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番外 作者:冬日暖阳(上)【完结】(7)

2019-03-30  作者|标签:冬日暖阳

我不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因为他停住了口,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他就转身回来,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我。

“你帮我把这份文件给楼上总经理办公室送上去吧!等小老总批示之后,再帮我拿回来。”

他在老总前边加了个“小”字,那让我立刻联想到了刚从他办公室走出去的那位帅到极致的“小老公”!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可以接受这样一个光荣使命,不过我当然不能拒绝。所以我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接过经理手上的文件,怀着有点儿忐忑、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兴奋的心理,走向电梯去往总经理办公室。

在总经理办公室那层楼面的布局跟我们客服部差不多,也是用一些小隔间隔成员工办公台,一些男男女女都在埋头做事。只不过在过道顶头的总经理办公室,比起我们部门的经理办公室来,就要大了很多。另外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多了一间小型会议室。

我顺着中间铺着的红毯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一般来说,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会设置一个秘书办公的位置。我看到了那个位置,有台面,有电脑,但是却没有人在。

我向四周瞅了一眼,发现周围的员工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抬头看我一眼。我只好定一定心,抬手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敲了第一次,没听见里边有回应,我想也许是隔音太好,所以我又敲了几下,就顺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屋子里的摆设并不算豪华,一样是简洁而实用。正面是一张宽大的办公台,侧面摆着一张亚麻灰的长沙发。许梦远的那位小老公正坐在办公台之后低首处理文件,听见门声抬起头来,眼光冷漠而厌恶地从我身上划过。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虽然他帅到了极致,我却没有感觉心跳,或者说是心动,反而……有一种彻骨的寒冷!我不清楚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怎么可以有如此冷漠、又如此厌恶的眼神,就好像……我赖了他几百万不肯还,就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我在他的那种眼光中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就赶紧上前两步,将手上的文件递到他的台面上。

“这个……我们经理让我帮他将这份文件送上来请总经理批示!”

我小心翼翼说完这句话,他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就那么冷冰着脸孔从我身上挪开眼光,拿起那份文件去看。

因为我们经理说了,要我等他批示之后,再把文件拿回去,所以我即便浑身难受,也不得不静悄悄地退后几步,静悄悄地等着他批示完结。

我偷眼瞅他,发现他看文件的速度真的是飞快,不到三分钟,整五张的文件他已经看到了最后一张。然后他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暴戾之气,将手上的文件照着我劈脸砸了上来!

“你们到底会不会做事情,是不是所有事都得我亲力亲为?”

我愕然!我也在外边做了十几年的事,也遇到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上司与老板,但是所有遇到的这些人,就算脾气再怎么暴躁,就算员工犯了再大的错误,也不会当着员工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火。

那五张文件散落在我的脚下,我蹲下身子,去一一捡拾起来。我不是为了工作忍气吞声,我只是有那么一小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去回击。而当我将五张文件整理好重新站起身来,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正准备不轻不重地回应他两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我回头看,是两个老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都西装革履,但是前边一个很明显气度跟地位都高了好些。而随在后边的那个我认识,他是我们公司行政总监。

我听见那个暴躁的极致美男司徒启叫了一声“爷爷”,心里刚打了一个突,又听见那个“爷爷”问了一声:“你的那个女助理呢?”

然后司徒启回答:“才有点儿事儿,我安排她出去了!”

那个“爷爷”就没再多问,我正要静悄悄地退出办公室,一直赔着满脸笑意的行政总监回过头来瞅了我一眼:“你去帮董事长冲一杯咖啡来,加两块方糖,不要加奶!”

我当然不能因为刚受了气就拒绝,也不能说这不是我的份内事,我老老实实答应一声,再老老实实退出了办公室。

我在办公室门口稍微站了一站,不得不向就近的一个员工问明白在哪儿可以冲咖啡,然后我走进小会议室,找到咖啡包以及方糖,将一个咖啡杯洗洗干净,想了一想,索性一起洗了三个杯子,先用开水将杯子里冲上咖啡,将其中一杯加了两块方糖,然后用一个托盘将三个杯子一起端了,另外放上一小碟方糖,几小包奶包,之后才重新走去总经理办公室。

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就听见那位“爷爷”好像正在说司徒启什么事情处理得不够周到,口气虽然不是十分严厉,但也绝对不会显温和。我没敢去看司徒启,估计他这会儿脸色不会好看。我恭恭敬敬地先将加了方糖的那一杯放在那位“爷爷”面前,那位爷爷涵养却是极好,虽然正忙着向司徒启训话,还是向着我稍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之后我再将第二杯送去给行政总监。行政总监自己拿了一包奶,一边撕开了往咖啡里放,一边赔着笑脸打圆场。其实说是打圆场,我倒觉得更像是在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大概他平时对这位小老总的意见也不少。

我把第三杯咖啡送到总经理办公台上,抬起头来看了司徒启一眼,想要用眼神询问他是要加奶还是加糖。但是司徒启没有看我,实际上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瞅着他的脸色,瞅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眼神,很没来由地,我的心好像被人用手揪了一下,很疼!

  ☆、第十章

一直到我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那种心疼仍然没有完全消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疼,明明我刚被他劈脸羞辱,他被训话我应该大看笑话才对,实际上一开始我的确是很看笑话,直到我看见了他的脸色,他的眼神!

那实在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该有的脸色和眼神,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厌恶,那么的茫然,又那么的无助!

真的是无助!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竭力地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但是手边,却连一根稻草也没有。

我也无助过,当我弟弟艾松闯下大祸,当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四处借贷的时候,我真的真的感觉很无助。但是我无助,是为了我的亲人,就算这些亲人都得依靠我,而不能给予我帮助,起码,他们可以带给我温暖和牵挂。但是许梦远的这位小老公,这个俊美到极致的小年轻,他的那种无助,那种厌恶,也是极致的。就好像他早就已经活腻了,就好像……在这个世上他既没有依靠,也没有牵挂!

但是他明明有牵挂,就算这位训斥着他的“爷爷”不是他的牵挂,他还有一个许梦远,还有一个口口声声娇娇嗲嗲叫着他“小老公”的“大老婆”!那么他又怎么能够有如此的无助,有如此的厌恶?

直到我回到客服部,将文件送到经理办公室,经理随手翻了一翻,问我:“小老总怎么说?”

“他说……”我谨慎地回答,“他好像不是很满意!”

经理皱一皱眉,就没再多问。我从经理办公室退了出来,忽然之间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无助,又如此厌恶!而我,又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一个陌生男子莫名心疼!

他才二十五岁,却老早背负上了如此重担!总经理的职责带给他的不是荣耀,而是泰山一样的重压。像他这样的年纪本应该横冲直撞胡作非为,可是他不能,因为其他人跌倒了可以再爬起,唯有他,一旦出错,可能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厌恶,所以他无助!所以他的脾气会如此暴躁,也所以,面对着他爷爷不住口的训诫,他没有辩解,只有茫然!

我不知道他的这位“爷爷”是怀着一种什么心态,将如此年幼的一个孙子摆在如此的风口浪尖之上,或许正是为了培养和扶持他也说不定。其他人看着他小小年纪身居高位一定还会觉得他很风光、对他充满羡慕,唯有我,起码在此时此刻,对他只有同情,只有心疼!

不是因为他的极致俊美让我心动,而仅仅是因为,他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几岁的大孩子,而我,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成年人。

※※※

跟司徒启的交集就那么短短的一次,而对他的心疼也没有保存太长时间。毕竟我跟他只是陌生人,更何况再怎么说他锦衣玉食,而我,还在生存线上挣扎。

我弟弟最终还是被判了两年刑,而在他正式入狱不久,弟媳就打来电话,说是也想出来找事做,好挣了钱还债。在几次电话沟通之后,最终小侄儿被弟媳留给了她娘家人照管,老爹爹留在家里看守门户,我妈则跟着弟媳一同南下,在我预先找好的街角摆了一个路边小摊卖麻辣烫。而我因为只有八个小时班,每天下了班以后,也会过去给她们帮忙。

弟媳是个很要强也很能干的女人,摊子上一忙起来,连我也是手忙脚乱,但是弟媳总是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偶尔有些小年轻耍赖皮,也是她连笑带骂的几句话,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广州的天气又闷又热。每天晚上我们的小摊都要趁着夜晚天凉,摆到深夜一两点才能收摊。只是因为我第二天还得上班,所以每天在十二点左右,我一定得先回出租房休息。

有一天眼见着过了十一点,摊子上的客人已经不是太多,弟媳走过来说让我先回家休息。我正想走,忽然“吱呀”一声轻响,一辆车子在我们摊位附近停了下来。

因为摊子上灯光并不是特别明亮,我看不太清楚车子的颜色,正想着这辆车子开到这儿来是干什么,车门一开,一个人影先钻出来,向着我扬手叫了一声:“嗨,还认不认识我?”

一听那娇脆动听的声音,不用仔细看,我就知道是许梦远。

“是……许经理呀!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赶紧迎了上去。

“我们从这儿路过,老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灯光映照之下,他那张如花般的美脸更显娇艳,“你是叫艾杨的,我没记错吧?你不是在我小老公的公司上班吗?怎么到这儿摆摊来了?”

“这个……是我家里人摆的摊子。”我看见弟媳正向这边望过来,有些尴尬,虽然弟媳有可能已经对我心知肚明,毕竟还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挑破,所以我赶紧扯开话题,“两位……要不要坐下来尝一尝?”

我之所以说两位,是因为在我跟许梦远说话的时候,他的那个小老公司徒启正从另一边的车门钻出来,仍然是冷冰冰的一张酷脸,也仍然是正眼不瞅我。

但是那句话刚一出口,我立刻感觉后悔,因为人两个都是有钱人,就那一身华贵的打扮,也不能屈尊在我们这样的路边摊吃东西。

没想到许梦远答应得倒爽快。

“好啊!我很久没吃麻辣烫了,正想吃呢!”他一边说,就回过头去瞅着他的小老公。

他的小老公却立刻皱起了眉头。

“干吗要吃这个?你刚还说胃不舒服,何况你看看这里有多脏,就算真想吃,我们也去酒店吃!”

“去酒店,那叫火锅,跟这个是两码事!要吃麻辣烫,就得在路边摊!”他撒娇地一把挽住了司徒启的胳膊,“我刚就那么一阵不舒服,老毛病,说好就好了!何况麻辣烫又不占地方,就是吃个味道,你只当是陪我,好不好嘛?”

可能是顾忌到有我的家人在场,他没再那么直接地叫“小老公”——他一向无所顾忌,我想他是替我顾忌,上一次在一起交谈的那二十几分钟,我就已经发现他很善于体察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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