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蛊 作者:厦悲催【完结】(13)

2019-03-29  作者|标签:厦悲催 欢喜冤家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廉婺发现并非蜘蛛毒所致,于是扯开唐昕萏的衣服,然后寻出端倪。廉婺皱起眉头,是之前疏忽了,怨气从唐昕萏身上散去的时候,她该用血封住唐昕萏心口才是。如今心房这不起眼的红点却成了唐昕萏要命的关键。

  唐昕萏再醒来,只怕要疯。

  廉婺显得犹豫,把人丢这不管最为省心省力,同样,先前努力也就白费一场,虽然只是临时起意的捉弄,但被人坏了计划,心里怎么说也不会舒坦。廉婺又不愿意救人,毕竟守了多年的规矩,不能说破戒就破戒。遇上唐昕萏,许多事情变得措手不及,廉婺自我惯了,自然最不爱被约束。于是越想越不甘,廉婺气从心生无处发泄,狠狠在唐昕萏脸上捏了两下。

  混蛋!

  突然,金蛇抬起蛇头,护卫之势盯紧前方。金蛇已是王蛊,别人躲它不及,如何敢与它较量,金蛇如今警惕,不过是身处地界不在自己地头罢了。金蛇往前游了一段又退了回来,来去几番,举动迟疑,怎么回事?

  廉婺也感觉到不同寻常的迫压气息,沉闷得叫人心悸。廉婺不是第一次来公子眠山,自然不会不奇怪。以往只有靠近墓门时才能感受到的心慌,如今在这里就有感应,实在有古怪。

  铁器撞击的响动,沉重整齐的步声,越来越近。

  有极重的煞气。

  廉婺连忙抚上唐昕萏手腕,唐昕萏脉搏已经若有若无,肯定再受不了这样的寒气。廉婺先往人嘴里沾了一点血,随后直起身子,面朝前方,从容不迫里不乏王者之气:“我来借道,未想惊动诸位,将军们回去吧。”

  多时,清朗明媚的声音从远处幽然传来,似笑非笑:“怎么,不待见朕,要赶朕走?”

  话音来得毫无预警,廉婺久久方回过神来:“你……是你?!”连着几个你出口,是辨出了声音,廉婺心猛然一沉,随即后退一步,有意无意挡在唐昕萏跟前。

  回忆排山倒海袭来,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廉婺心乱如麻,更不知滋味。怎么会……她怎么会醒来?

  “这么惊讶做什么?朕以为你会很高兴呢,”银铃般的笑声悦耳至极,却在这幽暗又阴森的墓道里显得格外诡异,“你在害怕?朕又不会吃了你。”

  廉婺心中悸然,如何也不曾想过有这一天:“你……你本该沉睡下去,如今为何……要醒来?”

  “这话不该拿来问朕吧。若非你等前来惊扰圣驾,朕早该安息。说来,这都是白偲你的过错,要不是你招引他们,他们根本不敢闯入南荒之地,更别说打扰朕的休息,”责备的话,然而并不多气恼,反而语气狐媚,“白偲你该如何补偿朕?”

  “公子眠山是离开南荒之地最后一道障碍,他们肯定会来,”压迫气息渐近,廉婺只觉血脉冻结,四肢发僵,有些眩晕,“你不理他们便是。”

  “朕如何不理?让他们活着出去,将你的事昭告天下?”声音越来越近,廉婺嘴角开始有血溢出。

  “你别过来。”廉婺瞥了眼唐昕萏,只见人此刻鼻间眼间已经有血流的痕迹,头脑一热,蹲身往人嘴上涂了点血。

  “你在意她。”声音响起,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廉婺听见,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你如何定论?”廉婺的话里带着恼意,“莫名其妙。”

  “关心则乱,”掩住笑意,似是惋惜说道,“难道你不有觉察?”

  “胡话,”廉婺驳道,“若我有心,为何不解她身上的毒?”

  声音不是绵软却似洋懒,悠长带着回音:“要朕说,是你不能破戒罢了。”

  “破不破戒,我说了算,”鼻腔一股腥热,廉婺赶紧捂住鼻子,“你又凭什么断言我不能?”

  “朕如何不能断言?”声音一顿,却更显妩媚,悠扬清然听得人心痒难耐,“明明最懂你心思的人,是朕啊……”

  周遭气息已然凝结一团,廉婺缓不上气来,她喘了几喘,仍旧争辩:“笑话,你不闻世事在此沉睡百年,说什么与我心意相通?若你真懂我,便不该找我。”说着,人摆开抵抗的架势。

  “你是怨朕薄情了,”那人并无亏欠之意,反而施压道,“朕当年许你离开,不是由得你背弃朕,如今时机已到,你可以退下了。”

  声音更近,越显撩人:“若得以转世,朕答应你,这一世不负你。”

  廉婺听了,不由大惊;“你想借尸还魂?”

  “不错,朕要夺回这天下——”

  “六道轮回,生死有命,你别痴心妄想!”廉婺斥道,“她不会死,更不可能为你所用。”话间,廉婺企图破戒,却被那人煞气直逼,震开一丈远。廉婺站立不稳,跌倒地上。金蛇见状,赶紧游回廉婺脖颈上将她护住。

  “你救不了她的,也妄想忤逆朕,”声音盘旋耳旁,如此熟悉又显得陌生,“你知,你为何不得破戒?你又知,你为何会留她一命,带她来这里见朕?”

  “……是你?”是震惊,是无措,有被人戏弄于股掌之间的恼怒,廉婺此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你的一切都是朕的,”有风拂过脸庞,却有刀口留在廉婺脸上,“自然,身心也只能属于朕。”

  “如今你长了出息,要与朕作对,”语气仍旧那般魅惑,“不过,朕似乎高估你了,这么容易就受伤,真是没用呢。”

☆、第 23 章

  “不是我有伤在身,你以为你能轻易伤我?”廉婺恼道,此刻被煞气压制,她有心也无法站起。

  “不能么?”话音一落,廉婺只觉身子骤然压沉,四肢也动弹不得。

  脖子被紧紧勒住,廉婺喘不过气连咳两声,又听人媚声道:“就你这样,如何敢违抗朕,嗯?”

  “放开我,”平日哪受过这样对待,想廉婺自己也觉得不甘心,“你别太得寸进尺!”

  一阵悦人笑声传来,声音娇媚里透出几分霸道之气:“得寸进尺?白偲,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廉婺觉得窒息,但没有示弱的意思:“蚩惑……你太放肆!”

  “你也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被廉婺直叫名讳,对方不怒反笑,“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似是被人勾忆起往事,廉婺目光涣散望着顶头,久久才反驳:“那你是希望我如何?同你一样?你近佞远贤,却敢自诩第一君王,靡奢残酷,却敢妄言盛世太平,到头被人谋权篡位,为人围捉拿追杀,你只能躲进这里求得暂时安身……可笑的是你并不心死,妄想寻准时机,东山再起!”

  “无论你怎么挣扎,终究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廉婺说完,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是蚩惑赏她的。

  “朕的确在等机会,”话音一顿,含笑提醒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朕当时只顾享乐,大权在你,要杀游禺司的人是你。白偲……你才是最残忍的人。”

  “是你说,游禺司有谋逆之嫌,留他是个祸患。”目光一聚,廉婺回她。

  蚩惑笑道:“朕知你最不待见他,于是顺水推舟,给你一个动他的理由而已。”

  “但游愚司一死,便无人再拦得住你,”几番挣扎不得结果,廉婺才不要被她的三言两语欺骗,“与其说我的心思,不如说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蚩惑笑意渐浓:“以前只要是朕想要的,你便鲜少推脱拒绝,这些……又有什么好争的?”

  “不要拿以前说事,我不想听,”廉婺皱眉,沉声说,“你早与我分道扬镳,如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刚才怪朕绝情,如今最心狠的不正是你么?”明明此刻还没有人,廉婺却能听清脚步声。蚩惑话里带着些留恋的味道,“你以前事事顺着朕,很乖的……现在怎么不听话了呢?”

  廉婺有些恼,狠狠道:“你妄想再要摆布我!”

  “摆布?那些……朕以为是你心甘情愿的呢,”蚩惑低低笑着,甚是蛊惑,“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我说过,不要再提前事,”廉婺听到熟悉的叮当声响,内心翻涌,心里忍不住砰砰直跳,“而且,我也不想再见你。”

  “你最是不舍朕的,说这些话,你可真的忍心?”蚩惑拖着厚重繁琐的华丽衣裙昂首款步而来,居高自傲的模样宛如还在世的君主殿下。人已经走到廉婺跟前,蹲身下去,掌心贴上廉婺闭上双眼的面颊,轻轻的,不忍心用一丝力道,声音也那般轻柔,“你……想我了吗?”

  不是朕,而是我。廉婺再不想见她,仍旧讶然地睁开了眼,眼底是满满地不可置信。蚩惑是那样骄傲,何曾弃自己身份于不顾,如今放下身段,究竟为了迎合谁?

  “为何这般诧异?”蚩惑不掩饰笑意,笑容极美又十分张扬,这妩媚的样子很难不叫人动心,

  “明明是你世间流落太久,忘了自己身份。”

  “我只有药蛊的身世。”廉婺神色几变,最后模样显得冷漠,话既是说给蚩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朕知你委屈,所以朕回来了。”蚩惑低头,企图在人受伤的面庞上落下一个亲吻,不想被廉婺扭头躲开。于是她也不客气捏住人下巴,在廉婺唇上咬下一口。金蛇看得一清二楚,它本意扑身上前,却忌惮于蚩惑的睨视,又缩了回去。

  “你!”神气被人吸走大半,廉婺只觉浑身无力,说话一阵头疼。

  “听话一些,岂不很好?”蚩惑拂过她的唇,手一路向下,摸到廉婺腰间的伤口,“朕只想看一下你的伤,朕知你受了伤,想不到这样严重。”

  “别!”使劲挣扎,却没来得及躲开,伤口阵痛不说,被触碰的地方一阵鸡皮疙瘩,廉婺有些懊恼,“你若不走近,也许伤势能好得快些。”

  “朕哪个地方没有碰过,你竟如此赧怯。”明明妆容端庄,蚩惑含笑的样子极其妖孽。

  此番情景,恍如昨日。不是岁月,也许一切不曾改变,廉婺心绪纷乱,知道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你是知道她会来,才暗示我不要让她死。但,为什么是她?”

  

  “她武功最高,意念最深,几番劫难不死,正合朕心意,”蚩惑俯身,面庞贴近廉婺的脸,目光直入对方的眼,“如今,你又喜欢上了她。”

  “说了没有!”廉婺眼睛早已瞥到别处,嘴犟道,“我没有你那样的癖好。”

  指腹划过廉婺的面颊,蚩惑并未因她的话而生气,淡淡道:“你终究舍不得她死。”

  “无论是谁,你都别指意能借尸还魂,”话音落下,窒息的压迫让廉婺脑袋空白一片。不知多久,廉婺方才回神,她急急喘了两下,嘴上仍是说,“……就是我死,你懂……我意思了。”也许顺从能让重逢变得执手泪眼,但廉婺如今只想惹她不快,是近乡情怯抑或性子使然,相别太久,也无从得知了。

  “你以为你拦得了朕?还是,你以为朕不会杀你?”剑拔弩张之势再起,若蚩惑动手,廉婺定无还手之力。

  “……不以为然,”廉婺扯了扯嘴角,气势不减地挑衅说道,“你若是敢,现在便杀了我。”

  蚩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如你所愿,朕成全你。”

  廉婺也回以一笑,然而并不好看,无所谓地说:“……我很早以前就该死了,如今,算我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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