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梦卿颜老GL+番外 作者:枫笙吟歌【完结】(7)

2019-03-30  作者|标签:枫笙吟歌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杨元奉明显一愣,脸色也沉了下来,并未说话。

  “为官者,本该一心为社稷,但如何做,看的是上位者。可是依侍郎所言,为官者不是更应该为百姓所想么。这一点,难道也需要什么前提?杨侍郎不怕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话么?”我不紧不慢的说着,眼角余光观察着他的表情。

  “公主……”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悲痛的表情,“所以在公主心里,元奉一直是这样的人?”

  我看了一眼他,不置可否。

  他深吸一口气,沉吟半晌,语气坚决地说道:“臣与家父,是不一样的,请公主放心。”

  我也松了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不忍。其实我很了解面前的男子,他本心不坏,只是也有自己的苦衷罢了。更何况,他对我的心确实是真的,我却在利用这片真意去逼他违背自己的父亲。

  气氛一时有些僵,杨元奉勉强地笑了笑,随口问道:“公主的江南行玩得开心吗?”

  “恩,江南风光秀美,是个好地方。”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张绝世的容颜,心中的压抑也瞬间消逝了。

  杨元奉深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那就好,公主在宫里久了,不觉得皇城风景好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我皱了皱眉,“这宫里让我觉得闷,若是可以,倒是想在江南多住些日子。”

  “江南再好,京城才是公主的家,不是么?”

  我心里有些不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素蓉还好么,这次回来都还没看到她。”

  “素蓉过生辰的那天晚上受了凉,一直病着呢,前些日子才好点了,太子已经去看过她了。”杨元奉眼中现出笑意。

  我有些无奈,“昊儿还是个小孩子性子,不如素蓉成熟。”

  “太子其实已经懂得很多了,只是在公主眼里一直是弟弟罢了。但是在臣看来,太子是真的长大了很多了。”

  我盯着杨元奉的眼睛,心里带着一股气,开口道:“若是可以,我倒希望素蓉可以是那个一直陪着他的人,我也会放心很多了。”

  杨元奉脸上一僵,有些躲闪地避开了我的视线,“他们还小,再等等看吧。”

  我苦笑,也挪开了视线,看向亭外。秋意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这篇文的看官,枫子会努力的

  ☆、风云突变

  那一场叛乱最终是被杨家平息,杨元奉亲自上了战场,立了战功,被封为车骑将军。自此离开宫廷,而是开始掌握京城守卫的兵权。

  日子不平不淡地过去。

  很多次,我都会梦到江南。梦到那个烟雨蒙蒙的四月,那个玉立桥上的身影,那场比武招亲,那终身难忘的一天。有时候想的多了,我也会去琢磨那个女子,翻来覆去地想她最后几句有些奇怪的话。她说我们会再见,可是,真的会么。很多美好的承诺,其实并不一定要被履行,只要是存在,就足够了。

  我想,那个女子,她一定是在我心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象的。在我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她的一切都深深感染了我,不需要理由,仿佛这就是命定。

  我将女子画了下来,也画下那个我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江南。我愿意把她作为我心中的圣地,即使不能再见,也绝对是最珍贵的记忆。

  那曲红尘,早已深深印在心头。

  但无论我多么不愿意去看看外面的局势,风起云涌的朝堂,终于是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在我十七岁那一年,发生了几件大事。我的人生,彻底改变。

  首先,是父皇下旨,为昊儿和杨家小妹杨素蓉指婚,东宫迎来了女主人。其实这不是一个坏消息,毕竟现在的杨家,是值得用未来的皇后之位拉拢的。可是我看得出来,昊儿不高兴。他喜欢素蓉,但是,不愿意为了私欲去得到这个女子。不过最后,这依旧是一场盛大的婚宴。

  没过多久,父皇病重。皇叔请旨入京探望,趁机在临近京都的石庄布下兵马。杨亦的弟弟杨贺调集禁军,加强了京都的守卫,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父皇的病拖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转,但所幸也未加重,我留在他身边亲自照顾他的作息。

  这日我正服侍着父皇喝下药,叔父就进了宫。我扫了一眼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握着碗的手指捏得生疼。

  “思如也在啊。”皇叔笑呵呵地看着我,“皇兄今天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有劳三弟挂念了。”父皇气有些不足,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有思如在这里照顾,朕恢复得不错。”

  “思如确实是长大了。”皇叔慈祥地看着我,语气里却并没有多少关心。

  “皇叔过奖了,这些年不见皇叔,叔父越发地硬朗了。”我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皇叔大笑,“皇叔这身子骨不比从前了,岁月不饶人啊,倒是思如你,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我莫名的有些厌恶,想要离开,但是又不放心父皇一个人在这里,只好静静站在那里。

  “我看皇兄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臣从封地带了些补品过来,希望可以帮皇兄快些恢复。”皇叔一撩下摆,坐在了榻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

  “三弟有心了。”父皇示意我接下,然后说道,“思如,你去把药放好。”

  我有些惊讶,父皇是在故意调开我。可是再看看一脸笑意的皇叔,我的脚步有些沉。

  “你皇叔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快去吧,你也该歇歇了。”父皇看我的眼神满是慈祥,我咬咬嘴唇,接过包裹退了出去。

  等到皇叔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我见他出来,快步走了过去,却被他堵住了。

  他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开了视线,“皇叔。”

  “太快了,转眼思如都这么大了。”他似是有些感慨,“想来,皇兄也该安慰了吧。”

  我心里莫名一惊,抬头去看他,他却摇摇头,走了。

  愣了一下,我推门走了进去。

  父皇正靠在榻上休息,眉头紧锁,脸色也很阴沉。

  “父皇,您怎么了?皇叔和您都说什么了?”我有些担心,上前坐在父皇身侧。

  父皇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思如,你在皇宫过了这么多年,其实父皇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这里,对不对。”

  “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心里疑惑更深。

  “思如,你不用骗我,朕问你,若是你可以出宫,你可愿意?”

  我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神情严肃,便知道这不是一句随便的玩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是的,我向往宫外,怀念那段江南的日子。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真的可以离开京城,我清楚地知道,现实是不会允许这一天出现的。可是……

  见我不回答,父皇叹了口气,继续道:“朕记得,两年前,你从江南回来,告诉过朕,你很喜欢那里。如果朕准你去江南,你可愿意?”

  “父皇,”我声音颤抖,“女儿……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想女儿陪在您身边了么?”

  “傻孩子,”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一直是朕最喜欢的孩子,朕怎么会不想呢。”

  “那父皇为何要让女儿去江南?”

  摸着我头发的手一顿,父皇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他看着我,却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这样的眼神,太过空虚。我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父皇不会和我说这些的!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才听到父皇长长的一声叹气,他收回了手,靠回了榻上,“朕,曾经做错了一件事,这么多年也未看清,现在,只是想要补救罢了。”

  “父皇……”

  “思如,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心里波涛汹涌,但也知道不可能去逼自己的父亲,只得生生按住那不安,强作镇静的行礼退下了。

  那日之后,父皇不再让我去照顾他,我也很少再有机会见到他,心里的疑问只好一直压着。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因为不碰触就会淡去的,只要它存在,就不可能无所察觉。反而越是想要刻意忽略,越是搅得心神不安。

  我将那天的谈话翻来覆去斟酌了很久,心里也有过很多想法,但是,我却从未想到,现实是如此残酷地撕碎所有的侥幸。

  一个月之后,父皇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明翰公主非是皇上亲生之女,乃是楚王之女,故而降公主封号为郡主,前往楚王生前封地襄阳。

  在我还未及接受这个震惊的事实,那个我叫了十七年父皇的男人,驾崩了。

  一国之君驾崩,举国哀悼。我看着这个到处都挂着白色的京城,竟然觉得这里是这样的陌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戚,但我却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呆呆地坐在寝殿里,按理该有很多人来这里慰问我,可现实却是,除了从小服侍我的月竹,再没有一个人。

  “公主,您不要太难过。”月竹安慰着我。

  我苦笑一声,“月竹,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郡……郡主。”

  我不再说话,继续静静地任由思绪空着。

  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身肃穆的白色。

  “姐姐!”来人径直走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搂住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昊儿……”

  宁昊在我怀里放声痛哭,我抱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有办法这么快接受。

  过了好久,宁昊才渐渐平复下情绪,肿着眼睛抬起头,“姐姐,你也要走么?”

  一句话,把我的眼泪又引了出来,我摸着他的头,心痛得无法抑制。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今后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皇宫了。再没有一个亲人,能够给他怀抱。连他的枕边人,也无法分担他一丝的孤独。可是我呢,等着我的又是什么?

  “父皇下了遗旨,让姐姐无论如何都要在五天内离京。”宁昊哽咽着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连姐姐也要离开我呢?”

  “昊儿,”我又抱住了他,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你听姐姐说,今后你就是天子,这宁家的天下,你一定要担着。你已经长大了,姐姐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宁昊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姐姐,昊儿一定会保护你的,昊儿答应过姐姐,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

  我无言以对,环视着这个我生长了十几年的宫殿,心里突然有种摆脱的感觉。

  两日后,我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出京了,杨元奉亲自送我到城门。

  我身披孝服,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他有话要说。这么多年,我很明白他的心思,也便更清楚这个离开,其中一定有他的干涉。

  “郡主,你今后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眼里写着深深的伤痛,但是语气很平淡,想来这就是成大事者的心怀吧。

  “你也是。”我淡淡一笑,“先帝头七之时,烦你代我送送他,先帝养我多年,我竟不能为他送行。”

  杨元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不要怪先帝,先帝是一心为了你好。先帝临终前召过我,这个安排,确实是他能给你最多的了。”

  “我不觉得这话应该由你告诉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我心中悲哀,苦笑着反问他。

  “思如,”他破天荒地喊了我的名字,话中带着恳求,“我何尝希望是今天的样子,我很想把你留在身边,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这样做。现在天下的走势已经很清楚了,一个王朝,总是会有末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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