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顿时没声儿，在张随感觉时间拿着一把杀猪刀对着自己左捅一刀右捅一刀的时候，李牟凑过小脸亲昵的蹭了蹭张随，轻飘飘的抛了句：傻小子拜见丈母娘，可得顶住压力。
张随消息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半吊子军礼。
情况一如那日，张随爸爸妈妈自然是不肯张随进门的，本来张妈妈有点心软了，但瞧见自己儿子亲密的搂抱着李牟，一股火气积聚在心，当场就把茶杯砸门上了。
张爸爸痛心疾首的叹着气，隔着门道：“行啊，长大是吧？还知道带着男媳妇儿回来叫板了？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不要脸我们老两口还要呢，滚滚滚。”
李家就靠着张家，张家动静那么大李家听的一清二楚。李牟的二姐心疼小弟，偷偷的给李牟开了门。大姐和大姐夫还在院子中，看见李牟和张随干巴巴的笑了下，示意李牟进去看看老太太。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妈妈悲戚的哭声。
李牟忍不住了，当场跪了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往外涌，衣襟衬角全部沾湿了。张随靠着李牟也跪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哭。
“小牟，妈没有对不起你啊，你怎么能这么作践妈啊？”李妈妈悲痛欲绝。
李牟双眼无神，脸色惨白，好半天才说了句：“妈，我是真心的。”
“别说了，你想气死妈啊。“李牟的大姐骂了李牟一句瞪了张随一眼。
“让他说让他说，我倒要听听，我李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李妈妈开了门站在门口。
“妈，您不要这样。”李牟急的哭的更凶了。
“说啊说啊。”李妈妈稍稍平静了些。
“妈，我当初走上这条道儿，我就知道这路是死的。不是因为我和张随过不下去，而是你们根本不让我们过下去，所以我们一直瞒着，怕你们的不理解更怕你们的伤心。”
张随想要说什么，李牟按住了张随的手不让他说。
“妈，您那时候和我说的话您还记得嘛？您说爸爸是个穷小子，可只要看对眼了别管他是穷是木就打定主意跟了他，您没有后悔，是因为您找到了。可是我也找到了，您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别把我们和你们比。”李妈妈斥道。
“有什么不同？”李牟挺起单薄的胸膛，“你爱爸爸想爸爸，我爱张随想张随，有什么不同？”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除了不可以生孩子还有什么不同？”
“你……你……我不同意，你要么留家要么滚，我从今以后就没你这个儿子，咳咳……咳咳咳……”李妈妈气的往后退了一步，抚着胸口直咳嗽。
“妈。”李牟磕头，一声比一声响。
“妈，您就同意了吧。”
“妈，求您了。”
“妈，您就打死我吧。”
……
张随呆愣了着，在看到小孩额角上刺目的血红时，一颗心像是被针戳刺一般，痛到极致偏偏还在痛下去。可他却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别磕了。”张随紧紧搂着小孩，“不磕了。”
李妈妈也被这一幕吓着了，神色黯淡的转过身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
第三十九章
当天，李牟和张随买了火车票连夜回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小窝。
因为连家门都进不去，回来的时候没有拿行李。张随心疼小孩初病刚愈的身子，哄着小孩上床躺着，自己则准备营养晚餐。
喂着小孩喝了一点热汤，没过多久全部吐了出来，小孩也不哭，趴在床边边咳边呕，最后连黄泔水都呕了出来。
吐完，李牟把小熊张同志和六合彩抱在怀里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像是失去意识的木偶，看起来可怜无助让人心疼。
张随嗓音有些嘶哑，微微蹲下身子拍着小孩的背，“我知道你难受？”
“小牟，你恨不恨我？”张随颤抖，明明知道答案，可他还是会害怕。
李牟突然坐起，用小熊张同志砸着张随的头，一口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呜呜，张随张随。”
“就怪我就怪我。”张随承受着，他一直承受着，因为小孩从来没有说过放弃，所以他甘之如饴。
“张随，我妈妈不要我了。”李牟伤心，红肿的眼睛此时又被泪水浸湿。
“我妈妈也不要我了。”张随抚摸着小孩的脊背，把他搂在怀里。
“张随，我刚刚撒谎了，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
“宝贝儿，我知道。”张随感觉自己的眼泪也不听使唤的跑了出来。
“我不是天生喜欢男人的，我没有不要脸。”小孩呜咽。
“恩，我知道。”是的，我知道，因为我们只是遇见了彼此。
李牟死抱着张随，像是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木头，“张随，我离不开你，我离开你会死的会死的。”
“恩，我知道。”
“张随，今年过年我们回家，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们都回家好不好？”
“恩，好。”
“张随，我爱你。”
“小混蛋，我也爱你。”
对于张随来说，李牟是牵扯着他心脏的一根平衡杆，李牟高兴，他知道了甜蜜。李牟伤心，他明白了苦涩。他们不是一体，他们只有一颗心，他们只是爱着对方罢了。
就像是小时候李牟看过的童话。
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谁也没有花笔墨描写老国王是不是喜欢这个公主媳妇儿。老国王喜欢谁，没有人问津，他们在意的是公主和王子有没有在舞会上跳最后一支华尔兹。
后来他们聊到了李岩和程越，虽然并不知道程越有没有喜欢上傻小子李岩，可张随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比自己和小混蛋更加艰辛坎坷。
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