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嘛快嘛快嘛，万一褚哥哥不唱了怎么办？”余景睿焦急地催促余景煊。
余景煊无可奈何地进入弦外之音，天籁频道正在埋红线，他的YY一进入频道就自动跳进了天籁，他也不知道褚芫在哪个子频道唱歌，握着鼠标查看天籁的麦序，“芫须”这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么是个女孩子？褚哥哥呢？”余景睿一听到音响里传出歌声，立马竖起了小耳朵，可是越听越不对，这明明是个女孩子，才不是褚哥哥呢？景煊哥哥果然在骗他，顿时不高兴了。
“宝宝不开心！”余景睿撒娇似的闹气了小情绪。
余景煊望着嘟起嘴吧的余景睿，耐心地解释道：“在这里唱歌要排队，你的褚哥哥排在第8位，在此之前你可以一边写作业，一边听别人唱歌，等你褚哥哥的麦序到了，我再叫你过来听。”
“哦？还要等啊！”余景睿爬到椅子上，扑到电脑屏幕前张望，“哪个是褚哥哥？”
余景煊指指“芫须”的马甲：“大概是这个，我也不确定，你可以问问他。”
余景睿斜着眼看余景煊，小脑袋一撇：“景煊哥哥太不靠谱了，还是小睿自己来吧。”
余景煊嘴角抽了抽，拍了拍余景睿的屁股。
褚芫还在犹豫要不要问问余景煊的马甲，突然看到弦外之音天籁频道的贵宾席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国王马甲，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望着电脑屏幕的双眸渐渐模糊了焦点。
小国王是YY的爵位称号，开通小国王第一个月是12万元，以后每月续费3万，天籁不比直播间，贵宾席上小国王很少见。
褚芫握着鼠标的手不断收紧，这个名叫“Jing”的小国王是他直播间的黄马管理，平时沉默寡言，从不在公屏说话，但给他刷礼物却从不手软，每次他参加活动，都会给他大手笔地刷礼物。
Jing每天都在他的直播间挂机，褚芫加过Jing的好友，但两人的聊天次数并不多，一开始他以为Jing只是哪个游戏的开发商，或许他曾经给Jing的游戏做过宣传，为了感激他才会刷这么多礼物。
微信提示音又响了，褚芫慌忙拿起手机，这次是余景睿发来的语音，他将YY马甲用文字形式发了过去，对着微信聊天框失神片刻，假装不经意地问余景睿的马甲，但是颤抖的手却总是打错字。
褚芫：小睿在YY叫什么呢？褚哥哥加你好友。
余景睿：是我，Jing！
对方的回复让褚芫险些拿不稳手机，视线逐渐模糊，他试想过千万遍，却永远都想不到会是余景煊，他很想问余景煊，既然知道重楼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他坦白呢？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褚芫仰起头，眼眶通红，拼命忍住才没有丢脸地哭出来。
许久才无可奈何地笑了，果真是余景煊一贯的臭脾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是想要关心他，送礼物给他，却从来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哪怕说一句“送给你”都没有，非要让他自己去猜。
若是他没有重生，褚芫还可以在心里笑骂余景煊这个闷骚的哥哥，然而他现在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余景煊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和甜言蜜语的人，对他是这样，对余景行、余景睿和顾笑言也是这样。
褚芫紧紧握着手机，无比庆幸他还活着，还可以重来一次，如果余景煊还喜欢听他唱歌，他一定会再次崛起，没有了重楼，还可以有芫须，这一次他一定会夺下属于他的辉煌，绝不会让余景煊失望。
到时候，他会重新站在余景煊面前，亲口对余景煊说出这个秘密。
褚芫深呼吸努力压下激动的情绪，主动添加余景煊为好友，对方很快就通过了请求。
弦外之音☆芫须☆天籁歌手：小睿，想听什么歌？褚哥哥唱给你听。
Jing：你在迎新晚会上唱的《恋人心》很好听，可以再唱几首类似的歌吗？
弦外之音☆芫须☆天籁歌手：好，那我唱一首《缘尽世间》吧，小睿能听懂吗？
Jing：不用管他，他在写作业，只要有歌听就好。
弦外之音☆芫须☆天籁歌手：明天要上课了，昨天疯玩了一天，终于想起要写作业了。
Jing：嗯，他一直都这样，不喜欢写作业。
和余景煊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又轮到褚芫的麦序，在私聊框里和余景煊说了一句，打开伴奏列表找到《缘尽世间》的伴奏，公屏看到他又唱古风歌，激动地发起了“滚来滚去”的颜文字。
电脑另一端的余景煊听到伴奏响起，鬼使神差地点了录音，舒适地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认真聆听褚芫的深情演绎，轻缓温柔的歌声回荡在安静的书房内，褚芫和楚源一样非常适合唱古风歌。
“褚哥哥，是褚哥哥的声音。”余景睿兴奋地丢掉本子和笔，跳下椅子挤到余景煊面前。
余景煊只是轻柔地摸摸小孩的脑袋，一个麦序300秒，褚芫唱完一首《缘尽世间》还有一分半钟，又唱了半首《恋人心》，看到公屏一些人说加麦序，他竟深有同感，很想听褚芫继续唱下去。
褚芫的麦序结束后，余景煊保存了录音，见褚芫还在排麦序，先让余景睿继续写作业。
余景煊打开保存录音的文件夹，点开录音听了一遍，无视余景睿的嘟嘟嚷嚷，迅速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满满当当全是楚源的录音，在文件夹的搜索栏里输入“缘尽世间”进行搜索。
很快跳出好几个版本的《缘尽世间》录音，余景煊播放录音，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疯狂，仿佛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寻什么。
余景煊靠在椅背上轻轻按揉发胀的太阳穴，两个人的声音毫无相似之处，唯一相同的大概都属于清冷干净的嗓音，让人听后感到非常具有气质，突然按揉太阳穴的手指顿住了，紧锁着眉头。
余景煊直起身，将楚源的版本从头到尾再听一遍，又回过去听了一遍褚芫的版本，随即迅速搜索出楚源的《恋人心》，他清楚地记得楚源也弹奏和演唱过《恋人心》，脑中两道身影再次重合在一起。
余景煊回想起迎新晚会那天，褚芫的《恋人心》获得了特等奖，颁奖的时候，主持人曾经问过褚芫是什么时候学的古筝，还开玩笑地问怎么以前从没听褚芫弹过，褚芫亲口表示暑假里刚学的古筝。
但褚芫父母的表现似乎同样很诧异，褚芫学古筝难道还瞒着父母瞒着朋友同学？
余景煊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楚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每个人对于心头所爱总会特别敏感，起初他只是觉得褚芫身上有很多楚源的影子，吸引他无法抑制的关注，填补刻骨铭心的思念。
“问苍天悲欢离合谁是谁非，不如今夜与你举杯忘了醉，让曾经在梦醒之前连成线，消失在今生的最后一眼……”
音响里还在循环褚芫的《缘尽世间》，余景煊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在唱歌，脑海中两道歌声慢慢结合到一起，这才发现两人的唱功和细微的习惯是那么相似，不同的只是两人的声音。
余景煊猛然睁开眼，刚刚被忽视的一个小细节浮上脑海，褚芫在唱歌的时候，公屏很热闹，很多人都在夸奖褚芫唱功进步很快，想到这里，他赶紧打开浏览器，搜索褚芫以前的录音。
余景煊没有失望，很快搜索出了不少录音，还找到了褚芫在翻唱网站的主页，主页上发布了几十首翻唱歌曲，他却意外地发现这么多歌中，没有一首是古风歌，而最新发布的一首歌就在上个月。
余景煊点击播放，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无论是唱功还是感情，都无法和现在的褚芫比拟，短短几天时间，褚芫的进步岂止是很快，这根本就是神速，就算是集训也做不到这样的进步。
余景煊单手抵着额头，低沉的笑声溢出唇畔，夹杂着淡淡的悲伤。
余景睿双手捧住脸蛋，惊恐地望着余景煊：景煊哥哥疯了！
☆、第14章 14：生日歌会
青鸾生日歌会晚上8点钟开始，弦外之音早在一个月前就发布了歌会宣传海报，YY主页也在主推生日歌会预告，报名参加生日歌会的人数早已经突破十万，青鸾的直播间下午就聚集了三四万人。
“小芫，你又打算开直播间了？”褚母将晚餐的最后一个汤端上餐桌。
“有这个打算，再观察几天。”褚芫解释道，“今天要参加一位前辈的生日歌会。”
褚母轻点头，笑着安慰道：“慢慢来，不要勉强。”
今天一整天都时不时地听到褚芫在唱歌，褚芫从小就喜欢唱歌，在学校里也获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作为父母自然会替获奖的儿子高兴，几个月前，褚芫说想去YY唱歌，他们就给他买了设备。
他们只有褚芫一个孩子，从小捧在手心里怕冻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褚芫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褚芫的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褚芫想发展兴趣爱好，他们也全力支持。
褚芫没有让他们失望，即使找到了新的唱歌乐趣，他也没有沉迷于YY，虽然放暑假之后，褚芫稍稍有点失控，经常深更半夜还躲在书房里不睡觉，直到一个月前，褚芫跟他们说要开直播间赚钱。
褚芫对唱歌非常执着，他们也看到了褚芫的努力，因为工作的关系，褚父褚母对YY倒不是很陌生，褚芫考核弦外之音时，他们甚至申请了YY去给褚芫加油，但他们从来没打算让褚芫以此为职业。
不过，他们很了解儿子的性格，褚芫一旦下定决心，想要让他改变主意很难，最终他们妥协了，褚芫兴致勃勃地开了直播间，还拜了YY里一位知名主播为师，见褚芫如此兴奋，他们也不忍心反对。
褚父这一生都在与游戏打交道，从网游到页游，再到手游，他接触YY的机会非常多，知道直播间的竞争有多激烈，为了争夺人气荣耀，朋友间反目成仇互相陷害，女主播放弃自尊自愿遭遇潜规则。
褚芫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打击，刚开直播间那几天还自我安慰，一个月下来依旧毫无起色，褚芫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关在书房内，连弦外之音都很少排麦，深更半夜不睡觉，脸色越来越憔悴。
褚父褚母都看在眼里，每次安慰他的时候，褚芫总是强颜欢笑，让他们格外心疼。
直到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褚芫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每天都精神抖擞，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白天乖乖待在书房里复习功课，没有再提起直播间的事，仿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褚母缓缓收回思绪，定定地看着安静吃饭的褚芫，举手投足都带着温和的气息，明明很熟悉，却总令她感到非常不安，这种感觉正是从褚芫突然说头疼的那天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迎新晚会那天，看到舞台上一身古装弹奏古筝的褚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么耀眼夺目的儿子，整个活动中心的观众都在为他喝彩，她明明应该骄傲，却惊觉眼前的儿子如此陌生。
她不知道褚芫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古筝，家里根本没有乐器这种东西，当主持人问褚芫时，他的回答是暑假里刚刚学会，回家时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同样的问题，褚芫的回答是在音乐社学的。
褚母也没有多想，褚芫从大一开始就加入了音乐社，音乐社里就有一个古筝组，大概是跟着学长学姐临时学的一首歌，说不定暑假里还跑到会古筝的同学家里练习过，迎新晚会正好用上了。
“妈，我吃饱了，今天先回书房了。”褚芫放下碗筷道。
褚母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猛然回过神来，对上褚芫那双充满疑惑的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十分可笑，自家儿子明明只是遇到了挫折，人一旦勇敢跨越挫折，思想自然会变得成熟懂事。
“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别玩得太晚，待会儿妈妈给你做黄桃甜汤。”褚母温柔地道。
“嗯。”褚芫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端起碗筷走向厨房，背过身去时轻轻松了口气。
褚芫回到书房，轻轻倚进沙发，抬手揉捏着额角，褚母走神时偶尔飘向他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他拥有的记忆太少，在褚父褚母面前，他无时无刻都倍加小心谨慎，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