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钗黛+番外 作者:允(上)【完结】(55)

2019-03-30  作者|标签: 红楼梦 古典名著 甜文 励志人生

宝钗只含笑看黛玉,黛玉早扭股糖一般滚进贾母怀里,使出平时向宝钗撒娇的劲头,夸得贾母是天上无双、地下少有的大方,把贾母并屋中众人都逗得笑成一团,凤姐大笑着指着黛玉道:“老太太瞧瞧,这么个瓷娃娃般的林妹妹,叫我看了都喜欢得不成,老太太怎么舍得叫她受一点子委屈!”又拉着黛玉的手道:“林妹妹,你莫怕,老太太不让你去,我带着你,我们悄悄儿地去,把她们的酒都喝光。”

贾母本来已经好些,闻言又大笑着道:“我既是那天下第一等慈祥和善的祖母,自然是不能为难这天下第一等乖巧和顺的外孙女的了!偏你又出来做这个顺水人情。”

凤姐笑道:“我不过先把老太太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老太太若不肯松口,我还不敢放这个话呢。正是老太太松了口,我才好仗着老太太的势说这么一句,林妹妹心里也明白。叫我说,老太太何止是天下第一等慈祥和善的祖母,那是古往今来里的第一个大善人,这样一位大善人,不单不会计较这么点子小事,只怕还要再贴点钱来替我们好好办一办呢。”

贾母笑骂道:“真是管家管出了脾气,开口闭口就是那点子分子钱,罢,罢,我既被你送了这么一个号,少不得是要出点血的,这次算我个东道,如何?”

探春见贾母作东,则书社必不能成了,只又不好违逆,便与众姐妹一道纷纷叫好,黛玉只要同宝钗一处,再无所谓,也是笑嘻嘻应着,一时贾母起了兴头,立时叫鸳鸯去拿钱,又叫凤姐与李纨两个去治办。

黛玉见那里说得热闹,拉着宝钗出来,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皆转出来,大家一起到抱厦里坐着说话。

湘云与宝钗久未相见,一望便见宝钗之不同往日,笑道:“宝姐姐越发出众了,不知用的什么香脂,这样滑腻?”

宝钗笑道:“我哥哥从南边寻访回来的方子,用从苏州所生玉石,研磨成粉,合以童女子之唾液,并九十九种花露,涂在脸上,数日即见成效。”

黛玉听她满口胡诌,伸手在她背后掐了一把,宝钗面不改色,湘云几个听得将信将疑,都说如此珍贵,毋怪宝钗越发的肤白貌美、动静袅娜了。

众人说了一会子话,又玩一会双陆,各自散去,宝钗正是和黛玉难分难舍之时,两个手拉着手出来,后面湘云赶忙叫道:“宝姐姐去哪里?”

黛玉颇为不悦,看宝钗一眼,宝钗笑向湘云道:“我许久没见姨母,想去跟她请安。”

湘云笑道:“我也许久没见她了,我和你们一道去。”

黛玉皱起眉头,宝钗拍了拍她的手,道:“也好。”当下三人慢慢绕去前面,竟也凑巧,王夫人正在那里和邢夫人说话,邢夫人带着一个秋彤,王夫人跟前有赵姨娘,两人俱都站在门口伺候。

见三人过来,秋彤袖着手什么也不敢,赵姨娘只得打起帘子,让进三人,引她们在里面坐了,却拿眼瞪秋彤。

秋彤年轻貌美,哪里看得上赵姨娘这等年老色衰之人,把鼻孔一扬,理也不理她。

宝钗黛玉相视一笑,和王夫人说了几句套话,宝钗道:“许久不见,环兄弟的字越发写的好了。”

赵姨娘听见夸贾环,便也扬着头,斜眼看秋彤。

王夫人道:“他小孩子家,以后怎样还未可知呢。”

赵姨娘听了就哼一声,连贾环那头都看了这边一眼,邢夫人笑道:“小小年纪,知道用功读书,日后前途总是不差的。”

王夫人没言语,只问宝钗道:“在那边住得还惯不惯?你母亲安好?”

宝钗道:“母亲很好,只是那头人少,有些无趣,常常说要来看姨母。”

王夫人笑道:“等这边修成了,你们还依旧住过来才好,大家靠的近些,说话也方便。”

宝钗道:“我们还想着张罗你们过去玩一日呢,只是近日才搬进去,什么都乱糟糟的,等都成了,请老太太、二位太太并众位姐妹都过去坐坐,尝尝我们自家做的小菜。”

王夫人笑道:“一定。”

邢夫人见她和宝钗聊得兴起,也不大自在,就先出去,那秋彤临走还钉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挺直胸膛,自觉自己是有儿子、有名分的人,不屑与她为伍。

☆、第 72 章

三人自王夫人处出来,宝钗因前世与湘云投契,且也怜她身世,因又同她说了几句暖心话,婉转点出宝玉不在、凤姐忙碌,贾母因而寂寞,令她多陪伴贾母,日后也可常来贾府松泛。

  湘云见宝钗这样不见外,且字字切中她心肠,感激不尽,辞别二人,复又向贾母处去了。

  宝钗辞了湘云,慢慢走了两步,心头总觉空落,转头一看,黛玉落在几步之外,拿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宝钗停下来等她,见她还只站着,怪道:“怎么了?”

  黛玉道:“宝姐姐好口才。”

  宝钗只道她说的是赵姨娘与秋彤的事,因笑道:“她们自己没有龃龉,我说再多,又有何用?她两个自己心里各有盘算,自己已经斗得乌鸡眼似的了,所以我说一句,才能挑动那么大火气,你看着,现在才是开始,以后真闹起来,还有急眉赤眼的时候呢。”她心中总觉黛玉乃是绝尘仙子,只怕她虽然为了日后勉强行这些苟且之事,心内却其实厌烦,因此赶忙辩白,又不住觑黛玉脸色,谁知黛玉反倒笑道:“谁说那个了?”

  宝钗道:“不是那个,又是哪个?”

  黛玉见她真不知道,轻笑一声,丢下一句“自己想”,施施然向前,留下宝钗在原地呆了一呆,忙抢上前,拉住她道:“好妹妹,我是真不知道,你就说与我知罢。”

  黛玉瞥她一眼,宝钗见状,无师自通地就学会了那一路打躬作揖的作法,又扯着黛玉叫了无数声好妹妹,黛玉方道:“我说你好口才,几句话便认了个好妹妹。”

  宝钗先是不解,既然了然:“你说史大妹妹?我不过想着大家姐妹一场,能照顾的,总要多照顾些,你不要多心。”

  黛玉道:“这么些姐妹,怎么你不照顾人家,偏偏照顾她?你说二妹妹前世被嫁给那姓孙的,下场最是凄凉,怎么也不见你平日额外提点她?”

  宝钗叫起撞天屈道:“我见她总劝她对外头硬气些,多与姐妹们走动,你没见一个‘二木头’现今也敢在老太太面前开口,也肯和我们玩笑了?再说,她的婚事总还在日后,湘云的苦处就在眼前,自然先多教教她为上。”

  黛玉本是吃的无端飞醋,来得快,去得也快,怎奈小性儿已经耍出去,也不好立时收场,且又想听宝钗哄她,因强词夺理道:“我不信,你前世和她就极要好的,我听你讲以前的事,嘴里总离不了她,姐妹中她也和你最好,谁知道你是不是见人家年轻漂亮,所以额外高看一眼呢。”

  宝钗哭笑不得道:“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黛玉闲闲道:“你是什么人,自然是你自己知道,我怎么知道?”

  宝钗见她说得无赖,自忖辩白无门,又见她眼光流转,明明带着几分促狭之态,索性拉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道:“你不信我,我是没法子说的了,只好叫你把我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罢。”

  黛玉被她一吓,满面飞红,赶紧缩回手,眼睛四下一溜,她们只带着紫鹃,见她回头,紫鹃便对着她摇摇手示意无人,黛玉方捂着心口瞪宝钗道:“你作死!”想起方才手心里的柔软,忍不住微微蜷起手心,宝钗笑着又执起她手,两手牵住她道:“我是作死,不然怎么偏偏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妹呢。”

  黛玉又横她一眼,微微一推,没推开她的手,也就任她牵着,两个慢慢回屋,因那一牵一握,黛玉固然心如鹿撞,宝钗也是意荡神驰,晚饭草草去贾母处应了一回卯,回来也不计较那消食等事,早早地就躺到床上秉烛夜手谈去了。

  却说赵姨娘说大不大,也是正经抬了名分有儿子的姨娘,府中除了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之外,其余人轻易倒也不好太怠慢了她,若是安生过日,日后也跑不了个清福享受,怎奈她自己见识短浅,每每的又爱自降身份,与下人们争闲斗气,因此府里人都瞧不上她。尤其贾赦院中几个侍妾通房,自忖自己乃是一般的家生子出身,并不比赵姨娘差着些什么,每每见了,总要压压她的风头才肯服气,这其中秋彤因是贾赦新宠的丫头,最为跋扈,故与赵姨娘结怨也最深,在王夫人那里和赵姨娘暗斗一回,受了委屈,次日贾赦唤她伺候,她倒也不敢在贾赦面前下舌头,却只撒娇要首饰,贾赦正是家族兴旺、春风得意,又在宠她的兴头上,立赏了一对沉甸甸的金镯子,上头还有一圈碎宝石。秋彤戴了镯子,往赵姨娘这边转了几次,贾政最是不务奢华,待侍妾们也谨守礼教,赏赐不丰,因此赵姨娘并无甚大件,看了秋彤这般炫耀,直恨得牙痒痒,那几日在贾政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本心是想求贾政也赏些东西,谁知贾政摇头叹道:“骄奢□,实乃败家之兆。”这晚便长吁短叹,彻夜难眠。

  赵姨娘讨了个没趣,越发咬牙切齿,又从王夫人这来,说秋彤如何不守规矩,王夫人正因宝玉读书太苦烦心,哪里有心思应付她?只道:“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伺候好了老爷,甚么好处没有?”

  说得赵姨娘没意思,自己回去“贱蹄子、烂穴的□”骂了一回,又撕罗贾环,说他不上进,害了他姨娘也不受人尊重,处处叫人欺负。

  贾环那日被王夫人说一句,本也不大得劲,这几天都只顾着寻小丫头们骂呢,听见赵姨娘这句,当场嚷道:“你怎么不说小娘养的儿子还处处被人看不起呢!那宝玉出入二三十人围着,读个书又有族学,又有亲家师傅,几个长随拿大马车赶着早送晚接的,略一用功,还怕他累了苦了,我日日读书,哪个看得见一点?”当场打滚撒泼,又哭又嚎,说要抛了这副身子,来世断不做这妾生的狗崽子、小冻猫子。

  赵姨娘见他如此,又勾起愁肠,抱着他娘儿两个大哭一回,连宝玉贾琏并王夫人凤姐一起恨上,只不敢明说——这出闹剧,府内不少人知,都在暗地里看他们的笑话,又有人报与凤姐知道,凤姐冷笑一声,只管吩咐将他们的月钱再迟些放、分例再更克扣。

  凤姐近日因诸事繁忙,马英娘的一应事务,皆交给平儿打理,这日得闲一问,平儿道:“除了分例上哭着闹了几回,倒还算安分。”

  凤姐冷笑道:“她只怕还想等那畜生回来替她做主呢!却不知我这里安排下来,那畜生一回来,叫他两个都没好果子吃!”

  平儿劝道:“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奶奶随手打发了就是了,何必非要大费周折?人都说夜长梦多,若是日后有了波折,岂不多事?”

  凤姐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东西,我随手就捏死了,早些处置,迟些处置,都是一样,凭她什么人物,难道还逃得过我去?”又道:“你怎么这样软弱?一点也不像我的丫头。”

  平儿再不言声,见她一脸疲惫,出去拿热水替她擦一擦脸,侍候她宽了衣,又揉肩松背,手脚不停。

  凤姐实是心重,只平儿替她揉了才舒坦些,因此也就靠着枕头,一会叫她按按头,一会叫她捏捏脚,平儿一直待着,等她慢慢倦意上来,就这么靠着睡去,方替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将要出去,凤姐忽然又醒了,道:“你就这么走么?”

  平儿立住,问:“奶奶还有什么事么?”

  凤姐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睡,怪冷清的,你陪我睡一晚罢。”

  她这一晚又一晚,已经与平儿相伴过许多晚了,平儿倒也不好推辞,就再如从前那般去了鞋袜,和衣躺上去。

  谁知凤姐挨着她又道:“天冷,你把衣裳脱了,别一冷一热,早起感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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