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双赢 作者:楚官【完结】(5)

2019-03-30  作者|标签:楚官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平步青云 宫斗

  ☆、第五章

  暂且不提那一句“神交已久”的意义,三人就“如何让睿帝结识李文长”这一话题转移到了“如何让李文长坦白自己对睿帝的看法”上。

  酉时已过,接近戌时。几人商讨决定由石姒和白柳去套出李文长的话,探探口风,睿帝则回宫静待佳音。

  李大元现年三十来岁,他服侍了先帝十几年,又成为了新帝最宠信的宦官,其人机灵自不用说。但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论看了睿帝多少次犯二的场面,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坚定着诸如:睿帝乃第一智者、睿帝无敌等念头。

  睿帝一点都不想挑战李大顽固到惨无人道的人生观,是以就算李大元不走他也要支开他的。而既然事情都商量完了,他也就召回了大元,再对着两人细细叮嘱了一番才走。

  李大元全程忽视了睿帝的二货脸,眼睛里倒映着年轻帝王的背影,威严而肃穆。

  石姒看着李大元关上院门,这才转身倚在门柱上,说道:“看起来你和睿帝关系不错。”

  “小时候的交情延续到现在罢了。”白柳坦诚道,顺手摸向茶壶,这茶水是适才李大元冲泡的,说了这么久的话,那里头已然没了温度。

  石姒扬了扬眉,笑得耐人寻味:“真没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居然如此单纯。”

  “当年还小,什么都不懂。等我懂了他也就懂了,两个人都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使的手段也跟过家家似的,没半点乐趣。”

  “所以你就把注意打到琉王身上?”石姒发问。

  闻言,白柳却是桃花眼弯起,一片的潋滟朦胧,她说:“谁知道呢?”

  石姒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你的话,琉王这人光有一副好相貌,可惜脑子当真让人着急。说实话,玩一出庸俗的英雄救美情节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但琉王算得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性格软弱,怎么着也不敢在皇宫里调戏女子的。听说琉王喜好丰·乳·肥·臀,没道理会看上身材瘦弱的你啊。”

  说着,她想起琉王那时的神情,就补上了一句:“在你出手之前!”

  白柳冷眼看她:“石大小姐知道的真清楚,莫非曾和琉王亲密接触过?”她咬字清晰,最后几个字更是一字一顿,教人不寒而栗。

  “白姑娘说笑了。琉王乃圣上亲封的一品王爷,而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待字闺中又足不出户,如何能结识琉王。”石姒不以为然道。

  白柳并不服输,“石大小姐牙尖嘴利,我自认说不过你。就是不知道石大小姐言语间极尽讽刺,对琉王不敬该当何罪?”

  “本小姐怎敢冒犯皇亲国戚。只这番话往民间市井里一摆,百个人里就有满数的人赞同。琉王本性如此,我不过说了实话,往重了说也是‘用词不当’,却当不得罪名。”石姒嘴角上勾,狭长的眼眸内蕴精明。

  她忽的把话题一转,说:“于我看来,有一个可能是最合理的。 ”

  白柳未有反应,石姒就用一种明悟的口气说:“其实你是因为走路不长眼睛,自己踩到石头摔倒的吧。”

  白柳回过神来,立刻气白了脸:“闭嘴!”

  “哎呀呀,看来被我说中了。”

  白柳甩袖便要离开,石姒啧啧两声,却不靠近白柳三尺以内,敏捷的躲过了迎面飞来的杯盏。

  翌日,阴云密布。

  昨天和白柳争斗了几次,因为嘴上占了便宜,石姒愉快得连床也不认了,一觉到天明睡得极是香甜。哪里像白柳?昨夜回去,一夜辗转、难以入眠,恨不能把石姒揪出来揍上一顿才解气。

  阮秀殿的生活不好过,这些秀女哪个不是大户人家的明珠千金,入了宫却连侍女都不配一个,什么事都得自己着手来。

  索性阮秀殿的嬷嬷们并非人性缺失,还专门来告知了姑娘们把换洗的衣服送到某个地方,自有专人提去洗了,不必她们亲自动手。

  石姒单独在院门口站着,模糊听到了对面的咒骂声。

  不知道桂嬷嬷是不是特意吩咐了下去,昨儿晚上故意叮嘱了宫女们莫通知那些姑娘,叫她们自己摸索着浣衣,等今朝她们磕磕绊绊地搓伤了手才差人去说。

  白柳搬出梨花木椅坐在回廊上,手里拿着本野史,微眯着眼瞧石姒。石姒见了,回她一个笑容,明艳不可方物,不见一丝愧疚之色。

  白柳是不知道根源底事,还以为她在嘲笑自己,敛眸哼声,不再看那人一脸的得瑟劲。

  石姒嘴里哼着调子,心情甚佳。

  石姒此人,可以说是傲慢阴险,却又因自信而坦诚,从不吝于承认自己的本性。她锱铢必较小肚鸡肠,在必要时又能与人化敌为友,人生准则便是利益至上,口腹蜜剑、无耻之尤。

  李文长从屋内走出来,扎得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配上那张白里透红过分显嫩的脸,倒如未曾及笄的姑娘秀气可爱。

  石姒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喃喃道:“原来睿帝喜欢这样的。”那她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李文长如今十七,脸蛋稚嫩,睿帝四年前就喜欢她,那时李文长肯定更嫩,石姒天生就眉目艳丽,年幼时亦是气势煞人,若要说稚气未脱,那得少时多少才成?

  “早啊!”李文长几步走到木椅跟前,一咧嘴笑出两个小酒窝:“白柳,你说石姒在做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在犯傻吧。”白柳对她笑了一下。

  李文长笑眯眯地说:“你们起的可真早,像我就做不到,在家里都是被爹爹拎起来的,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行了。”

  “为什么?”白柳疑惑的问。

  李文长听了,背起手来回踱步,边道:“因为要早起练武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平常都是卯时一刻起的,结果现卯时都过了将近一半多。”

  白柳好奇道:“错过一时可以再补回来,何不加时练过?”

  “秀女入宫要搜身,精兵铁器都不能带,我的刀也不在身边了。”李文长眼中微带沮丧。

  白柳张口欲言,一只手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她抬起脸,就见石姒对她摇了摇手指,说:“没有刀就不能练了吗?有句话不是叫‘心中有刀何处无刀’?”

  “那是说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李文长不赞同的竖起手指,指正道:“我是使刀的,长柄大刀。若说用剑我也会些,但底子不同,到底比不上一流剑客。”

  “不然我给你们耍一段?”说到自己擅长的,李文长不免有些眉飞色舞,她道:“剑素有君子之名,我是没有君子风格,就当给你们舞上一次好了。”

  “有何不可?”石姒虚虚按着白柳,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好啊!”李文长眉开眼笑,用上轻功翻出廊道,随手折了桃枝持握于胸。

  “这便是睿帝喜欢的女子了。”石姒开口,似有叹息之意。

  “我倒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白柳竟也主动说:“李文长聪明而不过分,率真而不无知,无害人之心而不任人揉捏,不够玲珑却难得剔透。”

  石姒揶揄道:“这难道不是因为李文长的脸嫩合了睿帝的胃口?”

  无人得见,石姒话落时,李文长挥剑的动作蓦然停顿了下,只一刹那便恢复如常。

  ☆、第六章

  李文长还在舞着,大抵是木枝非剑的缘故,这剑舞兼虽少了利器应有的煞气,却兼顾了锐气和柔美,婉约而不乏干脆、果断。

  白柳收回眼,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石姒习惯性地垂下眼,敛去眸中的精光,“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睿帝身处高位,日日繁忙、治国理政力求好极,尤其奏折谏书时刻检之,不得懈怠,时日一长,爱好较寻常人等不同也是情有可原。”她嘴角含笑。

  白柳与越玖算是青梅竹马,故而同其交往多有放肆,睿帝亦不以为忤,但要说听他人调侃睿帝,这却是稀奇事了。

  她合起书卷,转头上下打量石姒,触及她唇边的戏谑,眼神倏忽间有些放空。

  白柳定了定神,哂道:“私下底评判睿帝,以帝王私事娱己,你也真敢!”

  石姒哈哈笑了起来,眼神玩味,“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白柳敛起眸子,冷道:“哪里比得上石大小姐你胆大包天。”

  石姒掌心向天,玉指纤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俗语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无需倾城绝色,只需冷脸相对、欲擒故纵,掌控那些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柳接着说:“归根到底,就是男人自命不凡想要征服女人。顺从的不要却爱反抗独立的,在柔顺与刚强之间取舍无能。”

  “男人啊,越是成功的身处高位的就越是向往低下,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们的是珍宝,眼巴巴贴上去的就是轻贱,天生的贱骨头作祟罢了。 ”

  石姒目光微妙,她才发现,白柳心中对男人的看法竟偏激至此,“这倒是以偏概全了,毕竟世间男子当中,心性与能力都好的比比皆是。虽说‘自甘犯贱’的也有,但到底并非多数,他们只是得到的太轻易,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石姒收拢五指,一语中的:“更何况,我觉得吧,说男人贱的你才是真‘贱’呐!”

  “明明唾弃那些男人,却还时刻注意仪表容貌,不遗余力地增加追随者的数量……既享受他们的拥戴,又不屑他们的品格,鄙夷他们的作法。”她幽幽道,“这样的你,何等矫揉造作。”

  白柳一僵,目光渐渐的变得空茫,似是被人看穿揭了掩饰的那层皮子,导致内心的优越感一落千丈,有瞬息恍惚。

  “那又如何?”白柳假意笑道,撇开眼,“我从不认为自己情操高尚。能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他人的簇拥,做事得到许多便利,以无害柔弱面对世人,于是世人怜我、护我,无形之中增长了自己的信任感——这些恰好是我想要的。”

  她眉眼愈渐平和,笑容中满含深意:“既如此,付出一些无用的东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石姒怔了一怔,视线下移,不着痕迹地审视着面前之人。

  这世上,聪明人大多是孤独的。他们把世俗利益看的一清二楚,行事做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或以狡黠待人为自己谋取利益,或作大智若愚将智慧融入生活。

  但有一条,凡是上述两类者皆是目标明确的人。还有些人,纵有才智无双亦是茫然度世,抑或者慧极必伤强极则辱,一味的偏激到底,最后伤了人也伤了己。

  白柳素以才色双绝闻名帝都,聪明与否不必多说。由石姒观来,这人天生丽质、才智不凡,然而桃花眼里总蒙着一层薄纱,不似男人口中令人心忧的郁色,眼底微淡的红痕倒如那钻进死胡同里的魔障。

  一时间两人竟相对无言。

  李文长信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作为剑舞的收场,她也不去看氛围奇特的两人 ,反而在感觉到暗处逐渐聚齐的影卫后,神色自若地朝这院子里最后一个起来的人打招呼:“你也起来了呀。”

  这是一句很废的话,原谅她李文长从来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同外人的问好也一向中规中矩。

  舒笺支起窗框,一手拢着垂直的乌发,对着她轻轻颔首:“稍后,我还没梳洗呢。”

  “那你快去吧!”李文长说,颊边笑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舒笺打了盆水走进厢房。

  左右李文长的目的不是交好舒家小姐,她只不过是想惊动那两个神思不属的人,打破诡异的沉默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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