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温差gl 作者:秉烛(中)【完结】(15)

2019-03-30  作者|标签:秉烛

刘云说:“嗯。”

又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云说:“明天也很忙的。”

泉源说:“好。”

刘云说:“后天就元旦了,要到明年了。”

泉源说:“嗯。”

再次沉默。

听筒里传来一点悉悉索索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刘云说:“我带了耳机。”

泉源弯起嘴角。她站起来:“我去洗漱,开免提。”

对面刘云也笑起来。她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泉源一时想不到:“好像没有特别喜欢。”

刘云说:“以后别穿黑灰的衣服出门了。”

泉源问:“为什么?”

刘云唔了一会儿:“看起来禁欲。太性感。”

泉源无语。

先刷牙然后洗脸,觉得开着电话去冲澡不太好意思,所以打算之后打盆水洗脚了事。

刘云听她刷牙的声音,说:“我刚才饿了,去买了甜玉米吃。以前只要一块五,现在要三块五,而且没有以前大。”

泉源咬着牙刷嗯了声。

刘云那边又不知乒乒乓乓做了什么,然后说:“吃爆米花不好。”

挺无厘头的。泉源想她大概是因为提到玉米所以联想到爆米花了。

泉源嗯了一声。接着直到她开始接水洗脚两边又都沉默。

泡上脚,泉源舒服地眯起眼睛,说:“我不吃爆米花。”

“电影呢?”

“不太爱看。”

“我不爱看3d,大多数没剧情。我们买碟回家看吧。我看见你家有机子。”

我们回家看。

泉源笑。

“好。”

刘云说:“我想看七侠五义。”她说完哼起片头曲,说:“歌好听。”

泉源说:“跑调了。”

刘云说:“不可能!我每天听。”

泉源说:“是跑调了。”

“那你唱?”

泉源没唱,一边洗脚一边给刘云哼了一遍。

哼完之后两个人又都没说话。泉源去衣帽间换了睡衣,然后从书柜取了本书躺在床上看。刘云那边仍旧不知道在干嘛,这次发出唰唰唰唰的声音,好像在用砂纸磨什么。

磨了好一会儿。

刘云问:“你看什么?”

泉源只是随便抽了一本书,是小学时候的奥数题。

她给刘云念了一道大和尚小和尚分馒头的经典应用,刘云马上说了答案,然后挺骄傲的:“我小时候市里拿过奖。”

泉源说:“我第一。”

刘云说:“我们同龄吗?”

两个人想了想,察觉互相连生日年龄都一概不知。

然后又一起笑了。

刘云突然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泉源看了一眼台灯上带的钟。原来十二点了。她说:“帮小希跟蓉蓉搬家。”

刘云说:“哦,那别太累。你好好玩,今天休息吧。”

泉源说:“好,你也早点。”

她把书合上,关了灯躺好,电话仍旧没挂。

刘云说:“你挂呀。”

泉源说:“你怎么不?”

刘云说:“有点舍不得。”

泉源又无声弯了嘴角。

刘云说:“一个多小时了。”

泉源说:“给你报销。”

刘云说:“你把手机放开点。”

泉源把手机放在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说:“好了。”

她的声音有点远,刘云听清了,说:“你睡吧。”

“好。”

“晚安。”

“晚安。”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

泉源盯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

电话里仍旧传来刘云乒乒乓乓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噪音无疑,却并不令人烦躁。

泉源就那么睡着了。

  ☆、第九十三章

泉源是在早晨七点醒的,比以往要稍微晚一些。

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跑去抽屉里翻出备用的充电器充上电,插好,打开。开机画面后首先跳出的就是一条未读讯息。

刘云:我也要没电了,早安。

是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

也不知道刘云昨晚睡了没有,还是忙着什么事情到了通宵。

泉源回了讯息。

早安。

想了想她又调出手机充值业务往刘云的手机号里充了些话费。

刘云说她今天仍旧很忙,所以大概今天也不会见面。

泉源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很有趣的状态。她跟刘云之间并没有确定关系,然而这种悬而未决却并不让她恐慌。

这样的状态反倒令她觉得轻松与自然。

刘云说等她。

泉源就等她。

即使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即使不知道刘云去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

等待的时间并不让泉源觉得煎熬。

泉源知道自己信任刘云。

她诧异这份信任也好奇这份信任。

刘云是与众不同的。

只是她为什么与众不同呢?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缘分这种东西。

你只需静静等待着,不用强求、它会自己降临。

泉源下楼时看见父亲坐在餐厅看报纸。

陈毓清见女儿来,说:“睡够了没有?”

泉源跟父亲道了早:“平常也这时候起,习惯了。”

陈毓清点头:“早睡早起也好。”

张阿姨从厨房出来,给泉源端了一杯晨茶:“先喝杯温茶水。”

茶里煮着桂圆红枣跟一些泉源不认识的东西,味道有点古怪。

陈毓清面前也有一杯,他嫌弃地说:“也不知你们从哪里学来的。”

张阿姨说:“早上喝养生,反正咖啡我是不会煮给你喝的。太太说喝完这个以后换成醋加淡盐水。”

陈毓清想想就觉得没胃口,把杯里的养生茶喝完,说:“打电话给陈瑜叫他们回来吧。”想了想又说:“叫他不要忘记买咸豆脑回来。”

张阿姨去拿电话,一边抱怨:“家里烧多好,我早晨都没事做了。”

这时继母也从楼上下来,脸上还糊着藻绿色的面膜,她笑:“工资拿一样,少做点事还不好?张姐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阿姨是陈家请了几十年的老保姆了,跟雇主关系很好,她也笑:“在家里我天天早上煮燕窝喝,在外面买有什么好东西。”

周如薇坐下来对丈夫说:“你听,快把张姐辞掉。这样下去都要被张姐吃穷了。”

陈毓清喝完养生茶心里不高兴,对跟张阿姨一起搞出这个东西的妻子很有怨念,说道:“话这样多,脸上的东西要掉下来了。”

周如薇笑,转脸来对泉源说:“你看你爸爸,老来老来脾气变成这样了。”

泉源也笑。

她心情好,面对继母时也觉得亲切起来。

周如薇是个细致敏感的女性,她也看出泉源心情不错,所以也显得很高兴:“你赶紧搬回来住,别人要镇不住她了。”她的神情忽然温柔而庄重起来,对泉源说道:“你妈妈也会高兴。什么地方都是家里好。你是毓清的女儿……”

“……”泉源抿了抿嘴唇,“我会常回来。”

“我跟你爸爸也老了。姓陈还是姓泉的事有什么要紧……还活着的人才要紧。”

泉源忍不住沉下视线。

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敏感。

继母是为了自己与父亲好。

然而她忍不住去想继母话中的意思。

活着的人才要紧,所以死去母亲的委屈与怨愤都无关紧要了吗?

不……继母只是想说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过去。

然而,那样的话母亲的死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明白人不应该被过去束缚。但是过去的亡者呢?在时间彼端失去的亲人呢?

如果忘记了过去,是不是也意味着忘记了母亲?

可她又明白,继母说的话没有错。

所有人都会这样想的。

也许总有一天她自己也会这样想。

她会把自己与母亲都从过去的枷锁里解放出来。

就像她为了刘云在努力长大一样……总有一天,她回头审视如今的自己,会觉得这个自己到处都是bug等待被修复。

但那样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能够令她改变的人也并不是继母。

泉源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一个什么契机来解开这个死结。

在从前她对此不抱希望,然而这一刻,她却觉得……那一天也许并不远了吧。

陈毓清本想叫妻子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亲疏有别。

周如薇虽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继母,但在自己与女儿之间她显然更加偏向于自己。

周如薇是为了他陈毓清才对泉源好的,所以她没有办法处处照顾到女儿的情绪。

知女莫若父。陈毓清只从女儿细微的神情就能知道她早上那些高昂快乐的情绪在短短几句话里消失了。

他想说点什么来改善一下气氛。但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只会使事情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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