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铸乾坤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32)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百里晴迁,你的确是聪明人。”莫灵从舱内走出来,柔发披散,黑衫裹着她纤瘦的身躯,在夜风里摇摇欲坠。

  她的容颜依然苍白如纸,双眸里的温情,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那份短暂而又刻苦铭心的情感。

  看来莫灵,还没有对无情彻底死心。她就是绝厉堂的副堂主,曾经在三年前与公孙棋一战而消失的副堂主。

  百里晴迁不知无情为何要杀公孙棋,可能与莫灵有关吧。

  但她却能肯定一点,就是莫灵既已重返绝厉堂,那么必然与无情有关。或者,她想利用绝厉堂的势力寻找无情。

  ☆、第 43 章

  莫灵的确是个痴情人,因为曾经,无情亲手教会了她,何为情,何为无情。她在无情的身上亲自体验了,有情和无情的概念。然而感情一旦付出了,便是覆水难收。

  莫灵问晴迁,“你也爱过,相信你也懂得爱的含义。”

  百里晴迁只是淡淡的笑着,笑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楚,“爱的含义,无非就是,要或者不要。仅此而已。就像我喜欢喝酒,没有酒我会很不舒服,但却不会强求。爱也一样,当你尝试过美好,你就再也不甘寂寞了。”

  莫灵望着遥远的夜空,她没有把百里晴迁怎样,虽然百里晴迁是她的阶下囚。不过,她却不会用对待囚犯的方式去对待百里晴迁。那样太粗鲁了。

  对于这一点,百里晴迁表示由衷的感谢。举起酒杯,与莫灵对饮。“这艘船去往何方?”

  莫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猜。”

  百里晴迁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过了,似乎只有待在长歌身边,她才有惬意的时光。

  但是,有点奇怪。在莫灵的面前,她却不会拘泥。

  她眼里是茫茫的深海,海的色泽是那样的深邃湛蓝。“不会是绝厉堂吧?”

  莫灵盘膝而坐,坐在百里晴迁身旁,素手端着一杯酒。这杯酒斟的很满,然而船也行驶的十分平稳,于是这杯酒,不会倾洒出来。她却问:“无情在哪?”

  百里晴迁仰头喝尽,伸展手臂,让自己倚在船壁上。吹着海风,喝着美酒,这种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既然莫灵想知道,告诉她又何妨。“他在天涯海角。”

  莫灵颦了一下眉,天涯海角,百里晴迁在开玩笑吗?“不要以为你喝了我的酒,我就会以上宾之礼待你。天涯海角,模糊其词,我认为你在耍我。”

  百里晴迁诧异道:“我说的是真的呀,你怎么不信啊?”

  百里晴迁的话可以相信吗?应该可以吧。但是莫灵怎么也接受不了,天涯海角,茫茫天下,让她到哪去找啊?

  她素雅的面容,优柔的眼神,语气却很沉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无情到底在哪?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司马云海能否活命的话,你大可以重复上一句。”

  百里晴迁最讨厌有人威胁她,这一生当中,只有沈怀明触及了她的逆鳞。可惜啊,她已经离开断魂岛,也没机会见到沈怀明。否则……

  眼角那一抹青绿色仿佛渲染了她的双眸,百里晴迁有点意外。真是想到谁,谁就立刻出现在眼前啊。那么长歌呢,她想长歌很久了,长歌也没出现。哎……

  沈怀明是出现了,可他此时此刻,却是绝厉堂的阶下囚。一个叛徒,根本不配站在莫灵的面前。

  雪凌霄一脚踹在沈怀明的腿骨上,砰!沈怀明疼的脸孔青紫,无奈,只能跪在莫灵身后。

  莫灵背对着他。他看不到莫灵的神态,但他却知道,副堂主这次,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百里晴迁端着酒杯,目视沈怀明,却问莫灵:“你想要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清理门户吗?”

  莫灵优雅地伸出手,给自己斟满酒,“沈怀明没有资格再做绝厉堂的下属,我也不会动他。我把他抓来,是想让你处置。他的生死,由你来决定。”

  一个人的生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定论了。沈怀明身上的五大死穴都被封住,今夕难逃生死。

  他现在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还没活够。本想,落到副堂主手上,非生即死。可是,莫灵居然把他交给百里晴迁?

  他忘记了,他居然还中着毒。他阴狠地瞪着百里晴迁:“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百里晴迁瞥了他一眼,一字字道:“它叫追魂散。每天晨起,午后,子时。都会定时让你五脏六腑抽痛。不会要你的命,但如果你用内力抵抗,就会变成你的催命符。”

  沈怀明吓出一身冷汗,他之前,是尝试用内力去抵抗了。可,可不但没有减弱疼痛,反而让痛苦加剧。难道,他,他将命不久矣?“百里晴迁!你好狠毒啊!”

  啪!沈怀明脸上多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百里晴迁则甩了甩手,她没有离开一步,就连半倚的姿态都没有改变,盯着沈怀明恼怒的表情,“这一巴掌,是替云海打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云海的性命威胁我。”

  莫灵忽然说:“看来你并不是那样淡然呀,司马云海和柳长歌,你到底爱谁?”

  百里晴迁面无表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莫灵根本不了解她跟云海之间的友情,也不明白她跟长歌之间的感情。她别过脸望着皓月,薄唇尝了酒的滋味,“你走吧。”

  莫灵颇为诧异,但这诧异只是一瞬间,化成了唇角边的淡笑。

  雪凌霄甚是惊讶,百里晴迁居然要放沈怀明离开?他不信她会这么善良!

  沈怀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里晴迁要放他走?需知,他们两个可是仇敌。再者,这浩瀚北海,他能走到哪去啊?

  身上的五处穴道被瞬间解掉。莫灵淡然一笑,“她让你走,你还不走?”

  沈怀明捂着心口,一身狼狈地盯着百里晴迁。只要能保住这条命,他就能东山再起。

  他的轻功虽不算是上乘,但要到达北海两岸,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他真的不了解百里晴迁。这艘船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百里晴迁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望着沈怀明的背影,轻功虽绝,但在这芒芒瀚海里寻求生路,真的那么容易吗?

  夜空中传来一声鸣音,一道厉光划过星辰。

  数道剑光闪烁在眼底,在那一瞬间,仿佛是黑暗里的一线明光。

  可惜,这道光,却是把他送到黑暗深渊的符咒。

  沈怀明消失在海上,没有人去关注他的生死,也许他已经带着不甘随波逐流了。

  长剑入鞘,掩盖最后一丝光芒。尽管这光芒里,参杂了不为人知的仇怨。

  她依然对酒当歌,醉生梦死。

  之所以出剑,也是因为想要终结那最终的怨恨。

  莫灵轻笑一声,这个结局有点意思。“葬身北海,确实比死在我的船上更干净。”

  “能死在云海剑下,是他的荣幸。”百里晴迁对月浅酌,神态悠然,“我讨厌有人威胁我,特别是拿我最好的朋友来威胁我。他应该明白。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有好下场。”

  莫灵轻轻击掌,不愧是她选定的人。她欣赏百里晴迁的魄力,也赞叹百里晴迁的魅力。她将厉字令牌递给晴迁,“收好它,不要再丢弃它了。”

  “我不想要。”

  “你没有选择。”

  天晴日暖,光线柔和。这院子里的枫树却依然是枯萎的,因为春天,才刚刚到来。距离深秋时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又回来了,回到了长歌亭。再次归来,却心不甘情不愿。

  柳长歌神态平静,此时此刻,她只能用平静来掩饰内心的焦急。

  已经四五天了,或许她想要的结果,也应该回来了。

  白鸽飞入掌心,柳长歌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皇朝的势力她信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舅舅飞鸽传书。让他帮忙查晴迁的下落。

  可是,舅舅的信上却未曾提及晴迁的踪迹,只说了下月二十号要在群鹤山重新举办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晴迁在哪里,哪有心情关注江湖之势?

  安逸之坐在一旁,一眼就看出了公主的烦心事,于是规劝道:“殿下这副模样,可不能让陛下看见啊。否则,您可是再也没机会出宫了。”

  长歌心神不定,一日没有晴迁的消息,她就一刻都不能心稳。“看到又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何必要装呢,在这里不需要装,在他面前,我更不需要隐藏。”

  安逸之却说:“既如此,公主为何又郁郁寡欢?”

  这件事情该怎么跟他说啊?柳长歌唯有叹息,“你帮不了我。”

  安逸之挑眉:“您怎么就这么肯定,臣帮不了您呢?”

  柳长歌忽然一怔,忙正视安逸之,“你是说,你有办法帮我出宫?”

  只要能出宫,她就去天一阁找舅舅。舅舅在江湖上人脉广泛,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晴迁。

  安逸之微微一笑,他终究是不忍看着公主被软禁这里,日渐憔悴。

  再者,皇上的决定太过严苛,对于一个有恩皇朝的人,居然也下的了手。

  整件事情他已经通过燕绍了解的十分详细了。于是,他是特地进宫帮公主出谋划策的。

  安逸之将他的办法说了一遍,柳长歌眼神一亮,觉得此计可行。

  如此一来,既可以打消父皇的疑虑,也能明目张胆的走出皇宫。

  她不禁对安逸之竖起大拇指,“安相智谋超群,本宫佩服。若此举成功,本宫定然重谢。”

  安逸之连忙摆手,笑的谦逊:“能为公主分忧,这是臣的荣幸。不过,陛下可没那么好糊弄,这需要我们里应外合,方可成事。”

  “没问题,只要能出宫,本宫怎样都可以。”柳长歌的心已经放下一半。剩下那一半,只有见到晴迁,才能彻底放松。

  ☆、第 44 章

  断魂岛上的一系列情景,从开始到结束,都让柳恒感到心悸。就连睡觉都不安生,总在午夜梦回,看见呈王那张充满不甘与哀怨的脸孔。

  他向父皇控诉自己的残忍,而自己,竟在威严的父皇面前,无所说辞。父皇的宽宏与仁德,他万分也不及。可是,父皇您终究还是向着呈王……

  父皇的神情逐渐扭曲,身躯也在茫茫迷雾中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孔。馨儿……

  馨儿居然埋怨他,埋怨他的不宽容。对于长歌来说,他太严苛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变得如此心胸狭隘,视血亲如无物!

  “长歌……馨儿……!”

  睁眼便是灰蒙蒙的天光,他坐在龙床上喘息。由于喘息的有些急促,故而引起了咳嗽。

  这阵咳嗽愈演愈烈,到最后,他甚至以为胸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陛下,当心龙体啊!”萱妃紧张地伸出手,上下抚着柳恒的背,助他顺气。

  陛下每每咳嗽之前,都是想起往事。那些往事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吗?他难道不知道,在这样咳下去,身子迟早都会垮。

  殿外的守夜太监赶忙跑进来,担忧地问:“陛下?”

  “朕没事,你退下吧。”柳恒摆了摆手,随即将萱妃揽入怀中。苦涩地叹息一声:“朕只有你了。”

  这样的皇帝让黎萱心疼,可是终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一手造成。

  现在长歌还被软禁在长歌亭,但是长歌的心,恐怕早已弃离皇宫了。

  她轻声说:“陛下,您方才是做梦了吗?”

  柳恒不愿说这个梦,因为这梦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不愿提及。他望着逐渐晨起的光辉,沿着天窗,冉冉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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