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栏含笑看柳娘 作者:阳和【完结】(44)

2019-03-29  作者|标签:阳和 报仇雪恨 豪门世家 甜文

  泰王的脸色煞白,不断的在地上扭动着,太监最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丢进去喂鱼吧,皇亲国戚的呢,吃了长寿。”

  剩下的几个小太监们一齐使劲儿,便把泰王沉入了水底,他们又在池塘边上站了半刻钟,确定泰王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这才抬着小轿,一阵风似得又离开了御花园。

  前后不过一刻钟,嚣张跋扈的泰王便永远的沉睡在了御花园里。

  。

  官家带着道冠,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桌前,身边的天师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跪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道:“听说、听说鞑子已经打进宫里来了,陛下还是快些走吧,毕竟龙体要紧,只要护着住陛下一人,大陈就不算是没了。”

  官家听了天师的话,半响没有吭声,他呆呆的坐着,突然道:“他们已经过来了吗?”

  天师一边趴在官家的脚下,一边磕磕巴巴的回话:“已经进来了,不远、不远了,陛下!陛下快些走吧。”

  官家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上一变,听着远远的喧哗之声,慢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怎么把这大陈,给弄成这样了。”

  天师一惊,擦着汗语无伦次的道:“陛下不但是这凡间的皇帝,更是天上的天子,若是这大陈没了,陛下只要回了天上也依旧是天子,但是陛下还是快些走吧,鞑子、鞑子要杀进来了呀!”

  官家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齐扫落在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天师大骂道:“畜生!你这个骗子!骗子!是谁让你到我身边来的?是谁?!”

  骂完了还不解气,官家还上前狠狠的给了天师两脚,将天师踢的抱着肚子不敢吱声,他暴跳如雷的朝外面大喊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骗子拖出砍了!!”

  天师一脸不敢置信,抱着官家的小腿求饶道:“陛下,陛下如何这样对我?”

  外头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来将趴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天师拖了出去,官家跟着后面一把将自己头上的道冠扯了下来丢在地上,嘴里喃喃道:“王克敛呢,叫王克敛过来救驾。”

  他忽然一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王克敛已经死了,死在边疆,死在鞑子手里了。”

  “哼。”外头传来了一声冷哼,圣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到福宁宫中,周围的太监们有心想要去拦着她,但全部被圣人身边跟着几个看着面目普通的婢女给一一挡了回去。

  官家的脸色很难看,他厌恶的看着圣人已经生出白发的鬓角,和眼角无处可逃的皱纹,瓮声瓮气道:“你过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圣人撇撇嘴,不屑道:“你的笑话多年前我就看了个够,也不差这一回。你刚刚说我阿兄已经死在鞑子手里了吗?我心中有些奇怪,难道我阿兄阿爹跟我两个侄子,难道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官家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喝道:“放肆,王康安。你眼中可还有君上?竟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王康安死死的盯着官家的眼睛,轻蔑道:“元祐,没有我王康安,没有我王家,你屁股下面那张龙椅还坐的稳吗?就凭你?”

  元祐像是被王康安逼得崩溃了,大喊道:“把这泼妇给我叉出去!叉出去!”

  宫内却没有一个人回话。

  元祐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冲过来抓住王康安的衣襟恶狠狠的道:“你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不是我,难道你们王家还想坐这个位子?我看你想了很久了罢?你王家一家!狼子野心!”

  王康安脸色一沉,伸手猛地一推,便将元祐推到在地,元祐倒地之时不甚磕破了脑门,不一会儿血便汨汨的流了出来,他一时被血糊住了眼睛,耳朵贴在地上,依稀听见了远远的宫门之外,好似有着马蹄之声在朝着福宁宫接近。

  他一回神,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了糊住眼睛的血,慌慌张张道:“鞑子要打进来了,我要快点离开这里!你别拦着我!你这毒妇!”

  王康安却偏生不让,元祐自幼未曾习武,又长年的吃丹药,实在是打不过王康安,气的他放下身份架子,什么污言秽语都朝着王康安去了。

  王康安的脸色越见冷淡,她低头看着不像样子的元祐,眉目之间露出了几分迷茫的神色,轻轻的问道:“元祐,你从娶我的那一刻开始,便料想到了我王家一府的末日,对吗?你没有一刻对我真心过,你万般讨厌我,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晟儿,对吗?”

  元祐目瞪口呆,好像第一回见到她一般,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圣人道:“你?就你?举止粗鲁、舞刀弄枪的泼妇,不是你王家不是我阿爹下的旨,你以为我能看的上你?”

  王康安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有任何后悔之处了。”

  元祐心头生出了几分恐慌,破空大骂道:“泼妇让我走!你要弑君吗?外面的鞑子打进来了你不知道吗?你想做甚?!”

  王康安一言不发,轻松的制住了元祐,将他死死的搂在怀中,强制给他喝下了一罐液体,元祐不能动弹,被迫将这一罐液体全部喝了下去,不过过了瞬息,他便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的躺着了地上。

  王康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官家的脸,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道:“没有你,大陈会变得更好,我会把我们的儿子,教导成一个称职的皇帝。”

  她说完,在已经有些僵硬的官家的身体上撒了一些粉末,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吹了吹,朝着官家的尸体上扔了过去。

  王康安背对着元祐,一步一步冷静的走出了福宁宫,她好似没有感觉到背后头已经开始烧的热烈的躯体,轻声的对左右婢女道:“官家惧怕鞑子破城,已经*。”

  婢女们低着头,冲着王康安行了屈膝礼:“是,殿下。”

  王康安没有回头,从福宁宫中慢慢走了出来,她的眼前是长安城的星星火海,她的身后是燃烧的整个福宁宫。

  但是她,挺直了腰杆,一个人慢慢的朝前走去。

  。

  皇宫外已经是血流成河,刘将军带的禁军人数虽然多于鞑子,但是奈何鞑子全部都是骑兵,对抗步兵本就是有先天优势,加上皇宫外地方宽阔,骑兵便于施展,一时间形式竟然是朝着鞑子那边倒了了。

  刘将军觉得不妙,这样下去没有援军,自己可能撑不了两刻钟,无奈中他心里一发狠,打算擒贼先擒王,拍马便朝着木台那边去了。

  木台一见刘将军亲自上前,眼前一亮,他也正在纠结这些汉人为何不像之前那般好打,见刘将军面白无须,看上去不像是个厉害角色,便对木图卢道:“你去把那个汉人给杀死!”

  木图卢转头一看,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好时机,立刻嘴里怪叫着拍马上前,打算轻松的拿下刘将军,好与木台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刘将军本意是冲着主将而去,没想到主将不屑与之对战,遣了副将过来,不由得心中大怒,不一会儿便与木图卢纠缠在了一起。

  主将决斗,周围的士兵们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木图卢见刘将军年纪不轻了,想着速战速决,一开始便是使了蛮力,挥着狼牙棒想要一招制服刘将军。

  刘将军更是窝火,他本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哪里想到会被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般鄙视,也有心给木图卢一个下马威,虚晃一招便想拿偃月刀将木图卢斩下,两人一过手,堪堪打平,彼此都很意外。

  这样一来两人都收了轻视之心,认真的开始过招,没想到双方武功在伯仲之间,一时间也不能轻易分出高下。

  木台不耐烦至极,带着一队亲兵便想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直接抢进皇宫,就在他差点成功之际,突然后背射来一只箭,木台心中一沉,好容易躲了一下,让箭擦过自己的左肩,直直的钉在了宫门之上。

  这也足可以看出射箭之人的臂力,木台一回头,便发现一位穿着黑衣的女子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把硬弓对着自己。

  木台哈哈大笑道:“汉人竟然连女人都拉出来打仗了吗?”

  却没想到那位女子竟然开口用鞑子话回他道:“木台,作为王三的手下败将,几年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木台心中一凛,怒喝道:“王三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们汉人真是天天说谎!”

  平君坐在马上,凛然一笑道:“跟你过上几招,你就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你还是孙子!”

  说罢打了个呼哨,左右的王家军心领神会,几人一组,拿着绊马索盾牌朝着鞑子骑兵扑去。

  平君自己打马上前,与怒不可遏的木台战成一团。

  此时木台已经晓得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之前在边疆赫赫有名的王将军的第三子,心中充满了被女子打败的挫败感跟羞辱感,手下迸发出了数倍于自己平时的力量。

  平君嘴上说的硬,不过到底她已经多年未上过战场,这些年在深宅中到底体力不如之前在边疆的日子,而木台是成年男性,又每日的在马场上摸爬滚打,若不是平君到底身法精妙,恐怕实在是不能与木台一战。

  他们两个心中都清楚平君是在拖延时间,木台剩下的兵力若是此时已经全部进了城,也数量不敌禁军,更何况木台他们习惯了在宽广的草原上驰骋,若是在长安城中打巷战恐怕是敌不过已经觉醒的大陈士兵们。

  他为了力求快点杀入皇宫之中,对平君招招狠手,木台也感觉到了平君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起来,他畅快的大笑道:“便是王将军的第三子,也只是个女人,女人就是打不过男人!你便死在我手下罢!”

  平君却没用鞑子话回他,而是用汉语朗声道:“如果我死在此处,我大陈自然有千千万万个我能够站出来!你能杀死王某一人!但是你能杀死我大陈一族吗!”

  在激战的众将士听到平君的话,只觉得心中有热血要汹涌而出,身后有无数的人民与自己同在,不约而同的齐声大喊:“虎——!!!”

  刘将军也应和道:“我等即便统统在此战死!也不会饶你踏进皇宫一步!众将士听令!杀!”

  “杀——!!”

  众士兵心中饱含着痛恨,手中忽然又生出了无限的力气来,鞑子们忽然觉得又吃力了不少,心中甚至萌发了一些退缩感。

  木台对着平君久攻不下,心中万分焦急,按道理来说后续的部队渡过那么一条小小的护城河,早就应该到了,想来是在城门处遭受到了十分强大的阻力,这才久久没有到来。

  他心中生出许多的不妙来,又与平君对战了一刻钟,更是把这个女子恨到了极处,每每他觉得已经快要将她杀死,她偏偏又挺了过来,木台心中算了算,晓得这次是不能将大陈拿下了,他恨恨的朝着鞑子们喊了什么口号,起身整个人朝着平君一刀劈去,平君躲闪不及,险险的被贴着手臂劈下。

  木台也不再恋战,又虚晃一招,便掉头就跑。

  平君一愣,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放弃已经在眼前的巨大利益,转而选择保存实力,以求翻本,不由的真心对他生出几分佩服。

  木图卢见他父亲转身要走,也不再恋战,带着战士们便一路的杀了出去,平君刚想要追上去,便被刘将军喝住:“王三!穷寇莫追!”

  平君心中却难免有些不安,刘将军又道:“他们过不去城门!秦家那小子已经带了人把城门看的跟铁桶一般,也在那边布下了口袋阵,你若把他们逼急了,恐怕会殃及无辜百姓!”

  平君的心放下了一半,对着刘将军拱拱手道:“多谢刘叔叔!”

  说罢心中突然涌出了无限的思念,柳娘的影子一时竟无法从她的眼前抹去,平君与刘将军将手中的事务交接完毕,轻轻踢着马,迎着东方的鱼肚白,朝着家中走去。

  一路走,太阳一点点的慢慢升了起来,赵府的位置好,在昨夜那场大战中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平君骑着马看到朝阳的光晖印着在赵府的瓦砾之上,默默的扬起了嘴角。

  她默默的下了马,轻轻的推开门,朝着正院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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