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栏含笑看柳娘 作者:阳和【完结】(23)

2019-03-29  作者|标签:阳和 报仇雪恨 豪门世家 甜文

  虽然之前新河公主为何要与平君发生冲突,个中真正的原由柳娘可能不太知道,但是并不妨碍柳娘有些心疼平君,她一直以来都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娘子,但是与平君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任谁都能发现,平君的身上背负了许多的事情,也许已经重到教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程度了。

  柳娘伸出了手,轻轻的抚着平君的背,在沉默中悄悄的传达着自己无声的安慰,她的身子这些天锻炼下来,已经如春天的柳枝一般生长开了,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可以稍微的支撑一会儿平君的重量。

  平君一时竟恍惚了起来,好似面前这个小娘子真的能将她护住,一直被压抑的很好的脆弱此时也挣扎着显露了出来,她按捺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的撒娇般的伸手环住了柳娘的脖子,轻轻的蹭着爱人的脸颊,喃喃道:“柳娘,我好辛苦啊。”

  回应她的是还带着少女天真稚气的安抚:“我知道的,平君有许多事情要做,那些我都不懂,我也暂时帮不了你,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以后也会慢慢变的跟你一般厉害,以后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的!”

  好似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有力量,柳娘说罢伸手把平君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双手有些用力的抱住了平君清瘦的腰。

  平君觉得自己的眼中似乎有些湿润,她不敢深想那是什么,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柳娘,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马车骨碌碌的走在官道上,车厢里两人靠在一处拥抱着,好似从对方的身上汲取力量,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半响,平君直起身子,上前亲了亲柳娘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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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娘兴高采烈的出门玩去了,回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一点闷闷不乐,本来章姑娘在她一回院里时就把她叫到正屋里聊天呢,这副样子小香院的两个姑娘瞧在眼里,心中也是十分纳闷,谢姑娘年纪小些,也藏不住话,便直直的问了出来:“你怎么了呀?单独跟娘子出去踏春,反倒还不高兴了起来。”

  柳娘叹了口气,低沉道:“我们今天出去,碰见新河公主了。”

  这话说出来,章姑娘谢姑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章姑娘迟疑道:“莫不是起了什么纷争?”

  柳娘点头道:“新河公主跟娘子置气,用弓箭去射了娘子阿弟,把他射伤了!”

  “哎哟哟!”谢姑娘惊呼起来,“可见她真不是什么好人!这般蛮不讲理!我在家的时候还跟我阿娘争过,说怎么也是个公主,定是不会谋杀亲夫的,现在看来,她那丈夫定是她故意折腾死的!”

  章姑娘稳重些,想了想道:“这次娘子又与新河公主结下仇来了,本就是……,只怕以后更是要不好了,哎,这该如何是好。”

  柳娘听了这话说的有些不对,问道:“怎么听阿姐的意思,好似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柳娘的话问出来,连谢姑娘都有些丧气了,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娘子不过出去了一天罢了,前头那一位,”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就觉得这府里应该是她当家做主哩,还差人过来硬是要我跟章阿姐去前院与她聊天,你晓得前院那地方咱们看的跟什么似得,可惜推辞不过还是去了,哦哟哟,那个口气哦,晓得的知道是二房,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正头娘子呢!”

  柳娘一开始还有些糊里糊涂,毕竟她们几个都住在这后院,与那已经抬做二房的双娘子并没有什么联系,她心中也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里,听谢姑娘说了这些话,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沉下心想了想,才明白谢姑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娘气的笑了:“她是什么人,也敢这样放肆?说什么二房,不过与我们一般也是个妾罢了,哪个家里轮得到像她这般的人蹦跶的?!”

  一旁听着没有说话的招娣也忍不住插嘴道:“姑娘,你是住在后院里头不知道,我听着前头那些人嚼舌根说,双娘子去了前头,把郎君那边那些个姑娘们管的服服帖帖的,见了她可不是像见了正头娘子一般了,听说郎君还夸她,说她来了之后将前院收拾的好呢!”

  柳娘平日里自是有许多要做的事情,光是把平君交代的功课做完便要了她许多力气,再加上她也不是爱说闲话的人,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这府中的风起云涌的,没想到等她终于知道的时候,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她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王家看着是要起来了,平君的兄弟也是有出息了,更别提王家还有一位姑姑在宫里头当皇后呢,在这种情况下,赵世卿还敢这样放纵自己的妾室去不尊重自己的妻子,在前院的一亩三分地里头哄着捧着他那个好表妹,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或者说他究竟是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柳娘觉得自己的脑仁可能不够大,实在是想不清楚这其中丝丝缕缕的纠结,她心疼平君的处境,也知道或许这处境暂时是不能改了。

  小香院的几个姑娘互相狠狠地说了几句双娘子的坏话——除了这个她们也实在是不晓得如何去帮着平君了——又聚在一起用了晚膳,正饭后叙闲话呢,阿用悄悄的从外面进来了,她去的时候还是脸上带着笑呢,回来时却是满腹心思的样子。

  谢姑娘瞧着她那表情有些不对,问道:“不过让你去厨房送几个碗,回来怎么就这副模样了呢?”

  阿用低着头道:“我去前头的时候,厨下的几个老东西在嚼舌根,我就听了一耳朵,似乎是说,前院里的那位,接到了新河公主下的帖子,要叫她去府上做客呢!”

  这话一出,一时间几个姑娘都有些不可置信,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柳娘磕磕巴巴的问道:“新河公主给双娘子下帖子?叫双娘子去公主府上做客?”

  阿用见几个姑娘脸色都变了,就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听到的话又复述了一边:“那几个老东西好像见我来了故意说的呢!说是傍晚的时候娘子刚刚回来没多久,前院里就接到了新河公主的帖子,指名道姓邀双娘子去公主府上做客,上头竟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我们娘子。她们还说、还说我们娘子得罪了新河公主,怕是要落得不是了!”

  这话实在是不好,章姑娘听得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气道:“虽说是公主,也未免欺人太甚了!竟然正儿八经的绕过了正头娘子,去给妾下贴子!真是荒唐!”

  柳娘更是焦急的不得了,手中锦帕都要被扯坏了,恨不得立马跑去前院好生的安抚一下平君。三个人围坐一圈,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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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换做哪一个正妻,若是有个贵女竟敢这般折辱自己,少不得要为了自己的身份与尊严去与她闹个天翻地覆,但是在小香院里被众人担心的平君,此时想的却与她们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新河自小就是蠢笨如猪,她与双娘子下帖子,倒是想下我的脸,也不想想最后到底毁了谁的名声。”平君淡定的抿了一口茶,“不过她又有什么名声可言了,就算我不出手,多得是人看不惯她,想来她现在已经被她那阿姨召进宫训|诫一番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杏仁儿手上在帮平君做鞋,“可是不晓得她怎么又要招惹你来了,莫不是圣上她有什么不妥?”

  提到了这个许久没见的姑姑,平君也是有几分担心,刚开始做皇后的那几年,王氏与官家算的上是恩爱有加,连带着王家的小孩子也是常常出入宫闱,加上官家刚刚当政,官场上很是需要王家给定一定,王家与官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好的很。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官家的后宫里人数越来越多,王氏的孩子也是常常夭折,嫁给官家二十余年,最后只留下一双儿子。虽说官家对王氏尊重如常,王家的孩子却不是能常常见到王氏了,王氏与娘家的联系也是越来越少。

  从王家一门五口战死沙场至今,平君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姑姑,连时节的礼物往来都是干巴巴的老三样,直到最近宫中才慢慢又重新往外头递出来消息,想来这些年王氏在宫里过的不会太好,甚至是过的十分艰难。

  而官家的后宫里,有儿子的妃嫔不在少数,比如说贵妃膝下除了新河公主,还养育了三个儿子,其中最大的泰王乃是现在官家所有儿子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比现在立做太子裕王还要早几年出宫开府,前些年官家一直咬死了不立太子,里头未尝没有这些个莺莺燕燕在耳边吹得枕边风。

  因此这番新河公主主动挑衅平君,连这些个婢女们都从中看出了不一般的讯息,或许是贵妃一脉有又什么动作也不一定,毕竟因着血脉关系,王家一家乃是再天然不过的太|子|党了,新河那个蠢猪或许真是因着得了什么消息才对着平君那般得意忘形。

  平君摇了摇头道:“想这些也是没用,不如早些歇息罢,现在只能等着看阿弟那边到底是有什么消息了。”

  杏仁儿见平君的心情有些低落,转念想了想,笑道:“不说那些了,今日我见娘子与李姑娘可是手拉手一块儿走的,看着怪亲密的,可是说了些什么呀?”

  一旁都默默不语的婢女们顿时活络了起来,围着平君叽叽喳喳的打听两人的情况。

  小桃与李子因着留在家中看家,所以倒是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纷纷对着平君撒娇道:“我们与娘子一处长大的!小时候可是什么事情都与我们讲的,娘子可不能瞒着!”

  平君本有些不开心,不妨突然被起哄了,被这些人闹的一脸绯红,不自觉的把那些不愉快抛开来了,卷起袖子就嚷嚷着要教训她们。

  几个婢女们跟平君闹做一团,最后还是阿梨比较厚道,出声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去闹娘子了,我一直都在她们俩附近,什么都知道,都来问我罢!统统告诉你们!”

  平君听了更是脸红,笑骂道:“我平日里就是太骄纵你们了!叫你们都这般放肆了,可是要好好敲打才好了呢!”

  小桃笑嘻嘻道:“哦哟娘子可凶了,咱们可怕了,阿梨咱们快些回房去,你再好好与我们说罢!娘子可是对李姑娘好得不得了呀?我瞧着李姑娘可喜欢咱们家娘子了!”

  “滚滚滚,快些滚!”平君跳起来红着脸把这些叽叽喳喳的婢女们统统的赶了出去,关上了门之后,自己却轻笑了起来。

☆、31|3.20

  这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平君晚上也是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早上柳娘见到她时,她还是一副有些疲惫的样子,倒是让柳娘好一阵的担心,却又不敢直言,反倒教平君好声好气的安慰了柳娘,说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

  柳娘这些天看着仿佛长大了,虽然说脸庞仍旧是带着稚气的模样,但行动举止似乎一夜之间就有了好些不同,教平君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特特的嘱咐她教她不要多想了,便是两人互相诉了衷肠,与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要存了好些事情,教夜里都睡不着了。

  柳娘也是晓得这是平君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但她心里有了主意,也不表态,只是朝着平君撒娇般的笑了笑。

  两人亲亲热热的练了剑,平君捡了几招简单的剑术教了柳娘,又一齐用了朝食,待到章姑娘她们带了二郎来请安,大家一齐说说笑笑,一派和睦,平君心里暗自想道,到真是有些像未嫁时家里头的模样了。

  待到早上请安的都请完了,屋里只剩下平君一个人时,她便突然有些寂寞起来,说来好笑,长到这么大还从来不曾晓得什么是寂寞,心里头有了人,就突然生出诸多感慨,好生生的不过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那人,心里头就空荡荡的,平君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百无聊赖的练了练大字,数着时间准备着回将军府。

  好容易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去马房备车的李子那里又出了些事情。

  正院里头的人要是去备车,马房的下人一贯是不敢多说什么话的,去备车的李子也是做惯了这个活的,王家上惯了战场了,对这方面颇为讲究,平君的车为防有什么不妥,一向都是她亲自去看着挑了马车的,原是没想到有什么变故,不曾想这回儿一去,马房的下人竟是问她要前院里头递的牌子,说是昨儿上面吩咐下来了,任谁是要用车,都要领个牌子的,没有牌子的都不能让用马车,免得教下头的人胡乱使唤主人家的马车。

  当时李子就发了脾气,同马房的管事好一番争执,管事嘴上对不住说的倒是溜得很,态度却还是丝毫未变,就是要李子去前院里领个牌子才让她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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