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遥望着两人远处的方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黑色的布加迪跑车在大路上风驰电擎,唐依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僵直的身体不敢露出一丝异样,但脸色却是控制不住地越发苍白。
驾驶座上的秦意眉头始终紧紧皱着,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在一处拐角,她猛然停住了车子。
唐依半边身体紧紧压在了安全带上,胃部受到了压迫,一下子就要冲破牢笼的控制,冲口而出。
砰。
忽然,扑面而来的一记拳头狠狠砸到了唐依脸边的椅子上,强烈的震动让唐依瞪大了眼睛,心跳被吓得差点停止跳动。
面前秦意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与暴怒。
“唐依,脱衣服。”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唐依一阵心悸,下意识用手紧紧抓着胸口。
“不……啊……”
撕拉。
布料的破裂声在空气中炸开。
☆、第 10 章
困在窄小的车内,外头的光线照进来,唐依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害怕地缩着肩膀,根本就不敢拿手去阻挡秦意。
一旦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会影响到她明天的拍摄。
见她又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的样子,盛怒中的秦意只觉得怒火几乎要将她双眼烧红。
将唐依双手从胸口掰开,高高举过头顶,狭长的目光宛如实质从那张苍白的脸上一寸一寸摩挲而过。
“秦意,不要这样,我怕……”
唐依浑身僵直,额头上沁出汗水,她不确定暴怒之中的秦意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秦意却狠狠用眼睛盯着她,抬手覆上唐依的胸口,没有一丝温柔跟情意地一路探寻而下。
“啊……”
唐依惊呼了一声,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瞳孔里头根本没有焦点,指甲刮过秦意的肩头,带出一丝丝的血红。
“不要……不要……”
“唐依,你看着我。”
秦意怒吼一声,掐住唐依的下巴强迫其抬头面对自己。
“秦意……”
唐依一开口,眼角忽然划下一滴泪。
温热的泪打在秦意冰冷的指尖上像是滚烫的开水烫得她眉心一抖。
但是,她没有心软。
“唐依,就算你不能接受也没有权利拒绝,懂吗?”
于泪眼朦胧之中,唐依怔愣看着上方的秦意。
为什么?
然后,秦意猛然俯身,将唇狠狠印上唐依的肩头,酥骨,胸口……
唐依只觉得一阵刺痛。
秦意竟是连吻带咬,将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吻出了血。
她是在惩罚我吗?
唐依不禁自问。
于痛吻之中,携着血气的唇印上唐依颤抖的唇瓣。
“唔……”
唐依发出一声低吟,血气在互相搅动之间变了味道。
相接的肌肤之间温度逐渐升高,悉悉索索褪尽身上的所有的阻碍,唐依嘤咛一声,半眯着眼睛渐渐沉迷在秦意的手中。
疼痛让她的精神无法逃避,一遍又一遍清晰地提醒着她,秦意在要她。
胃的不适逐渐被热浪驱散,秦意用着强硬的手段带着她奔赴一场又一场沉迷的幻境。
“唐依,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你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远离,没有资格逃避。
亲吻着唐依酡红的脸,秦意的动作温柔,言语之间却尽是残忍。
唐依哭了。
倒在秦意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她记得的,十年前,是她先向秦意伸出了手。
在新生入学校门口,青涩却难以掩饰美丽的身姿挺拔犹如一株盛开的百合花,所有人都想拥有这一抹绝艳的色彩。
十七岁的唐依第一次鼓起勇气,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怯生生伸出手。
“我叫唐依,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秦意是一个孤傲的人,面对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唐依,她第一眼的印象里并没有许多偶像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相见恨晚。
那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秦意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徒留下被众人围观嘲笑的唐依,那是唐依最糗的一天。
但是,命运的光圈就像是神奇的化学效应。
班级里,唐依发现同桌就是不可一世的秦意,运动场上,她们被自然而然分配成了搭档。
甚至一个星期在图书馆,五天里有三天可以偶遇到坐在靠窗边位置看书的秦意。
盛夏温热的风,枝头上回旋不断的蝉鸣,头顶上吹拂过的空调冷气,这一切都交织成一张沉睡的大网,网着唐依进入甜美的梦乡。
她梦见了秦意。
秦意穿着校服在黑板上写字,挺直的脊梁后面披着一头秀发,随着黑板上嘟嘟嘟的节奏,发丝缱绻而温柔地在空中划出动人的弧度。
唐依看着那飘荡来飘荡去的弧度,总觉得有一根羽毛在自己心里头挠痒痒。
忽然,秦意放下手中的粉笔,转身面容冷清地看着她。
“唐依。”
梦里,那是她第一次听见秦意那样低沉而轻声细语地唤她。
然后,咚地一声。
好痛。
唐依惊呼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伸手揉揉发疼的后脑勺,就见到一只手拿着一本书从自己面前慢慢收回。
视线往上,待看清楚书桌对面的人时,唐依忽然红了脸,垂着头不敢说话。
因为,她刚才做梦正梦到她。
秦意眼角盯着唐依嘴角的可疑液体,皱着眉头忍无可忍地抽出纸巾递过去。
起初唐依还不懂,拿着纸巾发愣,直到意会了秦意厌恶的视线落脚点,她才尴尬地埋头用纸巾狂擦嘴角。
太丢人了。
于无声之中,秦意起身离开。
唐依匆匆收拾东西跟在她身后走出图书馆,夕阳西下,一前一后两道斜影被拉扯到数学图形的两道平均线。
“秦意,秦意,对不起,打扰到你看书了,我买了柠檬水请你喝。”
终于,唐依鼓起勇气冲到了秦意的面前,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已久的柠檬汽水,怯生生递给对方。
她原本就想在那里等秦意看完书,一起回家的路上再给她的。
没想到她居然睡着了,还惹了秦意生气。
面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唐依拿着柠檬水,长久以来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啪。
秦意猛然抬手打掉对方手中的汽水,于唐依惊慌失措中冷眼相对。
“唐依,既然你不想好好读书就不要浪费精力跟着我,我给不了你其他好处。”
在她看来,这个脑袋瓜不好使,上课打瞌睡却整天跟着她去读书馆的小尾巴,无非就是想从她身上捞到一点好处。
可惜……
“你找错人了。”
她最看不起就是唐依这种人。
夕阳余晖下,唐依神色茫然地看着那抹远去的俏丽背影,好半天,才黯淡下眼中的光芒,慢慢蹲下身体去捡那瓶饮料。
被沙粒刮花的塑料瓶子孤单单躺在唐依的怀里,她咬着下唇掉头走出校门。
夜晚,临江的城市夜市繁华热闹,路边一排排衣服档口,接连着过去就是附近许多高中生经常喜欢聚集光顾的烧烤一条街。
“秦意,别摆着脸了,难得来一次,就当体验一下平民生活嘛。”
好友江淮拉着秦意穿梭在一间间人声鼎沸的档口,身后被强行拉来的秦意一脸不悦。
她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地方。
接近晚上十点,明天还要上早读课,加上最近接了平面模特的工作,她只想在家里好好睡上一觉。
眼角漫无目的地搜寻了一圈,年轻男生女生的脸掠过眼前,她无趣地调转视线,不明白这些人在这里虚度光阴是为了什么。
忽然,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淮,去那边看看。”
夜风吹拂过,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油烟味。
“羊腰子三串,十二桌。”
“啤酒一打,三桌。”
……
生意火爆的小摊前,有一个忙碌的小身影正在来回穿梭。
好不容易小摊前没有点单的客人,唐依才窝回档口后边,坐在小凳子上洗碗筷。
老板对于这个勤恳的小妹妹感到十分满意,想着这个月发工资给她加些奖金。
一开始他见唐依来找活干,还穿着高中校服,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好,现在的孩子,谁不是拿着家里的吃吃喝喝,要不就是缺乏耐心,要不就是好吃懒做。
可是,半年过去,唐依的毅力跟勤奋却令人惊讶。
秦意带着江淮坐在小摊前的时候,对方的下巴一直没有合上。
要知道,秦意不仅有洁癖,嘴巴还特别挑剔。
他摸摸下巴,忽然想到。
“秦意,难道是这家东西特别好吃?”
“嗯……”
秦意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句,眼睛下意识地瞥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唐依。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她的。
这边江淮可是摩拳擦掌赶紧喊老板点菜了。
“老板,点菜,点菜。”
“哦,来了,请问你要吃什么。”
唐依边走边低头掏小本子准备记菜,走到桌边的时候却瞧见对方穿着高中校服裤,跟自己是同校的。
她也没多想,反正学校那么多人,不会有人认得不起眼的自己。
但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唐依。”
唐依猛然抬头,秦意的脸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冷情,格格不入,但却异样地耀眼。
心,在一刹那错落了一拍。
“秦,秦意,你来啦。”
她慌乱地低下头,捏着小本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一只手局促地拍拍围裙上脏污的痕迹,却窘迫地发现根本擦不干净。
秦意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当服务生,被熟人撞见之后,难免难堪。
于是,她缓缓起身。
“江淮,走吧。”
“欸,怎么好好地就走了,同学一场,你要是走了,可别让唐同学被老板骂。”
秦意身形一顿,抬眼看见不远处的老板确实正往这边走来。
她敛下眼帘,重新坐下。
“上点店里的招牌菜吧。”
唐依被她这一走一留搞得心情起伏不定,不过瞧见她主动对她说话,单纯的唐依立刻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好的,等你们稍等。”
太好了,秦意终于不生她的气了。
江淮难得见秦意这么照顾一个人,不禁好奇心大胜,知道问秦意肯定是无果,于是盯着唐依的小身影瞧不不停。
“欸,欸,你看,她跑去便利店做什么?”
秦意其实也一直有意无意看着她。
明明那么瘦小的身板,却要一次性搬那么多碗筷,缩在那里洗碗的时候,小得就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