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铸乾坤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7)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他是苍山雪云鞭的传人,雪凌霄。苍山,远在西域。而他,却身在中原。原本上次的刺杀已经很给绝厉堂丢脸了,但他始终觉得,有必要问一问,绝厉令的下落。现在究竟是谁,在执掌绝厉堂。

  雪凌霄的发丝忽然飘动了一下,并不是风的眷恋,而是,身后那个慢慢走来的人,他没有转头,而是低声问:“无情已经离开了,这座无情宫变得更加冷清了。你约我来到这个冷清的地方,是想询问副堂主的下落吗?”

  “不错。”此人穿着一件黑衣,气息内敛,足步虚晃,与雪凌霄并肩。

  他的面相很普通,但那双眼,却深邃如剑湖里的水:“公子走之前,把令牌交给了一个人,一个与绝厉堂毫不相干的人。令牌在她的手上,对于绝厉堂的发展,形成了强大的阻碍。副堂主在三年前就不见了踪影,怕只有公子才知晓她的下落。武林大会在即,我想首先要把令牌拿到手,然后请副堂主出山,让绝厉堂重见光明。”

  雪凌霄思索半晌,忽然笑道:“你不了解无情,也不了解副堂主,更不了解绝厉堂存在的意义。绝厉堂并不是真正的杀手组织,它只是一个意志。无情当初创立的原因,就是要聚敛江湖流派以及散人一族流浪客。在绝厉令的约束下,他们才会恪守本分。善与恶,原本就是在一条平行线上。”

  雪凌霄这番话让男子感到很诧异,他用陌生的眼光看着雪凌霄,“令牌在百里晴迁的手上。”

  什么!雪凌霄内心震惊。如果百里晴迁利用绝厉令得到绝厉堂人员名单,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绝厉堂崛起至今,万不能有闪失。

  “这天下,皇朝,武林。都有绝厉堂的人。你觉得令牌在百里晴迁的手上,是否是件危险的事呢?如果她解散了绝厉堂,你对得起无情吗?”男子眯着眼低声的笑,明明在说一件重大的事,却显得漫不经心。

  “碧海长琴的秘密,也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得到它,会让绝厉堂更加辉煌。你这个护法,可不要老是胳膊肘往外拐。等我探得消息之后,我会通知你的。”他知道雪凌霄已经有打算了,但在临走之前还是要提醒一下,有关于碧海长琴的事。

  碧海长琴这四个在雪凌霄的脑海中飘荡,他闭上了眼。他当然也想得到碧海长琴,可这把琴在哪,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以及,琴中的秘密。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琴在哪。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再次见面,是否已经是上下级的关系了呢。他无法违逆无情的命令,只想结果,不要太糟糕。

  ☆、第 9 章

  静夜如丝,月光显得很安详。光芒照耀着棱角分明的亭台楼阁,映出一种如诗如画的意境。

  她在月夜下弹琴,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与银白色的月光融为一体,谱写着一曲风雅绝伦的旋律。

  柳长歌弹得这首曲子,是那绿袍男子弹的曲子。她知道晴迁很喜欢听,于是弹了出来。

  其实晴迁并不是特别欣赏这首曲,这首曲的意境太忧愁,里面仿佛藏着千丝万缕的情劫,让人剪不断,理还乱。就像她手中这杯酒,酒并不是消愁之物,只是喝酒的人,聊以慰藉罢了。

  在这个清凉幽静的院落中,怡然自得,自由自在。柳长歌停下拂弦,抬眸看着晴迁,“醉生梦死的你,可有听出这曲中的意境?”

  百里晴迁摇晃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所剩无几,她却不想在喝酒了。她似乎,嗅到了一种不平静的气息,“只是一抹不甘世俗的忧愁罢了。”

  晴迁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动,五指已然张开,酒杯旋转于夜空中,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酒杯旋转的速度很快,肉眼根本看不清旋转的速率,只能看见一道浅淡的影射入黑暗中。黑暗里,一道黑影直冲天空。

  他仿佛融入了黑夜,也似是黑夜的好朋友。黑夜很自然的掩饰了他的身躯,却无法掩盖他那双精锐深沉的眸。

  一把黑光宝剑在暗夜中徘徊着它的光华,虽如墨般漆黑,但在百里晴迁的眼中,却是另一种别具一格的风情。

  柳长歌轻呼一声,却来不及动弹,身躯一震。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幕!

  黑衣人的发丝飘荡在风中,也如墨般,冷漠的双眸,锐利的剑锋,已将百里晴迁锁定。

  一道浅影嗖地一声,飞回了百里晴迁的手里,她的身躯以螺旋般迅速辗转,白衫飘飞,风情如画,是暗夜里一抹亮丽的风采。

  她是在跳舞吧,柳长歌看的目瞪口呆,从来都没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跳舞。好像那步步紧逼的绝世杀刃根本不是在刺杀她,而是在陪她完成这只舞,如此美妙动人的舞。

  黑衣人内心震撼,看着百里晴迁的舞步如此的游刃有余,绝妙横生。在他的攻势下,她居然步步生莲,无视杀机。百里晴迁,你果然有这个资本。

  百里晴迁的舞停了,因为她不想跳了。这步伐只是为了化解袭来的剑锋招式,也只不过是让舞的画面来平息长歌的惊吓,不想让她担忧。

  此时此刻,她手中依旧端着那只酒杯。酒杯里的液体半点都没有少,仿佛酒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杯沿上的剑刃闪烁着如平行线般的光泽,就像水波一样,融入剑尖。

  百里晴迁用酒杯挡住了他的剑,男子忽然低沉地笑了,只要他往前一点点,百里晴迁这条命,就会断送在他剑下。“酒中雅客,却是我剑下的芳魂。”

  这等狂妄的言语差点激怒了柳长歌,不过,她现在无法动弹。晴迁点了她的穴道,她只能干瞪眼的望着他们。

  百里晴迁笑的悠然自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男子稍微一愣,低头一看,银白色的月光无法掩盖那寸芒的华丽,这根银针很长,距离腹部只有半寸。只要百里晴迁稍稍一送,他就会命断当场。

  百里晴迁,你果然有些本事。男子闭上了眼,平息着情绪。半晌,将剑收回。

  百里晴迁也笑着喝光了酒,收起银针,目光极为冷淡:“如此美丽的夜晚,因你而破坏。说吧,说出你的来意。”

  晴迁来到长歌身旁,帮她解了穴。长歌立刻抱住她,她则淡笑着安慰,“没事了。”

  长歌紧紧地握着晴迁的手,片刻都不想离开她。晴迁的温度可以平息她的担忧,原本美好的夜晚,居然被不速之客破坏,真是煞风景。

  男子盯着两人举动,眼里藏着疑惑,但今晚这种情形,已经是很意外了。他从来都不会让对手看到他的面容,看到他容颜的人,都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但百里晴迁不同,她用她的淡然讽刺了他的所作所为,这是一种耻辱。

  百里晴迁虽很想知晓他的目的,但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消失在月光下,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百里晴迁忽然转头,望着平静而来的男子说:“看来我的风琴楼也因此蓬荜生辉了。方才的交锋,公孙先生看的可尽兴?”

  来者一身淡雅白衣,修长身躯玉立,一派翩然儒雅风。这一身古韵书香的气息,真的很吸引人。虽至中年,却不失成熟的魅力。他是天下第一棋庄的庄主,公孙棋。

  柳长歌惊讶地很,公孙棋居然来了川州,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来到了风琴楼,真是让人意外。“公孙先生,您方才……”

  公孙棋淡雅地笑道:“我一直在关注方才的交锋,可我却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打不过百里姑娘。”

  百里晴迁将公孙棋请入座,柳长歌亲力亲为去泡茶。看来方才的雅兴还没有全部消失,公孙棋的到来,想必与之前在棋庄那次的目的,是相同的。

  百里晴迁就说公孙棋是有目的的,请她喝酒更是达到目的的开始。柳长歌原本不信,现在她信了。她已经将茶泡好,并亲自给公孙棋倒上。

  公孙棋受宠若惊,长歌为他斟茶,他有点不敢当。遂对长歌笑道:“公主殿下,其实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很适合你。自由自在,远离皇朝纷争。纵情山水,妙谈笙歌。身边又有百里姑娘陪伴,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柳长歌不知晓公孙棋是何时洞悉她身份的,不过她现在淡泊名利,弃富贵于尘土,更对公孙棋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公孙先生客气了,叫我长歌就好。”

  公孙棋笑了笑,明白长歌的意思,可能有些事情通透了,看淡了,身份反倒成了累赘。

  冬季的夜晚很冷,喝杯茶,确实可以暖身子。他哭笑不得地说:“难得你们不怕冷,大冬天的在院子里弹琴。雅兴颇高。”

  百里晴迁不在乎公孙棋的目光,将长歌揽入怀中,长歌怕是会冷,她却不会。公孙棋也不会,看他深冬腊月的还穿着一件薄衫就知道了。她笑道:“公孙先生,方才那首曲子,如何?”

  公孙棋目光悠远,仿佛是在怀念。“这首忧伤的曲子,曾经是她的专属。但是,现在会弹这首曲子的人越来越多,能够参透曲中意境的却很少。”

  “她是谁?”百里晴迁直截了当地问。

  她想知道,化骨楼的那位神秘抚琴人,究竟是何身份。公孙棋应该可以给她答案。因为公孙棋来到川州,就是为了她。

  但出乎晴迁的意料,公孙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的名字。“她叫莫灵,我们既是陌生人,又是知己。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在江南江北中游历。她瘦弱的身躯,总是背着那架琴,那架古旧而沉重的琴。”

  说到此,公孙棋的眼中划过一抹怜惜。脑海里出现了莫灵那张柔美的脸,但却是苍白,毫无血色的。

  他只听过她弹过那一首曲子,反复的弹,仿佛忧伤已然挥之不去。她在忧伤,愁苦,那是情感上的失落。

  柳长歌从公孙棋的态度与神情上判断出,他对女子的情感,早已深入骨髓。但他却什么都不了解,对一个毫不了解的女子动了情,这样真的好吗?

  公孙棋敛去忧伤,轻叹:“让你们见笑了。”

  百里晴迁眉峰轻敛:“人生难得知己,公孙先生不必感伤。佳人近在咫尺,就看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见。”

  “她身体不太好,唯一爱的,就是弹琴。那把碧海长琴的秘密,化骨心一直在追寻。我怕有朝一日,琴的秘密会被化骨心洞悉,那样莫灵就会有危险。”公孙棋的意思是,想让百里晴迁出手,帮他救莫灵。

  化骨楼是江湖最黑暗的杀手组织,成千上万的杀手聚集地。势力不亚于绝厉堂。单凭公孙棋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救出莫灵。

  他知道百里晴迁一定有办法帮他,一旦碧海长琴在化骨楼的消息传扬出去,江湖一定会再起风波。为了莫灵的安危,也为了不暴漏碧海长琴,公孙棋只能来找百里晴迁。

  百里晴迁喝了公孙棋的酒,自然推脱不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无可奈何,因为她爱酒,最受不了美酒的引诱。于是,明知公孙棋有目的,她仍然无法拒绝。

  “碧海长琴,会是一把很精致的琴吗?”柳长歌好奇地问。

  百里晴迁笑着说:“那把琴我见过,很朴素,很古旧。但我觉得,越有秘密的东西,外表就越平凡。”

  外表平凡,内中华丽。只有弹琴的人,才知道琴的秘密。

  百里晴迁答应了公孙棋,可若要将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就必须要做个万全的准备。

  至少,要有充足的人手,单枪匹马,只会铩羽而归。这人手嘛,她已经想到了。

  ☆、第 10 章

  这串佛珠真漂亮,通体碧绿,在阳光下,闪烁着幻彩夺目的光泽。暖阳围绕着它,将温和的气息覆盖在每颗珠翠上,颇显高贵,神圣,优雅。

  捻着它,感觉指尖微凉,似乎在清冷的温度下,他才能静心的思考。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境变得沉稳了呢。

  是从第一次踏入这个凄冷的宫殿时?还是在整个失败的人生当中,忧伤的拾到了那最后一抹情感的奢望。

  他盘膝静坐,静静地望着紧闭的殿门。阳光透过门缝射进来,尘土在光晕里盘旋。他的袍子,墨黑色的袍子,半截埋在尘土里,让尘俗的气息,将他曾经的霸气掩盖,变成祥和。

  他眉眼依旧那么和善,轮廓却更加沧桑。在这种安逸的气息里,没有勾心斗角的谋算,也没有称王霸主的野心。有的,只是每天念经诵佛,怀念着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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