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第一卷)——钟离の鬼月【完结】(3)

2019-03-30  作者|标签:钟离の鬼月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口气,但蔓尘已经知道二皇兄不再生自己的气了,忙用力点头。

冰尘收回目光道,“你早些回去吧,莫要再碰上其他人了,我还要去父皇那里。”

蔓尘用力点头道,“是,二皇兄。我不会再让父皇和二皇兄操心的!”

看着那天真的小脸上毫不掩饰的感激冰尘的手悄悄握紧,他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对他好除了怜惜他,他更多的是内疚啊。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怨他吧。可是为了倾尘,他也没有办法。等到他真正长大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偿还他的!一定!

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淋池宫,这是母妃住过的地方。母妃得势时这里日日门庭若市,他那时虽小但依然零星记得母妃那时华衣美冠仪态万千的模样。如今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自从一年前的那场变故后母妃的随嫁丫环也就是最疼爱他的奶娘命丧那黑衣人刀下后这里又多了一个一二年华的小宫女,从此两人相依为命,他完全是拿她当亲人看待的。可即便这样若大的淋池宫依然空荡无比,很多房子因为久无人住已经破败了。

奶娘在时把门前杂草丛生的花田开垦成一块菜地。所以即便是没有人来送饭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会饿肚子。

蔓尘回宫时小隐正哼着欢快的调子整理着菜园,小隐说她入宫三年唯独跟在他身边这一年才觉得自己像个人,甚至开玩笑说幸好她当初没有钱去贿赂总管。

小隐是农家来的,为了让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吃上饭才九岁她就被卖进宫里。因为年纪太小之前一直在洗衣司工作,因为脸蛋生的还算俊俏性子也机灵曾被宫里的主子看上。不想哪天手滑一打碎了主子最喜爱的玉玲珑,被毒打一顿后又丢回了洗衣司。直到去年奶娘死后又没有人愿意伺候他这个落魄的主子,被选中的人都暗中贿赂总管,唯独小隐把自己的月钱都托人送出宫去了。总管见她拿不出钱财就打发到他这来了。

那时蔓尘还在病重,屋子里很冷小小的身子被冻的昏昏沉沉的。

最后她向他不省人事的主子一叩首,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请主子原谅奴婢的话,然后她爬上小人的床解开衣服把其小小的身子抱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蔓尘记得往年的冬天内务府都会克扣宫里的炭,屋里没有火就跟冰窖一样。那个时候奶娘就日日抱着他入睡,用她的身子为其保暖。就是她被杀的那晚她依然紧抱着熟睡中的他。

当刺客砍下那一刀时她的血就洒在已经被吓呆的他身上。开始那液体很烫,后来他越来越冷直到被那黑衣人带着跳进冰冷的湖里。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他今天确实还好好的活着,以致多年以后当他想起这事仍是忍不住怨恨苍天。

假使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复何知!

第二章:少年徜徉(二)

“蔓儿,萧先生又来了。带了好多吃的呢,今晚又可以做蔓儿最喜欢的红烧肉了!”老远看到他小隐就大声招呼道,声音里带着欢快单纯的喜悦。

蔓儿是他坚持让她叫的,他喜欢她叫他名字时那淡淡的宠溺,就像父皇唤倾尘皇儿时一样。

小隐抬头拭去额上的汗,同时也看到他身上的伤,她立刻丢下手中的活心疼的端详着他身上的伤眼泪不停的在眼中打转道,“蔓儿,疼不疼?”

蔓尘不想让她担心,乖巧的摇摇头伸出瘦弱的小手抹掉她的眼泪道,“小隐不要难过,我不过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蔓儿一点也不疼。我先去找师傅,师傅一定等很久了。”

小隐用力揉揉发红的眼睛不服气道,“谁说我哭了,我是在气你这个大笨蛋,走路也会摔跤。见完先生我再帮你上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蔓尘咧开小嘴开心的里应道,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人,他真的好幸福呢,如果父皇不再那么讨厌自己的话他会更幸福吧。

想起父皇抱着倾尘离开的画面,小小的脸上有些期盼和落寞。父皇的怀抱一定很踏实很温暖吧,他在他心目中就是沉稳的大树。可父皇连见都不待见他,又怎会宠溺的将他抱起。父皇对他来说只能仰望,却又是永远都高不可攀。

看着走远的身影小隐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掩嘴呜呜的哭出来,真是笨蛋呢,连撒谎都不会。若真的只是摔一跤怎么会全身都是伤,她不明白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陛下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呢。就连常来教导他的萧先生都时常对他赞不绝口。还记得第一天见他的时候他大病未愈一个人缩在床上冻的神志不清的样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也会吃这么多苦呢。

“师傅!”一进屋子就看到坐在椅子上饮茶的人,尤如泼墨一般的长发仅是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翠玉簪子松松散散的挽起来,几缕青丝闲散的垂在胸前。就连披在身上的青衣也是处处透着散慢和不拘。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侧头,完美的唇形勾起慵懒和煦的笑容。他永远是如此漫不经心仿若这世间没有什么人或事物可以入的了他的眼。他就像一阵风,你只能等待他的吹拂却永远也不能独占他,更不可能控制他。

可他偏偏又是如此精彩的人物,让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不能忘怀,就连那个最无情擅变的人也不能免俗。

可是不管那人对他用什么手段他依然是独立的存在,他的眼睛依旧没有波澜。

哪怕是再倔强的人也不得不向他认输,所以那人也只有将他囚进在这皇宫禁园之中。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是懒散的笑意和淡淡的不以为然,仿佛他并不是被囚禁,而只是在这巨大华贵的囚牢中小住一般。

他早晚会离开的,父皇也关不住他。蔓尘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就连囚禁他的父皇也知道。没有人能关的住风,除非他想要的是死一样的空气。

“痛吗?”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摸他脸上的伤,他并不问是谁伤了他。因为在这沉闷的宫中有太多身不由己,而他们所能做也只有迎接和承受直到可以摆脱的那一天,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从于那人在宫外相遇,他们花前月下饮酒为乐再到被他囚禁,至今已经有三年之久了,他从未在一个地方待过如此之久。这三年里他用尽各种方法留下他,甚至在床上强要了他,他以为这样就会让他在意就可以折断他的羽翼。

可是他没想到他跟本不在意,他不在意他将他当女子一般玩弄,他不介意他将他与他之间的丑事公布天下。

甚至他还会在他第一次强硬的进入他的身体时主动回应他,但他不可能爱他更不可能为他留下。所以在他心满意足的撤出他的身体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什么时候放我走?”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情欲后的沙哑,可是他已经迫不急待的要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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