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戈拼命的朝自家老爸使眼色。爸，我已经好了，快把这个江湖骗子赶出去，我家肉不要钱啊？平时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这人都快吃了一个月的量了。
但是兰父忙着和大师交流，压根就没看兰戈，于是兰戈又把目光转向自己老妈，老妈，你给管着点你老公啊。
兰母，看着自己女儿殷切的眼神，也放下筷子说:“她叔，我女儿这两天倒是好多了。”
兰戈拼命点头，对的对的，我已经出院，呸，已经痊愈，呸，已经正常了。
没想到老妈后面又接了一句，“但是还是看看比较好，这孩子脾气也变了很多，没什么孩子的精灵气，是不是少了点啥。”
农村就是这样，一点头疼肚子疼，第一想的不是去看医生，而是自己在家竖筷子，偏偏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管用，有时候就真的好了，好不了的时候再去找土医生，一些小偏方下去也能省下一笔药费。
兰戈无语了，知道自家的规矩就是小孩子不能插嘴。只能悲愤地把头埋进碗里。
被叫权叔的男人，一身的土黄色，外套上还有常年不洗的油渍。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没有老婆的人，光从表面看，和那些庄稼汉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为什么连她老爸这么古板的人都觉得是大师呢？
权叔看了看兰戈，笑到:“三哥，你家女儿啊，了不得啊。以后有大出息的。”
兰爸见他答非所问，心想这人是不是喝醉了，“我也不指望她有啥大出息，平平安安就行了。”
言下之意还是问撞壳子的事情。
权叔了然，“我道行不高，只能看出一点边边道道，你女儿有奇遇，命格有点变化，但是不是什么坏事，算是因祸得福啊。以后有大出息的。”
如果说前一句，兰戈还在嗤之以鼻，权叔的这句话就让她全身一僵。
接着，权叔念了句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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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去上学？”兰戈爸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不行，你年纪不够，要七岁才可以读学前班呢。”
兰爸一口拒绝了兰戈。
兰戈早知道会被拒绝。早就打好了腹稿，“爸，我想去读书，然后考一个好成绩，将来报答你和妈妈呢。我已经不小了，虚岁七岁了。”
兰爸是当老师的，当然也知道没有上学前的孩子心里总是有一个读书的梦，等去上课了天天哭着吵着不去上课。虽然他有时候也教孩子，要好好读书以后报答父母，但是这边的孩子读书晚，有的□□岁才读学前班，他觉得女儿年纪还是小了。
看着兰爸脸上的犹豫，兰戈决定放大招，她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数字，还有一些简单的字。
“爸，你看，这是你以前教我的，我都会写了。”
兰母也挺惊讶的，不过女儿聪明是好事，不免说到:“她爸，你就答应吧。她彭伯伯家的彭晓哥不是三岁就去上学前班了嘛，人家也没说跟不上啊，说不定也没那么难。你女儿又不是不聪明。而且平时我去干活，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人带。”
最重要的是，女儿最近性格变得更安静了，放在家里孤孤单单的。
兰父下意识地就开口，“当然，老子的种怎么可能笨。”
兰戈眼睛一亮，“爸，你同意啦！爸，你就同意嘛，刚才那个叔叔还说我是读书的料呢。”
兰父猛地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会，终于点头。
他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上次教女儿写字还是寒假过年那天，打牌打得嗨的时候被女儿缠得不行，才写了几个字敷衍她，没想到，女儿居然认真地学下来了。
女儿虽然有时候安静些，偶尔才和弟弟妹妹出去玩，但是估计也是孤单的，毕竟兰母常常要干活，没人陪，送到学校也好。大不了到时候跟不上又回来呗。
“好吧，刚好这个学期放假，下个学期就可以报名了，下个学期我带她去找小学的校长，就去徐英那个班。让她照顾一下。”
这句话是对兰母说的。
于是，兰戈读书的事就定了。
当晚，兰戈的大伯二伯和小爸爸等听闻消息，都到兰戈家来了解情况了。
“小戈，你怎么想着去 读书啊？读书很辛苦的。”这是兰戈她大伯。
“女孩子家家的，读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这是兰戈她奶奶。
“女孩子怎么了，都是我兰家的种，我们兰家祖上是有当过兵的，而且张家权不是说小戈会出息嘛，读，必须去读，现在主张男女平等，毛/主席也说过，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爷爷给你出学费。”
兰戈马上就背了一句诗，“嗯嗯，毛/主席还说过，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兰戈爷爷眼睛一亮，“你看看，你们看看，我孙女多聪明，我到现在还没听过老大家的孩子给我背诗呢，小戈，你从哪儿学的？”
“上次和爷爷看毛/ze/东传奇记下来的。”
“果然是党的孩子，这么爱国。国家就是需要这样的孩子啊，这个事情我定了，小戈要去读书就去读。”爷爷是家里的太上皇，基本是没有人敢反对和质疑的。兰戈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果然要抱对大腿啊。
“爸，妈，我觉得这倒没啥，我是觉得她现在可能是一时兴起，小孩子真正到了学校，谁还会喜欢读书啊，你看大哥家的兰潇，天天逃课上网。这下就快中考了，能不能考上高中还是问题呢。”二伯喝了两口酒，话就多了起来。
大伯明显不高兴，但是二伯说的是实话，他也没法反驳，于是又带着一丝情绪教育兰戈，“你可别像你大哥一样，不好好学习，上课不认真，到时候你爸不打你，我和你二伯小叔叔都要打你。”
兰戈小叔叔一听，不赞同地说:“你对孩子发啥火，要我看，小戈这么聪明肯定给我们拿一百分。到时候妹妹去读书了，你还要教妹妹呢。”
兰戈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会考好多个100分。妹妹也会考100分。”
接下来的事，就是大人们讨论兰戈去那个班，谁的班主任，以及什么时候上课的事了。
最后的时候兰戈爷爷还把兰戈单独留下来好好敲打了一番，导致兰戈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见毛/爷爷笑眯眯地对她说: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决定的需要的倒是其反面。诚实和谦逊的态度。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第三章 熊孩子是最可怕的生物
“他三娘（兰戈爸爸排第三，兰潇叫兰戈妈妈叫三娘），妈说，兰戈她二爷爷家的姑姑要带着她家小彦过来玩，你去弄下饭吧。我的猪还没喂呢。”
说话的人是兰戈她大伯母，兰戈老妈这几个叔嫂就只会仗着自己进门早，然后兰妈又不受兰戈奶奶喜欢就欺负她。
兰戈二伯母也在帮腔，“是兰芳啊，哎哟，老妈可喜欢她了，每次来都带很多东西呢，还有她家小彦，跟小戈同年的吧。哎，自家的媳妇每天跟前跟后地伺候着，还比不上一些营养品，上次我还看见妈给她家小彦钱了呢，20块呢？你说，我家兰滔兰霍什么时候得到过他奶奶的钱，这都赶上送人亲（办酒席送的礼钱）了。”
“她那些营养品，你家兰滔兰霍也没少吃啊，上次我故意在她面前说老大最近身体不好，她都没说要拿点出来给老大补身子呢。儿子不疼也就算了，连兰戈和兰颜都得不到她奶奶的东西吃呢。你说是吧他三娘。”
一看这火引到了兰戈她妈身上了，兰妈就不太乐意了，“大嫂二嫂，你们不就是不想去做饭嘛，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小戈，出去玩吧，待会你姑妈家的弟弟就来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和他一起玩的吗？”
兰戈看了乖乖地出去了。
兰戈爷爷家也有三兄弟，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这边的观念就是生孩子就是投资，导致随随便便的一口人家都有好几个孩子，有的人家养不起还要生，偷着也要生，夸张一点的，有家人为了生那么一个儿子，之前硬是生了十个女儿。
后来人们笑谈，那家人儿子是没有了，但是生了十朵金花。兰爸小时候教育挑食兰戈，就是用的这家人的例子，“你看十朵金花那家的孩子，每顿饭都是吃煮的土豆，好不容易杀一次鸡，她们都是得不到吃的，是要给她爸妈补身体的。”
兰戈的这位姑姑兰芳就是个重男轻女专业户，在有高彦之前生了三个女儿，好不容易偷着有了个儿子，罚款也罚地快吃不上饭了，对她儿子还是宠得不行。要啥买啥，反而是三个女儿，穿的都是改了又改的衣服。
兰芳之所以来兰戈奶奶家这么勤快，是因为当初张家权在她怀孕的时候说，她的福气在兰戈奶奶那儿，结果她来了这边一趟回去就生了个儿子，现在是把老人家当菩萨一样的，每年都来还愿。
“哎，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兰戈叹了口气。
兰母一巴掌拍到兰戈头上，“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呢。”
兰戈吃了一巴掌也毫不在意，“妈，当初你怀我的时候要是知道我是女孩，会不会也会直接把我打掉啊。”
上辈子兰母生气的时候也说，早知道生出来个同性恋，还不如不生，或者生了扔河里去。
“乱说啥，怀你的时候连去城里照B超的钱都没有，哪知道你是个猴儿还是个怪儿。”
“那要是知道了，就要把我打掉吗？”兰戈很受伤地问。
“现在国家有规定的，不能看胎儿的性别，就是防止打胎的呢，我们又没钱给医生送礼，不然你姑姑家也不会生了三个才有高彦。哎，小孩子家家的，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不过以后你要是不孝顺老娘，老娘就不要你了。”兰母恶狠狠地说。
兰戈无语地开口:“妈，我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
意思就是，我马上是要读书的人了，你表逗我。
兰妈大笑。自己女儿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欺负了。
正在这时，兰颜进来了，“姐姐，小彦哥哥，来了。我们出去玩吧。”
兰戈突然觉得头很大，“老妈，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下生弟弟的事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兰母要做饭，兰戈跟她说话会分神，于是很无情的把兰戈赶出去了。
……
兰戈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小鬼头，突然就觉得一阵无力，这个表弟和自己感情还是可以的，因为他两高中的时候一个学校，两个人离开了家的管制以后，就开始狼狈为女干，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起约着去网吧通宵，一起去电玩城，而且一个帮着一个隐瞒。是有革命感情的，但是高彦小时候真的是个十足十的熊孩子，特招人恨的那种。现在兰戈还只是个小破孩，要是打起来肯定是吃亏的那个。两人小时候一起玩也打过很多架，不过因为是孩子，所以不记仇，下一秒又一起手拉手和泥巴去了。
“高彦哥，我们玩什么？”兰滔一手拉着自己弟弟兰霍，一手啃着苹果问。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奶奶给的，兰戈叹了口气，姐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不能为一个苹果折腰。
“我想过家家，这次由我来当妈妈。”兰颜提议到。兰颜对过家家的游戏乐此不疲。
“过家家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河边玩吧。我教你们游泳。”高彦一副孩子王的模样。
“你忘了上次xx家的孩子去河里洗澡直接被水冲到洛水洞了？听说那个洞里面有老虎，还有蛇，掉进去以后不用等你爸妈捞你，你就被老虎吃掉了。”兰戈阴侧侧地说。兰戈家旁边有一条河，水流虽然不是很急，但是确实是有孩子被冲走过的，河的尽头连着一个地坑，兰戈也不知道有多深。那个地坑被大人们叫做洛水洞，大人们从小就会骗孩子，那个洞里有老虎，有蛇，就是防止孩子去河边玩，洛水洞是兰戈从小到大的阴影，哪怕是二十多岁的她，站在洛水洞旁，听着水流进去的声音都觉得吓人。这会用来吓这群小屁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