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魔咒]刺伤+番外 作者:寒术【完结】(9)

2019-03-29  作者|标签:寒术 英美剧 因缘邂逅

  ***

  我都干了什么?爱洛缓缓蹲下,跪在滴血的羽翼下,浑身发抖。“啊……”她低呼一声,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嘶声哀嚎。她绝望地抠着墙,指甲崩裂!

  她倏然站起,用力地握住一支木桩,肌肉紧绷颤抖,她无声地嘶吼着,狰狞了五官,将那木桩缓缓地拔起。

  一根,两根……六根,七根……

  她的额角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背后大汗淋漓。而铁链却猛地颤抖起来,羽翼在挣扎!!爱洛仿佛收到了鼓舞,更加卖力地解救它。当最后一根木桩松动时,铁链也松动了,黑翼强有力地挣扎起来,地上的黑绒被它掀起的气流卷得漫天飞舞!它冲破了最后一道封印!

  羽翼跌落在地上扑腾,鲜血被不断甩开。爱洛终于落了泪,和汗液交杂在一起顺着下巴低落。她吃力地将它们揽入怀里,踉踉跄跄地朝门外奔去。

  充满了希翼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终于明白自己那时在期盼什么了!那一刻,她所期盼的,是怀里的羽翼,不,是那个女人坚实牢靠的臂膀啊!!

  等我……

  爱洛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震得胸腔发麻!

  等我!玛琳菲森!!

  ***

  暗室外,亚瑟缓缓踱步踏入。仙子们惊恐地抱在一起。

  “放了我们……”红叶哀求。

  亚瑟打量着,地上溅血的羽绒在水晶的光芒下闪烁着妖冶的红光。

  “干得不错。”他随意用脚碾了碾,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放了我们……”绿蕨抽泣着。

  “还不到时候。”亚瑟伸了个懒腰,往外撇了撇,“能打破那道禁忌,就出去吧。”他一脸无所谓,优雅地挠挠眉梢。“那个女人正满世界找你们呐。”

  “魔鬼……”蓝蝶气得浑身发抖。“魔鬼的交易!”

  “谢谢。”亚瑟不以为意,露出神经质的愉悦。

  快了,我的王,您可以苏醒了。

  ?

☆、黑天鹅

?  世上的事常使得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如果世界是由爱构成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创造背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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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琳菲森站在阳台,手指摩挲着质感细腻冰凉的白石扶手,冰蓝色的瞳孔映着脚下花繁叶茂的庭院,精灵们打理得漂亮,一派猗郁让人看了也愉悦。一有空她就经常这么站着,看着那一径小路在春季变得时而苍白时而黑润。

  曾经有个女孩那么生动地活着,这不单单是消除痕迹就可以抹杀的,记忆鲜明而深刻,残忍得不允许她去刻意忘记。纵使整个摩尔都忘了爱洛,她也该独独记得那份痛苦。

  她并非没有恨过。那个最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可她也确实体验了行走于摩尔严冬的艰苦。摩尔的冬季,寒风肆无忌惮地在落了叶、枯了草的森林间穿梭,像无数把笔直锋利的刀一起快速割开身体,玛琳菲森原来就苍白的脸更加惨无人色,即使她用法力支起了屏障,寒意依旧从脚底窜上心口,冻得头皮发麻。

  玛琳菲森没有办法,她没有可以保暖的翅膀。曾经,那对大到走路与她比肩的黑翼可以从头到脚地裹住她,只露出眼睛,为她挡开大部分令人难以忍受的寒气。而现在,整个摩尔进入冬眠,唯有守护者不可以,冬季是最令人困倦,也是防守最松懈的,人类经常成群结队地趁这个时候入侵摩尔,砍树取暖建屋。他们毫不节制,毫无计划地砍树,砍树,砍树。有时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类也要生活。有时过了,她便不得不阻止。

  一切为了摩尔,她不可以休息。因此,她恨过。

  熬过了那个冬季,还未松一松绷紧的神经,呼啸而来的记忆便几乎击垮了她。她没办法不回忆,那个人活在心里,那么用力地存在过,整座城堡到处都是那个人的身影,每个角落,从门口到卧室,每个角落。

  偶尔,似曾相识的场景便会抓住他,比如,在她俯视庭院的时候。院子的西北角种着几棵高大的古栾,到了春季便会开一簇簇细小稠密的黄花,待结实了便会长出三片叶子合抱一般的小酒杯,由青涩到落黄,精致小巧,常掉得满地都是。玛琳菲森记得,小爱洛——是了,回忆令她不由自主地怀念这个名字——便跪坐在树下,咿咿呀呀地往裙兜里拾花,捡了一个又一个,爱不释手,迪亚瓦往里面添了早晨的露水,让她一个一个摆在青绿的草地上,像城里的女人,酒馆的老板,得意地让玛琳菲森来品尝。

  她记得清凉的露水糅合了花蜜的甘甜,从食道缓缓流过,馨香留在唇齿之间。小爱洛便很开心地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用力的吻,仿佛在奖励她的捧场。

  古栾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摩尔有时突兀袭来的风把遍地空了的小酒杯吹得四处滚动,好似喑哑地响着无数的小铃铛,偶尔会碰上玛琳菲森的脚尖。现在,玛琳菲森站在空荡荡的树荫下,俯身拾起一朵黄花在指尖把玩,半垂的眼睑敛去眸中的神色,她知道,在也不会有个小家伙仰起小脸儿冲她咯咯直笑,滑稽地扁着嘴巴故意用诡异的调调叫她“玛琳玛琳”,而那时光晕则会在女孩儿极浅的琥珀色瞳孔中折射出一点漂亮的彩光。

  那个女孩离开了,毫不眷恋。

  ***

  “我陪了你六年……”爱洛眼角渗出泪水,她痛苦地皱起脸儿近乎绝望地哭着尖叫——

  “为什么你不能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给我!!!!!!!!”

  ***

  不是蛊术。这句话不是蛊术。玛琳菲森明白,却不愿意承认,到头来,这六年里只有她一个人陷进去了。太让人难堪了,活像个笑话,可悲者……

  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玛琳菲森坚信,她已经度过了第一个没有翅膀的寒冬,明年她一定会适应了。她不是没有找过,可是翅膀,连同那三只提供蛊术的该死的精灵,那天她重新戴上戒指恢复魔力时便搜过,可是一无所获。她想,该是什么禁术,三个白痴精灵加起来居然还是有点儿用处的。玛琳菲森已经猜到了她们是躲在斯特凡摩下了,她暂时还没打算去找,她知道斯特凡的死忠粉亚瑟铁定设下了一大堆陷阱在等她自投罗网。

  玛琳菲森也明白自己的顾忌。她的心口有一道粉嫩色的刀疤,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她知道这是什么。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她的记忆束缚了她,即使到了现在,她依然没办法做到面无表情地杀了爱洛。她的小野兽,她曾经的爱人。

  无缘的爱人。

  她还记得自己曾说:

  “给你。”

  你要的忠诚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你要的爱和温暖,连同你要的我的心脏。给你,通通给你。

  她恨自己的仁慈。可若是时光倒流,重新再来一遍,她想,她也许还会这么做——尽管割走她的骄傲比取走她的心脏更让她痛苦绝望。她输在了“爱”这玩意儿上,一败涂地。

  无缘的爱人总是这样。她不会再去奢望得到同等的感情,太可笑了。

  ***

  第二个无翼之冬。

  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玛琳菲森发现自己越发寂寞。真是太可怕了,她已经习惯了那个女孩的存在——晚上没有人道夜安,没有温软的晚安吻,早晨恍惚间一探手却搂不到熟悉的体温,一个人孤零零地用餐——明明在爱洛出现之前,一切都是这么进行的,她这么活了几百年,不过是短短六年,竟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玛琳菲森静立于阳台,垂眸看着一片雪白的花园,柔软的雪被覆盖了以往的生机,万物冬眠——除了迪亚瓦。没心没肺的渡鸦正和一群伙计在雪地上打滚,清洁羽毛的同时还能尽情享乐。

  玛琳菲森淡定而准确无误地从一群黑乎乎的渡鸦中找到了迪亚瓦,那只最傻的就是,正憨娇?地在雪地上蹭出一个图案。只是刹那,突兀掀起的雪潮将迪亚瓦整只淹没,他不得不化为人形,哇哇大叫地扒出来。其他渡鸦幸灾乐祸地“桀桀”怪笑。

  意识到这个小动作出自谁的手笔后,迪亚瓦又变回渡鸦飞上阳台,停在扶手上,没有眼白的黑色鸟瞳映着女人的身影——自从没有了翅膀,玛琳菲森整个人都显得瘦骨嶙峋,一到冬季只能披上斗篷御寒,她隐去了头上的犄角,用大大的斗篷帽兜住脑袋,边缘是一圈儿雪白的狐蒲绒,加上掩去半张脸的黑色围巾,玛琳菲森苍白削瘦的脸便透着难以言述的脆弱——迪亚瓦对主人有着几分不能显露的怜悯,尽管主人一如既往的强大。

  可是她的弱点,让她连找回翅膀的机会都没有。

  “巡视三圈。”玛琳菲森拉下围巾,呼出一团惨白的热气,温度即便被寒冷瓜分掠夺,她压低了声音,“有人类立即告知我。”

  迪亚瓦微微颔首,转身冲那群“桀桀”坏笑的家伙们怪叫了几声,随即带着黑压压的群鸟腾起,像一团黑云朝森林边缘飞去。

  玛琳菲森拉紧了被冷风吹得鼓起来的斗篷,检查着摩尔枯死的树木。她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棉下,仰首凝望它在蔚蓝色穹顶下绽放的巨大枝桠,温热的手掌覆上粗糙的表皮,传来冰凉的寒意,她神色柔和地抚摸着古棉的一角躯干,垂眼,掌心弥漫起柔和的绿光,一点一点顺着枯树的长势向上缠绕。玛琳菲森将苍白的额头轻轻抵在赭石色的树干上,敛目闭眼,直到躯干内部重新传来悦耳的流水声,潺潺细细,若有若无,非常温柔,玛琳菲森才睁开眼,目光含笑,低喃:“好家伙……”转身离开。

  每当这时,玛琳菲森才会真正感觉到一点点摩尔的阳光弥撒在身上的温度,轻微的灼热感,却很舒适。这是树灵的祝福,一棵树一生才有一次的祝福,温软到心坎。

  渡鸦落在枝头,沙哑地叫了几声。玛琳菲森皱眉,指尖亮起绿光。“说人话。”渡鸦迪亚瓦翻了个白眼。连我鸟叫几声都不让!明明很动听!

  “有几个樵夫,但被边境守卫者赶跑了。”迪亚瓦欲言又止,小爪子无意识地蹭了蹭枝干,有点儿焦躁地蹦跶了几下。“然后……”

  “哗!”积雪从颤抖的枝头刹那落下,生生砸在女人头上。迪亚瓦呆了几秒,看见女人指尖亮起的绿光优雅地扫去肩头的落雪,然后抬眸,冰蓝色的瞳仁冷冷地倒映着渡鸦小小的身影。

  “爱洛!”迪亚瓦连忙自救,果见女人手掌中光芒大盛的绿团有瞬息明灭。“我看见爱洛了!在摩尔西北部,和一个猎人!”

  “那又如何。”玛琳菲森淡漠地挪开视线,走向下一棵树。

  可是您忘记惩罚我了。迪亚瓦歪了歪头,默默想到,随后振翅跟上。您果然很想她。

  玛琳菲森垂眼敛去眸中冰蓝色的冷光,掌心覆盖在一棵被驼鹿群啃去下半部表皮的桦树上,深褐色的木质部缓缓覆盖上苍白色光滑的表皮。

  那又如何。玛琳菲森垂下手。她们都不会想再看见彼此。

  冷风撩起大袍,玛琳菲森却突兀地想起那年自己用巨大的黑翼将爱洛罩住,拥在怀里,于一片黑暗中温柔地亲吻着女孩的额头,眼帘,鼻尖,然后含住了她的唇,将舌尖缓缓探入她的口中,彼此交缠吸吮,一手紧紧把住她的腰肢,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点一点用力,压向自己。滚烫的鼻息,急促的喘气,她们一次又一次地交缠。而爱洛会渐渐收紧环在自己脖颈后的双臂,急切地贴近自己,仿佛两人就要合二为一……

  假的。玛琳菲森猛地闭眼,遏止了接下去的回忆。都是假的。再睁眼时,她侧头看向森林无穷无尽的树木,神色淡然,只是心脏一阵钝痛。

  头顶的烈日正循着荒古不变的轨迹越来越高。春季,要来了。

  ***

  “她带走了一只地精!”

  “她抓走了一只蒲毛虫!”

  “她带走了那些坏家伙的小宝贝!桀桀克里斯那个蠢货居然把宝石藏在树洞里!结果被松鼠扔出来了桀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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