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听得一头雾水，阳湉湉道：“怎么了？”
她摆手，问道：“阿楠？出什么事了？”
肖晨的声音又传来：“阿楠，快快快，去安慰安慰你雨姐……”
沈芫说：“陈雨怎么了？林楠，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楠抖着声音说：“姐，你事办完就抓紧回来吧，不知道怎么回事雨姐和浩哥突然间就吵起来，正闹分手呢。雨姐躲在房里哭，也不出来，浩哥要走被肖晨拦住了，弟弟我扛不住啊……”
沈芫：“好，我马上回去，你们把人拦住了。”
阳湉湉关切道：“陈雨的事？”
沈芫叹气点头：“嗯。”
“好吧，那快回去看看她。”阳湉湉帮沈芫理了理衣服，帮她把掉在床上的帽子戴上。
沈芫吻上她的额头，说：“那我先回去了。”
两人转过身，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沈芫斜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写着邱毅，笑着摸了摸湉湉的头，走出卧室。
徐文起身道：“这么快？要走了吗？”
沈芫点头。
阳湉湉把两人送到门口，沈芫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说：“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我回去了，你也进去吧。”
沈芫家楼下，徐文把车钥匙还给它的主人，低沉着声音说：“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沈芫想了想，说：“别等有事了，跟我一起上去吧，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至少吃过晚饭再走。”
家里一片寂静，别说陈雨的哭声了，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不过沈芫可以确定人都在，直觉告诉她的。
客厅里不算太乱，看起来没有过厮打的痕迹，这点让她松了口气，徐文却突然道：“噫，沈姐，你家茶几呢？我记得上次来还有的，S形的很漂亮，这怎么没了？”
“什么？”原本想去陈雨房间的沈芫听到徐文这么说，吓得连忙转身把视线移到沙发前面。
徐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沈芫喊道：“人呢！都给我出来！”
陈雨红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林楠和肖晨一人抓着方浩一只胳膊从另一间卧室里出来，沈芫扫了一眼，尽量心平气和道：“茶几呢？”
没有一个人搭腔，沈芫又问了一遍：“茶几呢？你们别跟我说回来就没看到，最好也别说不知道！”
林楠不安地动了动，沈芫点名道：“阿楠，你说，这里的茶几呢？”
方浩把手背在身后，说：“别这么严肃好不好，不就一个茶几嘛，哥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沈芫：“这不重点，重点是我的茶几呢？去哪了？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吧？”
肖晨面色复杂地揉了揉鼻子，陈雨咳了一声，伸手一指：“被他弄碎了。”
“雨子，买卖不成仁义在，分手了也别出卖浩哥啊。”肖晨说。
徐文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看得出来他忍笑忍得很辛苦。
沈芫道：“好，哥你自己说的，我会和你一起去家具城的。”
林楠不住对沈芫挤眼，她招手，众人跟着她坐到沙发上。沈芫说：“我不在的时候就发生了啥？你们在家里跳操了吗？好好一茶几都能弄碎了？”
方浩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这个说来我也不太能相信，我们暂时也没组织好语言该怎么解释和形容，所以就先不解释了吧……”
六个人尴尬地沉默了半晌，沈芫终于看不下去了，问陈雨：“雨子，你和我哥分手了？为什么？”
陈雨咬着嘴唇有点不想说，沈芫又道：“要是因为家里人的关系，你们还是和好吧，那都不是事。”
局外人一个个面露迷茫，方浩和陈雨一齐道：“为什么？”
沈芫耸肩道：“不为什么，你们担心的那个纯属意外，哦不，是纯属巧合，不用放在心上。”
陈雨低下头，低声道：“我妈都跟我说了，我和方浩没可能的，在一起也领不了结婚证，领了也没有法律效用。”
“嘿！你不信我是不是？”沈芫也犟上了。
方浩也红着眼睛说：“芫芫，这和信不信你没关系。”
沈芫说：“有关系！陈雨的妈是我姑姑，是你姨，你们是姨兄妹，是这个版本不？”
肖晨道：“什么意思……还有别的版本吗？”
沈芫瞪了他一眼说：“没有啊，有前传而已，我偷偷去问过我爷爷了，陈雨的妈不是他们亲生的，是他们那代亲戚家的孩子，有八竿子远，排下来我们应该叫……叫什么我也忘了，反正是别人托给我们爷爷奶奶的，往上算也是一家人，我们的血缘的确有，不过早出三代了。”
客厅里一片静默，沈芫又道：“所以，能别跟自己较劲不？”
众人：“……”
沈芫无奈地后仰，随意蹬了蹬腿，脚心一凉，雪白的袜子瞬间被染红。
第六十五章
当天晚上沈芫跛着脚拆了年前买的火锅，徐文领命跑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不少食材，大伙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这一次徐文没有多耽搁，吃过饭就走了，其余两对饭后也各回各房，只有沈芫一个人翘着腿坐在床上上网。
浏览器开着，停在一个小游戏的页面，正中间是一个黑色的聊天窗口，沈芫眉头紧缩地盯着屏幕发呆。几分钟过后，他敲打键盘。
沈芫：阿光，在线不？我们聊聊？
左上角灰暗的头像起死回生地亮起，阿光回道：咋地了？
沈芫：我心有点不安……
阿光：说重点！！！
沈芫：如果我说湉湉还和那谁联络，你怎么看？
阿光：反正不能用鼻子看～
沈芫无奈了，和自己聊天的人是她所有朋友里最会耍贫嘴的，不过也是最靠谱的，有些事真的只能找她说，想了一会便点了视频邀请。
阿光接起来的时候正在喝咖啡，沈芫说：“怎么大晚上的还喝咖啡？”
“没事，不用管我，说你的事。”阿光摆手说。
沈芫撇嘴道：“好吧，我长话短说。我就是担心那个邱毅继续纠缠湉湉，不大放心，上次我走之前湉湉也怪怪的，我不否认我想太多，可我怕邱毅那个疯子会对她做出什么来，那个人……你知道的，长得就像剧里的极端反派。”
阿光笑道：“这简单啊，你让她搬过来住呗，要是不行你就给她租个房子一起住，等到搞定你丈母娘再搬回家。”
沈芫不是没想过让湉湉搬出来，可丈母娘知道她家地址，到时候时不时来拜访一下，她还能不能活了？虽说她没有玻璃心，可折腾多了，石头心也得碎了。
阿光发过来一张视频截图，沈芫的表情难过得像是被扎了心一样，垂着的眼没什么神采，连她自己都看呆了，或许她真的很想很想和阳湉湉在一起。
然而阳湉湉呢？沈芫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透她。
从开始她就失去了主动权，这是曾经的她不敢想像的，而事实上她一直在被牵制着，从她爱上的那一刻起。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在意阳湉湉的一举一动，就像念书时小心翼翼地躲避灭绝师太一样小心翼翼地去顺从。
沈芫翻了个白眼，往枕头上一靠，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啊，她万一想跟爸妈住一起呢？上次主动来我这还是因为和爸妈吵架……”
“哎？哎？还有这事？怎么没听你说啊！”阿光打断道。
沈芫说：“我没说吗？好吧，就是上次在医院碰面那回，就那几天住一块来着，话说回来你和那个孙默怎么样了？湉湉好像和她有联络。”
阿光道：“孙默？哪个孙默？哦！挺好的，普通朋友而已，先不说这个。你刚刚说湉湉有因为家里的原因跑去跟你住过？”
沈芫点头，阿光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说：“你是不是傻，多明显啊，待会你就主动跟她说，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见面就不是事了，至于岳父岳母……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你就放低姿态主动找他们聊聊。”
阿光揉了揉眼睛，沈芫瞥了一眼视频里昏暗的光线，知道她大概在忙正事，自觉关掉视频，继续玩打砖块。
眼睛睁得发涩，她关掉电脑，把折叠电脑桌搬下床后给湉湉发了消息，然后抱着手机发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沈芫做了个梦，又是上次那个梦，不过不同的是邱毅握着匕首把穿着白色婚纱的阳湉湉领进了教堂，她无力地在教堂对面哭泣着。
婚礼进行曲响起那一刻，沈芫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喘气。
她起床去刷牙洗脸，家里的两对佳人还在呼呼大睡，沈芫想了想，又回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洗净满身汗渍。
从浴室里出来，床上的手机响了，是湉湉发来的。
她说：昨晚不舒服，睡得有些早，没看到。错过了晚安，那早安吧，你的爱人⌒_⌒
沈芫系上腰带，回拨电话。
阳湉湉说：“你怎么醒这么早……”
沈芫一听到她无力而又沙哑的起床音就笑了，说：“还好啊，不早了，嗯……八点多了。”
电话里有些杂音，阳湉湉本人没有说话，沈芫问道：“还困吗？”
阳湉湉说：“嗯……还想睡会。”
沈芫说：“那你再睡一会吧，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让湉湉搬出来一起住的事，可让她死皮赖脸住进湉湉家，又是绝对不可能的，阻力太大。
阳湉湉应了一声，挂掉电话继续蒙头大睡。
沈芫想了一会，换好衣服出去做早餐，刚走到厨房门口，陈雨披头散发的穿着睡衣说：“再等会，一会就能吃了。”
方浩也穿着沈芫从来没见过的睡袍出现在她身后，打着哈欠说：“芫芫也起来了，早啊。”
沈芫越看越不对，周围的粉色的桃花开得太盛了，她揉了揉眼睛说：“你们……昨晚……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表嫂了？”
方浩说：“我想是的。”
陈雨娇羞道：“不行！什么表嫂？叫老了，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肖晨也从房里出来，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林楠急急忙忙冲进洗手间，只是走路姿势略怀疑。
沈芫咳了一声，说：“一大早被你们喂狗粮，都饱了好么？你们吃吧，给我留碗粥就行。”
真是奇了怪了，小年夜喝成那样都没出事，昨晚那么正经，一对对还圆了房了。
沈芫跑到阳台去看花，只穿了件毛衣的她有些顶不住室外的温度，又缩了回来。
陈雨喊道：“芫芫，我俩先吃吧，他们洗漱还得等一会。”
闲着也是闲着，沈芫伸了个懒腰，搓了搓手跟着坐上桌，陈雨给她盛了一大碗瘦肉粥。
沈芫说：“雨子，我想让湉湉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你觉得呢？”
陈雨抬头，把粥推到她跟前，笑道：“我觉得什么？挺好的啊，反正过来也是跟你一起睡嘛，我没意见啊，何况这是你家，你说了算。”
沈芫微微点头道：“如果她搬不出来的话，我想住进她们小区。”
肖晨从洗手间出来，甩了甩额前被水打湿的刘海，说：“哟，芫芫又要买房子了吗？”