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愿闻其详。”
魏曼疑有些诧异的看了下,说话中气十足的老太太,正好可以了解下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很久以前……我们魏家世代都是家生子出生,一直到了隆暹时期,内务府当差的魏泰为了某个好前程,为了魏家摆脱奴才出身,就把自己的女儿魏筠曼送进了宫里。当时魏泰还有个长子,可以说魏家的族人就是他那一脉传承下来。
那一年,筠曼进宫后就改名筠儿,被分配到了长华宫伺候淑妃,直到……”
“您刚刚说的筠儿就是魏筠曼?!”
魏曼疑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打断,难怪每次去看宫斗秀都有那个筠儿在,居然一去就碰到了未来的西宫娘娘,而这个居然还是她祖宗的妹妹?!
等等,为什么我一想到这个就莫名的激动?
她嘴角一抽,触到了魏闻僖那不悦的眼神,只好用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她,你的重心点往哪注意了?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没个稳重的。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魏闻僖没好气的说道,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其他的小孩胡闹,长大了人倒是成熟有条不紊,就是有时候收不住那点顽劣,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席习溪的。
想起席习溪上次夜闯祖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要不是看在魏国的面子,当时她就翻脸了。
“说到筠儿初进宫以后了。”
魏曼疑语气淡淡的答道,暗自在心里腹诽,总是拿年龄说事儿,还能好好的唠嗑么?
“对对对,直到有一年的秋猎……”
想起那段屋里传了又传不知道被渲染多少浓墨的故事,魏闻僖越说越起劲儿,而魏曼疑的目光却被美人图右下角的旁边的一排画吸引了,她看着其它画像,画中的女子的服饰分别从贵人、嫔位、妃、贵妃再到皇贵妃的级别,大概已经猜到了那是谁了。
她端详着画中女子的脸庞惊讶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对方和她的五官看起来确实有些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和脸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怪不得娘娘一开始会把她认错成魏氏,如果化化妆穿着同样的衣服,两人往旁边那么一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生姐妹。
让她没想到的是隔了这么多代,基因居然还传到了她身上,不过她并没有感到有多欣喜,反而……想起乌善姝那次看她的眼神,觉得自己就像这些美人图是个替代品。
虽然此替代非彼替代。
然后她自嘲的一笑,如果因为偶然的比喻而贬低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吧。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曼疑么?”
魏闻僖见她的注意力都在画上,也就停止了叙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于是就开口问。
“曼疑有些不懂您的意思。”
她蹙着眉摇了下头,估计只是一些美好的寓意吧。
“是为了纪念那个人,你也发觉自己和她有些像吧。”
“这大概是巧合吧。”
闻言,魏曼疑也只是谦和的一笑,然后目光微沉的看了眼画像,除了外表她不觉得自己和魏氏都多么像。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被偷走的东西何时会追回来?”
魏闻僖语气不温不火的问道,声音里听不出喜和怒。
虽然都是些小物件,但魏家的东西岂能被外人据为己有?
“您怎么会知道这事儿的?”
魏曼疑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还以为封锁后别人就不会知道,没想到这老太太消息还挺灵通的。
“别管我如何知道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警察已经去查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当真?”
“您不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
“这倒没有,只要东西回来就行。”
她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只是表情仍有些严肃,然后按了轮椅上的铃,门外的魏宓就走了进来。
“太太有什么吩咐?”
“去把里屋收拾干净,四丫头晚上就在这儿安歇。”说完,魏闻僖见她去了里屋,才抬眸看向魏曼疑,“其他的客房都在整修,油漆还没有风干,暂时就先委屈你在这老房子将就一晚,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多谢太奶奶费心。”
魏曼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来的时候路过客房也没看到有什么翻修的痕迹,那么……太奶奶为何要这样安排呢?
不管了,反正也只是住一晚而已,而且这儿放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晚上睡之前算是有东西打发时间了。
傍晚,景晏晓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和对面的人在争执什么。
“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们二小姐今天很忙没回来!”
小姑娘眼神不满的瞪着去而复返的卫姿纾。
“……我是真的有急事需要请教景晏晓。”
她神情淡漠的说道,其实她老早就查到了景晏晓的车牌号和车型,所以在马路看到那车的时候,就赶紧抄了近道提前到了这里。
景晏晓听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小晶,怎么可以对客人大呼小叫的。”说着,她对卫姿纾歉意的一笑,“让女士见笑了,请问找我有何事?”
闻言,小晶低下头没有刚气焰。
“我想让你帮我寻找一个人。”
卫姿纾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景家现在已经落魄到让个病秧子当家了么?
“哦?请到里面详谈。”
景晏晓扬了下眉,打量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自己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人?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见她没有犹豫就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边,吃饱喝足的乌善姝也没有闲着,对着面前的木头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苏然看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感情大姐以前是练家子吧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
“大姐……你从哪里找的木头?”
她看着有些眼熟的外面还有些泛红木头不解的问道。
“就是小魏子房里不是有个空的柜子吗,我看里面有一面的木板和木条松动了,就拆了打算做个木剑玩玩。”
乌善姝说完后,就从工具箱里拿出了刀开始削木头,顿时木花四飞,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
“你不会趁我买外卖的时候,把曼疑的红木衣柜给拆了吧?”
话音未落,苏然飞奔到了魏曼疑的房间,只看到了衣柜少了一扇门,内衬的木条也不见了。
此刻苏然很想抓狂,等曼疑回来后,她要怎么交代啊!
“你干嘛一副神受打击的样子,反正都是空的,不如废物利用啊。”
乌善姝看她快要石化的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没过多久剑柄被削出了个形状。
“大姐……下次咱能换个方式作死行吗?”
苏然颇为无奈的看着某个作死无极限的娘娘,她现在已经可以脑补出魏曼疑火山爆发的模样了。
“谁作了?你再说一遍?”
她吹了吹刀上的木屑,对在扶额的苏然危险的眯了下眼睛。
“没有谁,大姐……曼疑今晚不回来了,为了不让你乱跑,我会在这里过夜的。”
也许是被她眼神给吓到了,苏然只好改口,脸上挂着讪讪的笑道。
“我知道啊,不回来正好。”
乌善姝听了后手里的刀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削剑尖,动作比之前快了不少。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苏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为毛她会突然觉得这样的大姐看起来霸气了许多。
“哼!谁会跟她那种人吵架!”
乌善姝冷笑着把刀放在了一旁,然后抬头问道,“她真的不回来了?”
第35章 因果关系(一)
“嗯,说是去看了太奶奶。说起来那个老人家也是个老寿星呢,到现在估计一百多岁了呢。”
苏然看着她手中已经有了雏形的木剑,心想大姐以前该不会是学木匠的吧。
然后脑海里浮现一个红衣少女剑舞飞扬的身影,不禁开始疑惑,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不认识的妹子,那妹子是谁?
“太奶奶?那又是谁?”
乌善姝弹了弹身上的木屑,好奇地问道,莫不是魏书程的后代?
想到魏氏那个因为裙带关系才升官发财,又不可一世的哥哥,她就感到一阵反胃。
“曼疑她们家在镇上算是大户人家了,老太太是在名国末年出生的,早年丧夫,她要打理家业还要一个人把儿子抚养大。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娶妻生子了,不久后爆发了战争。她儿子和儿媳都是都是军队的人,那个时候身强力壮人都的参与了抗战,更别说他们还是军人。可以后来双双死在了沙场上,留下几个孙子孙女让老太太拉扯长大成人。
反正魏家有现在的家业她是有很大功劳的,所以那些后辈们都很敬重她。”
苏然的语气多了份钦佩,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即使是女强人抚养几个小孩还要忙着事业,真心的不容易。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呢?”
乌善姝挑眉问道,多亏了最近一直看电视剧,她才知道樾朝灭亡后多了个名国,可惜几十年后发生了战争也就不复存在了,再然后才有了这个国家。
不过她苏然口中的那个老太太还是有些认同的,假如在她那个时代,像老太太这般坚强的女人,恐怕少之又少。
“有年我跟曼疑去她老家玩的时候,我听镇上的老人说的。我跟你讲,她们家出的都是精英,在各个领域都有成就,就只有她和她爹专攻历史,市里的博物馆也是她们家出资建造的,里面还有什么魏国公的旧物,供后人欣赏……”
苏然越说越就有些收不住,凡是只要她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而乌善姝听了也只是笑而不语,笑里满是嘲讽的意味,然后低头继续手里的的活,魏国公啊,不知魏氏又是吹了多少枕边风才让魏书程得到了这么个官职。魏家的后人们还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她就不信他们不知道魏书程都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这时,苏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低气压,在她想要停止叙说的时候,乌善姝抬眸扬起快完工的木剑突然挥向她。
“大、大姐,你……这是要干啥?”
虽然是木剑伤不了人,但苏然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这是要弄啥咧!
“是不是所有成功的人都喜欢把自己阴暗龌鹾的一面隐藏起来,只展现光鲜亮丽的那面?”
乌善姝把剑移开,神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心里对魏氏兄妹的怨怼慢慢上升,为什么那种丧尽天良的人,百年后家族仍然这么繁荣,后人依旧供奉他?!
“大概……是这样吧,但是有些人仍然是凭着自己努力的才成功的。”
苏然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心里一阵纳闷,这么非主流玻璃心的问题,让人怎么回答,难道大姐是虐文看多了?
“都说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可是为何那种人仍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寿终正寝……”
木剑陡然间掉在了地板上,乌善姝看着电视里争吵不休的男女主角低声自语,想起那些遭遇,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抱着自己的头久久不曾言语。
与此同时,魏曼疑在屋里摆放的古玩玉器中,看到了一个雕刻古朴花纹的杯子,她看着里面的铜锈,这个看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