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铸乾坤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11)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阳光盛开在云端,深冬的雪彻底的融化了。干枯的枝头上,盘旋着几只鸟雀。晴迁看了一笑,便将怀中的黑色令牌拿出来,放在掌心把玩。这令牌的质料如玄铁钨钢般坚硬,周边打磨光滑。中央只有一个字,厉。

  绝厉堂崛起于二十年前,无情公子亲手创立。当时他的人脉在江湖上就已经很广泛了,再加上他阴柔冷漠的气质与非凡的剑法,更是吸引不少江湖流派加盟。

  二十年前……

  百里晴迁轻嘲着抿唇,二十年前的她,还是一个只知道讨酒喝的孩子。

  她安静地走在这条寂静的小路上,这里是川州城西郊外。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会看到一个庞大的湖。那片湖,便是川州最有名的枫湖。

  虽感初春暖意,湖水上的冰,却仍然未融化。她负手而立,静静望着湖面。

  一抹白影从湖的对面飘来,发丝飞扬。身姿虚晃至极,仙姿绝妙。眨眼,便已立在晴迁的身侧。令百里晴迁意外的是,他居然跪在自己的面前。“雪凌霄,见过堂主。”

  百里晴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轻折一根枯枝,淡淡一笑道:“雪公子这变脸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之前你还在追杀我,现在却跪在我面前叫我堂主。我可不是你的堂主。”

  雪凌霄坦然一笑,俊美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颇感温和。一抹浅淡的蓝芒在眼底一闪即逝,百里晴迁没有留意,怕是连他自己,也都忘记曾经的过往,以及身份。

  雪凌霄知道百里晴迁不会承认绝厉堂主的身份,但无情公子既然把令牌交给了百里晴迁,那便是传位了。

  绝厉堂中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知晓这个消息,其他部下分布各地,没有召集令是不允许聚拢的。

  所以,无情公子临走之前,特意将此事告知他。也务必让他,辅佐手执令牌之人。或许绝厉堂会在百里晴迁的执掌下,稳居武林巅峰。

  雪凌霄对百里晴迁的能力十分有信心,飞檐想要得到令牌,无非是想找到副堂主,扶之上位。

  副堂主多年不现身,谁也不知晓他的踪迹。

  就连雪凌霄,也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副堂主。恐怕只有无情公子,才能找到他吧。

  百里晴迁看了他一眼:“你起来吧。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恭维我,我也没有兴趣接手绝厉堂。因为它始终生存在黑暗里,一旦产生习性,那便再难更改。我也不想去更改,我从来没有想去更改谁,包括一个神秘的组织。”

  雪凌霄心头一震,一个神秘的组织,好一个神秘。说的如此的气势十足。

  他起身与晴迁并肩,偏头看着她,“那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武林大会?”

  百里晴迁眼中的光泽有些清冷,素手抹过腰间,掌心这块令牌在光线下,散发浅淡的光华。“我要你来,是想让你给我把绝厉堂的人员默写出一篇名单。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以及那些隐匿的江湖流派。”

  难道飞檐说的是真的?百里晴迁真的想把绝厉堂召齐后,解散绝厉堂?雪凌霄闭上眼,犹豫着要不要听令行事。如果把名单给了百里晴迁,会不会对不起无情?

  “你还犹豫什么?是不是我的话没有说清楚,还想让我再说一遍?”百里晴迁凝视着雪凌霄,轻举绝厉令:“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现在,你只有服从。”

  雪凌霄苦涩地笑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为什么这么顾忌百里晴迁呢?不只是因为无情公子,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两人加在一起的分量,足够颠覆整个江湖。

  雪凌霄按照百里晴迁的吩咐将绝厉堂人员名单默写出来,一共三百五十人。天下间,居然有如此庞大的神秘势力。三百五十人,可以建宗立派了!

  风琴楼的后花园,柳长歌立于长廊,好奇地望着那男人。

  一身白衣,雅韵至极。他明明在笑,她却感觉冷。令长歌诧异的是,缠在他腰上的那条鞭子。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条精致的腰带。

  这男人的武器居然是鞭子,也许江湖用鞭子的人太少了。搜寻记忆,也只有苍山那一位,可以称得上是鞭法的鼻祖。

  楚念来到长歌身边,凝望凉亭里那一幕。那男人好生面熟,仿佛在哪见过。

  柳长歌与楚念的目光被百里晴迁洞悉,她却并没有在意,看着纸上的人名:“只有三百四十九个。”

  雪凌霄无奈道:“那个人,是副堂主。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的模样,也没见过。”

  见百里晴迁神色平淡,雪凌霄的目光忽然陷入悠久,回忆道:“也许只有一次,是三年前的一次暗夜。潜伏丰州的绝厉堂部下奉公子之命去刺杀一个人,但却失败了。失败,是一种耻辱。尤其是身为绝厉堂的人,是不允许失败的。”

  那晚的夜空很深邃,他们刺杀的人,并不是江湖人。

  但这个人在江湖上却声名远播,面对二十人的围攻,那人淡定自若。

  月光将他眼里的光泽照亮,他立在风中,身姿虚晃。潇洒的退避了左右凌风,步履轻滑,地面一层轻微尘土被划出了痕迹。

  他从容的穿越了二十人的围攻,静立在月光下。刀光剑影在他余光里缠绕,厉气凌风在耳边盘旋。

  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同的,有的震撼,有的吃惊,有的惧怕,有的不可置信。

  这可能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后一个表情了。二十人整齐的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男人转身之刹,背后却袭来一抹凌风,耳边盘旋着一首很特别的曲子。

  食指与中指间,扩散出一道光。直接与这曲韵的攻势相撞击……

  天色更加暗沉,无星的夜空里,浮现两片透明的气力,瞬间交错,如时光飞絮交叉而过的风采。

  夜风拂起了素雅的长衫,他忽然轻叹了一声,长指并拢,夹着一颗小小的白棋。“好妙哉的一首曲子,可惜弹琴之人,心中永远抹不去那种苦涩的伤痛。人生如棋,我们都只是棋子。”

  在雪凌霄赶到时,早已人去城空。他无法单凭地面上的一道痕迹推断出战况,但他却知道,这次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百里晴迁很好奇,绝厉堂的副堂主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将自己隐藏的滴水不漏。“那么,如何才能证明副堂主身份呢?”

  雪凌霄如实说:“副堂主身上也有一块令牌,刻着绝字。绝厉二字,是绝厉堂的象征。只要见到这两块令牌,不论执掌它的人是谁,我们都要为之马首是瞻。”

  看来这绝厉堂的令牌,还真不能小瞧。百里晴迁看着名单,发现后面的有几个眼熟的名字。眉心轻皱,原来他也是绝厉堂的人。这一切岂非……

  这世间没有明确的对与错,有的,只有站在不同阵营的对手。为自身的利益而付出着,不管付出多少,成就与否,他们至少努力过。

  百里晴迁忽然问:“他去哪了?”其实她想问的是,他还在吗?

  虽然她是医者,疑难杂症在她看来并绝对。但面对无情,她是真的无可奈何。

  雪凌霄的回答却让她震惊:“冬天已经过去,他曾说过,要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与爱人共享这锦绣河山的风光。爱让他明白了坚持是什么,他怎么会丢下他的爱,独自离去呢。”

  ☆、第 15 章

  百里晴迁难以平复内心的震荡。难道无情,没有死?

  气氛已然沉寂,雪凌霄似乎不愿多说。因为无情的过去与现在,只有他自己说的算。别人,始终无权干涉。

  百里晴迁沉默地折起纸张,收入怀中。有了这份名单,她便可以短时间内召集一部分人,去化骨楼探一探。

  “这气温还是很冷,来,喝杯茶暖暖。”柳长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茶水递过去。

  雪凌霄盯着长歌的举动,从容的接过茶杯,轻嗅茶香,笑着对长歌说:“公主亲自为在下端茶,真让在下受宠若惊。我便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柳长歌诧异一愣,这男人居然知晓她的身份?是晴迁说的吗?

  百里晴迁当然不会告诉雪凌霄长歌的真实身份,他能知道,无非是利用了绝厉堂的势力,暗中调查了她身边人的底细,这才知晓了长歌的身份。

  他的态度很友善,对长歌也很客气。如此一来,百里晴迁便放下了心,“既然人家想敬你一杯,你就以茶代酒吧。”

  柳长歌端起茶,与雪凌霄对饮一杯。

  雪凌霄大笑了一声,扔下茶杯便转身离去,“能与皇朝公主对饮,乃是我雪凌霄的荣幸。”

  那男人的轻功好厉害,长歌诧异地微张着嘴,他的身影就像一只白色的轻燕,在眨眼间,已经不见了。是从哪个方向消失的?根本就无法洞悉。

  “很惊讶吗?”晴迁玩味地看着她。

  长歌不会轻功,无法感觉腾飞的快意。雪凌霄内功深厚,他的轻功在中原中也是屈指可数的,然后,他的真实身份,她却并不知晓。

  雪凌霄很聪明,他没有在名单之中,写上自己的来历。为的,就是不想暴漏身份。

  百里晴迁已经说了,她要知道绝厉堂全部下属的人员身份底细,这个雪凌霄,好像比传说中的副堂主,还要神秘。

  不过,百里晴迁对雪凌霄没有兴趣,她对另外一个人,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便是那抚琴之人……

  她依然在院子里弹琴,静静的弹奏,仿佛弹的不是琴,而是人生。

  她把这琴,当做她的人生。也许这琴,就是她的人生。

  鸣烈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她在化骨楼已经很久了,多久了呢?应该快三年了吧。三年,她在化骨楼中度过四季,然而每天只是弹琴。

  鸣烈不得不佩服,她很年轻,那双浅淡的眉,弯而长,眉梢上扬,给人很妩媚的感觉。她却始终穿着那件素的不能在素的长衫。就像她平淡的人生,毫无半点起伏。

  鸣烈深度怀疑,她就只会弹这一首曲子。春夏秋冬都在弹!他是个粗人,不懂曲中的奥妙。可是每次听,心中却总是徘徊着忧伤,压制不住的忧伤情感。

  他是个杀手,根本不能有任何情感。喜怒哀乐不属于他们,永远都不属于。即便有参透的机会,他们也会避而远之。只有无情的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鸣烈的手抓着栏杆,似乎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是她弹曲的心境有所改变。听着这首旋律急速的曲子,他压抑不住内气翻腾,忽然巨吼了一声。

  凌厉的内气透过自身,咔!远处的枯树忽然颤抖。

  一根枯枝掉落在面前,她盯着这根枯枝,停下抚琴的动作。

  每当她弹琴的时候,那个男人总是在某个角落里窥探她。也许是奉了化骨心之命,看守她吧。可是,那男人的眼神,似乎每次都不一样。

  就像现在,他居然用一种忧伤的目光望着她。她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得到。那种忧伤的气息,曾几何时,她都没有认真去体会了呢。

  也许忧伤的气息不只是从鸣烈身上体会,也从另外一个位置,感受到了忧伤。素雅的衫子在冷风里飘飘欲飞,极长的发丝超越了长衫的范围,带着节奏的纷飞着。

  鸣烈的唇边勾起一抹笑,这是他盯上猎物后的习惯性动作。他的身躯彻底融入了冷风之中,在冬日的暖阳倾斜下来的刹那,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

  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鸣烈落到屋顶,负手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名震天下的公孙庄主,居然来我化骨楼做客。可惜啊,我们楼主不喜欢下棋,无法与公孙庄主对弈。就让在下,陪公孙庄主玩玩如何?”

  公孙棋望着院中的女子,她依旧如当初那般从容。

  时光飞逝,掩埋了你曾经的锋芒。此刻的你,却在历经沧桑之后,变得如此祥和。

  公孙棋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微笑,他来或不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尊重她的选择,却无法对化骨心的野心视而不见。

  无需多说,公孙棋无视鸣烈的咄咄逼人,飞身接近女子。斜面烈风滚滚,像是算准方位般,当公孙棋将要落地之时,凌厉的擦过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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