军军营?”

“跟着陛下和东方大夫不好吗?”二舅不解。

“那群人每天下午都在寻欢作乐,跟着他们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掰着手指数来,我已经陪着他们遛过十几次上林苑,听过几十首乐府诗歌,玩过上百把骰子和射 覆,誊抄过数篇司马太傅的新赋。话说司马相如真是高产作家,写诗像顺口溜似的信手拈来,马屁也拍得炉火纯青。

我另外的任务是陪卫长和阳石逛她们的小动物园,卫长对漂亮的鸟雀情有独钟,未央宫里的鸟巢基本都被我们掏遍了。这帮姓刘的一个比一个会玩,再玩下去,我的太学课业都要完蛋。

“陛下一般上午忙,下午得空消遣一下也是应该的。”二舅想了一下问我,“去病想学什么?”

“我想跟二舅学练兵,学国策。总之不要学花拳绣腿吃喝玩乐。”

二舅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略翻了一下道:“明日日昳我会在宣室殿,你要是有空,直接过来找我。”

“太好了。”明日是我最不喜欢的礼法课,我正窃喜得了个逃课的好理由,想了一下又问,“大舅最近在干嘛,每天一下班就溜回府,从来也见不着他。”

二舅笑道:“本来应该早些告诉你的,去病,你就要有小表弟啦。”

“真的?”我欣喜地问。

“嗯。”二舅点头,“大嫂害喜,大哥同我调了班,每天早早回家照顾她。”

“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小表弟?”

二舅掰着指头算完:“十二月左右吧。”

“那得等到明年了。”我心道。

第27章 27 恐吓

趁司马相如不注意偷偷溜出礼法课,我开心地一路小跑前往宣室殿。随着年龄的渐长,深衣下摆的裁剪样式渐渐冗长拖沓,再加上繁琐的坠饰,穿着深衣跑路越来越艰难。踩着这长长的台阶,我总算体会到入学第一天二舅的劝告,以及东方朔当年在北市上追撵我和曹襄时的尴尬。

“陛下,霍侍中觐见。”当我跪叩在殿下时,天子和内侍正在一大堆竹简中东翻西找,二舅坐于一侧的书案旁奋笔疾书。

好一会儿,天子才从竹简堆里探出头来,两只眼睛盯了我转。

“朕听说,外甥抱怨朕不务实事?”他缓缓开口,声音威严。

俗语说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我心道此言不虚,不过依旧试图维持表面的恭敬,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臣只是想学点真本领,尽早为陛下分忧解难。”

“哼,外甥才来几天,就对朕不满了?”天子搁下手中书简,皱了一双眉,声色俱厉,“陪朕玩怎么就不是为朕分忧,卦算棋艺、诗词歌赋怎么就不是真本领?”

我心中一凛。人说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一个词用错,便捋到对方虎须。遂叩首对道:“回陛下的话,臣丝毫不敢对陛下不敬,只是相卦赋诗臣一向不在行,臣更希望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像两位舅父那样戎马为国,物尽其用。”

天子听罢,撑着书案站起身,越过那小山似的书简堆,踱至我面前。

“外甥应该这么想——”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低语,“如今外朝有朕的舅父坐镇,中朝有你的舅父把关,咱们两个做外甥的,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好嘛。”

说到“外甥”的时候,帝王轻笑着伸了一指,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点了点。

如果有一种颜色可以形容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猪肝紫;若面前此人乃李敢之流,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拳头招呼。然而此刻在我面前的不仅是小姨夫,更是大汉的天子,我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能不甘示弱地拿目光狂瞪眼前之人。

二舅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笔尖,他抬头叹道:“陛下,小孩子戏言,说好不当真的,别又把人逗哭。”

“好了不逗你了,平身吧。”天子带着餍足的微笑坐回堂上,正要发话,宦者小跑进来禀告:“田丞相求见。”

“说舅父,舅父到。”他摆手道,“仲卿带外甥去偏殿避一避罢。”

“诺。”二舅抱起写了一半的书简,领着我告退。

宦者掀开偏殿的珠帘,里面又是几张书案,靠墙布有两张精致小榻,想是供人休憩之用。二舅将我领至其中一张书案旁,示意内侍为我磨墨。

“这里笔墨竹简一应俱全,待会儿陛下同田丞相的谈话,你尽量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即可。”说完后径直坐到我对面的书案上,摊开手中竹简,继续笔走龙蛇。

殿门开启,掀起一阵风,从我这里可以看见身着朝服,匆匆行来的田蚡。经过偏殿门口时,田蚡y-in翳的眼神朝我这里瞟来,我突然感觉背上寒毛倒竖。然而此时他在明我在暗,即使他看到内庭有人,也未必看得真切。

“臣有要事,启奏陛下决断。”田蚡道。

“何事令丞相如此匆忙?”天子问。

田蚡道:“臣近日得知,前代国国相灌夫,家住颍川,同大j-ian巨猾结交,圈养食客近百,积累家产数万万,□□侵犯皇族,横行乡里,百姓深受其苦。时有歌谣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舅父暂且打住。”天子不耐道,“惩治地方恶霸,这在丞相的职权范围之内,何必请示朕这个外甥呢?”

“彻儿,”田蚡叹道,“此事关系到一方百姓的x_ing命。灌仲孺的背后有前丞相魏其侯窦婴撑腰,你舅父我这个如今的丞相,却也难奈他何。”

“舅父稍安勿躁,”天子略微停顿后道,“朕相信很快就能给舅父一个满意的答复。”

田蚡已告辞离开,我瞪着自己竹简中央写下的“彻儿”二字,怔愣了片刻。

再抬头,二舅已经摊开第二份竹简,依然在聚精会神地写写画画。内侍自一旁小心地把前一份竹简抖开晾干。

我不禁好奇地问:“您在写什么呀?”

二舅闻言,抬头对我笑了一下:“陛下在找董相国之前上书《天人三策》里头的一卷,一时半刻找不到,我恰好还记得一些,趁这会儿有空默给他。”

前脚田蚡刚走,后脚宦者便进来禀报:“陛下,主父大夫求见。”

听到主父偃觐见,二舅似是轻笑一声,复又低下头去,仿佛此人的到来已在他意料之中。

三年后再见到主父偃,其人已是身着棕色朝服黑丝冠,精神抖擞,脚下生风;同从前粗布素服、低头称我为“卫小公子”的颓萎模样判若两人。

路过偏殿时,他亦朝我这里望来。恰逢殿门开合,珠帘微动,被风吹出缝隙,我匆忙伏案颔首,躲过他的目光。

“主父爱卿,这奏章真是你写的吗?”天子将一卷书简掷到主父偃脚下,“朕方才核对字迹,不像爱卿你的,倒像董仲舒的。”

主父偃跪地道:“回陛下,臣去到董相国府上,见到董相国欲将此奏章焚毁,才自作主张偷来呈给陛下,望陛下谅解。”

“行了,朕知你一片好意,平身吧。”天子接着道,“刚才朕和田丞相所议之事,爱卿听到多少,可有对策?”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主父偃起身拱手道,“恕臣直言,魏其侯纵然平定吴楚之乱有功,但是此人墨守成规,不知时变。那灌夫只是一不学无术的匹夫,骄横不逊,本不足为患;但若窦灌二人结党相翼,势必成祸乱。依臣之愚见,可先剪灌氏党羽,魏其侯形单影只,纵难飞远矣。”

“哦,说说看,如何剪?”天子饶有兴致地问。

“陛下是否还记得茂陵邑增员之议?”主父偃以问代答,侃侃而谈,“臣倒是有个好主意,不若先遣灌夫这样的封国大户徙茂陵邑。其族人家眷侍卫者多,门客随从者众,一可迅速增加茂陵邑富裕人口,二可增加京师的赋税收入和劳力供给,三可收编统管大富豪强,杜绝各地越礼乱制之风。”

天子听罢笑道:“主父爱卿不愧是心直口快,直言善谏。这些人口赋税的利害关系是谁教你的,桑弘羊吗?”

“不,这些都是臣的肺腑之言。”主父偃叩拜。

“好,朕知道了。”天子挥手,“中朝决议时,朕会派人知会爱卿。”

“写完了吗?”抬眼间,天子正好掀开帘子进来。

“回陛下的话,写好了。”我收了笔,将半干的竹简抖了抖,递到天子手中。

“字写得还行,太学没白去。”天子点头。他指着结尾道,“在此处补上官职,武安侯是丞相,主父偃是太中大夫。”又指着另一处道,“在这里补上日期。仲卿,今天几号?”

“回陛下,二元四年四月庚戌,时刻是未正。”二舅眼未抬手未停,“恕臣失职,忘记叮嘱去病先在卷首标明时间地点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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